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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调度员泽本一手拿起电话,一只手拿着笔记本喊道:
“所长。”
牧田走了过来。他接过听筒听了一下,然后向站在身旁的河部敬了个礼,说道
“现在京都来电话了。”
“关于罪犯都知道些什么了吗?”
“不,还没有弄清楚。不过,在京都车站,餐车的工作人员全都被释放了。其中还有一个在各车厢之间卖东西的小孩。他在火车被劫持之前,从那两节车厢中来回走过好几次,她说还记得几名乘客的样子。经过判断,发现被当做人质的有几个名人。”
“名人?是谁?”
“女歌手工藤睛子。”
泽本一边看着笔记本一边说道。
“就是那个常常在电视节目中演出的?”
“对。她可是当今年轻人的崇拜偶象呀!她得过‘新人奖’,还出席过去年的‘红白歌手大赛’呢!”
“别人呢?”
“吉斯·霍兰夫妇。”
“噢,来日本演出的美国钢琴家。昨天还在电视中看过呢!”
“外国人也在里面?”
佐藤忧虑地问道。这对解决劫待危机,无疑又增添了难度。
“目前就这些情况。”
当泽本说到这儿时,无线电话又打了过来
“总调度所,我是‘光二十四’号列车长小池。”
顿时,调度所内的空气紧张起来了。
“我是牧田。”
“听一下我们的要求!”
取代列车长的声音是刚才的罪犯。
“都有什么?”
“好,你们认真听一下!在这两节车厢里,共有九十二名乘客。也就是说有九十二名人质。其中还有名人。如果他们死了,那可就成了舆论界的好材料了!”
“你们快说要求吧!国铁的副总经理和运输部政务次官都在这里。”
“第一,我们要这九十二名人质的赎金。在下个车站名古屋站,你们要准备好三亿现金,分别装在三个袋子里,塞进十三号车厢靠近十二号车厢人口处。在名古屋的上行新干线站上,所有人员必须远离开,只允许姑长一个人,带这三个袋子站在站台上,在列车停下时塞进来。如果站台上还有别的人,我们马上开枪杀死人质,然后爆炸列车。”
“如果交了三亿现金,是否放掉人质?”
“确认这笔钱后,我们每节车厢先放十个人。”
“其他人怎么办?!”
牧田情不自禁地对着话筒喊道。
“别着急呀!”
罪犯冲着电话冷冷笑道。
“从名古屋站开始,听我们的枪声为号。在各站停车。在名古屋得到三亿现金后,我们在到达下站丰桥站点验一下,如果你们遵守了协议,我们就从十一、十二号车厢上各放出十名人质。在下一站浜松站,再送进三亿日元,在列车到达静冈之前我们进行点验,如果正确无误,就在静冈站再放二十人。如此反复。即在三岛车站,再送三亿日元,热海站放二十人:小田原第四次送进三亿日元,在新横浜站,放二十人。”
“两名乘务员呢?”
“在新横浜站,最后完事后再详细告诉你们。另外,在列车到达新横浜期间,你们要把拘留中的我们的同志,即三名‘赤军’战士放了,用车送到新横浜站来。我们在那汇合,从东京站去羽田机场,并为我们淮备好飞机。两名列车员和剩下的十二名乘客,全部被作为人质,一直带到羽田机场,所以在东京,你们要淮备好一辆能装五十人的公共汽车。”
“也就是说,你们要求十二亿日元现金,和释放三名‘赤军’战士吗?”
“还有一架飞机!”
“太无理了!”
“国铁每年的利润高达一干个亿,就是为此出点‘血’,也照样悠哉悠哉呀!出十二亿,又有什么为难的呢!就是释放了目前被拘留中的‘赤军’战士,此事也是有先例嘛!飞机嘛,如果我们能安全飞到国外,会完整无缺地归还的。这还算无理吗?”
“为什么不一次要十二亿?”
“第一,一次取三亿,对你们来说比较容易,而我们也可以有时间清点一下是不是假的,或是不是联号的新币:第二,一手交钱,一手放人,进行的顾利,也可以使我们之间相互产生信任嘛!”
“产生信任——”
“那么,马上决定下来那三亿给不给!”
“所长!”
突然一名调度员插了一句。
“‘光’号列车停在长良川的桥上了!”
“为什么停下来?”
牧田向罪犯问道。
“直到你们准备好第一次的三亿元,我们将让列车停在桥上,准备好就联系吧!不过,一定要按我们刚才说的,只让站长一个人呆在站台上,把三亿日元塞进十三号车厢。懂了吗?!如果让我们等得太久,乘客中也许会有人死的。这完全是你们的责任!”
5
十六节车厢的列车,停在长良川的铁桥上。
天空飞舞着大雪。
“光二十四”号列车停驶,造钱其他的列车要么停下来,要么改点改线行驶。
富田刑事部长也从警视厅赶到了总调库所。他是为解决罪犯提出的要求而专程赶来的。虽然此事仅仅限于新干线列车内的罪犯与国铁的问题,属于铁道公安部门的权限之内,但目前已发展到罪犯与政府的对立了。
“从尊重人的生命来考虑,支付赎金是不得已的事情,但释放拘留中的‘赤军’人员,却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佐藤政务次官涨红了脸,辨解般地说道。与其说是他的意见,倒不如说他替政府表了态。
前些时候,一架飞机被歹徒劫待,政府被迫支付了六百万美元,虽然政府未受到舆论界的指责,但如果释放了“赤军”人员,恐怕不仅在国内,而且在世界上会受到舆论谴责的。因此,对于这次新干线上发生的劫持事件,政府对于罪犯要求释放“赤军”人员一事十分敏感,是理所当然的了。
“这一点,警方也有同感。”
富田部长也点了点头。
“幸好这次罪犯是在铁轨上而不是在空中威胁我们,所以,我们还能有时间在他们到达新横浜站前想出点办法。他们要求这十二亿曰元分四次支付。看上去十分狡猾,但对我们那是浪费时间!我认为他们在利用到达新横浜站之前的时间商量对付我们的对策。”
“为此,无论如何我想知道罪犯的准确数字和他们都是什么人!”
佐藤说道。
“关于这一点,你们掌握到什么程度?”
富田向牧田问道。
牧田看了一眼自己的笔记本后说道:
“列车长用暗语报告说罪犯有五人,但现在两个乘务员被关进了乘务员室,倒底是不是五个人他们也无法判断清楚,从十一、十二号车厢被歹徒控制了来看,罪犯是五个人到七个人之间。”
“会不会七个人以上?”
副总经理问道。富田回答说:
“‘日本赤军’也好,其他游击组织也好,他们都崇拜格瓦拉的游击理论。从这一点上来看,游击组织的最小单位不超过八个人。这是格瓦拉的游击理论之一。因为人多了不好控制。因此,我也同意罪犯有七个人的说法。”
“目前,‘光二十四’号列车上的人员都有谁、都有多少人数,你们掌握吗?”
政务次官佐藤问道。这些间题,全都朝着牧田一个人来了。
“除了那两节车厢以外的乘客,已经全部都在京都站下来了,所以,被当做人质的乘客只有九十二名。另外,还有两名乘务员和两名司机,再有就是罪犯了。”
“现在列车停在了长良川的铁桥上,车内的温度不会低的吧?”
“只要电力供应正常,车内温度就正常。”
“水呢?”
“车厢还有饮用水,并有厕所,所以,尽管时间拖得很长,也不会发生像被劫持飞机出现诸如水源不足和厕所排泄物堆积等等间题。”
“按你的说法,我们如果拖延交涉,乘客的痛苦也不至于特别严重?”
富田刑事部长用犀利的目光盯着牧田。
牧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目前,还没有听说车上有病人,车内的温度也较合适,但“光”号列车停着的长良川一带,正在下着小雨。如果电力系统发生了故障,车内也会下降五至六度的。
所以,牧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警方打算如何拖延?”
“政务次官说支付赎金是不得已的,但对于警方来说,这也是要尽可能避免的。因此我们打算在罪犯所要求的第一次付给赎金三亿元的名古屋车站,将他们一网打尽。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做好充分准备,尽可能地拖延交涉时间,增加成功的把握。”
“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要马上安排具体步骤,因此想争取一个小时的时间。”
正当富田讲话的时侯,泽本调度员又拿着笔记本朝牧田走过来了。
“京都车站又来了新报告。了解到了被当做人质中的乘客情况。”
“除了刚才那三个人以外,又有名人吗?”
“不,没有。在车内卖东西的小孩想起来,还有四个拄着拐杖的残疾人小组。”
“四个残疾人?”
听到这话,佐藤政务次官又皱了皱眉头。
“这可糟透了!如果对罪犯采取强制牲措施,这些无能力的人将会面临最大的危险,肯定会引起国民的强烈不满。所以,不能拖得太长了!”
“可我无论如何也需要一个小时呀!”
富田刑事部长坚持自己的意见。
上次日航发生劫机事件时,由于飞机已在海外,警方对此克能为力,只能呀任罪犯的要求了。可以说那是一次使警方蒙受奇耻大辱的事件,这次如不能制服罪犯,警方将会又一次地受到批评和指责的。为此,富田当然要求有充足的时间来考虑出一个万全的办法。
对政府来说,乘客中有残疾人,就要从政治角度来考虑,但对于富田来说,则根本不予考虑。由于“日本赤军”造成的劫持事件,使警方丢了脸,警方无论如何也要战胜罪犯,当然对别的问题就置之不顾了。无论什么手段,甚至不惜全部杀死这些罪犯!
“三亿日元能准备好吗?”
佐藤向副总经理问道。
“三十分钟后就可以送到名古屋站。”
副总经理说道。
6
雪停了,天空仍然聚集着浓重的铅色乌云。
不知什么时候还要下雪的。
爱知县警方出动直升飞机从机场迅速飞向长良川铁桥。
在飞机的西侧,很快就看到了泛着白光的长良川了。
长良川四周成了一片银色世界。
红色的长良川铁桥和由白蓝两种颜色组成的“光二十四”号列车车体,也进入了视线。
“再靠近点!”
搜查一科的刑警对驾驶员说道。
驾驶员慎重地把机头向下俯了一下。如果碰上了铁桥,不但这架直升飞机,而且连桥上“光”号列车也会发生爆炸的。
直升飞机一直向“光二十四”号列车的位置飞去,列车车轮似乎浸在长良川的水面上。
机长让飞机在空中保持不动。
刑警取下望远镜,朝距离直升飞机大约有五十米远的铁桥上的列车望去。
在司机室,露出两张脸。那是司机。他们在向飞机挥动着手,似乎罪犯不在那儿。
刑警一节一节地观察车厢。
除了两节车厢外,其余车厢都没有挂窗帘,所以看得非常清楚,似乎没有人。
而那两节车厢全都挂着窗帘,根本看不到车厢内的情况。
“能不能再近一点?”
“不行了!”
驾驶员说道。
“那就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了。”
刑警无可奈何地撇了撇嘴。
如果罪犯向飞机开枪,就可以知道他们手中武器的性能。但对方一直保待着沉默。
直升飞机在空中轻轻地晃动着。
天空中又下起雪来。
“没有办法,回去吧!”
刑警无奈地说道。
而另一方面,又有两名刑警乘上了由名古屋发出的,下行至博多的“光一五九”号列车,他们带着有望远镜头的照相机,随着这辆时速只有五六十公里的列车,慢慢向长良川铁桥驶去。
在右侧的窗口席上,所有的乘客都被要求离开了。
那两名刑警弯下腰,把镜头紧紧地贴在窗户上,全神贯注地望着。终于来到长良川铁桥上了,乘客虽然被要求离开了窗口,但还是有乘客知道对面就是“光二十四”号列车,便抬起身子张望,但被四名维持秩序的乘务员制止了。
“光一五九”号列车上了铁桥,便与“光二十四”号列车并排停了下来。
这两名刑警呆在车厢正好停在了那两节被劫持车厢的对面。他们几乎把脸都贴在窗户上。仔仔细细地观察对面挂着窗帘的窗户。
隐隐约约地透过窗帘的空隙,似乎能看到统统弯下腰的乘客。
突然,一名刑警发现在十二号车厢的一个窗户上,贴了一张白纸条。
于是,这两名刑警便把镜头转向那儿,嗯下了快门,把那张纸条拍了下来。当他们一口气拍了近二十张时,一个乘务员面色苍白地时朝他们走过来。
“对面的司机说要我们马上开走,并说是罪犯提出的,如不马上开走,就先开枪打死一名乘客。如果慢慢腾腾的,他们就再杀死几名。”
“为什么?再停一会儿行吗?”
“不行不行!我们看对面火车上的司机样子非常着急,罪犯可是当真的呀!”
“没有办法,那只好走吧!”
刑警终于让步了。
“光一五九”号列车开动了。这两名刑警还在紧紧地打着在自己眼前不断闪过的“光二十四”号列车的窗口。
那两节车厢依旧紧拉着窗帘。一点也看不到乘客和罪犯。
“光一五九”号列车在故阜羽岛站临时停了车,两名刑警马上钻进等候在那儿的县警巡逻车。
由于县警方的协助,照片二十分钟内就洗出来了。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这些照片上。
在一张撕破的某大学的公用信笺上,用圆珠笔写着:
“这节车厢上有三名罪犯。三个人年龄都在二十至三十岁之间。高个,长发、戴着太阳镜和一个白色的大口罩。他们一手拿手枪,一手握着手榴弹。他们之间交谈用英语。”
这张纸上,还画有根据罪犯特征画下的速写。画得不太准确,却把这三个留长发的年轻人标上了A、B、C。
“A——身高一米六五。粗暴。
B——警戒着入口。一米七○。
c——一米七○。一直不说话。”
大概是某一个乘客,观察到这三名罪犯的特征,为了让外界知道,就偷偷地写了这些字并画了素描,贴在了窗户上。
写得过于简单了,根据这些也无从知道罪犯的身份,
但起码可以证实在这节车厢上只有三名罪犯,而且他们之间交谈用英语,看来是“赤军派”。
照片马上用电传送到了东京的警视厅和名古屋所属的爱知县警察署。
爱知县警方派出了负责本案的以搜查总部部长为首的三十七名刑警。他们马上赶到了名古屋车站。
一名年龄和外貌像车站站长的叫甲山的刑警,换上了站长的服装,拿着那三亿日元。
其他刑警也都换上了车站工作人员的制服。
按照罪犯的要求,在新干线的上行站台上,只有站长一个人和三亿日元。在下行站台方面,这些化了装的刑警混在“乘客”当中“等车”,也许这样罪犯不能说出什么来吧。
搜查总部部长近藤,把刑警们都召集到站长室。墙上挂着名古屋车站的内部结构图。
“三亿日元已经淮备好了。”
近藤用手敲打着摆在桌上的三个小型手提包。这是他兴奋时的习惯动作。
“罪犯大体上有七个人,武器是手枪和手榴弹,问题是如何不伤及乘客将其全部抓获!”
“打开车门,一块儿猛冲进去怎么样?”
一个刑警涨红脸,鼓足勇气说道。
“可是,怎么才能做到一下子这么多人一块儿冲进去?站台上只允许站化了装的甲山一个人呀!而且这两节车厢只有两个车门,他们只会打开一个,一个门只能进去一个人。更困难的是,就算是冲进去了。那么走廊上,各个卧铺的房间,怎么做到‘准’和‘狠’呢?”
“进入站台,可不可以从后部车厢登上去呢?罪犯只占领了中间的两节车厢,我们隐藏在其他车厢里,伺机行动怎么样?”
“这前提也必须是从外部打开车门呀!”
“这不困难吧?罪犯不是要求我们把三亿日元塞进与那两节车厢相邻的十三号车的车门里面吗?如果十三号年门能打开,其他车门自然也可以打开了。这时,我们就可以从最后边的那节车厢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