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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敌军见了,还当楠有天神护驾,吓得望风而逃,就连火枪队也跪倒在路边磕头求饶。
猛军的战马也是一匹神驹,苦追了半日竟然仍与万壑松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愤怒的万壑松开始全力冲刺,那可怕的速度险些把楠掀飞出去,她紧紧攥住缰绳,却发现缰绳已经发出劈哩啪啦的爆裂声,短短几秒钟,两根缰绳都断了。她只好抱住马脖子,诅咒该死的猛军马失前蹄。仓促回头一望,倾城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了。
这场沿着牧马河的追逐战从凌晨一直持续到日薄西山,八百里追杀终于到了尽头,猛军的战马冲进冰河,一头栽倒,再也爬不起来了。紫色的血丝从它鼻孔中缓缓渗了出来,旷世难遇的神驹就这样活活累死了。
北风呼啸,彤云密布,天上落下了鹅毛大雪,猛军自马背上爬下来,用濒死野兽的眼神凝望着楠。
万壑松发出得意的嘶鸣,跳着华丽的舞步扑向猛军。
铁蹄踏碎冰河,冰冷的牧马河水喷溅在猛军脸上,立时结了一层冰壳。
光刀“追忆”在雪中滚动,碗口粗的光柱扫在了马腿上,楠领空跃起,听见万壑松身上响起了骨折的声音。
踢雪乌骓跌倒在冰层上,血从身下蔓延开来,融化了坚冰,愤怒的万壑松咬住变成棍形的光刀,当光刀变成狼牙棒的时候,它的口腔里喷出了血沫,可牙关却没有丝毫放松。
大风席卷雪片,宛如白色的狂澜,冰河倒映夕阳,恍若血色的汪洋。乌云在空中凝聚,天穹中央投下了金色的光柱,落在丈二大雷神上,金盔金甲的楠骤然成了诸光之母,火红的守护神在她剑上翩然起舞。
“大乘剑神·天人合一剑!”
冰河炸裂,金蛇乱舞,失去意识前的剎那,猛军把楠脸颊上闪着红光的因陀罗纹身印在了灵魂深处。
倾城从天而降。
一堆冒着青烟的焦炭,这就是他对猛军尸体的印象。
当然,除了不愉快的尸体,还有……
“好老公,抱抱我嘛。”
“喂,别撒娇,没看见我在给万壑松接骨吗?!”
“嘁!小气鬼,亲一下总可以吧?你失踪之后,我可是食不知味、夜不成寐呢。”
没错,还有痴情的女帝陛下。
爱怜的吻了吻她的脸颊,倾城柔声道:“傻女人,妳瘦了。”
楠的眼睛亦湿湿的,似有波光闪动,温婉的一笑,把自猛军那里缴获来的光刀放在倾城掌心。变化无穷的光刀失去了主人,自动缩成一团,变成了一支美丽的手镯。
“变成刀!”倾城心念一动,只见那战刀无色透明,仿佛一片薄冰,轻轻拂拭,便有轻吟之声,略一挥动,波光粼粼,恍若经天长虹。
“好刀!”倾城赞叹不已。“名字更好!”
楠微微一怔,旋即抢过刀来,伸手一抹,把那“追忆”两次削平,黯然道:“『此情可待』就够痛苦了,再成『追忆』,我可受不了。”
倾城大为感动,紧紧拥抱着楠,心中激荡不已。
“送给你,庆祝平安归来的礼物。”
“我有阿修罗就足够了。”
“不嘛!就要给你,阿修罗是那个女人的,我不高兴你带着那女人的东西。”
“可是……”
“假如你真的爱我,就别拒绝我的心意,就算我在你心中不及春江水月更重要,我也希望不比她差,就像这光刀,与阿修罗同为天下八大神兵之一,你有什么理由厚此薄彼?”
“阿楠,你的嘴可真厉害!”倾城笑着收下光刀。
“厉害也是跟你学的,我都被你给教坏啦。”楠心满意足的笑了,环抱着倾城的腰,头枕在他肩上。柔柔的说:“老公,你是我的老师,是我的先知,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可得用心教我这个笨学生哦。”
倾城神魂颠倒,吃吃笑道:“天哪!油嘴滑舌的看家本领也叫你给学到了!这还了得、这还了得……”一走神,捏痛了万壑松的伤腿,气得马驹大发脾气,咬住他的耳朵不放口。
牧马河战役苍天军大获全胜,约有六万三千个夫瑞战士长眠在冰河两岸,差不多同样数量的战士做了苍天军的俘虏,苍天军仅仅付出了不足八千人的伤亡。
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与夜影天狼军的协助密不可分,凯旋仪式上论功行赏,雷帝陛下拉着纳兰婉容的手,诚恳的说:“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只要你开口。”
上万双眼睛凝视着这位以神秘著称的佣兵女王,人们预先在想象中杜撰了千奇百怪的要求,然而当她开口的时候,所有人仍异口同声的发出了惊叹。
纳兰婉容微笑着对楠·帝释天说:“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想借陛下的皇冠戴一晚。”
“凯旋之夜,在野将领狼仙姑像个女王。”
皇家书记官悄然记下这笔轶事。
苍天人的凯旋意味着夫瑞人的灭亡,忉利城庆典之夜,女帝陛下仔细阅读了克拉米什大公起草的“讨伐夫瑞游牧联盟檄文”,用饱蘸朱墨的御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第四章神通活佛
苍天历时轮第五十七匝火吉祥母兔年柳絮月(孔雀历一二三年四月),夫瑞人的首都金帐城不见了往日的热闹与喧嚣。
街上冷清得像坟地,偶有行人,无不心事重重满脸愁容,城门前挤满了逃难的人群,外面的携囊负箧往城里挤,里面的携家带口往外冲,走遍大草原,战乱无处不在,哪里又有避难的桃花源。
午时整关了城门,最后一波进城的流民是北地的富豪,尾随其后的是个白衣僧人。
这个喇嘛看起来还很年轻,面貌出奇的俊秀,一身白衣点尘不染,那串沉甸甸的念珠也是上好的紫檀香磨制,离着老远就闻到扑鼻的香气,特别是那双捻着念珠的手,竟晶莹剔透浑若水晶雕制,绝无半点血色,通过透明的肌肤可以清晰看到乳白色的手骨。
僧人引起了巡捕们的注意,拦住问道:“大和尚从哪里来?”
和尚合十念了句佛,答道:“天上来。”
“到哪里去?”
“天上去。”
“抓起来!”
巡捕们一拥而上,把那和尚绑了。
“天上来,当然是从苍天汗国来;天上去,当然是再回苍天汗国去。”巡捕振振有辞的分析道。
忽见一匹黑骏马迎面跑过来,马上端坐着一位钢枪骑士,正是汗王的护驾近卫。
“前面的人听着!奉汗王之令,在此非常时期,所有街上行人,无论出身贵贱所操何业,一律需在午时三刻前往广场聆听陛下演讲,如有违者,以欺君之罪论处!”
白衣和尚忽然问道:“请教诸位,现如今在位的是哪位陛下?”
巡捕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想,原来抓了个傻和尚。
午时二刻多一点,巡捕押着和尚来到广场,路上行人也都一脸不情愿的朝着这方聚集,原来当官的见观众少,怕汗王不高兴,派人强迫路人来听。
这位图特四世大汗唯一的爱好就是演讲,只要站在演讲台上,让他讲一整天也不累,人越多他越兴奋,若是换成金殿朝议,他反而瞌睡连天,半刻钟也坐不住。因为这位陛下喜欢别人听他说话而不是相反。
图特大汗演讲的服饰也很庄重,每次着装打扮都要花费与演讲差不多相等的时间,这位留着两撇小黑胡须、身材矮胖的演讲家,从清晨起就由十二位宫廷理发师伺候更衣,直到中午才把镂有家徽的假领子折成完美的直角。
完成这最后一道工序后,他在文武大臣和玄武流亡太子摩兰及其侍卫绯云的伴同下,气宇轩昂的踏上了通往广场的红地毯。
喧哗声就在这时候闯进了图特四世的耳朵,侍卫官气喘吁吁的跑来告诉他,现场出了点状况,演讲可能需要延迟。
“没什么可以阻挠汗王的决定。午时三刻之前解决掉它。我不能失信于民。”图特不容置疑的说。
“可是……”
“退下!”
“是!”
侍卫官没有再来,午时三刻到了,图特大汗如期出现在广场,他眼角一扫就确定今天的观众格外的多,并且格外兴奋,这令他非常开心,心想,既然演讲能够取得成功,战场上又有什么理由失败呢?
他决定用这番话作为开场白:“假如一个国家拥有最强大的军队,那么它必定拥有最热情的民众,因为军人源自人民,而人民的热情正是军人士气的源泉;假如一个国家拥有最热情的民众,那么他们必定有着一位最雄辩的国王,因为只有雄辩的统治者才能够成功调动国民的热情……”
这篇开幕词并没能如愿以偿的灌输到热情的民众耳中,图特大汗突然发现,属于他的演讲台上端坐着一个白衣和尚。
而民众之所以兴奋,也正是因为和尚的存在。
这个事实激怒了汗王,他呼唤卫兵,却没有人应答,暴怒的汗王陛下高举黄金手杖,朝着和尚光秃秃的脑袋打下去。身披白银铠甲的大元帅海江突然走上前去,挡住了汗王的手杖。
“陛下!这位可是毗卢寺的仁智圣宝神通活佛啊!”
海江激动的说。
“陛下!有神通活佛襄助,苍天人的末日就要到了!”
矮胖的汗王半张着嘴,露出一副很好笑的表情。
“陛下!您为什么还不向活佛乞求祝福,您应该替前线的战士们乞求祝福啊!”
“闭嘴!”图特大汗用力顿了一下拐杖。“海江,假如他是活佛的话,至少该懂得人间的规矩,汗王的座位也是他可以坐的吗!”图特大汗转身向民众宣布:“记住!要永远记住!汗王的演说比活佛的祝福更伟大!”
观众们热烈鼓掌,发出的不知道是喝采还是嘘声。
神通活佛在掌声与喧嚣中缓缓站起身来,清俊的面孔上现出古怪的笑容,他走到图特四世面前,那双透明的手掌在胸前合十,“您说得对,陛下,我不会再给您祝福了。”
图特大汗被触怒了,他拦住活佛,气冲冲的说:“假如我需要,你就必须祝福。”
神通活佛念了句佛号,摇头说道:“别阻拦我的行程,陛下,这样对您不好。”
图特大汗哈哈大笑,他作了个夸张的手势,模仿着气宇轩昂的伟大皇帝的腔调,傲慢的说:“假如我不是图特大汗,我倒希望自己是神通活佛。”
人群里响起了潮水般的掌声,神通活佛再次古怪的笑了。他古井般冰冷深邃的眼睛里现出一种恶作剧的神采,他对汗王说:“我听您的,陛下,我为您祝福。”
就这样,神通活佛被凯旋的汗王请进皇宫了。
当人们怀着各种不同的心情离开广场时,摩兰问绯云对神通活佛有何看法。
懒洋洋的一笑,绯云反问道:“哪里有什么活佛?我只看到了一头恶魔。”
夫瑞人的汗王,在他的皇宫里,问来自极北毗卢寺的活佛:“你都有什么学问?”
年轻的和尚埋下头去,慢慢的数着念珠,并不开口。
图特可汗哈哈大笑,指着他对将军和大臣们说:“瞧啊,他等着我求他呢。自以为有学问的人总是喜欢这样,好像皇帝不开口乞求,他们的学问就不值钱了。”
神通念了声佛,正色的说:“陛下,我的学问不是用来卖弄的。想让我做什么您就开口吧。”
图特可汗不屑的说:“我想让你做的你都能做到吗?假如你无所不能,自己不当汗王?”
神通冷笑道:“这就是陛下的愿望吗?”
图特可汗被激怒了,他大声质问神通:“那么,现在我要求你杀掉苍天人的皇帝,你也能做到?”
神通嘴角泌出了嘲讽的微笑:“您确定?陛下,您只有一次机会。”
图特可汗站起来,满不在乎的说:“这一次机会就赏给牲畜吧,你要是真有神通,就让夫瑞战士的牲口变得像老虎一样勇猛--高贵的人不希罕从谎言里得到虚假的安慰。”
神通微微一笑,对陛下也失去了原本的恭敬。
“我从北方走到这里,经过了八十一个国家,那些国家的君主都不认为自己比佛祖更了不起。”
图特可汗哈哈大笑,反问道:“你可曾去过苍天人的国家,你可曾见过苍天人的君主,他们又向你提出了怎样的要求呢?”
神通摇头道:“苍天人有两个国王,我只能替流着贵族之血的王祝福。”他走到摩兰面前说:“尊贵的太子,你想重新夺回本属于你的一切吗?”
摩兰心头一阵狂喜,不敢相信天大的幸运就这样落在自己的头上了。
他警惕的打量着貌似年轻的活佛,他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两百年前曾是大哲寺的首席僧官,两百年的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衰老的痕迹,这足以证明他拥有着超越凡人想象的法力。
图特可汗的冷笑惊醒了他的美梦。端坐在御座上的汗王告诉他的客人:“如果你认为一个和尚的祝福比夫瑞人的支持更重要,就请离开皇宫。”
摩兰犹豫了。
是啊,为了神通活佛得罪图特可汗,是不是太傻了?
他向绯云投去求助的目光,得到的却是毫无意义的微笑。
“随便怎样都好。”绯云的笑容告诉他,“汗王或者活佛,得罪谁都无所谓。”
绯云超然度外的笑容里毫不遮掩的流露出强大的自信,摩兰被这自信激怒了,他毅然决然的告诉活佛:“我要你杀死楠·帝释天!”话是对神通说的,眼睛却紧盯着绯云。“前妻被杀也不在乎吗?”他暗地里将了绯云一军。
“您不能这样,太子殿下。”绯云果然不答应了,“暗杀并不能解决问题,只能让你的灵魂备受内疚的煎熬。”
“看这些苍天小丑哪!居然在我的宫殿里讲起灵魂来了!”汗王哈哈大笑。将军和大臣们也捂着嘴偷笑。
摩兰的脸因羞辱涨的通红,他凶狠的警告绯云:“注意你的身分!”
“我完全是为了您,殿下,如果布伦修德公主还活着,一定也会这么做。”
“闭上你的嘴!”摩兰恼羞成怒。
汗王和他的臣子们哄堂大笑,连侏儒弄臣也笑得喘不过气来了。
神通活佛怪有趣的打量着绯云,不怀好意的问道:“你什么事都插一脚,还要主子干什么?”
汗王也揉着笑痛的肚皮问摩兰:“你们到底谁是主子,这就是你们苍天人的规矩?”
摩兰不说话,眼里藏着一团火。
绯云垂下头去,嘴角挂着无奈的苦笑。
神通问摩兰:“殿下,您确定要杀死楠·帝释天?”
摩兰沉默半晌,忽然叹了口气,沮丧的说:“楠·帝释天并不可怕,真正该死的是朱雀人叶倾城。”
自打开战以来,这个外乡人的名字已经成了大草原上的传奇,操纵魔力的美少年,算无遗策的军师,苍天军人的精神偶像,经过无数次的想象与夸大后,这个名字已经成了压在夫瑞君臣心口的一块巨石,更何况他背后还有整个孔雀帝国的支持。
绯云又忍不住插嘴了:“楠·帝释天也好,叶倾城也好,殿下可以光明正大的击败他们!”
摩兰尚未发作,图特可汗忽然冷笑道:“了不起的勇士西古尔德·绯云,假如你真心替主子分忧解难,为什么不去杀掉篡位的女魔和惑国的妖人!”杀了叶倾城就等于向孔雀帝国宣战,图特可汗很高兴有人背这个黑锅。
“假如非如此不可,殿下,就让我去吧。”
摩兰在他眼里看到了痛楚与忧伤,还有叫人心悸的坚定。
“活佛,拜托您了!”
“如您所愿。”一枚檀香念珠在神通掌心碎成了粉末,浓烈的香气里透着血腥味。
绯云摇头叹息。
图特可汗站起身来,沉着脸宣布:“现在你们不是我的客人了!”
摩兰和绯云回了寓所。
摩兰灰心丧气,一心想离开金帐城,绯云却正色的说:“虽然汗王不再支持我们,可毕竟对殿下有恩在先,战争结束之前,我不会离开金帐城。”
“留下给图特当保镖?”
“如果殿下允许。”
“如果我不答应呢?”
“殿下去哪里绯云便去哪里。”
“我要回……”摩兰把“苍天”二字强咽了回去,苦涩的幻想着当初如果没有离开忉利城现在会怎样。“都怪你!我本该是宰相,可现在却成了阶下囚!”
“呵呵,殿下说什么呢,要是布伦修德公主看到,可是会很伤心的啊。”
“让布伦修德安静一会儿罢!”摩兰愤怒的摔上了门。
一同被赶出皇宫的还有神通活佛。
门外有跪倒了黑压压一片善男信女,拄着拐杖的老人匍匐在他脚下,愿意奉献出全部家财,只求能够被允许亲吻活佛的脚;鹰族、牛族、象族和狮族的长老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