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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英雄志-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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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仲道再无顾忌,不尽力怕是会让徐汝愚看笑话了。长枪一震,微芒脱而去,那有如实质的丹劲便如枪身一般将尉潦三人的攻势阻在那里,而实枪脱开身,挽起百余朵碗大的枪花,“嗡嗡”振鸣不止,俄尔枪鸣愈烈,枪花并成十数朵并且只有杯盏大小。那振鸣消逝的一瞬,枪芒暴涨,闪烁将尉潦三人罩在其中。 
  一品级高手的实力真正发挥出来,丹息溢离生势,尉潦感到压力倍增,只觉刀势慢了半分。徐汝愚在淮水畔就悟出御势为空的至理,尉潦虽然无法完全融会贯通,也学得一二,长刃微振,一刀斫向张仲道踢向昔的右脚。 
  魏禺始终用星空飘香剑的招意,一刀刀点在张仲道的枪尖上,将长枪的威力限制在最低,然而每一击反震使得自己气血翻涌。 
  四人缠战一处,站在校场边缘的众人看得精彩绝伦。 
  张仲道的长枪使到极致在夜空中枪尖竟有游离不定的微弱电光,橙色电光在清辉的枪花中游走仿佛花瓣边缘的光丝,眉月下枪身残影淡淡,灰色长袍微微向外鼓起,显示他虽然气定神闲却未留太多的余力。 
  相比之下,比张仲道弱了不止一筹的尉潦三人表现更加值得圈点。魏禺长刀出没诡艳,跟随枪花生处,每每从不可预知的角度出刀,每一刀却必震散一朵枪。尉潦状若疯虎,长刀去势凌厉无比,指掌肘膝无一不是攻敌利器,第一次攻击都是生生让张仲道逼退,从无自己主动退却的时候。明昔攻势比尉潦堂正,勇抵张仲道的正面。 
  徐汝愚看了场中情形,心想:仲道无需马上去领后备营统制一职,不如让他在溧水呆上一段时间,也让他人尝尝当年我在齐川吃的苦头。徐汝愚微微一笑,尉潦三人表面上似乎堪堪抵住张仲道,实则此时已是异常吃力。四人对练到现在过去已有一个时辰,对岸宣城早就知道这里的动静,不知许景澄看了会有什么反应。 
  与邵海棠、许景澄、张仲道、席道宁四人在沂州刺杀伊周武未曾过去多时,今日四人聚在溧水河谷里,却无法一同把盏言欢,人生真是不如意。 
  徐汝愚向对岸望去,神情间黯然之极,幼黎与他并肩依立,看着对岸城楼上高高挑起的灯笼,在微芒的夜空里散着桔黄的光晕。 
  “还在想对岸的事?” 
  “人生百年,能一起喝杯酒总是不错。我与许景澄一同刺杀伊周武,又一同在溧水河谷呆了这许久,竟还没有一起喝过酒,你说是不是很可惜?” 
  “看你意思,夜间还要寻仲道去喝酒?”幼黎将长发捋到耳后,流波横看了他一眼。 
  “不,我是说我们回房后小饮一番。”说完,徐汝愚轻轻笑出声来,伸鼻迅速到幼黎耳际嗅了一口。 
 
 
 
  
 ~卷八 第十章 请君别离~
 
  星月微芒,最后一艘燃着的哨船飘在水面将近处照得通明,桔黄色的粼粼水光一波波荡入远方的浓郁不消的夜色中。龙骨断裂的喀嚓声,船板带着烈焰没入水中,“嘶嘶”作响,四下里腾起水雾将那处水面掩住。 
  一艘蒙冲战舰在水雾里穿梭几回,风灯挑出船舷外,寻找潜在水中的漏网之鱼。一个圆葫芦从远处浮来,数十支利箭循着风灯所指“唰唰”射去。葫芦爆裂,激起一丝水声,蒙冲舰上的军士看清那不过是只葫芦,纷纷骂了起来。 
  过了片刻,在水面再无发现,就退了回来,在暗处还有同样的四艘蒙冲舰停在那里。 
  两岸灌木林中鸟雀鼓翼之声渐消,近岸微弱的虫鸣不绝于耳,显得清江之上尤为空寂,偶尔一声夜枭的厉啸。桨水而过,涛水簇船,在微芒的夜色里,隶属清江水营的五艘蒙冲战舰起锚返回溧水河港。 
  徐汝愚返回溧水河谷的次日,针对溧水河谷的大小势力采取一系列措施。 
  溧水河谷除了徐汝愚的青焰军外,许景澄的三千精兵与一万家眷占据北岸的宣城,在荆郡争霸失利的中小世家在怀玉山以及怀玉山下的西岸土地上设有六座山寨、三座坞堡,台山西麓还有七家人数大约在三百至五百间的小山寨,清江以及清江在西岸的支流洪江与富春江内盘踞着十余家大小水寨。北陵堡至乌伦堡的北面防线由原宣城水营与民寨势力占据,将实力最为强大的十二寇盟挡在溧水河谷的外缘。 
  徐汝愚将宣城周围二十里内的民众悉数迁出,定居在乌伦河与台山之间的土地上,将两哨水营与一千精锐布防宣城与乌伦河之间,将宣城水陆通道悉数截断,迫使许景澄在物用耗尽之前有所决断。 
  与此同时,宿卫营前锋五百将士在徐汝愚、张仲道、蒙亦等众多高手的带领下,白日强行攻占台山东麓的一家三百人的山寨。被俘的二十七名寇酋次日在溧水城东门斩决,观者如潮。随后,徐汝愚宣布接受早就被封锁在台山东麓的小型山寨的投诚。相对在抚州时对搂河沿寨杨尚的宽容,这次仅仅允诺保全归降流寇的身家性命。 
  邵海棠、季子衡、许机等襄樊会非樊系将领的归附,使得宣城水营顺利编入清江水营,成为清江水营的第三营,由季子衡统领,统制衔。清江水营第三营驻在北陵堡附近的清江水域,与北陵堡的五百驻军协同封锁清江水道。 
  徐汝愚站在南岸的转堤上,看着五艘蒙冲战舰安全转入河口,也转身向城中走去。罗小虎成了他唯一的近卫,悄不做声的跟在他身后。 
  徐汝愚走回衙署,魏禺已乘着快马,从河港返回。徐汝愚拉他进了军议厅,问他这次出战的详情。 
  “只有三般哨艇,用钩镰扣住船舷让其无法逃脱,接下来就简单了。” 
  梁宝在军议厅守值,将魏禺出战的大概情形记录在案,详细情形明日自有别人去核实。听他这么轻描淡写的说着,知道这三艘哨艇又没有留下活口。低头偷看默不做声坐在一旁的徐汝愚,见他微皱着眉头,似在想着别的什么。 
  清剿清江中游的小股水匪,都是魏禺与弥昧生轮流领着水营各部出战,魏禺只在开战之前给予别人投降的机会,开战之后再不容情。所以溧水诸将中,魏禺的声名最响,清江水匪遥遥望见魏禺的旗号,往往不战而逃。 
  小股水匪给清江水营提供大量的实战机会,清江之上,除了清江盟、溧春会、洪江营三家,再无别家水匪在清江之上活动了。 
  魏禺心想:先生是想对这三家江匪动手了。 
  打更声从曲仄的巷子里传来,堂前的烛火一闪,让徐汝愚将思绪收回。 
  徐汝愚站起来走了两步,伸手从镏金彩蓝大竖瓶里取出溧水河谷的地形图,手指刚解开绸带,又把绸带扎好,放回原处,对魏禺说道:“夜深了,你回去歇着吧。”说罢,就带着罗小虎出了军议厅。 
  魏禺取出地形图,铺在长案上,看了一会儿,对梁宝说道:“先生想对这三家江匪出手了。” 
  梁宝不无忧虑的说:“这三家蒙冲舰以上型号的战舰超过一百五十艘,这一个多月来,清江上的水匪被我们压制的走投无路,又有不少战舰加入对方,何况他们与十二寇盟相互媾和。哦,今日,尉潦带一队人去北岸厮混,与许景澄出城巡防的人发生冲突,尉潦让手下人换了木棍,将他们鼻青眼肿的打回城去。许景澄派高泉去了当涂、又去吴州,这日下午才得到确切消息,看来许景澄有意归附祝家。” 
  “啊,尉潦怎么会去北岸,清江骑营的人马还在不在本寨?” 
  魏禺拿过梁宝身前的帛册,没有清江骑营调动的记录。 
  “尉潦午间就去了北岸,清江骑营却晚上秘密调出,先生亲自签署的手令,调兵令符都没有动用,怎会有记录?” 
  “我看事情未必这么简单,清江骑营多半去了北岸。先生之所以秘密调动清江骑营,想必是怕上一次随邵海棠过来的人中,有许景澄的探子。” 
  说起邵海棠,魏禺鼻间冷哼一声。徐汝愚返回溧水河谷之后,加强乌伦堡至台山之间的防线,又将乌伦堡以东至清江内的迁民转移到别处,所以北陵堡的防御就轻下许多,邵海棠返回溧水城中。 
  徐汝愚请他出任青焰军师一职,邵海棠辞而不受。徐汝愚知道他心中的顾虑,也不强求,让他继续作为青焰军的客卿,参与军政,并将自己在演武堂的许多教务推给他。魏禺虽然不喜,却不得不到他门下听他说史、讲习政务等人。 
  梁宝点点头,说:“邵先生听到高泉去当涂、吴州的消息,就告病呆在家中,今天的夜值只有我一个人。” 
  魏禺冷冷说道:“怕是要等许景澄的事情解决之后,他的病才会好。许景澄想归附祝家,打得好主意,可惜去人家的马前卒。” 
  祝樊两家在五十年前都在权倾天下的大世家,越郡五府二十三邑,煮海烧盐、开矿炼铁,每家的私产良田都超过万顷,邵先生说过,五十年前樊祝两家的舟师横行大江之上,樊家余杭水军位列天下十大精兵的第八位。 
  祝樊两家的衰落是从百夷族人在武陵山下进行了长达四十年的武力抗争引起的,后来,普济海匪入侵金华,侵扰余杭、吴州沿岸,使得本来就不济的樊、祝两家雪上加霜。两人不约而同想族人在清江府洒的鲜血,却不愿提起,沉默片刻,梁宝说道:“祝家已是二流世家,许景澄何去何从,自不用我们担心,可惜那一万多名家眷,又受奔波之苦。” 
  魏禺还有应他的话,心中却想:先生还对许景澄念旧谊。 
  徐汝愚心中正犹豫不决,走到后院,见房中还亮着灯,窗纸中映着幼黎与珏儿的身影,俩人头凑在一起,似乎在说什么。 
  珏儿陡然见徐汝愚推开门走进来,吓了一跳,向他啐了一口,骂道:“死小愚,跟个鬼似的……”说着话,站起来就走出门去,也不理汝愚什么反应。 
  徐汝愚将幼黎拥入怀里,用微髭的嘴唇轻轻吻着幼黎柔腻光滑的颈脖,轻声说道:“这夜可真长啊。” 
  在烛光里,幼黎靥生红霞,身子软软靠在徐汝愚的怀里,反手抱住身后的徐汝愚,说:“仲道、十二教习、尉潦与清江骑营三百将士都秘密去了北岸,不会有事的。” 
  “许景澄已陷困境,只怕…困兽……”徐汝愚这一句低不可闻,幼黎抬头去看他,顾盼分明的双眼怔怔望着徐汝愚。 
  徐汝愚将下巴抵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说道:“邵先生告病了,我怎么能去为难他,等着吧,可惜又要让你陪我枯坐了。” 
  幼黎正想说什么,听见院门口响起人声嘈杂,梁宝在问护卫徐汝愚有没有返回宅中。徐汝愚虽然不想,却知道无法避免,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 
  “如嫣姑娘偷偷带着行礼去了北岸,邵先生去追了,让我跟先生说一声。” 
  徐汝愚霍然站起,说道:“你去通知诸将回军议厅静观其变,我与幼黎先去北岸。” 
  徐汝愚赶到宣城轻甲步营设在宣城西门外的营寨,营寨里的军士都披坚执锐严阵以待,清江骑营的将士已然跨到战马,没有口衔的骏马喑嘶不已。松脂火把哔哔燃烧,天地间弥漫着浓郁的松脂香气。 
  邵海棠、蒙亦、明昔、张仲道一筹莫展的将徐汝愚与幼黎迎入营中,只有尉潦“啪啪”按动刀鞘上的机簧,制式马刀一跳一跳,露泄出一泓如雪刀光。 
  徐汝愚边走边说:“火把不用这么多,照常就行,将营外的人马撤进来,我与仲道、邵先生去城下,你们留在营中,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可以轻举妄动。” 
  徐汝愚一番布景是避免激着许景澄,令他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幼黎一脸担心的站在徐汝愚身后,想自己跟过去,又怕自己牵累了他。 
  徐汝愚三人策马向三里外的宣城西门驰去,路上邵海棠将邵如嫣离去的情形详细跟他说一遍:“我无意跟如嫣提起高泉去吴州的事,这丫头立即想到许景澄近日可能会离开宣城,心中怨恨我负义,却不露一点脸色,暗中整理行妆,我都给她瞒过去了。” 
  徐汝愚见邵海棠神色黯淡,显他依旧对自己北弃襄樊会而心中抱愧,朗声说道:“先生是为了大义而无法顾及小义,许景澄本有更好选择,奈何他一一放弃。” 
  邵海棠望着宣城西城楼上的灯火,灯火下人影幢幢,城门洞开,隐约看见城门洞里藏着的军将。喟叹一声,说道:“许景澄能这么离开就好了。现在如嫣去了宣城,许景澄定然能够想到今日情形都是你我一个月来徐徐安排所致,以他的性子,我也想不出会发生什么事来。” 
  “既使如嫣不去,也不会这么平坦。襄樊会众人对留与走各有坚持,那万多家眷飘泊数年,难得几个月的安生日子,怎会舍得放弃。再说,襄樊会初创为抗世家,现在许景澄去投奔祝家,会中怎无异议?事已至此,多想无宜。”摘下马鞍上的佩刀,想了想,随手插在泥地上,说,“希望今夜能有闲回来取它。” 
  张仲道将长枪反搠入泥地,只留下三寸余长的枪头露出地面,笑道:“倒马刺成了。汝愚豪气不减往日,回来时应当先去喝一杯,这兵刃让尉潦来取。” 
  邵海棠也将佩剑摘下,轻轻抛至徐汝愚佩刀的旁边,紧夹马腹,骏马如电向城下驰去。 
  城楼军士如临大敌,纷纷引弦开弓,箭簇直指城下三人。许景澄站出城楼,俊脸背光,有着说不出的阴郁,星眸的锐利锋芒闪烁不定,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邵如嫣娇小的身子依在许景澄身边,微垂着脸,往日柔美的眉宇显得异常坚毅,俏面苍白。 
  徐汝愚仰首朗声说道:“我们能否上城楼一叙?” 
  许景澄挥挥手,两侧的军士如水分至两侧。 
  徐汝愚与邵海棠相望一眼,同时跃上三丈余高的城楼,看着两旁的军士不约而同的用手中弓箭指着他们俩人,神色间掩不住的惶恐,心中不由担心他们中哪个人不小心让手中的弓箭脱弦。 
  许景澄沉声说道:“你为何要来?” 
  “联手之谊不敢或忘,今年成此骑虎之势,徐汝愚多有不是,特来谢罪。”徐汝愚夷然无惧的站前半步,迎上许景澄眼中怨恨烈焰。铛铛铛,无数人从登城道涌上城楼,将徐邵俩人围在当中,长戟交错,逼到三人身前。 
  张仲道哈哈一笑,浑不在意胸前的利戟,望着许景澄,说道:“本想在你走前喝上一杯,如此看来,奢求了。” 挥了挥衣袖,剪手而立,睥睨生威。 
  邵海棠怒目环视,襄樊会的军士立下想往日他在会中的威严,气焰低了几分,纷纷退后数步,仍然将他们俩人围在当中,错落之间,长弓手端着手中的利箭指着三人。 
  “你们不能对军师这般无礼。”从登城道又涌上来一群军士,为首的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三十三四岁,指节粗大的右手提着一柄朴刀,徐汝愚认出他是沂州的龙蛇叶翩鸿。 
  围着徐汝愚三人的众军士起了一阵慌乱,随叶翩鸿涌上来百来人,挤入包围圈中,将徐汝愚、邵海棠护在当中。 
  叶翩鸿站前一步,对着许景澄说道:“翩鸿读书不多,老帮主教导翩身赴义忘身时说过,薪尽火传,义行。人可以死去,精神却要留下来,如今你领着大家去投世家,即使保得襄樊会之名,又有什么用?” 
  许景澄剑眉一挑,说道:“哪有你说话的份?” 
  高泉从许景澄身后站出,说道:“两虎相争无所不用其极,既然徐汝愚送上门来,我们也不用去投什么祝家了,只要将他擒下,何愁青焰军不答应与我们划河而治?” 
  掣出长剑,抵在叶翩鸿的胸前,喝道:“你要么站过来,要么退回去?” 
  叶翩鸿夷然无惧,胸膛一挺,剑刃刺入半分,一会儿鲜血渗出衣服挂红一片。高泉哪想叶翩鸿性子起来,悍不畏死,愣在那里,不知是要将剑刺入还是撤回。 
  邵海棠冷哼一声,长袖裹住高泉手中的长剑,暗中双指搭上剑身,阴劲一涌,一柄百炼精钢剑断成十数段,落在地上。 
  高泉握着剑柄站在那里,嘴角抽动,想说什么终是没说,退了回去。 
  邵海棠负手而立,双眼中锐利的锋芒直扫众人,徐徐说道:“七月寇袭北岸,百里伏尸千具,诸位在城中安坐如素,那时世间已无襄樊会。若非念及往日情谊,怎会周济你们这半月的物用粮草?如若要留下,这溧水河谷自有你的一方天地,若是要离开,我们还可以周济三五日路途的物用。” 
  包围圈又松开数步,张弓手纷纷将手中的弓箭垂下来,都不敢去看邵海棠凛然精闪的双眸。 
  许景澄仰天而笑,俄尔愤愤说道:“两相争斗,必分盈损,只是我不甘心为他做这嫁衣。”许景澄挽起铁戟,一戟指天,一戟指着徐汝愚,眼红如血,微芒腾起的双眸诡异产引些许的吸引,让他无法从他眼神里移开。 
  邵海棠说道:“你到今日还不明白,襄樊会已是势尽了,这多年来,不过勉强维持。你当日若是许我改制,恢复襄樊会往日精神,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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