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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偶尔谈起,便打趣说定与山西小城和顺有关。他们既然经过了这个名字吉利的小城,一路也就会和和顺顺的了。说说笑笑中,他们到了榆林。
榆林历来是军事重镇,即便是在和平时期,仍驻有大量兵士,以防御河套蒙古要地。走到街上,也时不时地能碰上穿军装的士兵。
按宝石谷地图所指,三人走的路尚不及全程的六分之一,此后将往北跨越长城进入蒙古草原。两个女孩听说不久就能见到“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塞外风景时,不禁又兴奋又害怕。毕竟“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奇异景色不是每个人都能亲历的。而对张寻来说,面对长城和塞外大地,他却自然地涌起一股“不斩楼兰终不还”的豪气。他甚至有点恨自己生不逢时,若在战争年代,他便可策马边塞,建立“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功勋伟业了。
因为秦小丛身体虚弱,有一天,他们决定稍事休息,就把行李存在客栈,出去闲散了一天。当三人回到客栈时,张寻心头一惊,见离开时关好的窗户此时却洞开着,进屋一看,行李被翻得乱七八糟,但仔细查看后倒也没少什么。
三人正议论纷纷,不明白这贼既进了屋,翻了个遍,又为何不拿东西。只见一条大汉大笑着进来,双手各提着两个黑衣人,却是湘西豪侠田三怒。
张寻又惊又喜,冲上前道:“田大哥,你怎会知道我在这儿的?这四个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
田三怒笑道:“我怎会不知你们在此,我跟踪你们已七八天了。”
“什么?”张寻颇为不解,还道自己听错了。
田三怒将手上的黑衣人往地上一扔,说道:“这说来话长了。自我们在藏龙山匆匆别后,我赶回苗区,平息了内部的一次冲突。接着怕他们再起矛盾,便一直呆在家中,差点没憋出病来。直过了三个多月,我见他们和好如初,便又放心出来闯荡江湖,顺便也想找你。
“说来也巧,未出湘西我就碰上一个不知名的恶贼,坏了好多个良家妇女。但他轻功既高,人又狡诈,我一直从湘西追至湖北,又从湖北追至河南,再从河南追至山西,最后在晋东阳泉城郊的一块坟地里将他追上,恶斗一场,终于杀了这个恶贼。
“我正想休息,却见有四人从坟地边鬼鬼祟祟地溜过,我认得这四人,他们乃黔边‘独山四兽’。他们武功高强,诡计多端,任何一人与我单打独斗,我也仅能稍占上风而已。他门四人向来都是同进同出,凶暴残忍,坏事干尽,真如野兽一般。他们成名甚早,臭名远扬,凡武林正道之人无不欲除之而后快。我也曾联合几位侠义道人士与他们斗过一次,却被他们尽数逃脱。七年前,这‘独山四兽’却突然在武林中销声匿迹了,传说是被你义父用重手法震死在点苍山脚下。当时我大为吃惊,心想这四人竟然没死,又这般鬼鬼祟祟,定有坏事要干。我单独一人不是他们对手,又想知道他们究竟要干什么。便一直跟在他们后面,这一跟却跟得我大为不解,至今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寻知道田三怒自会解说何以摸不着头脑,便没开口问为什么,只是静待下文。只听田三怒接着讲道:“才跟得半日,我便发现他们竟在跟踪你们,真是机缘巧合。心想这四人想暗算张小弟,那真是太岁头上动土,自讨苦吃了。可我好奇心起,一定要看看‘独山四兽’到底有甚么勾当,也就未现身与你们相见。
“到得晚上,我见‘独山四兽’穿上黑衣蒙上脸,竟已是‘影子会’中的人了,只道是‘星爷’派来暗算你们的。我见他们趴在你们屋子四周的檐上,观察你们的动静,就给他们来了个黄雀在后,躲在后面盯着他们。可整整过了两个时辰,我都有些累了。他们仍无任何动作,不禁使我颇感惊奇。
“又待片刻,远处又来了两条黑影,我想原来‘独山四兽’在等帮手,等人齐了才动手。可事情又大出我的预料,当‘独山四兽’发现那两人偷偷翻墙进院,并将你们的屋子当作目标后,便立即出手,制住了他们。还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五更还魂香’等物事,原来这两人只是下三滥的小盗贼。
“这一下我大为惊奇,‘影子会’向来邪恶乖戾,这次怎么做起好事,保护起你们来了?可我静待一夜,他们仍无行动。似乎纯粹如你们的保镖一般。
“这般一连数夜,夜夜皆是如此。他们一般是两人休息,两人替你们护院,一个时辰轮一次班,一有盗贼靠近,便立即出手替你们解决。真是看得我越来越奇怪,越来越想不通他们有何诡计,后来我索性放松了一下精神,一边盯着他们一边练功,也当作休息。
“如此一直从阳泉到榆林,‘独山四兽’总共帮你们解决了九个盗贼。虽然这些盗贼并不怎么样,可‘独山四兽’为解决这几个小毛贼却整夜守候,化了大精力,而以他们在黑道上的身份,又怎肯做你们的护院?这中间的古怪,我是越来越难以猜透,越想越觉得疑惑,越疑惑就越想弄个明白,所以一直不现身,一直从阳泉跟到这里。”
这时张寻终于指着地上的四个黑衣人道:“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田三怒道:“今日‘独山四兽’见你们出门逛街,不禁面露喜色,似乎终于等到了机会。当他们换上黑衣,蒙住面,我这才略有些明白,他们四人定是要偷你们的一个重要物事,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而他们怕小贼光顾会惊动你们,更加小心,所以你们白日赶路,晚上皆在屋中休息,很少出去,即便出去也很快回来。今天不同,你们要出去一天,他们才终于找到机会动手。
“当时我不知你们去了哪儿,又怕他们找到要找的东西便迅速溜走,我一个人又挡不住他们,就很难追回了。于是决定动手,悄悄地一个个向他们袭击,好在我在暗处,他们在明处,人又分散,我接连点倒了‘花面虎’等三人,却终于被第四人发现,但此时他一人已不是我对手。那人见三位兄长倒下,又认出是我,无心恋战,想脱身,可我又怎能让他逃走,他且战且退,我且战且追,直斗了二个时辰才终于将他点倒。”
说到这里,田三怒道:“对,我们去问问他们,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杨清惠听了良久,突然想起一件事,忙插上来说:“田大哥,他们牙中藏有毒药,你是否已拿走?”
田三怒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哎呀”地喊出声来,忙扯掉“独山四兽”的蒙面黑布,可这四人早已吞毒自杀了。田三怒恨恨地踢了“独山四兽”的尸体几脚,骂道:“这几头野兽一死,只怕他们要干的事将成千古之谜了,岂不要让我想破脑袋。”
杨清惠道:“这倒不至于。我们并未少东西,可见他们要找的东西尚未到手。影子会‘星爷’是何等样人?他要得到的东西又怎会轻易放弃?你放心,我敢保证他还会派几个‘影子’来替我们做保镖。”
“说得有理。”田三怒连连点头,又问道:“那么‘独山四兽’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呢?”张寻沉思片刻,说道:“能入‘星爷’的法眼,又能让他一门心思想得到的,只怕只有去宝石谷的地图了。”
田三怒一听,惊道:“你们真的找到了去宝石谷的地图?”
张寻微笑道:“没错。”
可杨清惠却奇道:“我们找到地图之事,除了你我,秦姑娘以及今日田大哥外,连你养父母都未告知,‘星爷’又怎会知道的?”
张寻道:“只怕他发现我们从万灰山庄出来后,便一直西行,便判断我们找到了宝石谷的地图,所以才让‘影子’来找。”
杨清惠点点头道:“这极为可能,以后我们得万分小心,否则就可能着了影子会的道。”这时一直沉默在旁的秦小丛突然骄傲地说:“其实又有什么可怕的,地图张大哥带在身边,以张大哥的武功,难道有谁能够从他身上抢走吗?”声音清脆而悦耳。田三怒听了朗声大笑道:“小姑娘说得对,即便那‘星爷’亲自来,有我与你张大哥联手,又岂会怕他?!”张寻笑道:“我此去宝石谷寻父,路途漫漫,危急四伏,原本深有忧虑,觉得自身力量不足,现在有你田大哥同行,我就可高枕无忧了。”
第二日清晨,张寻、田三怒、杨清惠和秦小丛四人从榆林出发,越过长城,进入广阔无边的蒙古草原,经岛海,古兰泰往西,沿着地图所指,一路往宝石谷而去。
这一路,他们异常谨慎,时时注意身后是否有“影子”跟踪,每到夜晚,张寻和田三怒还上屋检察,看是否有随“独山四兽”而来的“保镖”。可说也奇怪,自“独山四兽”死后,再也没发现半点“影子”的踪迹,难道“星爷”这次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吗?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存着一个疑团。
一日,四人来到一个叫羊八井的地方,那里景观奇特,有无数的温泉,有些只是溢出地面,成为浅浅的一洼,有些则直喷到空中,然后如莲花般散落。他们自进入干燥的大漠以来尚未痛快地喝过一次水,好好地洗过一个澡,这次终于舒舒服服地畅快了一下。
第二日,他们还未走出羊八井地区,一路上仍碰上许多温泉,可第三日,却再未遇到半眼温泉,也未发现一滴水源,第四日亦是如此。两日间,他们喝完了所带的水,在大漠的烈日和风沙下,嗓子眼干得直冒烟,身子也明显地疲乏了,尤其两个女孩,一缺水,灵气也似消散了,仿佛随时都会昏晕过去。
张寻望着前面的茫茫大漠,心头不禁掠过一丝绝望,暗忖难道未到宝石谷,未找到父亲就要渴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大漠了吗?”
而田三怒仍然一点都没有泄气,鼓励他们道:“这条路虽然荒僻,但看得出偶然也有人行走,既有人能在这条路上走,哪会这么容易就死,前面不远定会有水源的。”
三人都知道田三怒的阅历,又想到被“独山四兽”跟踪七八天却茫然不知,全凭田三怒出手才解决问题,对他便有信心。果然,走至第五日中午,终于见到了一眼晶莹清澈的温泉,此泉不仅水质极清,且散发着一股野百合的香气,端的是一眼奇泉。
对张寻一行人来说,此刻即便是一沟臭水,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个精光,更何况是如此甘泉。他们立时扔掉背的东西,不顾一切地扑到泉边,张口咕咚咕咚地大喝起来,待肚皮喝得鼓了起来,仍嫌不过瘾,还拼命地将泉水往身上洒,不时地发出幸福的呼喊声,犹如承受天上的甘露一般。
四人正兴奋不已,突然秦小丛轻轻地“啊”了一声,随即跌倒在地。杨清惠想去扶她,头一阵晕眩,也昏了过去。田三怒叫道:“不好,水中有毒。”话音刚落,也昏倒在地。
张寻在秦小丛倒地的那一刻已感知水中有毒,他立即凝一口真气,以深厚的内力一点一滴地将已散在身体各处的毒液压住,再慢慢地将之聚于肩膀的“天帘”穴,然后再运气将毒液经曲池、手三里、合谷等穴,由劳宫穴逼出。
这一切也只是眨眼之间的事,他马上又深吸一口气,让真气流遍全身,见已无任何阻碍,知毒性全被逼出才放下心来。
张寻正要去救助田三怒等人,忽然从右边一座小山后转出一群人,当先一人声如洪钟,朗声大笑,震得旷野为之传音。张寻一看,却是曾与他比武的松赞寺的魔头玉鸠上人,在他身后跟着曾在藏龙山比武中露过面的干婆罗、库力古、阿梨耶和达尔桑,另有七个蒙古人却未曾见过。
玉鸠上人见张寻若无其事地立在泉边,不禁又是震惊,又是佩服,说道:“能喝了‘毒泉’的水而不倒,当世只怕也仅三四个人而已。”
张寻心头一惊,道:“‘毒泉’?这一眼是毒泉?”
玉鸠上人哈哈大笑,道:“正是。这一眼便是大漠上闻之色变的‘毒泉’,只可惜你们孤陋寡闻,才致饮鸠止渴,悔之晚矣。”
张寻大急,不由得问道:“饮了这‘毒泉’之水还有救吗?”
玉鸠上人道:“世上之物再是厉害,也必有他物相克,‘毒泉’亦然。再往西行二百里,有一‘药泉’,唯有‘药泉’之水能解‘毒泉’之毒。中毒之人全身肌肉僵硬,接着一寸寸僵死,他们三人又如何能在十二个时辰之内赶到‘药泉’?故而也便如无救一般。”
张寻瞧了一眼田三怒、杨清惠和秦小丛三人,见他们三人竟已张开眼,呆呆地望着他,但全身僵硬,一点也不能动弹。张寻还发觉杨清惠的护身宝石滑在她雪白的玉颈处,宝石的颜色已变成鹅黄。只可惜当时大家只顾着尽情地喝水,并未注意到宝石变色,否则早就察觉到泉水有毒了。
这时玉鸠上人又道:“张掌门,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别再想着救他们了。”
张寻心头怒极,但尽量克制住自己,语声平静地道:“玉鸠上人,我没想到你身为松赞寺主持,竟会这般卑鄙。你只想对付我而已,他们三人与你无怨无仇,难道也不肯放过吗?”
玉鸠上人嘿嘿冷笑一声道:“是的,我卑鄙,我为了报上次在天下英雄面前落败之仇,不惜连填十八口路边泉眼,让你们一直干渴至此,又将泉边用汉、蒙文字写有‘毒泉’的一块木牌拔去,诱你们喝这‘毒泉’之水。”
张寻这时才明白为何这么长一段路竟无一处水源,却是被这群恶贼填了,不禁愤怒得眼中便如要喷出火来一般。
只听玉鸠上人又冷笑着道:“是的,我卑鄙,可你就不卑鄙吗?那日你让我在天下英雄面前颜面丢尽,我回去一想,才发觉一个大大的疑点。你开始凭一柄宝剑,方勉强与我斗成平手,早已尽了全力,此后又何来内力能将真气凝与剑尖,化为剑气,一剑一剑地射出?必定是你在身后伏下的那灰衣高手,偷偷助你所致。你为了获胜,违反江湖规矩,暗邀帮手,难道不卑鄙吗?”
张寻那日确实是凭况寂暗中相助才获胜的,倒也无话可说。他情知今日非战胜玉鸠上人不可,否则无法救田三怒、杨清惠和秦小丛三人,于是说道:“玉鸠上人,我们废话少说,就此再比一场,以决胜负。”
玉鸠上人道:“好!干脆!不过上次在藏龙山脚,你占了主场之便,今日应由我选择地点,请跟我走。”说着转身欲行。
张寻望了一眼倒在地的三人,坚决他说:“不行,要比就在此处。”
玉鸠上人道:“你挂念你的朋友,人之常情。达尔桑、阿梨耶、干婆罗,你们将那三人背上。”达尔桑、阿梨耶和干婆罗三人上前来,便要去背躺在地上的三人,张寻怕他们趁机下手,挡在田三怒等人的前面道:“谢了,我们就在此比武,不必背了。”玉鸠上人道:“你怕我趁机害他们是吧?那你就错了。我说要比武,并让你选择比武的方式,那我就会说到做到。我说要害人,那我就会不择手段地害人。若我说背他们,而没说害他们,那么绝对只会背他们,而不会害他们。你不相信我吗?”
张寻迟疑片刻,仍然道:“似你这般恶贼,我又如何能相信你呢?”
玉鸠上人叹息一声,道:“那我们就这么耗着,看谁耗得过谁。你若冲过来决战,便照顾不了你的朋友,你若守着不动,你的朋友也是死路一条,而你若想抱着他们走,也是绝无可能。你考虑吧。”
张寻此时心乱如麻,情知玉鸠上人选择的决战之地,必然有利于他,可玉鸠上人的威胁也不无道理,对方耗得起时间,自己却耗不起,于是只能无奈地道:“好吧,依你。”
但他仍不放心干婆罗等上前背人,自己将田三怒、杨清惠和秦小丛抱上马背。说来也怪,人喝了“毒泉”之水立刻中毒,马喝了却如没事一般,仍行动如常。杨清惠和秦小丛被张寻一抱,虽在危难关头,仍羞得娇艳欲滴,目光中浸透了无尽的期待与关怀。张寻顿时感到获得了无穷的力量,向逃难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说:“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赢。”
玉鸠上人率众一直往南而行,走了五六里路,忽见前面天边凭空悬挂着五条白练,在火红的太阳照耀之下,闪烁着神奇的光泽,景观异常动人。再往前走近三四里,才看清这五条并非由天上垂下的白练,而竟然是地上喷起的水柱。
张寻这一路也见过不少喷泉,但喷得最高的也仅十一二丈而已,但这五条水柱却被地力压得直入云霄,实在惊人,真可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大漠上空旷无限,虽早就看到了水柱,可又走了七八里路,方才走到了五条水柱的近旁,这些水柱薄如刀刃,挺直如枪,似一柄利剑般直插天庭。
望着这气势逼人的奇异景致,张寻不得不钦佩自然伟力的鬼斧神工,能在这五柄水剑旁比武,倒也是不枉了。
这时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