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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得快还以颜色,毫不逊色的箭雨这回落到了夫瑞人头上。他估算这一波压制足以把跑得最快的那批冒失鬼放倒,利用敌军的混乱,前方步兵有足够的时间变换阵列,迎接骑兵的冲击。
然而鹰就在这时候出现了。千万只黑鹰突然俯冲下来,追逐着仰射的箭矢,在抵达拋物线最高点之前将其捕捉,鹰群掠过,空中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支箭,就像落进大海的雨点,没能激起半点波澜。
狂风骑士团压上来了,第一回合过后,草原上留下的尸体几乎全是苍天人。僧兵团的防线被击破,化为竭尽所能的指挥着溃退的部下,时而仰望天空,焦急的等待着倾城。
战场成了野兽的舞台,人成了渺小的配角。
夫瑞人的红毛莽牛喘着粗气走过来,角上绑着雪亮的尖刀,同样雪亮的还有牧牛人掌中的长柄镰刀。一人一牛的搭档,成了战场上奇妙的景观,这叫人哭笑不得的牛族战法,居然克制了苍天人引以为荣的骑兵团。
刚开始,骑士们并没把这些甩着尾巴哞哞叫的牲口放在眼里,信心十足的发动了冲锋,他们幻想把牛群冲散,然后就可以任意追逐猎杀了。
但强壮的莽牛根本不怕咆哮的战马,它们瞪着桀骜的红眼睛等待骑士冲上,猛然一低头,顶着尖刀的犄角直刺马腹,再一抬头,可怜的马儿就开膛破肚了。身披重铠的骑士像铁块一样摔下来,牧牛者就在这时候走上前来挥舞镰刀。三月的春光里,草原上呈现了一派秋收风情,收割的不是粮食而是人头。
为什么夫瑞人的牛比训练有素的战马更冷静?
无聊、废话怀疑自己到了非人的世界。难道六道错了位,成了畜牲一统天下的时代?
他们在混乱中左突右杀,绝望的发现身边已经没有战友。
莽牛围上来了,光滑的皮毛在腥风血雨里,闪着夺目的光彩,仿佛一匹匹血红的缎子;牧牛人也围上来了,他们用听不懂的方言毫不留情的嘲笑着南、北天骑士团的首领,他们擎起了镰刀,修长的红漆木柄像是冬眠醒来的蛇,镰刀头闪烁寒光。废话丢掉了马刀,他就算把手臂加长一倍也没办法刺到敌人。
无聊准备了长矛,可是他的对手们发现这一点后,就不怀好意的笑了,那是狩猎者看到落入陷阱的野兽努力挣扎时的笑容。
他们丢下镰刀,掏出了淬毒的回旋镖……
每头大象都是一部重型战车,锋利的象牙可以掀翻战车和鹿角,绑在鼻子上的大铁锤把苍天战士连人带马砸成肉酱。
狮子是战场上的君主,他们把人当成树,就像在自己的丛林王国里一样横行霸道。一头狮子可以让一百匹战马陷入混乱,在魔法师的课本里,丛林之王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相当于六级恐惧术,要知道,至高无上的龙也不过是八级而已!
“陛下,怎么办?”纳兰婉容问楠·帝释天。
“撤军!”楠·面无表情。
可她看得出,这位坚毅、果敢胜过男子的皇帝,已经心力交瘁了。
就这样,倾城听到了苍天军撤退的消息。
他很清楚这场至关重要的战役的失败,将会导致苍天军统一计画的全盘受挫,播种的季节就要来了,粮草供应已濒绝境,草原上没有城池可守,战败就只能退回老家,运气好了或可卷土重来,更可能的是一蹶不振。
怀着亡羊补牢的心情,倾城披上朱雀之天翔飞往战场,病体初愈的没有力气发动大魔法,而当他出现在战场上空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任何魔法也没法逆转战局了。
奇迹就在这时出现,头缠红巾的军团,翻过北边山丘,出现在草原上,像一把阴险的匕首刺进夫瑞人背后!
首当其冲的是狮族人,随后,狡猾的红巾马贼,又把骚乱从狮群引到了牛族人那里。
神通活佛让四大部族的家神成为战场上的英雄,却忘记了让他们和平共处,狮子和牛狭路相逢会发生什么?
无聊和废话趁着混乱脱离了险境。
空中的倾城无疑是这一变故的最早见证者。在分析红巾团化敌为友之谜以前,他凝聚了羸弱的身体所能承受的最大魔压,在溃退的苍天军与追杀者之间,布下了一道算不上壮观的火墙。
半人高的火墙甚至挡不住步兵,然而既然神通活佛把四大部族的家神变成了狡猾的野兽,就不能再苛求野兽改变畏惧火焰的天性了。
牛、象和狮子在火墙前止步,苍天军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腹背受敌的现实并没让夫瑞人放弃翻本的野心。元帅海江留下鹰族人抵挡红巾团的骚扰,下令余部继续追杀,他知道,错过今天,就再也没机会给猛军报仇了。既然神通活佛已经解除了他的死兆,在这场战役里,他就没什么可畏惧的了。
然而苍天军毕竟已经站稳脚跟,横扫大草原的男子汉们掉过头来拼死迎击夫瑞人,这场残酷的短兵相接从正午持续到黄昏,四万苍天男儿埋骨异乡,夫瑞人的伤亡更加惨重,海江最终没能攻破对手的防线,当夕阳的最后一线余晖湮没在罗汉山的阴影里,金帐城头响起了收兵的锣声。
“简直是场噩梦!”遍身浴血的楠·帝释天发出梦呓般的悲叹。
“陛下,我们该回去了。”纳兰婉容重新戴上了面纱,思绪也从横尸遍野的战场飞回了倾城那里。
可是,心急如焚的女人们并没有在病床上找到倾城,一打听才知道,他已经去接洽红巾团了。
一二三年三月十八日的黄昏里,飘荡着夜来香的芬芳和战死者的幽灵,战场奇迹的缔造者--红巾马贼团,在夜幕覆盖草原前,造访了苍天军营。
倾城翘首以待,却没有在人群里找到独眼龙黑星的影子。惊喜随着熟悉的香气出现在背后,那双掩住眼睛的手有如丝绸般光润:“猜猜我是谁?”销魂香的主人娇滴滴的问。
“华姐姐!”倾城旋风也似的转过身来,抱着她亲了又亲。
“傻小子……别这样……”李璧华臊红了脸,却又舍不得挣脱他的怀抱,含情脉脉的望着他,眼里好像含着一泡水,浓得快要淌出来了。
“华姐姐,你怎么来了?”
“猜!”
“离家出走?”
“笨郎君,姐姐这回呢,可是光明正大的来投奔你哩。”
“独眼龙黑星呢?老毒虫高阳呢?他们准你胡来?”
“没良心的东西!姐姐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别问那么多啦,让我慢慢讲给你听。人家辛辛苦苦跑来帮你,都没有一口水喝么?”
“姐姐就是想喝观音菩萨玉净瓶里的甘露,我也保准给你偷来,何况区区茶水?跟我来。”倾城牵着李璧华的手,兴冲冲的朝着帅帐走来。
一路上李璧华就把碧螺谷一别后发生的种种讲给他听。
自从倾城离开碧螺谷后,高阳就把李璧华关进小黑屋让她好好反省。一关就是半个月,因为挂念倾城,半个月来李璧华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屡次想逃走,无奈高阳布下了极厉害的机关,几次无功而返。
好不容易盼到高阳回来,却不见倾城,以为被他杀了,哭得死去活来。直到高阳告诉他倾城已经到了迦林那里,并没有死,才化忧为喜。
本来,李璧华得知倾城平安,就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再存团聚的念头,哪知高阳这一遭回来却转了性子,对她说:“你师兄伤得很重,我要带他回毗卢寺疗伤,往后红巾团就交给你指挥了。”
李璧华大喜,抱着高阳撒娇不已,求他准自己去找倾城。
高阳无奈的道:“你也不小了,想怎样就怎样吧,只要别坏了五毒宗的名声。”
李璧华眉开眼笑:“师父啊,你真是个老糊涂!咱们五毒宗早就臭名卓著啦!哪还有什么好名声?不过呢,只要徒儿我发奋图强,五毒宗扬眉吐气的日子就不远了。”
高阳恼怒的说:“你这个人又馋又懒,没什么脑子还很贪心,心胸狭窄目光短浅,盼望你光大五毒宗,岂不是注定要失望--不准再往我身上抹鼻涕!”
就这样,李璧华带着红巾团,路上探听到倾城正在雷帝军中,就风尘仆仆的投奔来了,意外的解了苍天军的危难。
“高阳仙师真是好人!”
“哟,现在又成高阳仙师啦?刚才是谁张口闭口老毒虫?你这家伙最没良心,天下男人里头属我师父最好!”
“是啊是啊,高阳仙师是好人我是坏蛋还不成?等我老了也收一堆女徒弟,哼、哼,那才叫威风哩。”
“你敢!”
李璧华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虽没用力,倾城的惨叫却很逼真,逗得她吃吃笑了起来,一星半点的怒气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那春花怒放般的笑靥波动了倾城的心弦,神魂颠倒在她耳根印上一吻,臊得李璧华耳朵都羞红了,娇艳欲滴。
苍天军帅帐内,纳兰婉容与楠·帝释天就这突如其来的红巾团,展开了讨论。
“这救兵来得蹊跷……”纳兰婉容若有所思的说。
“喔,毒观音李璧华嘛。红巾团的马贼二头领,武功很不错。”
“据说人品不太好……”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是,君上跟她的交情似乎很不错呢。”
楠苦涩的一笑,淡淡的说:“假如我能让春江水月消失,那也不在乎多杀一个李璧华。倘若做不到,又何必斤斤计较呢?纳兰,别小心眼儿了,女人不是用来看守老公的狗,真要那样,只有给活活累死、气死。想开点吧,倾城不是喜新厌旧的人。”
纳兰幽幽的说:“我怎么看不开了,又不关我的事儿。”
楠伸手拢起她额前的发丝,怜爱的说:“好妹妹,当我什么也没说。”
纳兰脸一红,心事重重的说:“我不喜欢李璧华……我该怎么办呢……”
楠微微一笑,正要说话,门外走来了笑盈盈的李璧华。
“民女李璧华参见陛下!”
楠不动声色的说:“请坐吧,李小姐。这一回全赖你仗义出手,我要代表苍天军将士感谢你。”
“都是托陛下的洪福,民女不敢居功,只求陛下收留红巾团为国出力。”
楠微微一笑,说道:“李小姐,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昨天的敌人今天却变成了朋友,人生真是无常啊。”
“是啊,人生无常,人性更加无常。”纳兰婉容冷冰冰的接道。
“哈哈,这位姐姐是?”李璧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纳兰婉容,盘算着该把她当成潜伏的敌人还是争取的对象。
“夜影天狼军的狼仙姑,李小姐该不陌生吧。”楠有意隐瞒了纳兰婉容帝国将军的身分。
“哎呀呀,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狼仙姑,小妹久仰了。”李璧华笑嘻嘻的讨近乎,纳兰却不理睬她。
“好啦纳兰,别闹脾气了。”楠一手拉住纳兰,一手拉着李璧华,笑道:“李小姐深明大义,当是苍天百姓的福气。从今往后,红巾团就是自家人,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妹,再闹别扭,就是看不起我。”
纳兰无奈,只好冲李璧华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她与李璧华素无仇怨,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倾城。
李璧华很精明,一眼看穿楠更好说话,卖力的套近乎,张口闭口妹妹长妹妹短,仿佛真是一家人了。
“请教李小姐贵庚。”楠又好气又好笑。
“二十四!”
“哦?还这么年轻啊!”
“其实……差不多……二十五吧,嘿嘿,最多不超过二十六!”
“这么说来,朕还虚长李小姐一岁哩。”
“啊,陛下保养的真好,真不敢相信比我年长,往后我就叫你楠姐姐行吗?”
“当然好,我也想有个妹妹呢。”
“楠姐姐、楠姐姐!嘻嘻,真好!我终于有个姐姐啦。”李璧华眉飞色舞。
纳兰轻蔑的哼了一声,把弯刀拔出半截,又突然插回去--匡、匡!
李璧华一阵风似的飞到纳兰婉容面前,笑嘻嘻的说:“这位天仙般美丽的姐姐可是纳兰将军?”
纳兰婉容冷冷的道:“不敢当。”
李璧华立刻改口道:“难怪君上总夸妹妹您精明强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姐姐我虽说虚长两、三……四、五岁,跟妹妹您一比,可都是活到狗肚子里去啦!嘻嘻嘻嘻。”
她这一“嘻嘻”,纳兰婉容也不好再板着脸了,讪讪的说:“他会夸我?你定是记错了。”
李璧华不再解释,冲她挤挤眼睛,拉着纳兰的手悄声说:“君上夸您的话也不只这一句,现在不方便,待会儿我去你房里,咱们慢慢聊。”
纳兰脸一红,对楠说:“李小姐一路辛苦,现在就开宴替众位红巾团的将士接风洗尘如何?”
楠笑道:“这样很好,不过咱们姐妹就别跟爷们儿混在一块了,我们在场,他们也没法尽兴,我帐里已经备好酒馔,到后面慢慢聊吧。纳兰,你也一起。”
纳兰婉容应了一声,跟着她们进了后帐。
席间李璧华又把此行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只是把投奔苍天军的原因,由寻找倾城改成了对楠的仰慕。
她别的大本事没有,吹捧献媚却是第一流的水准,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处处迎合两女心意,别说楠对她另眼看待,就连纳兰也改变了敌视的态度。与男人不同,女人更愿意得到同性的崇拜,仿佛这就可以证明她们真的有才干。
楠也不例外,一时兴起,竟要封她做将军。
李璧华推辞道:“姐姐莫要吓唬人家了,将军我可当不得!此事休要再提,免得叫人笑话。”
纳兰道:“你是红巾团的指挥官,若无军衔,名不正言不顺的,岂不是乱了套。”
楠也劝道:“若不如此,实在难以报答华妹妹的恩义。”
李璧华笑道:“楠姐姐如是真有此心,璧华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不如效仿古人结义金兰,就像亲姐妹一样,还分什么彼此呢。”
楠笑道:“这个主意好!可是不该落下纳兰妹子,三姐妹岂不是更好?”
李璧华也连声赞同,拉着纳兰婉容的手笑道:“还不快叫二姐?”
纳兰羞笑道:“你们两个有福同享,为什么还要拉我下水?”
李璧华抢白道:“什么有福同享,你今天不说清楚,便只有做小妹的份儿!”
楠也推波助澜,一同欺负纳兰。
纳兰毕竟在帝国生活多年,不像她俩那样豪爽,只得求饶道:“打死我也不说,反正你们都比我年长,这个小妹做的也不算冤枉,两位姐姐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楠和李璧华心照不宣的笑了,纳兰看到她们诡秘的样子,羞窘的埋下头去。
当下焚香起誓,三女结义金兰,约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生共死永不背弃。忍痛刺破手指,饮了血酒,三姐妹相视而笑,欢欣、怜爱溢于言表。
第五章烈火焚城
雨季提前到来了,四月里的惊雷敲响了金帐城沦陷的丧钟。
彤云里酝酿着暴雨,围城达两个月之久的苍天军作好了发动总攻的准备。
上次会战以后,夫瑞人就放弃了城外的阵地,龟缩在城中拒不出战。为了把苍天军拖垮,他们早就准备了充足的粮草,运来足够的石头、木材,把城墙修缮的无懈可击,苍天军屡次攻城都无功而返,损失相当惨重。
更大的威胁来自粮食补给,假如不能在五月到来之前攻下金帐城,他们就只好饿着肚子回家了。
为了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楠和纳兰婉容整天忙忙碌碌,开不完的军事会议,李璧华不懂兵法,插不上嘴,十分无聊,就自己跑去找倾城玩。
卧房里他却又不在,于是嗅着香味一路找到厨房来了。
倾城的病早就好了,然而为了给雷仙子保守秘密,只好装作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卧床休养,楠特别派了侍卫看护,不准他自由走动,闷了这些天,早就腻烦得很。
每天下午,楠都要来陪他说话解闷,然后又回隔壁帅帐办公,连续两个月,楠帐里的灯火一直亮到黎明。劝她休息,总是说,再等一下,马上就好。可是过会儿再来看,却发现她还在那里冥思苦想,很是心疼。便偷偷的溜到厨房,给她做一种滋养提神的药膳粥。
正忙着,李璧华找了来,一进门就嚷好香好香,问她是不是做给自己吃。
倾城说:“是啊,妳也很辛苦。”
李璧华高兴的手舞足蹈,抱着他腻了半晌,又帮他烧火煲粥。等到粥做好了,倾城盛了一碗给她,又让她把剩下的给楠送去,李璧华酸酸的说:“喔,原来是送给她的,哼,还骗人家……”越想越委屈,撅着嘴说:“为什么你自己不去送?”
“她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休息,我现在只希望她能尽快处理完那该死的工作,怎能再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