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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梵天死了,毗湿奴也死了,修罗族的抗争眼看就要打破命运的转轮,但我们的宿命我们的诅咒却并未因此而终结。因为还有一个大神没有死,只在他还存在一天,我们两族的命运便要存在一天。
大神湿婆,掌管毁灭、生死、力量的大神,他的形体似有若无,有时可能宇宙便是他的肚腹,有时他也可能就是你眼前的某一个人。他的力量、心性都叫人捉摸不透。他高兴时可能一挥手就毁掉魔界的百万大军,他不高兴的时候即使天界被毁尽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他要是生气的话,天地神魔可能都会被他那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毁尽。
三万年前的我也许有能力打败他吧,我若是愿意的话也可以一把火将三界烧为灰烬。但现在,我只是一只连自己都需要别人保护的鬼魂,又有什么力量和湿婆对抗?所以我在等,等着我转生的那一天,也许到了那时候,我就会有办法找回三万年前的力量。
雪夜叉从不和我说话,他只默默地守在那条漆黑的通道上,杀死一切想闯进来的鬼魂,然后吃掉他们。夜叉一族都很喜欢吃鬼,鬼魂不但能满足他们的胃口,还能增强他们的战力。所以每当雪夜叉吃到了会发磷光的具有千年以上鬼力的鬼魂,就会走到我身边,抽出他的夜魔刀静静地看着我。那时候刀身会绽出淡淡的莹光,照亮他的身周,让我能看清楚他的脸。
雪夜叉长得很好看,他的脸是那么地年轻,那么地完美,绝不会比当年的香乐神乾闼婆逊色。他的眼神很冷,冷得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他的肤色苍白,他那一头及腰的长发却是漆黑如墨。他握刀手修长白净,手背上永远绽着蓝紫色的筋脉。他就那样静静地,冷冷地看着我,我也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转身离去。
我知道他在等,等到他使命完结的那一天,等到我恢复神力的那一天,那时候,也就是他向我挑战的时候了。他吃掉千年以上的鬼再到我面前炫耀,我知道他是想让我看着他比以前又增强了。
这种时候我会笑,看着这么年轻的孩子用眼神向我挑战,我除了笑还能做些什么?修罗一族在三界中以好战闻名,但谁知道我们背负的诅咒我们注定的命运?这诅咒和命运迫得我们——不得不战!
雪夜叉就这样守护了我八百年,默默地,无比沉寂地守护了我八百年,我们没有说过哪怕一句话一个字,我从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
直到那一天,八百年的期限将到的那一天,我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守不住了,你顺着夜魔刀劈出的道路走吧!”他静静地对我说,眼神很冷,犹如万载不化的玄冰。他的嘴角淌着血,苍白的脸上溅满了紫色的魔血。
一群手挥镰刀,身着黑甲的四手怪嚎叫着逼近,雪夜叉转身又杀入怪群。
来的是魔界的先锋军,是替魔界打开与天、人、鬼三界通道的先遣军,这样的魔物不仅战力奇强,还拥有破坏结界穿越异空间的能力。
我看看雪夜叉在我身后为我劈开的一条闪着莹光的通道,我知道只要我走进这条通道,雪夜叉再加一刀,便可以将通道永远封闭,魔物就永远也抓不到我了。但雪夜叉自己呢?为了一只修罗族的亡灵,牺牲他这个夜叉族的王,值得吗?
我看着雪夜叉挡在那一条通往我的坐处的窄道前,手挥着晶莹的夜魔刀面对着前仆后继的群魔,我知道,凭他的实力,即使来上一万只这样的魔物也奈何他不得。但是,如果来的是十万只呢?从昨天起,雪夜叉已经不停地战斗了一天一夜,死在他刀下的魔物已有知几千几万,但他真的支持不住了,否则他不会让我走,不会在我这样一个宿敌面前示弱。
雪夜叉不停地挥着刀,刀身一动,洒出一片莹光,魔物只要沾着那莹光便被凝结成冰摔得粉碎,然后消失无痕,但每倒下一批,就会有另一批如潮水般涌上……
他杀不完群魔的,这群魔物分明是冲着我来的。他们要毁灭三界间所有对他们构成威胁的存在。
雪夜叉的刀越来越慢,他猛一挥刀,砍出夜叉族的绝技“夜魔天狼剑”,一道狂风卷过,数百魔物在剑风中被撕得粉碎,而雪夜叉,也停止了挥刀,喘着气看着我。
“你怎么还不走?”他这样问我,他的声音其实也很好听,至少不像他的眼神与表情一样冰冷,我甚至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关切之意。我知道,他绝不允许自己有完不成的使命,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完成使命。可当他豁出性命使出最后的绝技,却发现他要保护的人居然没有即时离开!
我笑着说:“修罗族的王是一个抛下守护自己的人逃亡的懦夫吗?”我知道他看不见我的笑容,因为我脸上戴着鬼面,但我相信他能听出我声音中的笑意。修罗族的王是为战而生的,就算只剩灵魂,也是一个战魂,岂有不战而逃的道理?
我缓缓站了起来,三万八百年来,我在地狱道中,第一次站了起来。
雪夜叉惊异地看着我,看着一个三万八百年来从未移动过的灵魂,在他面前缓缓地站起,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也许在他的记忆中,还没见过一个鬼魂能像我一样站立吧!鬼魂是虚无的存在,他们不能站立,只能漂浮在虚空中,我虽然不能移动,但也可以漂浮,只是这三万八百年来我从未曾想动罢了,但他料不到的是,我居然能脚踏实地地站立。
我看着越逼越近的群魔,看着那如海潮一般涌近的魔族先锋军,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说:“光!”于是这地狱道中最深最暗的一层中有了光,那不是鬼力发出的磷光,也不是夜魔刀上发出的莹光,那是一种地狱道中绝对没有出现过的,充满了毁灭杀意的红光。红光慢慢地凝聚,凝成数十万朵飘浮在空中的红莲,魔族十万军队瞬间已被红莲围住。魔族的军队有些慌乱了,有的魔物挥刀砍向莲花,有的大声叫喊。“这是修罗族的火之红莲!”
“修罗族的火之红莲?可以烧尽一切的火之红莲?”雪夜叉喃喃自语,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力量?”
我轻轻地挥手,说:“开花吧,红莲。”
红莲怒放,红光四射,赤色的火焰在红莲开放的一瞬间涌出,地狱倾刻间变成了一片火海,魔族的十万大军在这一片火海中被烧得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三万八百年了,三万八百年来,我终于第一次点燃了我的红莲之焰。
我知道这力量是从哪里来的,在过去的三万年里,我都不能凝聚哪怕一丝一毫的神力,但自从慧明来过之后,我发现我的神力已在慢慢复苏。是什么引燃了我失去的神力?
是温暖,是慧明带给我的温暖的感觉。我的火是最烈的火,这样的火,在冰冷的地狱道中是不可能点燃的,但慧明的温暖却使我感到不再冰冷。今天,雪夜叉舍命护我,这又是一种温暖,我的神力在这瞬间更加恢复不少。
但我知道,这不是我最强的力量,以我三万八百年前的力量,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已可以灭尽这十万魔军,我的力量,并未完全恢复。
雪夜叉深吸了一口气,说:“原来这八百年来,我保护的是一个根本不需要我的力量的人。”
我看着雪夜叉,说:“你错了,如果没有你,我的神力不可能恢复地这么快。赶快送我去转生,魔族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放弃。”
“是时候了,你跟我走吧。”
※※※
轮回之门。
现在我们已站在轮回之门前面。我看着那一扇无限高无限宽的巨门,看着无数的鬼魂勿勿忙忙地从四面八方涌进门里,追寻他们的来世,笑着,对雪夜叉说:“我要走了,你将保护我到什么时候?”
“直到你彻底击败魔界,挽救三界浩劫,我的使命才算完成。”
“那么,在我的下一世,你仍会出现?”
“当然。”
“那好,来世再见。”
我最后看了一眼守护了我八百年的雪夜叉——夜叉王,缓缓地走进了轮回之门。下一世我将变成什么呢?天道之神?我从没这样想过,我看不起天道之神,我想主管轮回的天神也不会将我的下一世变成天道之神吧?修罗?呵呵,他们不敢,他们还敢将我变成修罗吗?畜生?不可能,一只畜生怎可能挽救所谓的浩劫?那么我可能成为人了,呵呵,曾经无敌的阿修罗王将成为三界中最脆弱的人,难怪如来敢下这么大的赌注。
我走在轮回道上,扑面而来的风将我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吹走,我的脑际渐渐地变成透明。恍惚间,我看到西天如来拈花而笑,他在得意他的部署,
但是,如来,你怎能肯定一个凡人就不能恢复修罗的神力,点燃红莲之焰?呵呵,如来,你算来算去,还是会算漏一点的。就算我的下一世暂时不再拥有修罗王的记忆,但我会留下一点东西,一个记号,我相信,凭着这个记号,我的下一世一定能寻回这一世的记忆。如来,你失算了。
我的眼前闪起一片强光,我的灵体在强光中渐渐融化,我的意识慢慢地失去,我知道,我开始转生了……
第一卷 修罗之章 第四章 鬼面·梦魇
我从混沌的世界中走来,迎面吹来凄厉的风,扬起我及地的红发。一只只遍体通红的怪鸟在我头顶盘旋飞舞,发出阵阵凄凉的悲鸣。一望无际的焦土上,开满了火红的莲花。冲天的火焰中,肃立着百万身着赤红战衣,脸戴狰狞面具的战士。一头雪白的巨狮在我身旁低吼着,巨爪刨着足下的焦土。
在这一片火海中,忽然飘起阵阵飞雪,一位一身素白,黑发及地的女子从雪中飘然而至,她跪倒在我面前,轻吻我的脚背。她抬起头,一双如梦的明眸中含着点点泪光,她轻轻地说:“一路走好,我尊贵的王……”
我是谁?我在哪儿?你又是谁?为什么每当我看到你时,心中都会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这些红鸟,这些红莲,这些红衣鬼面的战士,这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从混沌的世界中走来,迎面吹着凄厉的风,扬起我及地的红发。冲天的火焰中,红衣鬼面的战士们如潮水般冲溃云层上一座座美仑美焕的城堡,雪白的巨狮怒吼着撕碎一个个阻拦它的巨兽。
忽然下起了雪,飞雪中,一位一身素白,黑发及地的女子自雪中翩然而至。
火灭了,一条飞龙从天而降,张开巨口吞噬着那些红衣鬼面的战士,一只金翅巨鸟疾飞而至,将雪白的巨狮一块块撕成粉碎。
“对不起,我尊贵的王。”
我是谁?我在哪儿?为什么我看到那些红衣战士被巨龙吞噬我会心痛?为什么我看到那只雪白的狮子被金翅鸟撕碎我会心痛?
你又是谁?为什么每当我看到你,心中都会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我想大喊,可我大张的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看着我及地的红发在瞬间变得如雪苍白,随着风一缕一缕地飘散,我的心忽然好痛。
一道巨雷滚过,惊电从天而降,将我的身躯击成粉碎……
※※※
我猛地从禅床上弹起,一身僧袍已被汗水浸透。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中一片空白。对面的老僧缓缓地睁开眼,轻轻地扫了我一眼,那充满智慧的眼神仿佛要射进我的内心,看清我的一切。他是谁?我在哪儿?
“你又被梦魇所扰?玄奘,魔由心生,心无一物,魔便无处遁形。”
老僧的声音低沉但却温暖,听到他的这句话,我空白的脑海中渐渐出现了许多东西。我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我是南蟾部洲,东土大唐国,金山寺的首席法力僧玄奘。而我对面的老僧,正是金山寺的长老,我的授业恩师,法明。
“玄奘,你天生法力过人,驱妖除魔都不在话下,为何总不了自己这关?”
“师父,弟子心有所惑。”
“什么?”
“火,红莲,鬼面,征战,天神,女子。”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心无一物是否谓之空?空即是色,我心中一片空明,实则是一片欲色?既如此,我又何必强求心中空明?魔由心生,我心即魔,我要这心又做什么?”
“唉……玄奘,你心中执念太深,你的法力来路不正,若不顿悟,恐会走火入魔。”
“师父,我的法力是否来源于‘欲’?”
“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为师也不知道。”
我低下头,感受着梦中那隐隐的痛楚,久久不出一言。师父闭目入定,禅房中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碎了这沉寂,师兄玄生匆匆地走了进来。
“师父,唐王遣人急召玄奘师弟,请他驱魔。”
玄生和师父说话,却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知道,他不敢看我的脸。
我的脸是鬼脸,与生俱来的一张鬼脸。漆黑的脸色,狰狞的面目口鼻,人见人怕。我是一名弃婴,我知道,我的生身父母是因为害怕我的这张脸才将我丢弃。他们不想要我,但他们至少还是保留了为人父母者应有的一点点良心,他们给了我生存的权利。当初他们将我弃在金山寺外,想必是知道金山寺长老这样一位慈悲心肠济世为怀的法力僧,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小生命就此逝去,定然会将我收养吧。就凭这一点,我也有理由不恨他们。
我只恨我自己,我只恨自己这张鬼脸,若不是这张鬼脸,我也不会失去父母。据说当年师父在寺外捡到我的时候,寺内池塘内的白莲花在一瞬之间尽数变成火红,然后又转眼枯萎凋零。寺内供奉的修罗王神像也无故迸裂,从此寺内再也无法供奉修罗神像,因为只要神像刚一塑成,便会转眼迸裂,而且我所到之处,只要有修罗神像的地方,都会无故迸裂,所以我从未看到过修罗的神像。寺内的所有的僧人都避着我,就像避着最可怕的魔鬼。在与我擦肩而过后,又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他们不知道我背后也有眼睛,四面八方的东西从来都不能逃过我的心眼。
我是不祥之子,我与修罗相克,但我却拥有与生俱来的强大法力,十岁时我的法力便已超越了当时寺内最强的法力僧,我的恩师法明。整个金山寺内,却只有他不曾用过异样的眼神看过我,在他心中,尘世众生都是虚幻,一个人的相貌并不重要。也只有他,能令我有温暖的感觉。
“师父,那么徒儿这就去了。”我起身向师父告辞,师父闭着眼,缓缓地说:“去吧,万事小心。”
师父对我总是这么关怀,尽管他知道世间的魔物已无法对我造成任何威胁。十二岁时我已能消灭黄河中的十三条蛟龙,十五岁时又抓住了在北海兴风作浪的龙龟。我的法力在大唐国已是最强,又有什么妖魔能伤得了我?
“徒儿自会小心。”说完这句话,我便戴上面罩,随玄生出了禅房,去见唐王遣来的特使。我不得不戴上面罩,凡人见着我的鬼面,恐怕都会被吓得半死。
“皇上被梦魇所扰,已危在旦夕!”特使急切地对我说。
我抬头看天上的白云变幻,心眼却已穿越千里,到了唐王的宫殿。我看到奄奄一息的唐王躺在龙榻上,双颊深陷,周身罩着一股凡人看不见的黑气。他的周围围满了急得团团转的御医,和一些内臣妃嫔。唐王忽然嘴角微动,吐出两个字:“红莲!”
红莲?
我的心猛地一颤,为什么会是红莲?唐王为什么要说红莲?他身上的黑气明明是来自地狱的鬼气,他分明是被恶鬼附身,又为什么要说红莲?难道地狱中也会有红莲?难道在唐王的梦魇中,也有红莲?这红莲和我梦中的红莲会有什么联系?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要解开这一切谜团!
我深吸一口气,对唐王特使说:“速去长安城!”
第一卷 修罗之章 第五章 追
我站在唐王榻前,身后的太医们对着我指指点点。“他就是全国最有名的法力僧玄奘?怎么戴着面罩不敢见人?”“嘿,京城十大太医都解决不了的怪病难道他能治好?”“皇上被梦魇所扰其实是因为操劳过度,又不是被邪灵缠身,他治得好吗?”
…………
我心中冷笑,这群凡夫俗子,什么都看不到,却又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或许,不知道对他们来说也正是一种幸福,至少他们不必有诸多烦恼。
我双手十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结“临”印,默念降三世明王之不动心,脑际一片空明,心眼大开,看透唐王身上黑气和他的肉身,却发现他的魂魄已不在肉身。透过那一层黑气,我直接看到了一片黑暗的地狱道,唐王的魂魄已在地狱道中。
我转身对那群太医及内臣妃嫔说:“所有的人都出去,我要施法驱魔。”一名太医冷笑一声,说:“我们都不在这里,留你一个人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