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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英雄志-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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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亭易一怔:果不其然,琴仙子江幼黎已嫁于眼前此人,只是青州兴化府何时出过这样的年青高手? 
  许亭易与叔孙方吾等人见过礼,不动声色的将五人迎入楼中,此时楼中已然沸腾起来,争先恐后的拥过来,想要一睹江幼黎的天姿国色,更想看看那个拥得佳人归的蔡更俗是何等人。 
  许亭易,豫南马帮二当家,年约四十五六,鬓发已染上了些许霜迹,双手指节粗大,体沉气匀,提足之间,息行不断流转自若,双眸中精光如电闪闪,显是精明多思之类的高手,难怪马帮让他在商南镇主持大局。 
  许端国与许伯英心中诧异一直未止,江幼黎从普通妇人恢复盛容,如乌云散去明月骤现,虽说蒙着轻纱,颦眉顾盼间已是风流无限,晋阳霍青桐惘顾郡王世子身份,相随游历江湖,使她名声盛隆天下女子无人能及。谁也不曾料得她会突然之间嫁于这个名不入众耳的男子。 
  许端国、许伯英相对而视,想起最初两人带着四名家将打劫徐汝愚五人时的情形,哑然失笑,情知当时若将错就错劫了他们,不知会生出何等可怕的是非来。 
  他们虽不明徐汝愚身份与来意,却也知道他有恶意的可能性极微,坦然随后跟进雅室之中。 
  许伯英离开马场之后,便将与徐汝愚三次相遇的详情悉数禀报徐亭易,连自己与许端国对珏儿心生爱慕的事情也全盘道出,他知道自己深陷其中,未必能看透全局。 
  徐汝愚是从怀来境内突然现身的高手,并且相随的四人俱有不弱的身手。五个人还与隶属于晋阳霍家的丹江漕帮发生冲突,随后又向马帮示好,这一切让精于世俗的许亭易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并不认为徐汝愚能觉察出伏牛山中的异常。 
  许亭易乃是精于世故圆滑通达之人,心中虽说有无穷无尽的疑问,脸上却表现得浑不在意,与徐汝愚等人怀来盏往,不需多时,显得十分熟络,令徐汝愚暗暗叫绝。 
  许亭易道:“七月从东海郡传来青凤将军视富贵如浮云,与水如影双双隐憩的传闻。这时,亭易得见蔡爷与江姑娘结下秦晋之好,与徐水二人共成佳话。” 
  幼黎轻泯双唇,笑意盈溢的横了徐汝愚一眼,旋即垂下头来。幼黎进入雅室之时就摘下面纱,露出真容,此时对徐汝愚露出儿女情态,更添美感,令徐亭易等人深觉她盛名不虚。 
  徐汝愚暗道:你不说还好,说出这话给我平添不少麻烦。微微一笑,说道:“传言多有失实。青凤将军一事又有何人亲见,不过凑巧他与水姑娘同一日离开雍扬而已。”虽知如此说来,或许会引起许亭易的警觉,不过他实不愿意此事引起幼黎的不快。 
  果然如他所料,许亭易问道:“听蔡爷口气,似乎对雍扬府近来发生的事甚为熟悉。如今天下名声最盛者,青凤将军也。听了他的功迹,就是有人说他长着三头六臂,亭易也不敢不信,可偏偏听说他与我等俗人一样,长了一双眼睛、一对耳朵,并且年纪与蔡爷相若,看上去似乎不谙武艺,这就让亭易心生疑惑了。但是青凤将军行刺伊周武事实俱在,也不由得亭易不信。今日得见蔡爷,才信了一切都是真的,果真是少年出英雄,只是亭易见识浅鄙了。” 
  许伯英帮缀着说道:“东海又盛传青凤将军乃是‘六俊’之首徐行的独子,伯英自幼听闻徐行当年事,心中十分羡慕,听到青凤将军事后,专程前往雍扬府,不想青凤将军业已离开东海郡,蔡爷若是知晓青凤将军事,挑一件与我等说了,我等定会十分感激。” 许端国在旁附和着。 
  徐汝愚不由暗叹许氏父子的警惕,但不知许氏父子的用意,不敢贸然承认身分,只得做出十分不耐烦的样子,眉头轻皱,语气稍显厌恶的说道:“我听得的也是众口交传的,未必真是如此,还是不说为佳。”随即肃容道:“不瞒徐二当家,我们与霍家有点过结,所以在晋阳故布疑阵,飘零流落至商南,在此得识许二当家,实乃我等有幸。” 
  霍青桐追慕江幼黎一事,天下早就风闻,以此为借口也由不得徐亭易不信。 
  许亭易说道:“前些日从怀来传来一些传闻,敢情真有此事。” 
  许亭易与许伯英交换了一记眼神,哈哈笑道:“商南地处三郡要冲,韩楚大地各方势力均有染指,便是远在幽冀的蔡家、南平的元家在商南都有代言人,便是荆郡诸家也有不小的势力暗藏此处,哪轮到霍家只手遮天?” 
  徐汝愚“哦”然一声,说道:“敢闻其详。” 
  许伯英说道:“蔡爷可知商南的三横三纵六条长街将商南分成十六块区域,这十六块区域,除去中心四块各家形成默契均不染指外,其他十二区域就分属十二家,除这十二家外,尚有一些小的、暗藏的势力存在。” 
  徐汝愚料得商南必定复杂得很,却也没料得如此复杂。眉头轻拧,暗忖:张东遗族占据南阳府的潜山、宿松两邑,博陵至商南的商道塞绝,想不到各家还是很看中此地。 
  许伯英继续说道:“商南东南为南阳会馆、符家堡、宿潜会,五年前张东在江津遭吴储刺杀,江津城为易家所得,张东遗族四万精兵侵占南阳府宿松、潜山两邑,符家迫于张族残余势力的强大,接受被其分去两邑的事实。宿潜会便是张东遗族在商南的势力代表。” 
  徐汝愚知道正是江津、清河方面对南阳的张东遗族封锁物资输送,使得南阳诸邑的盐铁所需俱依赖于商南,故而允许各方势力进入商南,使商南成为三郡商品集散中心之一。张东遗族更是依赖此处盐铁的供应。 
  许伯英继续说道:“商南西南为丹江漕帮堂口、霍家怀来会馆、南平两湖会堂口,西北为襄樊会堂口,荀家济宁会馆、秦川握瑜帮堂口,东北便是我们马帮、幽冀础艮堂堂口、汾郡河帮堂口。” 
  徐汝愚问道:“江北八郡的世家不是联合对襄樊会施行诛杀令,何故商南还冒天下大忌,存有襄樊会的堂口?” 
  许伯英说道:“啊,西部襄樊会的堂口已然不存在了,那片地盘被南平两湖会的势力渗透了。另外在中心四块区域不知隐藏了多少家势力在其中。一座食店茶肆说不定就是南宁越家或者东海陈家在此地的眼线,便是域外异族在此处也屡见不鲜,蔡爷若是有兴致,改日伯英请你去狂沙楼吃上一顿图图人特有手抓羊肉。” 
  要冲之地,若是各方强豪不来布眼线才让人奇怪呢,只是不知东海陈族在此处由谁负责。若是干爹信得过的人,此处消息传回东海之后,干爹定会让他前来与自己联络。 
  徐汝愚心想:商南七八万居民之中不知隐藏多少天下各方势力的精锐战力,就是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场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互相牵制,形成现今如此微妙而脆弱的平衡。 
  自从在沂州与邵海棠、许景澄分开之后,襄樊会分散各郡的数万会众准备徙往荆越之南一事,一直让徐汝愚心中牵念。襄樊会在襄州起事时,诛尽世家子弟,犯了天下大忌,江北八郡世家联合施行诛杀令。散于青州、永宁的会众可借道东海向越郡迁移,但是在晋阳郡的会众如何穿越世家的封锁呢。 
  徐汝愚去晋阳寻找幼黎等人,一直未曾听到襄樊会在晋阳郡境地内活动的消息,心中十分奇怪,百思不得其解。那日在晋阳郡长寿邑山道听许伯英无意之间提起南阳府,心生一念:晋阳的襄樊会众可能隐藏在豫南府与南阳府接界的伏牛山区。 
  徐汝愚得知襄樊会曾经在商南设过堂口,心想:襄樊会应当还会有势力隐藏在商南,笑道:“怕是今日这座远菊楼中就荟萃了各派精英吧。” 
  许亭易哈哈笑道:“蔡爷今日午时在马市露的一手,岂能容人小窥,商南表面上风平浪静,可谁睡觉不是枕着刀柄?” 
  许亭易话说得风趣,众人俱识机笑了起来。 
  许亭易望着叔孙方吾,笑道:“叔孙爷子一双妙手名扬天下三十余载,倒也不需像我们枕着刀柄睡觉。”随即话锋一转,望向徐汝愚,说道:“不知蔡爷擅长那种兵刃?” 
  直接询问他惯使的兵刃,实乃天下习武者之间的大忌。徐汝愚知道他们已然怀疑自己的身份,也不以为忤,说道:“我的武艺是由叔孙叔所授,自然也使得一双手。” 
  见徐汝愚一脸坦然,许亭易却是不信,叔孙方吾虽说也有难得的好手,却不能培养出如此出色的高徒。但看叔孙方吾也是一脸坦然,让许亭易疑惑起来:难道他不是那人? 
  众人各怀心思,一席酒吃得无滋无味,随意谈论天下事,往往说不了三四句,又会回到东海之事上,徐汝愚起先应付几句,后来索性不接话。许端国时不时与珏儿搭几句话,但碍于二叔许亭易在场,不敢太过放肆。 
  忽的,沸反盈天的大厅一时间安静下来,徐汝愚侧耳一听,大厅内众人沉息微微,不似发生什么突然的变故,征询的向许亭易望去。 
  许亭易笑道:“远菊楼每逢此时,会请说书艺人柳麻子说上一出。不出所料,今日说的还是青凤将军。” 
  许伯英说道:“亭山先生在商南算得上一号人物,他每日只说一出,收资一金,商南的酒店茶楼还是争先恐后的请他出场。近来,天下风闻青凤将军事,他亲往东海郡采风,伯英随行其后。东海郡上至达官贵戚,下至黎庶百民,一听亭山先生是为整理青凤将军轶事而来,无不欢欣雀跃,每日不需他出客栈大门,就有人成郡结队前来说一说他们心目中的青凤将军,豪门世家也争先邀请亭山行先生做客挑明月楼或觞寄阁。我等在雍扬呆了半个月,又去宛陵十天,光是笔记就记了三摞。虽说不偏听偏信,求证务实,但是青凤将军治军详情列为东海绝密,也就不得而知。张仲道将军破例让我等观演青凤精骑的操列,让伯英叹为观止,心想就是与当年青州鬼骑相比也不相让。沂州行刺伊周武一事更让天下人为之疯狂。伊周武是堪比宗师的武学大家,并且沂州是伊族老营,被青凤将军在街头刺杀身亡。若说青凤将军弱冠之年就达到宗师级的修为,天下人都不敢轻信,正是如此,那日夜间发生的事情,更让人想要一探究竟。然而参与行刺一事的人,均讳莫如深,亭山先生不得已用传奇手法述之。青凤将军与名艺水如影一事也是众说纷纭,后来雍扬都尉江凌天予以澄清,但天下人俱不大相信,至于亭山先山会如何评说,我也不能在此料露,免得亭山先生日后找我算账,说我坏了他的行规。” 
  许端国说道:“亭山先生说书让人如临其境,欲罢不能。青凤将军传共分十二出,分别为:千里报信、宛陵治军、齐川城下、新丰军事、隐遁雍扬、沂州刺伊、宗师相邀、雍扬都尉、丽阳抗寇、景阳奇谋、雍扬新政、青凤隐踪。” 
  幼黎轻横徐汝愚一眼,轻启朱唇柔说道:“妾身游走天下,尝听闻柳先生名,惜不得闻见其貌其声,只是不知柳先生今夜说的是哪一出?” 
  许端国说道:“昨日说的景阳奇谋,今日应当是雍扬新政,说的青凤将军在雍扬府一破常例,推行《流民安置令》与《战后荒地处置令》的事,使得百万流民得到妥善安置,被雍扬百民视之为万家生佛,功比其父六俊之首徐行。” 
  徐汝愚闻听此言,心神一动,暗想:柳亭山交游天下,多与儒士俊杰交往,父亲生前多次提过他,说他与六俊诸人都有不浅的交情。只因他脸上鼻翼生了许多碎麻点,天下人多以柳麻子唤他。许伯英与许端国以敬语相称,怕是他的晚辈子侄,看来自己没有找错人。 
  徐汝愚说道:“听闻青凤将军事久矣,事关两策的传闻却很少听见,伯英兄身居韩楚六俊之列,想必对此有一番自己的见解?” 
  许伯英正欲说话,楼下亮音传来:“听闻琴仙子做客商南,柳麻子代表在座所有仰慕琴仙子的人,敢请琴仙子演上一曲,让我等也有机会聆听到琴仙子妙若天音的琴声?” 
  徐汝愚看在座众人神色,情知说话之人正是柳亭山。 
  江幼黎起身离座,拉开雅室的门,凭栏向楼下大厅嫣然一笑,说道:“幼黎见过柳先生。柳先生说的是青凤将军事,幼黎怎敢藏拙?” 
  柳麻子未料得江幼黎如此爽然应诺,抬头望见美若天仙一般的江幼黎身侧并依着一名弱冠男子,见他气宇轩昂、丰神俊朗,虽说不上浊世佳公子,难得他眸光敛而不浊,似有无穷无尽的盎然生机藏育其中。 
  若非今日马市数百人亲眼所见,怎么也看不出徐汝愚的高手风范在何处。柳亭山五十有六,自幼飘零天下,识人无数,初观徐汝愚心生不过如此的感觉,再看时,就觉得眼前此人无比生动起来,细细对比心中青凤将军的形象,心头一念晃过,骤然间呆在那里:更俗,青凤将军徐汝愚的小字不就是更俗吗? 
  徐汝愚见柳亭山黄瘦脸上麻点瞩目,然而双目炯炯有神,洗得发白的蓝衫长褂长垂,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五缕稀疏长须,落垂颈项,生出几分飘逸之姿。徐汝愚自从在马市显露身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过多时。弱冠之年修为能达到他这种境界之人,当世可称得上风毛麟角,虽说徐汝愚在马市并未完全展现实力,终是无法避免人们将他与青凤将军相比,也就不难看到他与青凤将军的符合之处来。 
  当初在竹行小镇,宜观远便隐约猜出他的身份,只差没有最后证实。许亭易、徐伯英席间诸多有意无意的问话,也显出他们对徐汝愚的身份的怀疑。商南此处,信息汇集,藏龙伏虎者不知凡几,即使现在未曾识破他的身份,日后也会生疑。 
  然而,柳亭山乍见自己便对自己身份起疑,还是让徐汝愚吃了一惊。 
  柳亭山现在也知道江幼黎为何如此落落大方,原来徐汝愚成了她的夫君。柳亭山心潮起伏,暗忖:这个消息传去,怕比青凤将军刺杀伊周武、溃败普济海匪更加轰动。说书人最是注意收集各种传闻,这一瞬间种种传闻在柳亭山脑中一过,被他富于幻想的脑子一梳理,徐汝愚与江幼黎之间的种种情形便能想出十之七八来。此时对他来说,听江幼黎弹琴一点也不重要了,他恨不得马上就向徐汝愚、江幼黎求证心中的猜测。 
  幼黎低声吩咐珏儿去客栈取琴来。此种良机,许端国自不会错过,义无反顾的替叔孙方吾充当护卫的职责,跟随珏儿身后而去。许伯英脸上微露苦涩。 
 
 
 
  
 ~卷五 第九章 襄樊会众~
 
  江幼黎绝世容颜光彩耀人,虽然她赖以妙绝天下的琴技成名,但是她的艳名也随之远播天下。她蒙着面纱进楼之时,妙曼身姿已让众人有着诸多的遐想。现在众人看到她的真容,还是一下子给震撼住了,一时鸦雀无声,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再看她身旁的徐汝愚,只觉得这青衫及身之人平淡无奇,羡艳、嫉妒、敌视、仇恨等种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齐齐向他射来。 
  徐汝愚夷然无视这些复杂的目光,将嘴唇附在幼黎的耳边,轻声说道:“娶了你,可把天下男人都得罪光了。” 
  幼黎飞快白了他一眼,随之神态娇柔的垂下头来,脸颊生满红霞。稍顿片刻,向厅下的柳亭山说道:“请柳先生雅室一聚。”说罢携着汝愚的手径直进入雅室之中。 
  柳亭山正要去与徐汝愚相认,怎会推却,拱手揖腰向大厅里的众人环谢一周,歉然说道:“江大家相召,诸位应当明白柳麻子的心情。”有人粗鄙说道:“你脸上麻子都发光了。”一堂哄笑,俱十分羡艳他,哪能会怪他中途退场。柳麻子又做了一揖,才大步流星的迈上楼去。 
  柳亭山半步迈进雅室,磁性好听的声音就响起:“柳麻子见过江大家、蔡爷、叔孙爷子。”随手掩上门,才向许亭易打招呼:“许二当家不见罪柳麻子先向江大家问候吧。” 
  许亭易笑道:“谁不知道柳麻子是个人精,你的书场马上就要开场,你还敢担搁在这里,就不怕季大胖子克扣你的薪资?”许伯英向徐汝愚等人解释:季大胖子乃是远菊楼的主人。 
  柳麻子哈哈一笑,说道:“有江大家在此献艺,远菊楼只怕比往日要火爆上十分,季大胖子不谢我好意,哪敢上来唠叨?”幼黎说道:“柳先生还是唤我幼黎吧。柳麻子书艺传闻天下,所说又是俊杰之传奇,幼黎抚琴不过雕虫小技,哪敢称大家?”许亭易说道:“柳麻子评出口的,便是真真切切的大家,亭易是粗人,四年前曾在汾郡郡王府听幼黎姑娘弹凑过一曲,如今还是记忆犹新。” 
  徐汝愚对四年前的事印象极浅,现在想来已记不得见过许亭易这人。那时自己重伤初愈,对外界漠不关心,自然不会留意那时在汾郡郡王府的普通宾客。心想:他或许也未曾注意到我就是当时侍立在幼黎身侧的小厮吧。 
  徐汝愚正失神回忆往事,忽的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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