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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暮雪-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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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眉梢、鼻尖、最终寻到了那记忆中柔软的唇,于是,深深地吻了下去——
作为男性来说显得太过纤薄的唇瓣,记忆中是那么的甜美,然而今天尝起来却是微微的咸涩,戚少商知道,那是眼泪的味道。
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继续深入,那唇太柔滑太鲜嫩,让人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含住,吮吸,轻咬,放开,又含上,更用力地撕咬。
顾惜朝吃痛,呜咽着挣扎,然而口舌被擒住,急促的气息愈发粗重,扭动的身体倒把彼此的火焰都撩了起来。
“唔……别……这是……军营大帐……”顾惜朝无力地去推身上的人,拼命地摇晃着头,一头甩开的卷发四散如云,看在戚少商眼里,反成了一个更为诱人魅惑的姿态。
“你方才惩罚了我那么久,也该够了吧。”戚少商在他下唇上轻轻一咬,低头埋首于那一枕青丝间,唇齿开始吮咬那冰清如玉的耳垂:“这会子……别说是……挨了一箭,便是再挨上十箭,百箭,千箭万箭,也断不能……教我再放开你……”


6、'H无望,还素小分罢= =||'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本来两人久别乍逢,又都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加之彼此深情相许,这段时日来所饱受的煎熬实非他人所能想象。此刻金风玉露一相逢,又怎不胜却人间无数。
“混蛋——”顾惜朝喘息着低吼了一句,极力地压制着在戚少商火热的撩拨下几乎冲口而出的呻吟。
在戚少商的温柔里,他已不可抗拒地融化成一泓春水,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到了,温暖了,柔软了,痴迷了,沉醉了——
生与死淡却了,光与影重叠了,爱与恨交织了,情与欲融合了——
“惜朝,惜朝……我们……不要……再逼自己……”戚少商含混地低语着,深吻着那白皙修长的颈项,感觉着那白至透明的皮肤下血管的突突跳动,一只手捉起顾惜朝的手来,探向自己身下灼热坚挺的昂藏:“过了……今晚,我让你……怎么杀……都行!”
“戚少商……我恨你……”
“我知道……我会拿……我的全部……来弥补……你的恨……”
戚少商碎语呢喃着,一只手早已撩开了青衣黄衫,顺着那魂牵梦萦的身躯一路游走,轻易地寻到了另一处几欲喷薄的灼热,与自己的合在一处握紧……
夜风无力,月华如练。
烛火已灭,大帐外的篝火也早已熄了。
一片漆黑的大帐中,是从来没有过的清醒,和迷醉。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春宵,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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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尽。
风仍冷。
天际微白。
这即将来临的一天,是寒或暖?是晴或雨? 
但总是,江湖莽莽,风雨多变。
天下间,红巾翠袖,英雄意气。
戚少商将顾惜朝紧紧地拥在臂弯里,用一个最体贴温存的姿势,刚够望见彼此面容,听着彼此呼息。
这样的相拥不知已有多久,又将有多久。
都说乱世莫道儿女情,其实乱世儿女情更深。
若说天长地久是奢望——
愿只愿,这一夜,相拥相守至天明。

“惜朝,我不是在做梦罢?”
“天已亮了,你是该梦醒回去了。”
“你真舍得要我走?”
“笑话,脚长在你身上,要来要去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只是我这里,却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的顾公子,若是方才我走了,谁来救你,谁来——满足你——”
“戚少商,我杀了你!”
“你明明也担心我挂念我,为何总要这么凶神恶煞喊打喊杀的?”
顾惜朝冷笑一声道:“果然是小甜水巷去的多了,在李姑娘的调教下口舌厉害了这许多。”
戚少商面色一窘,急道:“我和她,本没有什么——”
“和别人,倒是有不少罢。”顾惜朝又是一声冷哼,坐起身来,施施然着靴下塌,穿戴整齐,走到窗前站定。
戚少商暗自窘迫怔忪,更深知顾惜朝的脾性,翻脸比翻书还快,自己在口舌上绝讨不了便宜,便也噤声不语,由他调侃讥诮。

顾惜朝掀起一角窗帐,一缕晨光洒落进来,遥遥只见天际一片淡红烟霞,正是日出前最美不胜收的一刻。
他一动不动地面对窗外沉吟片刻,方低低问道:“你有何打算?”
戚少商闻言一怔,抬首望去,只见晨曦乍现中,顾惜朝发丝轻动,眉目如洗,周身笼着一道既温柔又轻艳的霞光,一身青衫衬着窗外的大漠初阳,美得入画——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如羽化登仙,竟全不似凡俗世间之人。
一望之下,戚少商不由心中抽动,忙不迭地跳下塌来,几步跨上前去将人从后一把抱紧,下巴架上顾惜朝的颈间,来回摩挲着,口中道:
“你的打算便是我的,无论前路如何,既已来了这里,我便是立定决心要一直陪着你,守着你,直到你走,或是我死——”
“要死,你早死在连云寨了。”顾惜朝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道:“你莫忘了,你是汉人大侠,我是金虏番夷,只怕你我要走的路,并非是同一条。”

戚少商略一皱眉,肃然道:“沐天名所言不无道理。宋金之战,势不可免,自古天下纷争永无止尽,凭匹夫之力又岂可扭转乾坤改变一切?我一介江湖草莽,不能指点江山妄言朝政,只盼天下百姓少受战乱之苦。”
“宋朝百姓是人,金国百姓便不是人了么?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天生皇家以守万民,而非天生万民以守皇家——天下非一家一姓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如今宋室昏庸无度,气数已尽,此乃天命所趋。”
“即便战乱难免,我只望沾上太多血腥的,不要是你的双手!”
“谁会喜欢杀人作乱——一将功成万骨枯,改朝换代,千古如是,不凶狠又如何得天下!我只不过顺从天命,推上一把而已。”顾惜朝剑眉一锁,转首森然道:“你我既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戚大侠只管回大宋尽你的愚忠,全你的天下大义去!”
“顾惜朝!”戚少商低低嘶吼一声,咬牙道:“你是当真不知道么,比起担忧天下,我更担忧的,是你——”
顾惜朝凛然一震,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深意,沉默不语了。

正相对无言间,帐外一阵脚步由远而近,有金兵在外扬声通传道:“顾公子,大将军召见,并加急飞书传到——”
这一声长唤叫得戚顾二人均微微一震,戚少商双臂一松,顾惜朝已速速迈向帐门,掀帘接过一纸褐黄信笺,飞快地扫了一眼,即向那金兵令道:“备马——两匹。”
那金兵得令退下,顾惜朝回转身来,却看见戚少商一脸暖暖笑意,眨着明亮逼人的一对眸子,不胜欢喜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弃我独自前去。”
顾惜朝冷着一张脸,懒懒地抬了抬眼皮道:“我是怕留你这个祸害在此,发起疯来一把火烧了我的大营。”
戚少商心知顾惜朝已默许了自己相随身畔,此刻只有说不出的快慰无限,哪里还计较他的冷言相讥,凑上前来,一脸关切地提议道:“都是我不好,昨夜这一番下来,你可还能骑马么?要不,你我共乘一骑,也好教你坐得妥帖舒坦些——”
这话听在顾惜朝耳里,却是又羞又恼,气急败坏中当下一个耳光递了上去。
这掌虽未用真力,却也去势汹汹,不料戚少商竟不闪不避,堪堪地挨了这一掌,兀自痴痴地咧嘴轻笑道:“好痛,惜朝,我终于是相信,这不是在做梦了。”
顾惜朝一愣,哑声骂了声“疯子”,眼角眉梢却渐渐舒卷起一抹稍纵即逝的柔情。
戚少商呵呵一笑,突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敛眉问道:“那传言中你和金国公主的婚约——”
顾惜朝鹰眼一瞪,道:“我曾暗自发誓,要在亡妻身旁陪伴三载,如今不能信守此诺,已是愧疚万分。曾经沧海难为水,此生除晚晴之外,我断不会另娶其他女子。”
戚少商呆了一呆,一时间也不知是悲是喜,是酸是甜,眼望住那人坚毅倔强的嘴角,脉脉含悲的眉梢,心中却着实恸了一恸。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道不能触碰的伤口。
顾惜朝的伤口也许就是晚晴。
那末他戚少商的呢?
是长跪天地江湖奔班时老八嘶声哀号的兄弟们的名字,还是风雪漫天积雪峰下那个曾纵身跳落的寒潭?
亦或是,眼前,这个青衣孤决的身影?
而江湖人的伤口,是不是注定要自己来舔噬?
戚少商深深、深深地望了顾惜朝一眼。
这一眼中,有心痛,有懂得,有怜惜,有关爱——
他在这一刻立定了决心——
其实,他岂非一早立定了决心——
他忍得了自己的痛,却不忍见他的伤。
他只愿用一切,去代那人抚平伤口。

天已大亮。
草叶上露珠盈盈,春色正好。
马缰已在手,剑在腰间,人在身边。
戚少商远目天边,露出一个微笑,忍不住转头执住了身边那人的手。
只要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
前路漫漫,但至少,这刻他仍在自己身边,这岂非已经是再好不过。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
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昨夜听谁细数?
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
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7、'难写!瓶颈开始~过不了这坎,这坑算要太监了= ='

平州城中。
金军总营。
远远望去,旌旗飞舞,杀气阵阵,戒备森严,阵势却又暗含长蛇盘曲伺敌之意。
十数名衣甲鲜明的金军将领的两侧簇拥中,仰首望天的儒袍男子身形伟岸,凌风而立,遥视着天幕尽头一羽盘旋嘶啸的鹰。
万里苍穹,雄鹰振翅,傲啸九天,睥睨天下。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是鹰,便注定将高飞——
一飞冲天。
一鸣天下。
马蹄声骤起,似是一阵狂风袭来般,一青一白两骑转眼间已远远绝尘而至。
儒袍男子微微一笑,转身缓缓步入身后的中军大帐。

自下得马来,顾惜朝便再无只言片语,神色凝重,衣袂带风,一径疾步前行。
营中守卫,也并未有问话通传,齐齐默然退立两侧让开道路,面上俱有敬畏之色。
戚少商敛眉,抿嘴,紧紧相伴于侧。
不须携手,应可并肩。

帐内森冷。
透着说不出的寒意与凌厉。
儒袍男子负手立在大帐中心。
——或者,他本身才是这大帐的中心,他站在哪里,哪里便是堂皇的凌厉与峻烈。
——大金国左副元帅、金源郡王,大将军,完颜宗翰。
戚少商的目光,久久地落在他的面庞上:
气度雍容,堂皇雅达,竟无半丝想象中的粗横蛮野,反而深沉内敛,有着与生俱来的一股王者霸气——
更,若那浓眉清减三分,鹰目清幽三分,唇角佻达三分,再添三分孤傲、三分清冷,三分轻愁,那卓绝非凡的神情气度,倒与顾惜朝有几分相似之处。
——还有那,同样略显蜷曲的发。
戚少商的心,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历经这许多时日,他本已淡漠了顾惜朝是金人的身份,可乍然来到这金军大营,此情此景,身份之别,国邦之隔,又有如跗骨之蛆,凌空而来,挥之不去了。

“坐。”宗翰对顾惜朝略一颔首,眼神却在戚少商身上徘徊不去。
顾惜朝轻咳一声,伸手一掀衫摆,落座于左侧的座椅之上,即时有营内侍从奉上茶盏,又有人捧上整块白虎皮毛靠垫替他衬于椅背。
顾惜朝朝戚少商一努嘴,示意他在自己身侧坐下,又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方向宗翰道:“不知大将军唤在下前来何事?”
“好兄弟,前日落日谷一战,你区区一支八百人的先锋军,尽歼敌军六千,神威英勇,令我军心大振,我主也圣颜大悦——只是你的身体,为兄实在担忧挂念得紧——”
“惜朝多谢大将军挂心,已无甚大碍了。”顾惜朝略一垂目,余光却瞥见戚少商直勾勾望过来的一对灼热的眸子,满含着忧戚、关切与嗔怨。
“顾兄弟的这位朋友,想必就是中原大名鼎鼎的九现神龙戚少商戚大侠了。”宗翰微眯双眼,意味深长地朝戚少商望了一下。
戚少商也正好望着他。
目光交错,电光火石。
一股肃杀低回之气刹那间升腾而起,如一枚滚烫的石子没入冷水之中——
暗流汹涌。
又迅速归于平静。

顾惜朝捂嘴,轻轻地咳嗽了起来。
完颜宗翰与戚少商齐齐向他看了过去:
顾惜朝左手姆指托住下巴,食指横在上唇间,其余三只手指微翘,在帐顶梁间洒落的几缕阳光中,手指白雪般,剔透得秀气。
他的嘴角挑起,眉眼稍稍弯皱,眼中清波粼粼。
“完颜兄,”他掀起眼角,“那宋使已走了么?”
宗翰微笑,挥手。
侧帘一掀,一个身着官服的宋朝信使颤颤巍巍地被两个金兵一左一右挟了进来,甫一入帐,便双膝一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筛糠似的哆嗦着,嗫嚅道:“大元帅饶命!”
“这便是贵国的风骨气魄么?”
宗翰语之淡然,目中调笑轻蔑之色尽现,朝戚少商望了一眼。
戚少商咬牙。
暗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毕现,纵横如壑。
眉眼锁成一道寒意四射的刀锋。
但这把刀,却只能砍在他自己心里。
喊不得,叫不出。
只能把嘴唇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姓赵的汉人皇帝真是有意思,刚花一百万收回了座幽州空城,这会子竟又白日做梦,想要和咱们商议着要收回蔚、应二州,顾兄弟,你说好不好笑?”
——宗翰话锋一转,扭头向顾惜朝挑眉道。
顾惜朝阖目轻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竟似睡着了一般,并未接话。
宗翰嘴角一牵,仰天狂笑起来,边笑边手指那跪伏在地的宋使道:“马扩不敢来见我,是早知会自取其辱吧。回去告诉他,还是让他断了这个念头,此二州山前山后都是我大金国的土地,还有何好议?你朝背盟弃约、隐藏逃犯、扰乱边民、招降纳叛,让你们的皇帝另割数州前来赎罪倒是正经。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滚回去,告诉你们那宣抚使童贯,无须再派人来了,本帅很快自去太原会他!”
那宋使面如土色,瘫软在地,被金兵如来时般又挟了出去。
戚少商面色煞白,坐直了身子。
宗翰此番狂妄之之辞,听在他耳中俱是羞辱之意。
士可杀,不可辱。
想他半生纵横江湖,驰骋沙场,抗辽杀敌,快意恩仇,自问顶天立地无愧于心,何曾受过这般的侮辱——
遇到强敌,他可以还击,遇到折难,他能够振奋——
甚至当天下人都视他为通辽叛国的贼人时,他都没有绝望过。
可他现在却有种绝望的感觉,他从没试过这种无可辩驳的无奈与痛楚。
此身当为河山碎,家国破败空遗悲。
剑,在手——
而,不能拔。

“怎么,主上已决意伐宋了么?”
顾惜朝缓缓张开眼睛,缓缓地说了一句。
他立起身来的姿势很优雅,青衫无风自动,阳光柔煦,自上洒向他的肩头。
他的眼,却比阳光更亮。
然后,阖目,对着帐顶的阳光向后仰首,苍白剔透的下巴弯成一个令人惊艳的完美弧度:
“以宋纳降张觉为由,挥师讨伐,完颜兄侯此良机想必已久矣。”
他语调平静,娓娓而言,如同说的不是攻城掠地行军布阵的用兵谋略,而是于江南烟雨十里长堤上谈论着一阙新曲,一赋佳词:
“兵分两路,各率军十万,一路由西京大同发,攻取太原,一路自平州入燕山,直取真定,成合围之势,渡河会师于汴京城下,宋室可一举而灭也。”
此言既出,戚少商与宗翰的面上均凛然变了颜色。
“你已知道我主立意南征的主意了?”宗翰顿了半晌,面上略有惊异之色。
“不用知道,却也能猜到了。”顾惜朝回眸而望,一字一字道:“若我没有猜错,只怕此刻完颜兄已得着了主上的亲封,不日便将出征了罢?”
“好!”宗翰一怔,既而拍掌大笑道:“好一个神机妙算智谋天纵的顾惜朝!”
顿了一顿,再点头道:“圣诏已下,正如你所料,要兵分东、西二路,各率六万兵马南征。现已封宗望为东路军主帅,西路兵马则由我统领,刻日起兵,直取太原。”

戚少商心中轰然一响,目中乌云蔽日般掠过一片阴霾。
侧首望去,只见顾惜朝勾着下巴,正自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宗翰跨前两步,在顾惜朝肩头紧紧一握,轻笑道:“主上已赐我百道空头委任状,许我任意委用贤能,还特别提到了顾兄弟你——如何,我这西路大军的监军之职虽是暂时委屈了你,但为兄可真不希望你推脱。”
“既是主上的意思,我又怎能推脱。”
“好!”宗翰抚掌喜道:“有了惜朝你,我军必将一往而前战无不胜,天下唾手可得也!”
“完颜兄谬赞了,惜朝惟有尽力而为。”顾惜朝微一顿首,一双漆黑的眸子却斜斜地朝戚少商望去。
却没有能捕捉到,那一直在他身上停留的熟悉温暖的目光。
戚少商低着头。
没有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即使看到了,也定不能体会他此刻心底的纠结忧痛。
那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能明了的心痛。


8、
风漠漠。
尘沙漫卷。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草木无心,岁岁枯荣。
天下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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