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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学校时,已经是新学期的第二周了。
陈别精神饱满,二考的成绩出来了,他不仅过了,分数也不低。前半学期他结识的不少人,隔了一个假期再见竟生出不少亲切感。那些人有的特地的跑到他寝室来和他闲聊几句,还有提到陈辞的,会关心的问陈辞身体怎么样。陈别不介意他们知道什么,大大方方说好多了。
等陈别像回乡的状元郎送走亲邻的时候,张铁男说了点正事儿,说是导员要他去办公室一趟。不过陈别经过半学期和导员混熟了,想什么时候撞见了再说什么事吧,并没有放在心上。
陈辞回到寝室的时候,室友异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陈辞看不见,但是也感受得到。平时,那些人是当他不存在的,现在不仅关注,甚至还有点亲切的招呼着,〃你回来了啊,没事吧?〃陈辞也只是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安静靠坐在床边。自从眼睛坏了之后,他尽量避免不必要的行动。
陈别和陈辞的返校,就好像平静海面下的暗涌一样,看起来低调,却引了不少人关注。连一向后知后觉的张扬,也在班级QQ群里注意到了同学的议论。本来想立即去敲隔壁寝室的门,可是看见王天立蜷缩在床上的样子,打消了念头,想换个时候吧,也没什么可急的。
女生寝室那边,陆希因在想该怎么做才好。
她耐心地等待,却是陈别的迟迟归来,依旧和陈辞一起。
她曾打听过陈别和陈辞发生了什么事,张铁男答得含糊,她并不失态纠缠,不过张铁男最后还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题外话,〃可能陈别不适合你。〃
她浅笑,〃我偏偏喜欢他,比谁都喜欢,你又管得着了?〃即使看起来淡定任性,心里酸涩,无法自欺。
张铁男无语。
陈别简单收拾了下床铺,小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间刚刚好,他随便抓了两下头发,去了陈辞的寝室。
陈辞的室友见到陈别无一不惊,他们印象里陈别第一次来寝室找陈辞。陈别到没什么拘束,看见陈辞靠在里侧的床上发呆,便自行走近,摇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光线昏暗的时候,陈辞是靠声音来分辨人的。他坐正了身,垂下眼睛,应到:〃这节你们不是没课么,是我们的专业课。〃
陈别没有在意陈辞的答非所问,他自顾自地笑着说:〃我就是送你去上课啊。〃当然,也不会在意陈辞的同学是否听见,以及听见了会怎么想。
陈辞不易察觉地低了头,〃嗯,我收拾一下书本。〃说着缓慢站起身,看着桌子上的一本书犹豫了一下,才拿起来准备往书包里装。
一旁的陈别依旧笑嘻嘻的,〃错了错了,你们这节课是计算机组成原理!〃那种笑像是某种炫耀和得意,为他对陈辞的体贴和细心。因那天陈辞在他面前落泪,让他觉得感动陈辞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吧。
陈辞把书放回原处,去不知该拿哪本。眼下只有模糊的影子和形状,书上面的图案和文字一点也分辨不出。犹豫间,陈别给他拿了书,还有配套的习题集,又在不算零乱的书桌上翻出了他的课堂笔记,简单整理了笔袋一并装进书包。陈辞伸手去接书包,却接了个空,因为陈别很自然地把书包跨在了他自己身上。
陈别是揽着陈辞的肩走出他的寝室的。室友看着陈辞有点勉强地跟着陈别的步速,纷纷无语。
走出宿舍的时候,陈别便自觉地放下了手臂。有风轻微拂过陈辞的碎发,柔软飘起,垂下的眼睛,长而稀的睫毛浅浅淡淡的落下阴影,映在苍白的脸上,有些微的透明。
陈别恍惚间明了什么是一尘不染。从这之后的很多年,陈别始终相信,陈辞是隔离了这世俗繁华和喧嚣的,最干净的孩子。
陈别把陈辞送进上课的教室,无意间瞥见了张扬。张扬看着陈辞的目光,他再明白不过其中包含着什么。于是他刻意绕了道从张扬身边走出教室,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他没有看张扬,当然不知道张扬向着他的背影的叹息。
在教室门口遇见了陆希因。陈别并没有想过躲她,只是在这样的场合遇见,多少会有些不自然。如果是寒假以前圣诞节以后,他该送来上课的,是陆希因才对。其实即使是现在,也该是陆希因才对啊。
陆希因的同学看见了陈别,自觉地先她一步进了教室。她不急不慢地停在门口,端庄的说,〃好久不见了。〃听起来是再自然亲切的问候,却让陈别有种莫名的尴尬和生疏,连回应的笑,都有些勉强。
不过只是一时。陈别的脑海里瞬间掠过陈辞的影象,不禁收敛了笑,并不严肃,但是认真地说:〃找个时间,我们谈谈吧。〃陆希因是他认识的最聪明的女孩,他这样说,就会令她明白他要谈什么,如此也不至于太突然和太伤害。
陆希因淡淡笑了,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刚要开口,她的电话响了。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的名字是李木子。
这个时候如果是别人她就不接了。可偏偏是李木子。心里稍微犹豫,便略为转身,走开一小步,确定这距离能让陈别听见她的说话,却听不见电话里的声音。
〃喂,李医生?〃
〃这样啊。。。。。。还是以后再说吧,最近有些事。〃
〃以后总有办法的,你现在担心也没有用。〃
〃好了我要上课了。等我再打给你吧。〃
陈别看陆希因皱着眉毛,叹息着合上手机。不无担心地问,〃最近身体不好么?〃
陆希因看似自嘲的笑笑,〃我还好。〃不经意地强调了〃我〃字。
陈别和陆希因认识的大半年里,很少见她这样笑,她虽骄傲清高,但为人通情达理乐观明朗,会这样自嘲,可能与自己有关吧。。。。。。陈别把他少得可怜的愧疚感落在了她身上,说:〃多注意身体吧,你也挺瘦的。〃
陆希因依旧笑,笑得清淡端庄,〃好。我该上课了。等着你定时间联系我吧。〃说着便侧身从陈别身边进了教室,轻轻地带上了门,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最后一排的陈辞。〃也〃挺瘦的,是在拿我和他比么。
爱。不爱。有多爱。到头来只是错乱了心智,无辜又固执地叫人坚持。
被关在门外的陈别,一时也有些茫然。呆呆站了会儿,想到去图书馆看会闲书,等待陈辞下课。可是他哪里看得进去,在阅览室也只是左晃晃右晃晃,极其闲散。无意间在一本发黄的没了封皮的书里翻到一张书签,书签也有些旧了,卷了边。不过设计得别致,黑色的底,简单得纹络,银色的几行字,像是歌词:
难过。难过得要我怎么过。
谁的错。谁的错过。
为什么,回忆成了最坚硬的泡沫。
最后,还是会破。
寂寞。寂寞得只剩下沉默。
要如何。无论如何。
结果,等待的只是一场烟火。
天空海阔。流离失所。
陈别看过一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不曾难过也不曾寂寞,却偏偏,像是被预示了什么莫大的悲伤,不可挽救。难以逃脱。
陈别笑了,觉得有些矫情。小心翼翼把书前放回原处,把书也放回原处。忽然记起张铁男说导员要找他有什么事,便晃到导员的办公室去了。
26暂时分开
张扬趁着老师开始讲课之前,收拾了书本坐到陈辞身边。不是没有犹豫,但是他看王天立又没来上课,寝室的另外两个人也都在前排,便懒得顾及什么,坐到陈辞身边了。
陈辞转头看他,他笑,〃身体都好了吗?〃陈辞只是微微点头。张扬发现自己总是这样,想说很多,可是面对陈辞的时候又什么也说不出口。自己本不是吞吐心思的人,却不知何时在陈辞面前变成这样。
导员办公室里陈别一拍桌子,几乎是用吼的:〃不去!〃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的人,导员也不生气,提这种要求是强人所难了点。谁让陈别上学期学校的篮球赛里太出风头呢,被校队的老师看上了,跟院里的老师指名要他随队参加省里的比赛,院里那些老头子老太太的当然乐意,出这么个全面发展的好学生给院系添彩,简直是必须去。
〃C市那么远,去了还不一定比到什么时候,陈辞怎么办?〃陈别的声音算是勉强平静了,出去玩一遭本来没什么,但是校队不比院里的篮球队,纪律严明过了头,不可能再带着陈辞给他当经理了。而要他撇下陈辞去C市比什么赛,根本不放心。
〃陈辞不是没事了么,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玻璃做的。〃导员有点不满,半来不打算说太多,但是不说不行了,〃王天立那事,在院里闹得多大别说你不知道。高超要是插手管了,有你们麻烦的。〃
陈别是真平静下来了,平静的面无表情。g
导员想想开学这一个礼拜的事就来火,继续说:〃你也太不像话了,赵明天都说了王天立不是故意的,你还找了校外的人天天在学校里堵他,弄得他现在连课都不敢上,其他学生也是人心惶惶的。。。。。。你倒本事了,你知不知道这事要查起来多严重?〃
陈别不屑地转过脸,〃我还没动他呢。〃他在医院里的时候就给强哥打电话,强哥说这事好办,随便找几个朋友就能平了,陈别说不用动他,天天堵他就成。算是交个朋友,也不犯法。
导员一听更来火了,早听传闻说陈别中学就和一些小混混有交情,但是陈别自己从不跟人提这些,多数人也以为只是传言。眼前陈别的举止神态,哪里像跳过级的好学生,根本比那些出来混的还混。
〃你还真敢动他?〃导员不自觉提高了声调,见陈别依然一副不屑的样子,又降回去了,〃告诉你,这事要是高超管了,就算你没事,陈辞也躲不过。陈辞没你这么八面玲珑,看不惯他的人可多了去了。〃导员也不是吓唬陈别,毕竟一向校风严谨的A大出了这种不良事件,院系领导要找个担责任的以儆效尤。
陈别斜眼看导员,眉毛挑得高。半晌,站起身来,〃不就是个篮球赛么,去比就成了。〃并不多看一眼的,向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停下,回头,口气还是不屑的,〃我去好好比,争取给学校添光添彩,您和高老师也歇着点儿,好不?〃
导员彻底无奈,〃你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是有些羡慕和嫉妒的。回想自己大一的时候,是否太过规矩和恭敬。。。。。。陈别身上散发的,是嚣张,幼稚,还是那种最纯粹的年轻呢?
既嚣张又幼稚的陈别闷着一张脸往陈辞上课的教室走去。
时间有时过得很快,铃声还没有响起,老师便下课了。张扬一节课什么也没听进去,有点恍惚。
教室里的学生收拾着东西陆陆续续走了。陈辞动作慢一些,张扬便等他,可是陈辞淡淡地说:〃大概陈别会来。〃
简单的一句话听得张扬心里酸酸涩涩,极不舒服,连勉强笑一下都困难。。。。。。不是尴尬也不是气恼,是那种淡淡积郁又回避不开的,失落?
张扬走出教室的时候陆希因还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张扬并未多想地带上了门。
陆希因向陈辞走去。陈辞抬头,又低下去,合上书本,盖上笔帽,动作缓慢有条不紊。却也无视了眼前的人。
陆希因突然抬手把陈辞的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面无表情,但是目光波动,隐隐湿润。
陈辞也面无表情,垂着眼睛,等她说话。
不长不短的功夫,她开口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辞沉默,是确实回答不出。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想,到底该怎么样才好。无话可说,弯下身,拾着散落在地上的书本。
陈辞把书本都拾起来放回到桌面,又半跪着,在地上摸索那些散落得到处都是的笔。大理石地面有些微的凉,陈辞微微蜷起手指,在他能触及到的地面尽量寻找,心里数着还差几支。
却总是还差几支。陈辞实在没有办法了,低着头说:〃麻烦你找一下行么,陈别快来了。〃语气冷冷淡淡。
陆希因课前听李木子说陈辞现在的视力也有问题,但是不曾想到竟这样严重,落在地上的笔,也要摸索着才能找到,竟。。。。。。有些可怜。
如果陈辞,是像她一样好胜争强,她或许也认了。却偏偏,陈辞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甚至不哭也不笑,让陈别守候在他身边。。。。。。为什么,又凭什么。
陆希因俯身拾起了笔,又从陈辞手里拿来余下的几支,一起放进了笔袋里。书本,也简单整理了一下。
陈辞坐回到座位上,轻轻搓了手,手暖了些,方才沾的灰尘也没了。陈辞把书本一一装进书包。
陆希因说:〃我喜欢陈别,也比你,更适合和他在一起。〃
陈辞拉上了书包的拉锁,叹气说,〃。。。。。。我知道。〃
陈别走近系楼的时候迎面看见陆希因出来。他视力好,看清她的眼睛微微地红,不过远远地看见自己的时候,就笑了。待到二人走近,她先开口:〃陈辞在教室等你呢,我先走了。〃
陈别苦笑着点点头。
第二节课是高等数学,电信学院的大课,院里所有的专业都要上,在数学系楼。
陈别和陈辞是去的晚的,第二节课快要上了。但是系楼大厅没有预想的冷清,反倒是聚集了不少面熟的同学,仰头看着大厅宣传板上的海报,议论纷纷。
陈别的目光越过同学的脑袋落在设计抢眼的海报上。
〃第23届**杯数学竞赛结果(按成绩排名)一等奖陈辞(计算机系)王勤(工程力学系)二等奖。。。。。。〃
陈别转头看身边的陈辞,很多人也都转过头来看着陈辞,陈辞一脸茫然,〃怎么了?〃
〃太强了太强了。〃陈别又揽过陈辞的肩,穿过人群,走进教室。
课前还有人怀疑是重名,不过年轻的数学老师进来的时候,立即郑重宣布了这件事,还不停地感叹,真不错真不错,才刚刚大一,真不错真不错。。。。。。
陈别小跑上讲台代陈辞领了奖状,笑着递到他手里。他记得爸爸在世的时候,常常夸陈辞有数学的天赋,爸爸是挚爱数学的人,尽管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数学老师,仍然希望在数学上有所建树,现在看来,陈辞会了他的心愿吧。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伤。
陈辞接过奖状,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课堂上老师出了思考题,其实就是处给陈辞的。陈辞这样的学生,之前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印象,这次倒要看看思路逻辑是怎样的。其实院里不少同学也想看看,陈辞到底多厉害,竟在校传统的数学竞赛里得第一。
结果,陈辞被点名站起来之后,却一直这么站着,看着黑板,许久,淡淡开口,〃请让我再想想。〃
包括老师陈别在内的许多人,有点目瞪口呆。不过大多数人觉得,从来不正眼看人的陈辞,能说出这种话来,也正常。
年轻的老师尴尬的笑着说,你坐下再想想吧,然后点了陆希因,她印象里的好学生回答。陆希因觉得可笑。这题难,却也不至于复杂,有什么可再想的。明明,就是看不见而已。
张扬先前还在替陈辞高兴,现在却心生疑惑。但是一下课,陈别就带陈辞走了。
。。。。。。又是夕阳,又是鸽子飞过的声音。陈别双手插在裤子兜里,左摇右晃地走在窄窄的道牙上,有时摇摆得厉害,便伸手去扶陈辞的肩膀。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淡淡的。
春风摇曳着树枝的新绿,一些看似枯萎和凋零的生命被期待着苏醒。
路过的人会不禁回头,看见那个高高帅帅的男孩表情丰富地似是抱怨着什么,可是眉眼里却流淌着笑。他身边的男生,漂亮而安静。那是幅很美好的画面。
〃这次我去省里比赛暂时分开一下,以后就永远不分开哈~〃
〃永远啊。那到时候我死了怎么办。〃
〃我和你一起呗。不过要是我先死了,你还得好好活着,先把那个巴赫歌德的猜想给证了,再深深深深地思念我一百年~〃
〃。。。。。。是歌德巴赫猜想。〃
〃哈哈哈哈,反正我不懂。。。。。。哥哥你走过来点,别踩导盲道啊怪硌脚的。〃
〃噢。〃
。。。。。。。。。。。。。。。。。。
27且爱
当晚陈别和陈辞吃饭的时候,导员打了他手机,催他快些去篮球馆报道。陈别觉得烦,挂了电话还在磨蹭。陈辞说快去吧,别耽误了,又说自己吃过饭就回寝室去。
陈别想了想,觉得这只是去报道,还没走呢,就这么磨蹭,也不至于。便要陈辞慢慢吃,他先去了。
路上陈别其实是想,陈辞会依赖自己一点,或者至少表现出一点点舍不得。不过他想到这么多年来陈辞总是冷冷淡淡的样子。虽然苍白纤弱,却也从不依谁赖谁。他伤他的时候,他只生生忍着,不反抗,也不躲避不遮挡,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