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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去的人回来说刘真被揍得哇哇呼救,又惨叫又求饶的,丑态百出,没想到,还不到两天,这厮居然又敢来顶嘴了——他难道真的不怕死?
申屠绝冷笑道:“死鸭头光剩一张嘴硬了!”
易小刀也笑说:“刘候督察能伸能屈,能为常人所不能为,果然是英雄了得,豪气过人!”
二人冷嘲热讽,本以为“刘真”再怎么皮厚也该惭愧一下的,但挨打的不是孟聚,他才不会羞愧。
孟聚大咧咧地说:“不敢愧领二位将军称赞,卑职只是做了自己分内事,不象某些心怀鬼谋的鼠辈,敢做不敢当。我上次这么说,现在还是要这样说:有事只管找靖安署刘真,什么招我都接了!有胆的,只管放马过来好了!”
看着这厮气定神闲一副嚣张模样,易小刀和申屠绝气得眼前发黑、拳头发痒,偏偏现在又是在叶迦南面前又动不得他——二人都在心中发下毒誓:“下次不把这厮弄服了,自己也跟他姓好了,姓刘!”
叶迦南在旁笑吟吟看了一阵,适时地插嘴道:“两位将军与刘真阁下交情深厚,我也很感动。但现在军务要紧,我们先谈正事吧,如何?”
按照军制,叶迦南统带的东平陵署也是一旅兵马,与申屠、易二人相同。但二人却知道,这个女孩子的背景深厚,实力极厚,不是自己所能企及的人物,甚至连六镇大将军拓跋雄都对她客客气气很忌惮,申屠绝和易小刀更是不敢招惹她。
二人很客气地说:“末将恭听镇督大人吩咐。”
“吩咐什么的就说得太客气了。二位是代表东平镇都督府过来的,该是我听二位吩咐才对。如何,可是元都督有些什么指示吗?”
易小刀低下了头以实恭敬:“岂敢。元都督非常尊敬您,一再叮嘱我们代他向您致意。只因为他老人家身体有点不适,否则就亲自过来拜会您了。我们这次过来,一来是想向镇督大人您通报一下最新的军情,二来也是有些防务上的细节要与您商榷。”
叶迦南抬起手,很优雅地做个手势:“易将军请说。”
接下来三人的对话,那就属于纯粹的军务范畴了。易小刀告诉叶迦南,东平都督府根据各方情报已经确定,此次入侵东平的敌人是属于草原十三魔中的柔然和突厥两族。
对于北疆草原的形势,叶迦南显然也很清楚:“柔然和突厥?草原十三魔中的盟主不是褐魔吗?柔然和突厥都是听命于褐魔的吧,没有恶恐离的允许,他们怎敢突然行动?”
第一卷 靖安故事 第七十节 谈崩
有传闻,恶恐离已经去世了,褐魔部落已经分裂,臣属各部也纷纷离褐魔而去——当然,具体情况到底如何,我们还在查。”
叶迦南秀眉微蹙,神情凝重。
按道理,对敌国军情的侦查,这是东陵卫的职责范畴。但是草原盟主恶恐离死亡这么重大的消息,陵卫在草原上的情报网居然一无所知,还是从军方那边知道了消息,这不能不说是东平陵卫的一次重大失职——若说有什么让她觉得舒服点,那就是其他五省的东陵卫同样没能得到消息。
“原来是这样……可知道入侵的兵力如何吗?”
“今年草原上闹了雪灾,魔族崽子的牛羊都被冻死不少,不过来抢我们一把,他们也过不下去。遭到入侵的不止我们东平省,具体情形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规模肯定不小。
根据各地的报告和斥候的消息,在我东平境内的突厥和柔然两部魔族有四万多人,其中一部正朝靖安扑来,不日即至。这路兵马拥有铠斗士多达四千余人,骑兵约有一万五千人。”
“四千斗铠,一万五骑兵?”
“差不多是这样了,纵有出入也不会太远。”
孟聚听得浑身冷汗直冒:四千具斗铠?当年天武王起兵南下灭汉时也不过拥有三千具玄铠而已!
令他不解的是叶迦南和两位边军将领的态度,谈起这个消息时好象并不是很在意——难道现在大魏朝已经强盛到这种地步,不把区区几千具铠甲放眼里了?
好像不是这样吧?南唐部署在江淮前线的斗铠也不过是七千多具而已。南朝就嚣张得不得了。整天嚷着要北伐,洛京被吓得一日数惊。
就孟聚所知,东平省都督府下辖只有两个师,加起来也不过八百多具斗铠。而且还有很多分散在前沿各地,不在靖安城里——面对四千具斗铠,他们凭什么那么镇定?
看出了孟聚的困惑,叶迦南对他解释说:“魔族的斗铠制造工业很落后,他们的斗铠战力很差,十具也顶不了我们一具,不能拿我们的斗铠来衡量他们。”
听到这个消息,孟聚心下稍安。
叶迦南与两位边将谈得很快,因为没到那个层面,孟聚对他们的对话也不是很理解,但大致可以听出,两人是希望当魔族抵达时,靖安守军能出城野战,在野战中歼灭魔族部分兵力。
叶迦南很奇怪:“野战?先前,东平都督府的战略不是说以守城为主吗?为何要改变?”
“镇督大人明鉴,这完全是为了全局着想,目前东平战区的局势十分危急,前沿各郡县皆在魔族的围攻下奄奄一息,一些防御薄弱的郡县如扶风已被魔族击破。
靖安守军是东平省中枢,也是重兵之地。东平各个郡县里,我们的驻军最为充足,是唯一有能力对魔族发起反击的郡。
末将认为,其他各省的局势未必比我们好,甚至可能比我们还困难。若要等待六镇大都督府给我们派来援军,那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在此之前,若我们坐守观望,等魔族击破了前沿各郡再与我军当前之敌会合,那敌人将越加强大,我们真的再无胜机了。
倘若我军能在野战中消灭一路魔族,那就取得了全局的主动,也有能力援前沿各郡,叶镇督也是久知兵事的行家,当然知道这样的好处了。”
易小刀滔滔不绝,申屠绝不住地点头附和。
叶迦南问:“这个想法,是元都督的意思还是二位的意思?”
“这个……到目前为止,还是我们俩的想法,但希望能得到叶镇督您的支持。”
“东平战区内的战守大计都要得到元都督的同意,若是元都督也同意出城野战,那我自然也没二话说。”
“这个……只怕有点难处。叶镇督你也知道,元都督年纪大了,想事情自然就保守一点,万事总想着周全稳妥。可叶镇督您是明白人,打仗哪有十拿九稳的事?元都督这样,只怕会延误战机。倘若叶镇督您也支持我们的话,那我们说话的分量就重得多了,也有把握说服元都督了,拜托叶镇督您了。”
叶迦南打量着易小刀那因为殷勤而显得十分谦卑的脸,心中暗暗揣测对方的目的。
现在靖安城内的守军有四个旅,申屠绝和易小刀二人各统带一旅,自己也统带一旅。东平都督元义康虽然名义上是东平省内军事最高指挥官,但他性子软弱,没什么才能也没甚主见,常常被部下们所裹挟——若自己赞成他们的话,那四个旅帅中就有三人都要求出战,元义康想不出战都难。
可这两个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想野战呢?
仿佛猜出了叶迦南的想法,易小刀很腼腆地笑了:“叶镇督莫要误会,我们这样,并无个人目的,完全是为了大局着想。魔族如蝗虫一般,每一日我东平百姓都在遭受荼毒。为了早日逐走他们,只有尽快击溃当面之敌,靖安守军才能腾出手来,增援前线还被围困的同袍弟兄。所以,尽早开始反击是非常必要的。”
叶迦南微蹙秀眉,沉默了好一阵。
她注视着易小刀,诚挚地说:“二位将军保境卫民的拳拳赤心,我已真切地感受到了,十分钦佩。”
二位将军低头以示谦虚。
易小刀说:“不敢当镇督大人盛赞,末将是军人,保家卫国是本分。叶镇督能理解我们的心意,这令我们十分感动。我们只是边疆的粗鄙军将,人微言轻,元都督未必会听我们的话。但叶镇督您出身高贵,还是行省大员,您说话,元都督无论如何都要重视的。”
一直没说话的申屠绝站了起身,他对叶迦南深深地弯腰鞠躬,直率地说:“一切都依仗镇督大人了。”没有什么客套和谦虚,这个沉默寡言的壮汉这么直捅捅说来,反而令人更加难以拒绝。
叶迦南看起来也有点动摇,她问:“倘若出城野战,二位将军有多少胜算呢?”
易小刀喊道:“十成胜算,镇督,末将有十成的把握!敌人远道而来立足未稳,我军准备充足以逸代劳;敌人不过草原上狼奔兔的乌合之众,我军则是装备精良的王师。而且敌人来自两个部族,我军则是上下一心众志成城——无论哪个角度看,我军都是稳操胜卷!”
叶迦南郑重地点头:“二位将军久经沙场,心怀全局,见识必定高明,我也很信得过……”
听叶迦南这么说,两名边将都是眼睛发亮,面露喜色,不料她轻飘飘的一个转折:“只是战守大计不只关系靖安城的安危,更关系整个东平行省的存亡沦陷,此等大事,我不可不慎重。这样吧,我与元都督商议一下再答复二位如何?”
二人是来求叶迦南出面去说服元都督的,她却说要跟元都督商议后再答复——这摆明就是委婉地拒绝了,这层意思,申屠绝和易小刀都听出来了。
易小刀还不死心,反复劝说,他又是利诱:“只要出战,大胜可期,叶镇督巾帼名将必将扬名天下!”又是激将:“难道叶镇督是有所担心吗?这倒也难怪,女子为将,胆子总是小些,躲在城里是安全些,这也是人之常情。”
但无论他怎么说,叶迦南都只是淡淡地微笑着,也不出声和他分辨争论。
眼见反复劝说不下,申屠绝脸色越来越阴沉,眼神也越来越冷,呼吸也越来越粗重。他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煞气,屋子里地气氛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当易小刀最后一次劝说被拒绝时,申屠绝终于失去了耐性。
他腾地站了起来,凶恶地逼视着叶迦南,粗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那凶猛的气势犹如猛虎咆哮。
孟聚立即跟着站起,一个箭步挡在叶迦南身前,毫不示弱地与申屠绝对峙着。
面对身高八尺的魁梧巨汉,娇小的少女叶迦南显得柔弱又无助,犹如飓风前一朵飘零的小花。
她玉容冰雪不动,平静地问:“申屠统领为何起身?可是茶水凉了不可口吗?”
申屠绝紧绷着脸,也不答话,只是不住地呼吸着,粗重的呼吸声在屋里显得特别清晰。
易小刀连忙打圆场:“正是,正是。茶水太凉难以入口——申屠,你还不赶紧坐下,莫要在镇督大人面前失礼!”
申屠绝闷哼一声,猛然转身,大步“腾腾腾”地走出去,他身上黑色的斗篷如风一般张狂地飞舞着。在门口时,他长啸一声,喝道:“庸碌无能充斥庙堂,苍生皆为此辈所误——怜我东平百姓何辜?”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推门离开了,“砰”地一声将门给摔上了。只听见腾腾腾的脚步声远去,他却是自己走了。
屋里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还是易小刀先清醒过来,他起身深深鞠躬:“抱歉了,申屠这个人性子粗直,当兵的厮杀汉不懂礼数,一时冲动对您失礼了,非常抱歉。回去后,元都督肯定会责罚他的,叶镇督大人大量,念在他一片忠心并无恶意,请您多多包涵——惊扰了镇督您,真是对不起了。末将代他谢罪了!”
“易统领此言差矣。”叶迦南的神色平静,她笑着说:“申屠将军刚毅鲁直,赤胆忠诚,忧国忧民,这正是我辈军人本色,何罪之有呢?正相反,我是很钦佩申屠将军气概的。”
“镇督大人的心胸犹如高山大海,实在令我等男儿汗颜。但无论如何,申屠绝的行为决计是不能被原谅的。当他知道镇督大人您的胸襟后,相信也定然羞愧无地。我回去一定要他好好反省,改日登门向镇督大人您负荆请罪。”
易小刀一再道歉,叶迦南也一再表示不会介意,但无论如何,到了这个地步,正事是谈不下去了。客套几句后,易小刀也告辞离开,叶迦南压根没起身送他,只是坐在椅子上说了一句:“易将军慢走,我就不送了。”
易小刀深深一躬:“不敢劳动镇督大驾,末将告辞了。”
第一卷 靖安故事 第七十一节 奸雄
易小刀走后,叶迦南明显地如释重负。她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她那倦怠的面容,孟聚才意识到,在刚才的会谈中,叶迦南并没有如她表现的那么轻松和镇定。
过了好一阵,她才疲倦地说:“这些丘八,真是烦人——小孟,刚才的事,谢谢你了。”
“不敢当,护卫大人这是卑职分内的事。”
“你也太傻了,申屠绝唬人而已,他是不敢动我的,但对你却没什么顾忌。他是杀人的武将,你一个书生,就这么冲上去,能济什么事?过后还得害我出钱给你治伤——所以,以后可别那么冲动了。”
“大人,不必以后,刚冲出去我就后悔了,您没看到我腿都哆嗦了吗?”
叶迦南抿嘴一笑。
她嘴上埋怨孟聚傻,但在关键时候,文弱书生敢奋不顾身地站出来捍卫自己,她还是蛮欢喜的。而且,申屠绝虽然人品恶劣,但战场厮杀出来的武将霸气却着实骇人,直如猛虎噬人。若没有孟聚在前面挡一下,自己还说不定真的要出丑了。
“小孟,方才他们说的,你都听到了,觉得如何?”
“这些军国大事,好象轮不到卑职插嘴……”
“叫你说就说,别啰嗦。”
孟聚觉得,叶迦南对自己真是越来越随便了,现在二人之间的对话更似朋友而不是长官和部属了。
“既然大人垂询,卑职就妄言了。虽然申屠将军狂妄无礼,但他们的提议倒不是没有道理。倘若靖安军区能先击败当面之敌,就等于先抽出了一支主力军,可以支援各方战局,意义重大,早日解民倒悬。”
“你觉得申屠绝和易小刀二人怎样?”
“易将军彬彬有礼,言辞动听,比较世故圆滑;而申屠将军虽然桀骜狂妄,但他刚勇质朴,倒还心存忠义,念及他爱民心切。他言辞无礼冒犯大人,让他改日回来向大人您道歉便是,倒也不必因人废言。”
叶迦南嘴角浮现嘲讽地笑:“小孟。你还是太嫩,不会看人啊!不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自古以来,大诈似直大奸若忠——我岂是计较一点小小冒犯的人?”
“那是自然。镇督大人虚怀若谷,胸怀广博犹如崇山峻岭……”
“你少来,我不肯出战,原因不是别的,是因为我压根信不过这两个家伙。”
倘若说叶迦南信不过易小刀,孟聚还不觉得奇怪,易小刀看起来就一副狗头军师的奸猾相,是人都不会信他的。反倒申屠绝寡言少语,耿直勇猛,忧国忧民,喜怒皆形于色毫无心机,正是一派粗豪将军形象,为何叶迦南会对他这么反感?
“申屠绝,哼!”说到这个名字,叶迦南一副吃到狗屎的恶心表情:“这厮居然还有脸忠君爱国?还怜我东平百姓何辜?我呸!他当他以前干的破事现在没人知道了吗?这畜生出身低阶行伍,能爬到今天的位置,端的是手够狠、心够毒,那副大老粗扮相,不知蒙骗了多少人!好在我知道他的底细,他的花招骗不过我。
孟聚,你到靖安署时间也不短了,两年前晋西商队在拓绥遭遇马匪,商人连同随从、镖师、马夫共两百三十八人统统被杀,货物也被抢光的那个案子,你还有印象吧?”
“那个案子,卑职听人说过,好象当时蛮轰动的,听说至今还没破。”
“三年前,在武川镇白羊郡,大名府的商队遭劫,全队一百五十一人遇害,无一活口,一百多辆货车全被抢光了,这个案子你可听过?”
“这个,恕卑职孤陋寡闻。”
“两年前,还是武川郡的南平郡,又有一支从洛京来的商队遇劫。一百二十三人遇害,无一活口,货物也是全部被抢——不过那时你也没来,应该也不知道。”
“卑职惭愧。但大人您提起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近几年来,在我武川、东平两省连续发生内的商队遇匪遭屠的大案,一共有十七桩。犯案手法如出一辙:货抢光,人杀光,一个活口没留,凶残异常。
当时霍鹰还在,他与武川镇督江震很重视这个事,两省陵卫组成联合侦察组,调查主要针对两省境内的马贼和匪帮,但查来查去,大伙都发现不对头了,要知道那些大商队都是有随行镖师护送的,武力不弱,要能把一两百人全做掉一个活口都跑不出来——孟聚,你也是刑案出身的,你说那得要多少人?”
“罪犯犯案十几次都没留活口,说明他们确实是实力雄厚而不是取巧。卑职估计,要做到完全包围不走漏一个,匪帮起码得五百人的规模。”
“正是!当时明察暗访很久,江湖道上也问过了,两省辖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