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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边。
侯观云将盒子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来;烛火摇动,照映出一尊躺在黄缎布里的水晶观音。
法相庄严,通体透明纯净,烛光辉映,激射出耀眼的晶光。
“哇!”孩子们发出惊喜的叫声。
“沟儿,我们的水晶铺子开张了。”侯观云抬起头,望向始终站得远远的柳依依,神色柔和而专注。“这是师傅做出来的第一件成品,每个人看到了,竞相出高价收购,但我不卖。这是无价之宝,我只拿它来求你爹娘,愿它能让我娶回我心目中真正的无价之宝——我的依依。”
柳依依承受不住了,泪下如雨,只能紧紧扯住柴儿,不让自己因着他温柔的言语而崩溃。
我们的水晶铺子啊……我们的!她深深为他的话震撼了。
他也是她时时刻刻放在心里珍藏的无价之宝呀。
“如今我什么都没了。”侯观云苦笑道:“过去的家财万贯,只剩下祖传的旧宅子、宜城外的田地、临街的十几丬店面、一间水晶铺子……呵,听起来好像还很多吧?但真的是不如从前了。”
“为什么?那夫人怎么办?”她痛心问道。
“你知道我娘怕秽气,爹过世了,正好是个理由,我就请她搬回旧宅子,再将大宅子处理掉,结束所有赔钱或我做不来的生意,分散各地的房地田产也都卖了。呵!我这人向来好吃懒做,四体不勤,只适合做简单的收租活儿……”
“你是卖掉偿债?”他不必掰理由了,她知道原因。
“无债—身轻,很好啊。”
她全身颤抖了,不敢相信他竟为她做出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宁可不要他三舅的帮忙,也要回头找她,她一个小丫头承担不起!
“你说你要撑起侯家,你不能败家……”她颤声道。
“我没有败家,我来这儿,为的就是成家。”他语气郑重。
“我不要!”她声音凄哽,转身就跑,钻进了帘子里。
“大姐!”柴儿担心不已,立刻跟了进去。
“唉。”盯住飘飞的门帘,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么漂亮的东西大姐为啥不要啊?”小桂儿拿指头轻轻碰触水晶观音,又眨着大眼,看爹娘有没有叫她不准乱摸,可是爹娘、大哥哥和几个姐姐好奇怪,全部不说话了。
屋里空气滞闷,饭菜都凉了,唯独好儿爬到炕上,笑呵呵地拿着撕空的扇架扑蚊子。
侯观云再度郑重地道:“老爹,大娘,请您们将沟儿嫁我为妻。”
柳条和柳大娘总算有点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但恐怕这小两口还是得自己去讲清楚吧,最重要的是,他们一定得先保护女儿。
“我们不能随便将沟儿嫁给你。”
“老爹,大娘,我可以先吃饭吗?”
“啥?”看来这位少爷说话做事总是出人意料之外。
“要谈婚事,一定要先填饱肚子,这才有力气继续奋斗。”侯观云扯出一个大笑容。“还有,我能不能叨扰借宿几天?两位老人家天天瞧着我,就知道我的心意了。”
“这个嘛……”好像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吧。
“左儿,我们家好像又多了一个男人耶。”右儿扯了扯左儿,听到这边,终于听懂原来大哥哥要住下来了。
“太好了!右儿要拉他过来我们这一国喔。”
“看我的。”右儿咚地跳下暖炕,跑到桌边,将大姐没吃的梅子移到大哥哥的面前。“给。”
“你是左儿?”
“我是右儿啦!”右儿实在想不透,爹娘姐姐都认得出他们,这大哥哥却——“我知道了!大哥哥笨,所以大姐才不要你哦?”
唉!都被小舅子骂笨了,他还能怎么办?只好当着未来的岳父母面前,咬下酸掉他大牙的梅子,激出两滴自怜的泪珠了。
瞧他将弟弟们带成了什么德行!
柳依依走到后院,就看到左儿右儿好儿排排坐在一根大木头上,一个个翘起了二郎腿,手上拿着纸扇,摇得好不逍遥自在。
至于那个始作俑者,则是卷起了袖子,汗流浃背地握住一把斧头,瞪着一块木桩,俊脸显得十分苦恼。
“不信劈不开你……啊!依依你来了。”他欣喜地露出笑容。
“沟儿啦。”左儿右儿异口同声地道。大哥哥真是笨到底了,连大姐的名字都会叫错。
“嘿嘿,这你们就不知道了,依依是我叫的。”
“你在做什么?”柳依依没有好脸色。
“帮你爹劈柴啊。”他转个方向,从另一个角度端详小木桩,笑道:“这两天跟着老爹大娘下田去,他们只肯让我坐在田梗上发呆,我又想抓条泥鳅给星儿加菜,差点没踩坏了新插的秧苗。哎,既然我什么都不会,还是乖乖在家劈柴好了。”
她昨天早就听娘加油添醋说了。她很少看到娘那么开心,他就是有这个本事,可以逗得身边的人如沐春风。
三天来,爹娘早已将水晶观音供奉起来,且不止家人,甚至整个村子的人心都让他收买去了,每个人都知道他要来娶她,见了面就笑咪咪地问候她,气得她只能躲在家里不出门。
喀!扣!他斧头劈下,没劈中木头,反而将木头给弹了开去,撞上他的小腿,痛得他当场跳起来哎哎叫。
“我来。”看他笨手笨脚的,她干脆抢过斧头,摆好木头,举了起来,回头瞪道:“还不走开,不怕我劈到你吗?”
“是是。”他揉揉小腿,笑着捡了一块木头坐下,拿出不知藏在哪里的折扇,拉开领口用力扇了起来。
三个男娃娃看他如此扬法,也是有样学样,扯开衣服扇得不亦乐乎。
啪!柳依依劈开木头,一劈为二,二劈为四……看着木块滚落,她纠结的心好像也被劈了开来,掉出了想藏、却怎样也藏不住的情意。
他的诚心诚意,她看到了;他的痴心深情,她领会了。她是该欢欢喜喜接受他的求婚,与他一起回到宜城,可是……
她的泪水随着斧头劈落,滑下了脸颊。
“依依、依依!你怎么了?”侯观云吓得起身,握住她的手臂。
“赖皮鬼!原来你就是这样追求喜儿姐,难怪她受不了!”
“呃,我只会这一招……”侯观云无辜地道:“我保证,这回招数用尽,以后就不再用了。”
“少爷,你何必这样?”柳依依扔下了斧头,眼泪像是下雨似地掉个不停。
“唉,是我不好。”他怜惜地抚着她的头发,急欲拥抱安慰她,眼睛一瞥,却看到六只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不放。
“左儿、右儿、好儿,你们去前面找八姐姐、九姐姐玩。”
三个小鬼不为所动,开心地搧风点火,小小年纪就明白有戏可看。
“依依,我们去散步。嘿,你们可不准跟来,不然大哥哥就不给扇子玩了喔。”他们不走,他闪开总行了吧。
他牵着她的手,走向屋后山坡。他们只是走,一直走,沉默着,流泪着,越走渐远,远离了所有人的目光,隔绝了所有的世俗尘嚣,任凭天地之大,此时唯有他俩。
天高云清,绿荫成林,鸟儿吱吱鸣啼,野花娇艳盛放,温暖的阳光筛落在他们的身上,也烧热了彼此紧握的手掌。
他停下脚步,再也无法抑制满心的思念,伸手紧紧抱住了她。
“依依,我好想你,好想你。”他的眼眶热了,双手不住地摩挲她变得细瘦的身子,疼怜地亲吻她的脸颊。“没有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我好怕失去你。”
她默默流泪,让自己在他的拥抱里倾泄出所有的相思。
“依依,对不起,让你吃苦了。”他吻着她的泪,啄着她的唇,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一切都是我不好,不知人心险恶,竟害了你……”
她摇摇头。她早就不怨了,此刻在他的怀抱里,她什么都不怨了。
“依依,还疼吗?”他轻轻按住了她的胸口。
“不要……”她抬起头,惊慌地想拿开他的手,却看到一双溢满泪水的痛心眼眸,她心头一紧!不,他不能哭呀,他一哭,她就想安慰他了,可她自己都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很担心你的伤势,给我瞧瞧好吗?”他柔声请求。
“都好了……”她虚弱地拒绝,却无力阻止他揭开她的衣襟。
他动作轻柔,解开了她扎得很紧的肚兜,入目所及,令他立刻倒抽一口气,震骇得闭上了眼睛。
伤口是收合了,可那一道道伤痕依然鲜红醒目,处处提醒他,这是她为他受的。
他再度睁开眼,心痛万分地将她的伤痕收进他的泪眼里。
“我带来的去疤生肌膏药擦了吗?”
“柴儿每夜都过来帮我上药。”
他心如刀割。要搽多久的膏药才能让她恢复往昔娇嫩的肌肤?要过多久的日子才能抚平她心里的痛楚?
是他将她拉扯进他的命运里,既要她照料他的生活,又得承受他的隐晦心事,再来是为他理家,从而害得她受罪。
他从来就不懂得去爱她,只会将疲累劳苦过给了她,任性地从她那儿得到力量,以为她的照顾关心都是天经地义,却万万没想到,她为他所做的,早已远远超过一个丫鬟的本分和心力——原来,那是冰雪聪明的小泥球默默爱他的方式。
她代他承受了原该是三舅报复在他身上的鞭笞;飘然远走,为的也是让他无后顾之忧。她为他做得太多了,试问,他又为她做过什么?
因着她的苦难,他痛定思痛,重新找回自己,一夕之间长成一个真正有勇气和魄力的男人,从此终于懂得了去爱她、保护她。
这是她为他唤回来的。他好不舍、好心疼,既然没有神仙妙药能立刻复原伤势,他唯有竭尽所能,努力修补她饱受创伤的心灵。
他激动地俯下脸,以吻为她疗伤。
哪里有伤痕,他的亲吻就到了哪里;顺着一道道疤,无数的密吻熨贴了过去,极缓、极柔、极沉,彷佛是想将那疤痕熨压得看不见了。
时光似是静止了,清风悠悠,水田漠漠,温软的唇在她身上游移着,寸寸吮吻过她胸口的肌肤,现出了淡淡的柔情印记。
他扶着她的腰,身子逐渐蹲下,吻印缓缓移到了她的腹部。
柳依依背倚在树干上,泪流满面,拿手不住地抚摸他的发。
他吻进她的骨子里了,那么轻软如风的吻,不仅抚慰了她这段日子以来的纷乱,平静下了心情,也让她的身体渐渐地放松、酥软、无力,仿佛就要融化在他的柔情里了;她的双手不觉拨乱了他的头发,有某种奇怪的渴望想要与他合而为一……
视线朦胧中,入眼丝丝银白,在阳光下闪动着刺目的光芒。
老天!她泪水狂泄而下。他为了她,花了多少心力和他三舅斗法?又忙白了多少黑发?!
“拜托你,少爷,拜托你不要再长白头发了……”
“依依,怎么了?我长白头发也哭成这样?人都会老的啊。”侯观云慌忙站起,不住地拿指腹为她抹去泪水。“没办法呀,它自己要长出来的,我又阻止不了,不然我拔光好了。”
“傻瓜!我才不嫁秃子!”她哭个不停。
“依依,你肯嫁我了?!”他喜形于色。
“你的六表妹怎么办呀?”
“她?呵!”他露出笑容。“你还管她作啥啊?她自求多福去吧。听说我三舅打算送她去选秀女,说不定将来还可以当上皇后娘娘,那我也变成皇亲国戚喽。”
“你娘怎么说?”她没心情听他说笑话。
“我当然被骂惨了。我跟她说三舅的可恶行为,你知她只会哭,拿不定主意,我就跪在她屋子前,说我只爱依依,非依依不娶。她一开始当然不答应了,我就跪了一夜又一天……”
“你何必……”讨厌,他是来讨她心疼的吗!
“后来是我娘不忍了,她说她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爹都死了,将来不依我要依谁。娘家那边的兄弟完全不可靠,侯家出了事,他们只会趁机谋占财产,我娘也对他们失望了。”
“我怕你三舅会报复你。”
“别怕。我在处理几个地点绝佳的铺面时,他多方阻挠,威胁利诱,我才不理他咧。”他自信而得意地道:“我卖的是侯家产业,关他啥事?该卖的都卖了,他也没辙。他这个黑心肝以为我笨,想占我便宜,再一步步控制我,我偏不如他的意。”
“那多出来的伙计家丁怎么办?”
“这可费一番心思了。当然要给上一笔优厚的补偿银子,尽我所能安顿好每一个人,让他们都能满意。”
“你所有的事情都安顿好了,这才来找我?”她怯怯地问。
“是的。这样我才敢来找你,否则有着太多有形的、无形的阻凝;就像我第一次吻你,你会拒绝我,可我知道你心里是难受的,我必须将所有的疙瘩清除掉,才能让你安心来爱我。”
他知道她的心意?她的少爷懂了?长大了?
他再捧起了她的脸蛋,怜叹一声,抹去她一再滑下的泪水。“依依,都是我不好,我欠缺考虑,行事不周,兴匆匆就想娶你,这才害你受了苦,请你原谅我。”
她摇摇头,将泪水抹擦在他的掌心里,让他给承接了。
他真的不一样了!想得这么仔细,做得那么周详,而她只需静心等待,就可以全然安心地接受,并拥有他的爱。
因为他爱她,所以他排除万难,为的就是要她心无罣碍。
浓浓的幸福感包围着她,原来她是让他所深深疼宠着的啊。
她泪光闪动,心在悸动,痴痴地望着那张已然成熟稳重的微笑俊脸。
“呜,少爷……”
“观云。”
“我习惯叫少爷了嘛。”
“观云。”他轻咬她不听话的嘴,笑道:“难不成要我喊你少奶奶?”
“我不做少奶奶,我要做侯观云的妻子。”
“依依呀!”他激动地抱紧她,吻住她柔软的唇瓣,深入缠绵。
再无负担,再无阻碍,这个吻既长且深,道尽了彼此最深的依恋。
“观云……不要乱摸……”她偷觑儿喘气,再这样吻下去,她不是窒息,就是让他给摸到浑身发热烧死。
“我帮你穿肚兜。”他的手还是放肆的在她背部游走。
“上面!带子系在上面,你别往人家下面摸……呀!”她猛往他踩了一脚,瞪他一眼,红着脸道:“很痒的耶。”
“哎唷!”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只好乖乖地照指令办事;他绝对相信将来老婆大人一不高兴,可是会罚他跪算盘的。
为她拢好衣襟、系好腰带,他笑意盎然,端看双颊红润的她。
“依依,我变穷了,你还会爱我吗?”
“穷小子配穷女儿,这不正好门当户对?”
“啊!依依,你又像以前一样有趣了。”他惊喜地握住她的手。“我真的很需要你。你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好吃懒做,一事无成,一定得找个能干的老婆依靠着才行。”
“所以这才来找我回去成家立业?”她眨了眨哭得红肿的眼皮,笑出深深的梨涡。“我真是命苦,一辈子当你的丫鬟。”
“不,你不会那么辛苦了。你帮我洗澡,我也会帮你洗……”
“去!不害臊!不要水凉了又要骂人。”
“我不敢了,我更怕被老婆骂。”他无辜地摸摸俊美的脸蛋。“既然头发都白了,这细皮嫩肉更要好好保养,不能挨耳括子了。”
“耳括子?!”她的脸蛋一下子烧成两朵红云,瞧着他变得黝黑俊朗的细皮嫩肉,头一回害羞地低下了头,嘴里仍赌气道:“你要敢欺负我,我就让你挨个没完没了。”
“好啊,那我宁可天天挨耳括子,也要天天欺负你。”他哈哈大笑,拿大掌用力揉了揉她的头顶,依依害羞的模样难得一见啊。
“又来玩我的头了,我就是被你玩笨的,才会傻得爱上你。”姑娘家的羞涩立刻消失,她昂起下巴,双手擦腰,圆睁一双大眼看他。
嗳,这颗小泥球啊,她不知道这种姿势最能勾引人偷袭的吗?
“是想我吻你吗?”他不待她回答,俯身就吃了她的嘴。
“唔?!”她一下子就摊软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风吹林梢,燕燕双飞,舞向蓝天,一起迎向灿烂的阳光。
“吓!他们在干嘛?”
三个男娃娃手牵手在山里绕了老半天,终于发现了目标人物。
“小心,别给他们瞧着了。”右儿急忙打开扇子,掩住了小脸。
左儿和好儿也赶紧打开扇子,遮住脸蛋,只露出亮晶晶的眼睛,滴溜溜地猛瞧前面那对缠在一起的人儿。
“嘘,蹲下来。”右儿将扇子紧贴鼻头,招呼其他两人蹲下,围成小圈,小声地道:“大哥哥在咬大姐耶,我们得去救大姐。”
“可是大姐没有哭啊。”左儿瞄了一眼,十分困惑。
“哎唷!”右儿拿自己指头咬了一下,痛得龇牙咧嘴。“笨!咬了不会哭,会痛啦!”
“喔。”好儿咬了扇柄一口,不解地拿起来看了看,怎么扇子不痛也不哭?
“我不会痛啊。”左儿将指头咬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道。
“还是咬嘴皮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