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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狼狈，如此……痴呆。
古晨曦今天心情真是爽透了！
这个皇帝是不是中邪了？半夜三更地来政殿，还语无伦次，整一个呆像。
哈哈！果然是人的心眼坏，老天爷总要给他点教训的。
对於这样的皇帝，古晨曦就只有幸灾乐祸的嘲笑。
不久前那场暴风雨的耻辱，今天总算是讨回来了。
管这皇帝有多痴呆，就算是犯傻，那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8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使我沦亡。
──古琴诗《凤求凰》
已经好几天了，古晨曦的心情是越来越差。其罪魁祸首，就是皇帝弘熙。
“古大人今天还是这麽勤恳审慎地批阅奏章啊！”
弘熙满面春风，就像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稀有，已经连续好几天每天都准时来到政殿──无所事事。
古晨曦对他公式化地鞠了一个躬，之後就不再理他。
哼！说什麽勤恳审慎？把我劳累成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
对於前不久那晚的痴呆，弘熙恢复的程度是相当之快，快到令古晨曦相当失望的程度。
为什麽这麽说呢？
因为，有个痴呆的皇帝，臣子的日子不久好过多了吗？
……
咳！那只是古晨曦心里的玩笑话。
爹爹与他血的誓言，他是必定会用性命去遵守的。只是这昏君……
“古大人，朕现在才知道，你是个精通琴艺，博学多才的才子啊！”
那是因为以前你的眼睛长在脑顶上。
“谢皇上夸奖。”
古晨曦附和一句，专心地批阅奏折。
“古大人，除了古琴，你还精通什麽乐器？”
“……”
“古大人？”
“……”
如果是往时，弘熙可能已经怒涨须冠了，可此时此刻，他却一脸笑容，仔仔细细地观察著古晨曦脸部表情的微妙变化。
眉毛微蹙……
看来是奏折上的事情有些复杂了。
眼光冷静……
他似乎正在思考如何处理。
轻微有律的鼻息……
他已经想到解决方法了？
唇瓣微张……
说明他看奏折时的专心程度是何等认真……
看著看著，弘熙不禁笑了。
自己真是愚笨。
竟然因为对古晨曦的才华而衍生出嫉妒，甚至还找出了一大堆的事由来折磨他，让他时常劳累到深夜。而之後，更是荒唐可笑地以为他与後宫的妃子私会……
古晨曦啊古晨曦！你是一个多麽让朕……因为你的冷静和意外而能够让朕失控的人哪！
弘熙依旧浅笑著，目光不曾离开过专心於奏折的臣子。
他真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人。
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和的俊美脸庞，修长的肢体动作更是带著潇洒的贵族气质，但并不做作。从他凛冽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的个性刚烈率真，真挚到……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受到误会的伤害……
像他这样率直的人，应该很容易受伤吧？
“……”
“皇上？”
“皇上？”
“皇上！”
“啊？”
皇帝心不在焉地回答已经让古晨曦相当生气，但君臣有别，他的脸色甚是冷漠。
弘熙连忙坐直身子，聚神问道：“古大人有何事？”
“没有。”
这个皇帝！最近是越来越愚笨了！
刚才上奏了好几次他都心不在焉，现在反倒问起我有何事？
……不说也罢！
古晨曦恼怒地坐回原位，继续批阅那些微不足道的民间小案。
柔和的风儿吹啊！
轻轻拨起了某个人的心弦……
因为那晚过於意外的缘故，弘熙并没有命人将琴从政殿拿走，而是带著期待的心情，等著古晨曦再次在他面前弹奏一曲。
可惜……任他从早等到晚，时间一天天过去，古晨曦就是没再碰过那把琴。
就好像那晚的事情只是弘熙在雨夜里产生出来的幻想。
带著不甘的心情，弘熙不厌烦地问道：“古大人可喜欢古琴？”
“……”
“喜欢什麽曲子呢？”
“……”
“《凤求凰》是一首不错的曲子，《千家灯》和《月儿高》……古大人是否喜欢？”
“……”
提到《凤求凰》的时候，古晨曦就停下手中的笔，之後，更是若有所思地望向殿外的竹林。
想起那晚因为太思念那位小时候在竹林中遇见的女孩，耳边响起她吹奏的笛音，古晨曦就有种彷徨的失落感。
所谓的知己，不就是不用言语也能产生的共鸣吗？
……
那晚的风似柔柔的，就像是在耳边唱歌一般。这般孤寂的感受让古晨曦悠悠地弹起琴来。可没想到的是，那琴声虽然是在诉说相思之苦，却把皇帝给引来了。08819C16E我看：）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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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於那晚，古晨曦不过是觉得皇帝出了一个洋相罢了，并未深思。
只是那幽寂动人的琴声，至今都在弘熙心中回荡。
时间已经来到傍晚时分，夕阳撩起的暮色已经催人放下一天的疲惫，享受即将来临的祥和夜晚。
“陛下，晚膳已经备好，请陛下回宫用膳。”
弘熙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生怕曹公公打扰了正在阅读奏章的古晨曦。
“陛下？”
曹公公觉得奇怪，不觉又唤了声。
弘熙不耐烦曹公公的罗嗦，干脆走下皇座来到古晨曦身旁：“古大人，今晚我们一起用膳如何？”
“谢皇上。但臣重务在身，不便陪皇上用膳。”
“古晨曦！你太嚣张了！”
弘熙大喝一声，没吓倒古晨曦，反倒吓倒了曹公公。
一直以来，弘熙都认为自己的脾气在君王之中是比较温和大度的。但在那不识抬举的古晨曦面前，他就像是吃了火药，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古晨曦，朕是关心你，看见你每天处理众多的事务，朕这才天天过来为你分担辛劳。没想到你不知好歹，几次三番地拒绝朕的好意！”
“臣惶恐。敢问陛下，陛下每天过来，可有真的看过任何一本奏折？”
“我──”
“我看陛下是来这里打发时间，而不是来这里操劳国事。”
“你──”
“陛下不是夸奖过微臣，说臣极有才干，特别适合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吗？既然是鸡毛蒜皮的事情，陛下又何必劳神每天来这儿从早坐到晚，待臣一本本批阅完奏章然後就等著用晚膳？”
“那你想怎麽样？”
“皇上既然不满意微臣，大可以辞了臣宰相的官职。”
弘熙眼睛一瞪，终於明白了古晨曦每天对他翻白眼的原因。
“哈哈哈哈……！”
弘熙不怒反笑，这下可急坏了曹公公。
难道皇帝真要辞了古大人的官职？
事不妙啊！
古晨曦温怒地站著，希望弘熙快点给他一个了断。
这种拖泥带水的日子他是不想再继续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
“古大人原来还是在为前阵子的事情生气呀？”
弘熙缓和了情绪说道：“朕明白了，明天开始，古大人就不必再批阅这些繁琐的奏章，改为帮助朕批阅军国大事吧！”
此话一出，果然有用。
但在古晨曦明朗的脸上随即又显出怀疑。
弘熙又赶快补充道：“君子一言九鼎！古大人，朕对你这段时间以来衷心耿耿的表现十分赞赏！所以……朕才不厌其烦地每天邀请古大人一同进膳。这足以说明朕的诚意吧？还是说，古大人不愿意为朕分忧一同参阅军国大事？那可是古大人的强项吧？”
有阴谋！
绝对有阴谋！
这皇帝从来都是和我对著干的，现在反倒忽然讨好起我来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本是一时冲动想辞官，却被皇帝巧妙地留了下来。古晨曦想了又想，实在想不通弘熙对他的态度为何有如此大的转变。
最後，他决定和弘熙继续拗下去。
他倒要看看，这皇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麽药？
9
满桌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可古晨曦就是食之无味。其主要原因就是，他身旁的某个人正在自顾自的愉快地夸夸其谈。
“古大人可知道长安八景？”
“长安是大汉的皇都，美景自然无处不在。”
“那古大人可曾赏过‘骊山晚照’，‘曲江流饮’？”
你让我重务缠身，我哪里有时间，有心情欣赏？
古晨曦饮了杯酒，冷淡道：“臣长年出征在外，回到都城也不过半年，尚未有时间观赏如此多的美景。”
哎呀！这正中皇帝下怀呀！
弘熙话音愉快地说：“无妨，朕明天就带古大人一览湖光山色去！”
“皇上？！”
每次的每次，都是曹公公率先显出惊诧。
弘熙是他一手带大的，他的性情，这老奴岂有不知道的？
只怕是皇帝一时之间转变了兴致，喜欢起古大人来了。
看著弘熙那异於平常的愉悦之情，曹公公心中浮现出一丝阴影。
翌日一大清早──
古晨曦是万万没想到一直和自己对立的皇帝居然会言出必行，果真邀他一同来到骊山的山顶，而且身边没带任何一个随从。
清晨的骊山，山顶被白蒙蒙的晨雾所缭绕，置身其中，仿若身在仙境。橙黄色的晨光偶尔穿过云层，调皮地显露出明媚的笑脸。
“好美啊！”
弘熙习地而坐，迎著晨风吹起了从腰间拿出的短笛。
从来不知道皇帝有如此的音律天赋，更不知道皇帝竟然真的会带著他私自出宫游玩。
要知道，今天他们可没有上朝啊！
“陛下，今天朝中的大小事务如何处理？”
一句话，足可以让弘熙的兴致跌入谷底。
这古晨曦真是个木头脑袋，朕这麽喜欢他，想和他交个知心朋友他都看不出来？
“也不过就是一天不理政，明天再理无妨。”
弘熙收起笛音，欣赏眼前正在缓缓消散的云雾。
“古大人……不，古晨曦……”
第一次当面喊出对方的名字，弘熙心里多少有些尴尬。不过，这尴尬很快就被升起的朝阳所取代了。
“朕自从听了你的琴声，就一直念念不忘。那优美有韵的音律仿佛余音绕梁一般。古晨曦，除了在朝中我们是君臣之外，朕更想和你做朋友。”
阳光已经完全冲破了云雾，亲切地撒下了金色的温暖。
漫山遍野的青翠灌木，陡坡下的柔美鲜花，一阵风儿轻轻吹过，清淡的花香这才让古晨曦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皇上真会开玩笑。”
也许过於认真的言语只能用一笑来了之，古晨曦笑著说。
“我从不开玩笑。”
向来高高在上的人说的不是“朕”而是“我”。
“君是君，臣是臣。皇上，你我之间又怎麽可能成为朋友？”
不是古晨曦在怄气，而是他过於现实的性格。
弘熙依然真诚：“就以音乐为媒介。我知道古大人也是个喜爱音乐之人，如果我们之间的沟痕真是不可跨越，那麽，至少在谈论音乐之时，我们就以朋友相称如何？”
清晨的空气是清冽的，所以古晨曦不能把这看作是如雨夜那晚对皇帝的单纯调侃。
清澈的黑瞳冷静地看著眼前的皇帝，语音依然沈稳：“陛下是认真的？”
“君子一言九鼎！”
弘熙肯定是相当的认真，真诚。
在他十九年的生命中，自从失去了他的父皇，他就再未有过任何知心的朋友。
是古晨曦的琴声吸引了他。
那悠扬婉转的琴声与他产生了共鸣。
就算是有千言万语，都比不过知己那无言胜似有言的琴声啊！
自雨夜那晚起，弘熙就不能再对古晨曦存有偏见，因为从那清醇的琴音当中他已经知道……所谓知己，近在眼前。
以琴代语，以音代言。
在音乐的联系中，君臣两人畅游了长安无数精彩的景色。
雁塔的晨锺，太白山的六月积雪，灞水的柳絮纷飞，草堂的烟雾，华山的月石……太多太多的美景，太多太多的快乐。
古晨曦从未如此开心过，在战场，在边疆，他都以冷漠谨慎自居。就算是回到了朝堂，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他的谨慎都从未有过丝毫的放松。
也许弘熙这样的“朋友”是来得及时的。E91F252CB透很：）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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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最疲惫厌烦的时候，弘熙能够与他畅谈天下事，饮尽杯中酒，游遍皇城的山山水水。
“碧水盈池万丈深，轻摇折扇卧听琴。胡姬把盏蛮腰细，士子吟哦笔墨枕。金鲤化龙凭好句，魁星点斗掷黄金。君王赐酒一杯醉，斜荡小舟入柳荫。”
弘熙把酒做诗，与古晨曦泛舟湖上。
如今已入初夏，湖中央的荷花美丽娇豔，古晨曦划著桨，悠悠然然地与弘熙对话。
“皇上，昨天……”
“晨曦，在宫外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不也一样唤你做晨曦？这样才是朋友嘛！”
古晨曦爽朗地点头，愉快著说：“弘熙，昨天你吹奏的曲子很动听，名叫什麽？”
“噢……那是潮州的丝竹乐，名为《深闺怨》。”
古晨曦轻笑：“曲子很动人，就是名字太感伤。”
弘熙也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女孩家的心事，可是你尚未娶亲的古大人能明白的？”
自从大寿那天在朝堂上拿古晨曦当选立皇後的挡箭牌，弘熙就知道他有一名喜欢的女子。只是那女子是谁，弘熙并没放在心上。
被调侃的古晨曦丝毫不示弱：“我是尚未娶亲，那你的妻室已经是三宫六院了，敢问你又能明白？”
“哈哈！这可就难说了。”
弘熙顺手拿出腰间的短笛，即兴地吹奏起来。
六月出来游湖的富家小姐也是相当多的，湖上传来那麽悠扬的笛声，小姐们的游船纷纷向古晨曦他们架的小舟靠拢。
看见游船渐渐驶过来，弘熙停下吹奏，无不得意地说：“看吧？这就叫‘深闺怨’。这些女子想必是看上我了！”
古晨曦放声大笑，相处了这麽久，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当今大汉国的皇帝了。
幽默风趣，见识广博，胸怀大志。
很难想象，一个从未出过皇城的皇帝，竟也能在皇座上尽知天下事。
如此用心，古晨曦还能看不出来吗？
弘熙的确是个好皇帝呀！
就像他八岁那年在先皇的丧礼上看到的那样，一剑刺死逆臣而丝毫不显露出任何的手软。在弘熙俊美纤瘦的外表下，是一刻果敢勇武的雄心壮志！
这样的一头狮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想到这，古晨曦真的有种幸运的感觉。
天下芸芸众生，他的知己虽是皇帝，却也是一百万分的值得了。
被弘熙的笛声吸引过来的富家小姐们个个脸红心跳地坐在船头，带著期待的心情害羞地问道：“公子的笛声真是好音韵。今天是个好天气，泛舟湖上，公子可否为我们再吹奏一曲？”
娇滴滴的富家小姐呀！个个美豔如花。
古晨曦一时兴起，决定摆弘熙一道。
一双帅气的美目看著船头的富家小姐，声音清爽迷人：“我的朋友是个通晓音律之人，更是吟诗作画的好手。刚才他已经吹奏了笛子，现在不妨让我来为小姐弹奏一曲古琴如何？”
今天出门真是喜上眉梢，一船的美丽姑娘们个个心花怒放，其期待的热情远盛刚才弘熙的短笛所挑起的兴致。
真是实在没想到古晨曦这麽会讨女人的欢心，弘熙不禁愣了一下。
原来，他那後宫的三宫六院真是背著他全体一致地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