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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7年第1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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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蒂慌了,看着廖麦:“你怎么了?”
  廖麦只是吸烟,没有回答妻子。
  女人继续向美蒂哭诉:“真是没有想到,他把我看成了什么人!他竟然丝毫不懂得尊重妇女!我们来这儿的人都是专家、都是有教养的人……”
  廖麦吐一口烟,声音低低的:“说别的可以,你想代表妇女,可没有这个资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美蒂又问了一句,站到了男人身边。
  廖麦扔了烟蒂,一只手有些抖。他拍拍美蒂的后背说:“没什么,她说得对,她是专家。她的专业不错,这么多年一直是唐童的铁杆帮手……”
  美蒂一声不吭,有些委屈地站在那儿。她在两人之间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你见过尖鼠吗?一种哺乳动物,分泌一种臭液……”
  廖麦还在冷笑,这次是问美蒂。美蒂不愿理他了。


  星光下

  “你得承认,麦子,你做得太过分了。”美蒂在说白天发生的那档子事,整个晚上都沉着脸,“再说了,她一准会找到唐童添油加醋说点什么的。”廖麦先是久久无语,后来叹一声:“由她去吧。那样更好。不过我当时真的太冲动了,说了许多气话这样做无济于事。你知道我这几天憋坏了,真想抓起锤子砸了她们那些三角架。”“你啊!你啊!”美蒂连连叹气,因为难过和绝望,说不出什么。
  廖麦独自走出屋子,久久倚在一棵青桐树上,美蒂走过来都没有察觉。今夜星空闪烁得厉害,仰头看看好像离它们近了许多。月亮还没有出来,紫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工棚那儿隐约飘来一股烧蛤的气味。大虎头在南边篱墙下抖动锁链,蛐蛐放声鸣叫。“我竟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尖刻恶毒的话,而且是对一位女性……”廖麦转脸看看美蒂,按响了手指骨节。美蒂让他回屋里,牵他的手,他摇头:“你早些休息吧,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美蒂又耽搁了一会儿,见他走开,只好回屋去了。
  廖麦沿着刀把湖往北,一直走到车库跟前。他倚着热乎乎的砖墙站了一刻,又折向西边那排杨树。它们的叶片频频抖动,像在风中私语,又像俯视他,发出了亲昵的呼唤。他的脸贴近了树干,感受它若有若无的脉动。他从来相信大树像人一样血脉周流,它们活得英气勃勃,处于最好的年华呢。他清楚地记得这儿二十年前的样子:一溜拇指粗的枝条在春寒中抖动,几片又小又破的叶子悬在上面美蒂白天刚刚栽上,他在夜色里一棵棵扶正和培土。“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女人,刚在荒原立足就想到了栽树,于是今天这里才能绿阴铺地,才有了这么一排英姿勃发的兄弟!”他从来把它们当成男子。至于南边的那些紫叶李和木瓜树,他只将其视为女子。
  湖堤路结实干净,上面有一层粗粒石英砂;护堤草像女人披散的长发一样,此刻在水波中荡动,让湖水日夜揉洗它们。湖边是笔直的田垄、一条条小路,还有爬满藤架的蔓子、结了豆角的篱笆。掺在水汽中的是稼禾的青生气、泥土的甘味。一只小鹌鹑从掩映的蔓子下钻出,一眼看到了他,鼓鼓的胸脯往上一耸,倏然折回。
  今夜泥土像美蒂的肌肤一样温热,廖麦忍不住脱了鞋子,赤脚走在上面。这是怎样的一片泥土啊,他完全可以这样说:整个园子里找不到一个比杏子更大的泥坨,也没有一块斗笠遮不住的荒芜,这一点他敢保证。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由他无数次抚摸拍打过,更由美蒂挨近过。蛐蛐、甲虫、蚯蚓,一切微小的生灵都一遍遍注视过他俩,都与他们交接过呼吸,熟悉他们欢乐的声音、叹气的声音,远远的就能辨别他们身上的油脂味和汗味。
  月亮刚刚升起,他已经走了许久,这时坐下来。他太累了,只一会儿,就在一棵大叶芋下睡着了。
  他的呼吸很快就与一片绿蓬蓬的原野接通了。朦胧绿雾中,一个赤身裸体、身上沾满土末的婆婆浮现出来:她在这个难得的月夜领来了自己的孩子,她们一个个浑身汗湿、头发披肩,长发已被满地绿禾染成了碧色,也像母亲一样,一丝不挂。老人蹲在一旁看看廖麦,动手解开了他的衣怀,合上他惊惧的眼睛。她对几个孩子指指点点,告诉他们:“瞧见这个人了?他就是你们命里的男人和兄长,快来和他告别吧,他离去的日子不远了。”几个女子明眸皓齿,身上的薄荷香气让廖麦鼻翼翕动。她们蹲下来,面面相觑,低低问一句:“这到底是男人还是兄长?”如果是男人,她们只想专心致志地亲吻;若是兄长,她们仅仅会簇拥一下,为他梳理一遍沾了草屑的头发。老婆婆说:“我说过,他是你们的男人也是你们的兄长,他就要离开了。”
  她们一丝一丝褪下他的衣装,眼看着月光把他周身的毫毛洗亮,把他微微开启的双唇染上青草味儿。像湖水一样涌来的羞涩让她们闭上眼睛,然后动手扯下他小小的内衣,紧接着发出小鸟一样的惊叹。她们伸开十指丈量他的身高、胸围,一下下拃他的肋骨。她们如醉如痴地吻过了他,又一块儿数起他身上的伤疤:快有五十处了。她们于是知道伤疤就是生命的年轮。让她们赞叹不已的是他的英俊:浓眉扬起,眉骨凸显,略深的眼窝,长长的睫毛;手臂肌肉发达,胸脯厚实,小腹平坦,肚脐弯弯盛满了酒一样的月光,使人痛惜垂泪。他那双长腿让人想起原野上的奔马,稍长的头发令人想到马鬃。浑身有一股艾草香,还混和了七月正午麦田的气息。她们当中有人泣哭起来,接着吻遍了他的全身。她们的泪水沾在头发上,湿漉漉的头发扫来扫去,让他在松软的泥土上、在睡梦中浑身战栗。
  就在她们尽情依偎的时刻,老婆婆的目光投向月色下的远野,发出了一声声数叨,听来就像旁白:“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再也见不着他了。他这个人就要被流放到大荒里一开始只看见一个后背晃啊晃的,到后来是一个黑点儿,再后来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是只身一人走的,没带家眷,赤手空拳,举目无亲。他从这一天起成了大痴士,地当炕,天当被,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廖麦昏昏睡着,身体仿佛在一阵若有若无的数叨声中起伏飘动……他后来是被冻醒的,从大叶芋下睁开眼睛,发现四周寥无一人,周身都被一种黏稠的凉凉的液体覆盖,这让他大惊失色。他分不清这是稼禾分泌的浆液还是深夜的露水,伸出手指蘸了一下含进嘴巴,品咂了好长一阵。
  一些若有若无的眼睛从叶隙里窥视,他发现所有的目光都沉沉地压在自己赤裸的肌肤上。他揩着胸膛、肚腹,最后又揩脸庞,发现满脸都糊上了汁水,它正从鼻梁两侧无声地滑下,打湿了青筋突起的颈部,又渗入泥土。他在梦境中沉入得太深了。
  正这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那是美蒂出来寻人了。“廖麦,廖麦啊,你在哪里?”这轻轻的呼叫和脚步声一起由远而近,然后又消失了。他不想应声,一直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后来他蹲起,看着月光照出的一处处开裂的田垄。他把手伸进裂缝中掏挖,掘出的一截截块根嫩嫩的,一经掰断,乳汁一样的浆液哗哗流出,他赶紧对上嘴巴吸吮。多么甘甜,大地的野蜜!他一口气吸吮了两大捧块根,擦去嘴角的黏液,抿着舌头站起。从海中刮来的风不急不缓抚着他的胸膛,舒服极了。他觉得像渗了酒浆一样的甘饴在全身周流,四肢变得热气腾腾,身上又有劲了。他听到了自己的一颗心在沉着有力地跳动。
  天上的星光在旋动,他盯了一会儿,觉得它们亮极了,仿佛越逼越近。他突然觉得今夜这片闪耀的星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种触碰心弦的感受倏然袭来。想啊想啊,终于想起这还是那片少年的星光……
  他想起了一个初秋的夜晚是的,那个夜晚的星光已经印到了心上,一生都揩擦不掉。
  直到今天,他仍能一丝不差地想起那个悲伤的时刻、绝望的时刻。那个初秋自己刚刚失去父亲,变成了孤儿,他正不知怎样活下去,不知该走向何方。那时他的耳廓和胸膛里都震响着父亲最后的声音,响着那个老矿工的声声呼叫:“踢啊踢!踢啊踢!”那一天直到深夜了,他还在棘窝镇街头游荡,两手紧握,骨节发痛。身后是火铳的碰撞声,是石头街上长一声短一声的吆喝。他脚步不停,两眼茫茫,一直往前,往前,渐渐走出了镇子。
  他走到了山崖北边的一片开阔地。当他站在了丛林边上时,泪水全干。当他抬起双眼去望天空时,一下愣住了
  满天都闪烁着灿亮逼人的星光!那一刻他像钉在了地上,一闭眼,觉得有什么神奇的东西如流体似炽电,从星光那儿一直浇注下来,自颤颤的发梢再到脚踝,让他通体流贯……那一瞬间他紧紧咬住牙关,内心里响起一句话:你挺住,从现在开始挺住啊什么都不要害怕,什么都要藐视!从今天、今夜开始,你往前走吧,前边会令你大吃一惊它们在等着你,它们到底是什么,你走到近前就会明白!你的生命可不属于自己,你将是一个让自己大吃一惊的人!
  这就是那个夜晚的真实感受,他记得一丝一毫都不差。
  可是一晃,三十多年就过去了。廖麦在独自一人的某个时刻,还会记起那个星夜那种令人浑身震悚的情形……
  令廖麦疑惑的是,直到今天,自己除了拥有不可摧折不可移动的热爱之外,一切都平平淡淡,简直不配领受和拥有那个时刻。
  今夜,这个时刻,他站着,仰脸向天,拂着被露水打湿的头发,直看得双眼发烫。“今夜我要想许多事情,就一个人在这儿想,从起步处开始想,不出一点岔路地想下去……”
  他叮嘱着,双拳不知不觉攥疼了。


  一道闪电

  戚金传给廖麦一个消息,说当年的同学在这个夏秋不止一个去了三叉岛旅游当然是为了看一看听一听神奇的鱼戏,当然是受了他这个鱼戏收集者的蛊惑。戚金说你等着吧,他们天各一方呆久了,这会儿还怪想你的呢,都想来看看你这个“成功的农场主”。廖麦把戚金的话对美蒂说了,她十分高兴,说:“让他们来好了,咱一定好好招待他们,我也不会给棒小伙儿丢脸的。”廖麦心里说:当然!一眼看上去怎么会呢?
  消息过去十几天,真的有三三两两的人来了,他们一走进园子就把斗笠往脑后一掀,喊:“妈的,这是咱一辈子见过的最好的一片私人农场了!真够牛的啊!老板呢?快出来接客!”
  老同学久别重逢的感慨之后,接下来就是饮酒。有人狂饮之后甚至开始泣哭,有人则更加沉默。一个长了大胡子的家伙不停地瞅着美蒂,然后压低声音对廖麦说了一句:“绝色啊!”
  同学们离开后,惟有大胡子还留在园子里。廖麦记得这个人在校时是一个少言寡语的家伙,胆子小得见了女人不敢抬头,如今在一个什么厅里做事,想不到几年过去脾性大变。大胡子说自己这一辈子就是愿意看美人“我说的是大美人儿,小了不行。在三叉岛上看鱼戏,那个远近闻名的‘小沙’倒是美啊,只可惜个头太小了点儿。”他咂着嘴,一边说一边抬眼去瞥美蒂。
  美蒂十分得意,像个胜利者一样,高高兴兴地在屋里走着。
  夜间大胡子与廖麦在一起,不停地吸鼻子,像受了风寒,一边吸一边不停地咕哝,廖麦恨不得把他的嘴巴塞上。“知道吗?这些年朋友们都在议论你呢,谁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拍屁股回老家种地。今儿个我亲眼见了才明白。老兄做得再对没有了,大美人儿就得看住,就得在近处盯着舍下金银财宝没啥,舍下美人儿可不行!她走哪儿你就得跟哪儿!老兄,这活儿可不轻啊,你得花上一辈子的工夫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这是命啊!你累不累?当然了,这种事苦中有乐啊!”说到最后他用力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廖麦觉得这个人的脸很像一只草獾,那双眼睛尤其像。
  大胡子终于要走了。他走前与美蒂合照了许多照片,每张都咧着大嘴巴。美蒂难掩心中的兴奋,合照时总看着廖麦。大胡子说:“我以后每年都要进岛旅游,每年你这里都是一站。”分手时他回身看了美蒂许久,猛一扯廖麦的手说:“老兄,我这人看人有一套,我要告诉你,嫂子可不是一般的人哪。瞧她那副神气、眼睛鼻梁,还有走路的样子,谁见了都忘不了……分明是一个有大福分的人!好好待她吧,糟糕的食物一口也别让她吃!”
  他走了。廖麦对美蒂说:“谢天谢地,色鬼走了。”
  美蒂说:“你这几个同学,还就是这个人有点意思。”
  廖麦笑了。他在分手那一刻也多少觉得对方有趣,认为这家伙并不坏,总算有些单纯天真的东西。可这家伙毫不掩饰!大胡子看到了,说出了,只不知道自己正一遍遍触摸另一个男人的痛疼这真的是痛的感受啊,这是长年累月的迷恋和爱意窝在心中,一点一点发酵而成的;这是在一个全面走入下流的世界中,战战兢兢保存下来的一束鲜花、一杯野蜜。可是现在,他常常会在夜色的遮罩下,大惊失色地望向妻子的背影。
  有时候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廖麦心里会突然涌过一阵空荡荡慌促促的感觉,那真是难受极了。每逢这时他就要把脸庞伏进美蒂那一头苘麻一样的长发中只需三五分钟,一切症状即告消失。
  廖麦的神色有点怪异,美蒂盯住他时,他一下扳住了她的双肩,然后把脸埋进了她的头发中……这样一会儿他抬起脸,摇摇头,喉咙里吭了一声:“哦,我想起了,小蓓蓓一连两个星期没有回家了!”美蒂皱着眉头笑了:“小花鹿蹄子!小蹄子忘了我们了……”
  大胡子走后不久,真正的秋天就要来了。马上要迎来繁忙的日子,农场里所有人都开始为这一切做准备。工人们整理器械、清扫工棚,为不久之后新来的雇工腾出空间。廖麦一直在车库那儿忙着,两手总是沾满油污。小蓓蓓一连几个夜晚被喊回家,她最愿做的就是呆在父亲身边递递工具什么的,故意“啊、啊”地张大嘴巴说话,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撒娇。她说:“我又要加薪了。很快就是过去的两倍了!啊,我想换一辆新车,我攒了许多钱……”廖麦的声音从拖拉机底盘下传出,闷闷的:“你妈不会同意的。现在的车子就很好。”“妈妈说要买就买最好的。”“女儿才应该是最好的,车嘛,倒不一定……”
  一个阴阴的下午,美蒂从园子东门那儿走来,有些急促地找到廖麦说:“又来了一位客人,女的,她对干活的人说是你同学。”
  “那完全可能啊!大概又是去三叉岛的。”他一边摘下油黑的手套,一边从车厢后面走出来。
  在暗淡的天色映衬下,廖麦首先看到了飘在客人脖子上的白围巾。他的心飞快一跳,站下来。他眯起眼睛辨认细细爽爽的个子,走路的样子像天鹅在飞。“啊,这是她,是修……”他觉得一股血涌上了额头,马上转身去看美蒂,发现她正专注地看着从不远处走来的这个女人。
  “这是她,修,我们的诗人……”当修一手一个扯住他们时,廖麦这样对妻子介绍。修的黑亮的眼睛从来没有这样火烫烤人,它虽然在美蒂身上停留的时间更长,却让廖麦觉得它灼伤了自己的额头。修笑了,洁白的牙齿给美蒂留下深刻印象,因为她一直盯着对方的嘴巴。廖麦趁这会儿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才发觉修明显地变胖了,那副一直像儿童般的腰身现在有些粗了,只不过在生人眼里仍会是苗条的。
  果然,修是从三叉岛转过来的。“我听大胡子电话上说过这里,就决定来一趟,趁着还能走动。真的棒极了入诗入画的农场、人,还有,嫂子多美啊……”修的脸上是夏天一样的热情,这样说着,一手挽住了美蒂。美蒂说:“都是同学,可你还多么年轻啊!刚走那个大胡子真有趣,大咧咧哩。你们一来我们真高兴。”
  廖麦发现修与过去稍有不同的是,不再那么多话了,而是多了一双沉思的、温情的眼睛。她的那只小猫一般的舌头长时间抵住上龈,惊喜地看着园中的一切。她在湖边和游鱼打招呼,又手打眼罩看前边落下的一只喜鹊。廖麦注意到她唇膏的颜色变了,变成了淡粉色。胸部比过去更蓬松,腹部的确胖了。因为穿了平跟鞋,这使她的个子矮了一些,但整个人显得更为温厚稳重一些,这在一个无所不谈、火热逼人的修而言,该是多么大的变化。
  因为要准备晚餐,美蒂只陪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时,修好长时间一声不响,看看他,又望天边上浓浓的云。云从海上漫过来,很低,而更高处是颜色深重的一层。微微的风开始变凉,一般来说,随着风增大,雨就会下起来。修踏着田埂往前,让身子保持平衡,不使双脚落在畦中的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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