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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在十字路口前停了下来。他好想做爱。所以回到公寓时,他也直接走到恋人的房间·千博不在工作室,他到卧室去找人,结果看到他像只小猫一样,全身缩得小小的,睡在双人床的正中央。
大宫松开领带,脱掉衬衫和裤子,滑进千博身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两手摩搓著他柔软的头发,撬开他紧闭的嘴唇,将舌头绕上去。
“嗯……嗯……”
干博轻轻地闷哼了一声,用力地推开大宫的头,然后用手背用力地擦拭濡湿的嘴唇。
“……是谁?”
在他们两人同居的公寓里,钻进床上的男人除了自己的恋人之外还会有谁啊?虽然是自己默许这样的状况存在,但是心中终究难掩空虚落寞之情。大宫没有回答干博,轻轻地咬上那形状美好而冰冷的嘴唇,用力一吸。可能是渐渐地清醒过来了吧?
干博用力一推。
“我叫你住手!”
脸上被千博毫不留情地一捆,大宫顿时清醒了过来。干博不悦地推开大宫沉重的身体,支起上半身,很佣懒地拢了拢头发。
“人家在睡觉,别吵人啦!”
千博很不高兴地骂道。
“……对不起。”
大宫很率直地道了歉,伸手去摸他那乱糟糟的浏海,却被用力地拂开。
“我很累耶!好不容易刚刚才做完突然插进来的工作。”
千博很夸张地叹了口气,听在大宫耳里觉得一颗心好痛。
“我的工作不像雄介那样,只要从早到晚卖书就好了,我要大量用到神经的耶!”
大宫用力地紧握住支在床上的两只手。
“所以让我好好睡觉嘛!”
千博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往床上一趴,抱住枕头。他不想做时就绝对不让人做,想做时不管发生什么事就一定要做,否则不肯罢休,完全不在意大宫的感受。干博的世界只以干博为中心在打转。在以他本人为圆心的圆圈圈里,他完全没有体贴恋人的温柔。他很懂得如何对恋人撤娇,却不懂得如何接受恋人的任性。一开始交往时,大宫就知道他是一个绝对任性自私的人,但是他觉得自己可以接受他这一点……
看著恋人侧脸上紧闭的长睫毛,大宫无声地恳求著,气希望你对我温柔一点,紧紧地抱住我,让我迷恋你到舍不得把目光从你身上开。”……只是心中这样的祈求是不可能让干博了解自己的心情的,以目前日渐冷淡的关系做这样的要求其实是太过勉强了—另一个冷静的自己这样在耳边轻声提醒著。
冲过身体,也把啤酒的醉意整个都跟著冲洗掉了,回到卧室,看到恋人发出沈稳的鼻息声。他钻进床铺,将枕边的闹钟调到平常起床的时间,然后他又马上再拿起闹钟,怀著自虐的心情将设定的时间提早了一个小时。……他需要洗车的时间。
大宫提早了一个小时起床,开车前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投币式洗车场,利用上班前的时间去洗车。当他把自己的车子停在书店职员专用的停车场时,满脑子只想著,傍晚来打工时,他会注意到我的车子吗?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当天是某个人气偶像附有图片的漫画杂志的发售日,销售成绩往上飞窜,收银台陷人一片混乱当中。因为开始营业之后的三十分钟左右,杂志就已经销售一空,但是之后仍然不断有顾客上门来询问。大宫忙著接听那些从来没有断过的询问电话。他一再解释已经没有库存了,却还是有些顽固的客人不肯接受这个说词,让大宫感到束手无策。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让自己不冲口说出“既然那么想要,为什么不先预约?”的话,他耐著性子,反覆做同样的解释,渐渐地感到疲累不堪。即使有心提醒自己要小心,但是语气也难免变得不耐了,他一次又一次地斥责自己绝对不能这样。
店里头就这样一直在喧闹的情况下过了中午,此时外头的云层开始产生奇怪的变化,过了下午两点,雨开始滴滴答答地下了起来。大宫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洗车了,偏偏老天爷选在今天下雨,真是有够嘲讽的。看著强力地拍打在窗玻璃上的雨滴,大宫不禁想著,或许他只是因为当时的聊天气氛而信口说出“想开”大宫的车子的话,当他看到大宫真的就把自己的车子“开来”的时候,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玩笑话竟然被当真而感到难为情?想著想著,大宫的心情不禁变得好郁闷。
他在下午四点整,差一点就要迟到的时候前来打工了。即便到了这个时间,来收银台询问库存状况的客人或询问的电话也没有少过,结果,一直到打烊之前,电话还是响个不停。所以,当晚上十点一到,将电话切换到结束营业的自动语音时,大宫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可是,因为应付电话和顾客的关系,大宫完全没有时间处理自己当天的工作,他让那些同样因为一整天都在应付顾客而满睑倦容的工作人员先下班,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处理自己的工作。他也让北泽先回家去。他特地洗过之后才把车给开来,可是今天连对北泽提起这件事的时间都没有。可是,他一个人兀自东想西想之余又觉得,就算今天不是那么忙,除非他主动提问“开车来的?”否则大宫也无法主动说出自己今天开车来的事情。
在办公室里整理著传票的大宫听到一个轻微的声响,遂抬起了头。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其实不是,确实可以听到脚步声。
他的脑海一角掠过“小偷”两个字,然而那渐渐接近的脚步声未免又太明目张胆了。是工作人员忘了什么东西吗?这时他听到脚步声经过更衣室.来到办公室前面停了下来,随即便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请进,门没锁。”
从门后现身的人竟然是他。大宫大吃一惊,一松手,手上的营业额图表便掉落在地上。他蹲下来捡拾那些资料,便看到一双运动鞋进人自己眼帘。
“你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把传票给弄掉了,”
“我不是敲了门了吗?’’
大宫并不是因为这样才受到惊吓的,但是他又不能修正他的说法。
“因为我以为大家都回去了。”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将拿在手上的塑胶袋递到大宫面前。
“一点小意思。”
大宫满腹疑惑地接过了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三明治和罐装咖啡。他坐到沙发上,从衬衫的口袋里拿出香烟来点燃。
“狄原小姐说店长可能还不会回去,所以我想你一定肚子饿了。”
“……谢谢……”
大宫一方面为北泽的善意感到高兴,一方面却又对他突如其来的不寻常表现感到疑惑。他慢慢地吸了口烟之后问道“停在停车场里的那辆是你的吗?”瞬间大宫理解到他突然送东西来的含意了。
“是啊。”
“因为你说想开开看,所以我特地开来了。”
他以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喃喃说道。
“没想到你真的把车开来了。”
“因为我答应过你。”
北泽送来东西只不过是开启一个话题的工具罢了。他一定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开一口要求去开开大宫停在外头的车。
“外面还在下雨吗?”
他歪著头。
“下雨?我想应该停了。”
大宫从放在办公桌抽屉里的公事包内拿出车钥匙。
“我大概还要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把工作做个结束,你可以去开开看。如果雨已经停了,应该就不会那么危险了。”
原本以为他会兴奋地马上跳过来拿钥匙,没想到他只是定定地凝视著车钥匙,喃喃地说道“我看还是算了。”
“你还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做完工作吗?”
“再快……大概也要四十分钟吧。”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叼著烟看著大宫的手。
“我能帮忙吗?”
“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一边喃喃地说“怎么说呢……”一边将右手支在大宫的办公桌上。
“老实说,我不敢一个人开车。传动装置是安装在方向盘上的,对不对?从驾训班结训之后,我开过的车是可以数得出来的。我曾经要求朋友把车借给我开一下,可是只要一说我是新手,大家都怕我刮伤车子,没人愿意借给我。”
大宫也不是不能理解他朋友的想法。因为大宫在学生时代也曾经遇到过类似的经验。不过把车借人之后,车子却满目疮痍地被送回来的人是大宫……
“就算我坐在你旁边,状况还是一样啊。因为我的车又不像教练车一样在副驾驶座上设有刹车器。再说如果要等我做完工作,可能要到三更半夜了。”
“无所谓,我是夜猫子。”
他一直很不喜欢念书。要说可能让他熬夜的理由的话……
“不能老是那么贪玩哦。”
话一说完,他露出难为情的表情,“我可是有限度地认真念书哦。”
这个有点徽妙的矛盾答案实在有点可笑。
“念大学不自己主动积极地学习的话,可没有人会教你的哦。”
“……真罗嗦耶,我知道啦!”
他咋著舌,把脸转了开去。把他给问倒,在心情上居于优势之后,大宫的心里便产生了享受双方对话的乐趣的余裕。
“再三十分钟?我等你。”
他瞄了大宫一眼。
“让我赶快做完,我想到车上去吃你送的点心。”
大宫是在十五年前拿到驾照的。他在大学一年级的夏天考取之后,立刻就去买了中古车。所以时至今日,他已经完全忘了新手驾驶的恐惧。开车时他也不会因为传动装置安装在方向盘上而感到极大的不安。直至他搭上车之后……北泽是新手,就某种程度而言,不晓得在适当的时机踩刹车自是在所难免。话是这么说,但是……车子在上到国道之后,大宫坐在副驾驶座上,手就一直紧抓著窗缘上的手把,迟迟不敢松手。
“北……北泽……”
“思,什么事?”
坐上很早就想要的自己最喜欢的车子的他显得非常地兴奋。
“我一直有点不放心,那个……你是不是该偶尔看一下后视镜?”
“后视镜?”
大官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北泽似乎并没有看镜子。
“你在驾训班应该也学过吧?开车时每开个几百公尺就要确认一下后方的车子。还有,不要*著放松油门来减速。想要放慢速度时要踩刹车,最好让后面的来车也知道你降低速度了。”
“哼……”
他看著大宫,就在同一时间,前方的车子打出左转的方向灯,放慢了速度。
“啊,看前面!”
听到大宫的叫声,他惊慌失措地看向前方,踩下了刹车。虽然还不至于逼近到几乎要撞上了,但是要不是大宫叫了一声,那后果真是太危险了。大宫的脸上冒出了冷汗。耳边仿佛听到自己狂烈的心跳声。
“那辆车在干嘛呀?竟然突然转弯。”
前面的车子确实是急速转弯,但是他也有错,不但没有看著前方,而且也没有保持安全的行车距离。
“下个转角右转。”
他瞄了大宫一眼,然后打出右转的方向灯
“从那边可以通到海边。车子比国道上少,应该也比较适合练车。”
通往来往人车稀少的海岸道路的人口处,可能是时值深夜的关系吧?旅馆的招牌看起来格外显目。自己并不是基于那种考量才选择海边道路的,但是心中却莫名地感到难为情。待电子招牌逐渐远去,眼前变成一望无际的海岸景色之后,大宫这才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开到那边的堤防停车,休息一下吧!”
他打出左转的方向灯,停下了车。待引擎熄火之后,大宫终于得以把手松开了。
因为他恐怖的开车方法而让大宫一直紧握著扶把的左手手掌整个僵硬了,并微微地渗著汗水。他原本打算在北泽开车时吃一些点心,可是从头到尾都让他没有那种余裕。
这是大宫有生以来第一次坐在副驾驶座上,没想到就累成这个样子,他瘫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我是直接从汽车学校毕业的,临时驾照和笔试也从来没有失败过。”
大宫交合著两手盖住眼睛。
“驾训班和一般道路是不一样的。要多注意一下四周的状况,否则容易发生事故,造成不可预测的后果。”
“喀喳!”一声响起,转头一看,北泽下了车。他不发一语就下了车,表示他可能生气了。漆黑的身影走到看起来一样阴暗的堤防边。他说过,从学校毕业之后就几乎没有开过车。可是自己却一开始就唠唠叨叨地讲了一大堆,可能说得太过了。大宫跟著下了车,走向似乎闹著脾气弓著背坐在堤防上的影子。
“对不起。”
大宫和黑色的身影保持一定的距离,对著缩著的背影道歉。
“为什么?”
他粗鲁地反问道。
“我一直在提醒你,你一定觉得很不舒服吧?”
“我生气是生气,可是我也太笨手笨脚了……”
他看起来不像生气到让人无法接近的地步。只见他将一只膝盖拾放在堤防上,定定地看著漆黑的海面。鲜少有车子经过已经超过半夜一点的海边道路,只有海浪的声音在夜里清晰地回响著。即使闭上眼睛也听得到同样的海浪声,散发出带著咸味的海水味道。
“我一直专注于开车,忘了我们是在海岸边开车。”
他喃喃地说道。大宫想起五年前的事情。当时载著他一直在海边的路上飞驰著。
可是当时的时间点是在大白天,有著几乎要把人晒焦的强烈阳光,而不是现在这样静谧的夜晚。
“我念国中时,你不是载我到宫崎去吗?之后我就一直住在那边,一直到进大学念书。”
大宫慢慢地走近他。但是他仍然不忘保持伸手也触不到他的微妙距离。
“那时我的父母在暑假期间离婚了。当时我母亲的说法是“趁著放假的时间处理比较方便。”可是我觉得实在很可笑。他们很快地就把那边的房子处理掉.用最快的速度把行李寄来给我,我甚至没有机会限那边的朋友说我搬家了。当然,我其实也没有什么交情好到让我觉得分离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的朋友,所以也还好。”
大宫想起当时还是国中生的他显得非常地不稳定。经常口出狂言,如果不照他的话做就会哭泣发怒。而大宫就是被这样的一个孩子的感情给耍得晕头转向。大宫原本以为那只是孩子的任性表现,但是现在他了解了,原来事情超乎他想像中的严重。
“……直是辛苦你了。”
他歪著头。
“辛苦吗?可是现在父母离婚的家庭很多啊!再说宫崎那边比这里好玩多了,我觉得他们分手是正确的。我在那边不但交到了新朋友,而且堂哥也教我怎么潜水,那个夏天我一直在潜水·我还曾经想过,等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当学校的潜水指导教练……”
照他的说法,他是因为父母亲离婚,所以留在宫崎。或许……的某种可能性掠过大宫心头。他一直以为,北泽没有联络是故意要甩掉自己但是,万一当时将他们分开的纯粹只是距离的问题呢?他立刻放弃这种方便自己的想法。他给了北泽电话,如果他多少还有一点在意自己的话,如果他愿意继续彼此的关系的话,就应该会打电话来的。只要他开口说希望大宫能留在他身边的话,大宫甚至愿意为了他飞到宫崎去。
因为当时自己甚至没有工作的羁绊。
“既然那么喜欢潜水,为什么还进大学念书?”
他微微地歪著头。
“因为父亲说去念个大学会比较好一点。我们虽然没有住在一起,但是监护权暂时归父亲所有。一开始我嫌麻烦,相当排斥,可是他一直唠叨著要我去·一他固执得很莫名其妙,平常我们父子的关系就很冷淡,这更让我不想再跟他起争执,而且我也想过,大学毕业之后也可以去当潜水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