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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惊鸿照影来 第二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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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认真地对我说道:“不是的,小姐他们是衷心地喜欢公子,只要你过得好,他们便也不会后悔了。” 昭炎在一旁嘲笑:“看吧,当初我跟你这样说你不信,偏是要你家公子说了同样的话,你才高兴得起来,你说这叫什么来着?” “公子的话跟你说的又怎么会一样,”绿绮轻哼一声,终于回复些许原来的活泼。“公子,这三年你到哪里去了,擎天门到处找你,我们也几乎要以为你,你……” “我?”淡淡一笑,一言带过。“游山玩水去了。” 她还想说什么,管家已匆匆来报。“王爷,九皇子来访。” 昭炎点点头,“请他进来。”其实他不用说这句话,来人也已越过管家大步走了进来,昭炎似也已习惯,并无丝毫不满。 “父子久别重逢的滋味如何啊?”昭炎关切地问着,却掩不住眼底一抹幸灾乐祸。 昭羽哼笑:“还不是老把戏,先给一顿排头再给颗糖吃。说什么让我闭门思过,好好反省,这次的事情就不追究了。” 昭炎闻言有些讶异:“不追究了?” “你以为呢,父皇最喜爱玩弄的就是平衡之术,纵然对我不满,也不会杀了我来便宜其他人尤其是得意的二哥。” 昭炎点点头。“这倒像他的作风。” 昭羽显然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转首向我:“我们回去吧。” 我一怔。“回去哪?” “当然是我的府邸。”昭羽投来个你多此一问的眼神。 我笑着摇摇头。“不了,我还是自己找地方住吧,你那里我怕是住不惯的。”高门深宅必定规矩繁多,像我这种无拘无束的人怎么受得了。 “你在说什么话,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俊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之前尚不觉得,此刻看来皇家的贵气和威势便开始流露出来,浑然天成,然而他似乎又耐下了性子,让我颇感惊奇。“你先在我那里落脚不是很好吗,既省事又省银子,再说苍澜你也没来过,趁此机会可以好好游览一番,等过一阵子你待腻了,再走便是。” 我尚在思忖,一旁的绿绮已凑过来拽住我的袖子。 “公子,在这里陪我等小姐可好?” 我一看到她那可怜兮兮仿佛将要被抛弃的眼神便已软下不少,再者自己也想见见云罗,怎么说剑谱被毁一事,自己亦有一份责任在。 见我点点头,她便欢呼起来,看着她像是节庆般兴高采烈的模样,心底某一角也蓦地温柔起来,不由微微浅笑。 11 昭羽的府邸虽只是皇子府,比不得昭炎占地宽广,却也称得上富丽堂皇了,所幸他的眼光并不太差,厅堂各处都布置得恰到好处。在苍澜的这几天,正好赶上北庭的盛大日子──迎冬节。北庭人喜欢冬天,认为是上天给予他们的恩赐,甚至是越冷越好,所以迎冬节受到如此重视也不奇怪了。连朝廷也大赦天下,开仓放粮,以示亲民。街上的路人,或是府中的仆婢,也染上了一脸的洋洋喜气。 昭羽一大早又被召入宫,而随後绿绮也过来,拉著前夜看书太晚入眠而精神不济的我往大街上跑。拗不过她,也只得随她去,直至站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我犹自有点茫然而分不清东南西北。 “是糖葫芦啊,好久没吃了,咿,那个面人儿好生有趣,公子我们去瞧瞧吧。” 我苦笑著像个牵线木偶似的任她拽来拽去。“我们出来许久,也该回去了。”虽然今天确实热闹有趣,但同样的人也多得可怕。 “不要,回去又得对著他那张脸。”绿绮不悦地撇撇嘴,敢情是偷溜出来的,而口中的他指的是昭炎,这两人只要一对上便没一刻安宁。好歹他也收留了你,然而这话当著她的面是不能说的,不然我的耳朵准得遭殃。“都近晌午了,不回去也得找个地方坐下吧。” 她点点头,两人便朝著最近的客栈步履艰难地前行,人潮之多,几乎要被淹没,本来与我走在一起的绿绮此时已被隔开不少,此时人群前方蓦地爆起一阵喧哗,人流汹涌,更是将两人冲散老远,彼此已看不见对方,无奈之下,我只得尽力向道旁退去,冀望过一会能等到少些人再找到她。 “有小偷,快捉小偷!”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让本就嘈杂的大街更加混乱起来,外围的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而中间的生怕被小偷光顾,也不停地往後退开,虽然因此而让不少街边小贩的摊子惨遭蹂躏,倒也令得街道空出不少地方。 我松了口气,自己是被绿绮临时硬拉出来的,身上本也没带钱,倒不怕小偷,如今之计是尽快找到绿绮。如是想著,反倒朝著人群後退出来的空隙走去,一时间道路顺畅不少。 小小的身影飞快地向前跑著,在人群中间利用各种空档敏捷地穿梭,身後响起气急败坏得近乎凄厉的喊叫。“捉住他!捉住他!”一个富商装扮的中年男人在後面追得气喘吁吁,想来那蓬头垢面的小男孩便是他口中的小偷了。 男孩显然是惯犯,只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动作依旧没有丝毫迟滞,该往哪里跑才不会被人抓到,似乎早已练习过过遍纯熟於心了,旁人好几次想帮著那富商抓住他都不得手,眼睁睁地看著他与富商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这时男孩突然窜进旁边的人群,却不知怎的,撞上了一个人,那人文风未动,倒是男孩过猛的冲势被生生弹回,踉跄後退了好几步终究跌坐在地上。被撞到的那人似乎没有计较他的莽撞,反而伸出一只手拉起他。“你没事吧?” 那清朗如风的声音一入耳,我便怔住了,缓缓抬首,那视线落到那个扶起男孩的人的面容上。 时常在夜半惊醒空对著一席凉月怔怔出神的钝痛依旧,在再次见到那张熟悉容颜的时候,心悄然一顿,而後,微微苦涩在心底缓缓蔓延开来。看著他对那男孩不但不加惩罚反而温言安慰,还顺手挡下了富商拿回了钱袋还欲秋後算帐的汹汹气势,脸上就这样淡淡地扬起笑意,几分无奈,几分心痛。若没有那件事,没有他的欺瞒,此时的自己,是否还与眼前这个谈笑风生,耳鬓厮磨?原来自己并非如表面那般云淡风清,原来在心中深处,还存著一点希望,希望这三年,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黄梁梦醒,依然会看见那人斜倚床边,望著自己温柔而专注的笑靥。 抹了抹脸,也顺道抹去脸上的最後一丝动容,淡淡地看著他轻松地打发了犹自忿忿的富商,又在众人惊叹与倾慕的眼光中莞尔一笑,飘然离去。自始至终,两人之间不过隔了数道人墙,我却终究也没有上前。何必呢,慕容依然是慕容,依然是那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擎天门主。而秦惊鸿已不是当初的秦惊鸿,执著自由的心犹在,而曾经与自由并重的那个人,却早已风流云散,不复存在。 往事流水,相见如不见。 我淡淡地看完,淡淡地走开,咫尺转瞬又成天涯。 在那温柔不变的浅笑眉间,流转著一抹挥之不去的淡淡寂寞,那个可以谈笑用兵,负尽天下人的人,几曾也有过这种表情,想必,是我看错了吧…… 待到绿绮千辛万苦寻到约定的客栈二楼时,我早已喝著茶稳稳安坐在那里笑望著她。 “公字,你怎麽来得这样快?”绿绮有些惊诧,也有些抱怨,不过看她晶莹流转的眸子就知道她玩得很是兴起。 “我们失散的地方离客栈也不过几步而已吧。”我瞧了瞧窗外的日头,笑得无奈。 “呃,哪个,街上太热闹了所以……” “所以你就多玩了会?”我替她接了下去,心中了然。 “呵呵,”她干笑著,突然像是发现了什麽。“啊,公子你在这里等了那麽久,一定很饿了吧,我们叫点吃的好不好?” “咳,其实我已经吃过了。” “那你坐在这里这麽久就是为了等我?” “不,是因为我没带钱。”她歉疚的表情对上我无辜的双眼。 “……” 回到昭羽府中,已是华灯初上。绿绮怎麽也不肯回昭炎那里,我只好也把她带了回去。昭羽因为我们一天未归,免不了抱怨一顿,我自知理亏,也只好乖乖坐在那里聆听。他却话锋一转,突然道:“明晚你陪我去赴左相的晚宴如何?” 我想也不必想地摇头。 “先听我说完。”他诡秘一笑。“你们是不是在找秋云罗?” 我一怔。“你认识她?” 昭羽翻了个白眼。“你别忘了,当年无双楼主的名声有多大,即便是远在京师的我,也不能不有所耳闻。” “是,倒是我疏忽了。”自己竟然忘了这一点,我笑著点点头。 他从袖中抽出一张精致的请柬,朝我扬了扬。“据闻左相府请到一名大家,琴艺精妙绝伦不说,姿容更是秀美脱俗,更重要的是,”顿了一顿,“那名女子名叫罗云秋。” 见我浮现惊讶的神色,昭羽扬起不出所料的笑容。我却轻轻皱眉,“如果真的是云罗,她怎麽会出现在左相府,若是出现,又如何会用一个那麽简单便可让人认出来的化名?” “无论是不是,去看了不就知道?”他挑挑眉,算准了我会答应的模样。事实上我没有考虑多久便点头了,自己也确实得去一趟。 “只是与你在一起的身份……?”我不想以一名皇子朋友的身份去赴宴,那样子太过引人注目了,也会惹来不少麻烦。 “放心,我会给你安排一个适当的身份。”他笑得皮皮,我却没有去多加注意,只沈浸在自己未完的思绪中。“听你前些日子与我说的形势来看,这一趟只怕不是什麽好宴,你自己小心点。” 光是太子,右相,皇後这三派,已足够令整个看来平静的局势暗生无数波澜,更勿论还有在半路上截杀我们的二王爷,在昭羽看来沈稳有心计却向来不动声色的六王爷。而早在曲水,我就已经看到了在那双桀骜眸子掩盖下的野心。身为旁人,我无权置喙,但作为朋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他。即便是我这个局外之人,也看得出他所走上的,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无论初时心中怀有多麽崇高的理想,脚下的薄冰会让人时刻有错足跌入深渊的危险,而即使一路走来,也必定免不了双手沾满鲜血,不论自己愿不愿意。 那人闻言脸上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目光浮现出一种可以称之为温暖的东西,半晌方笑了起来:“放心,我刚回来,哪里敢惹出什麽乱子,不过是乖乖地去参加宴会,看一场好戏罢了,顺便将那些还没有被其他势力笼络的人,赶紧拉到自己身边来。” 这还叫没什麽乱子麽,若每个人都打著与他一般的心思,那麽我已经可以想见明晚的盛况了。 12 昭羽说过要为我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以便与他一起赴宴,却没想到他会让我充任贴身侍从。结果他舒舒服服地安坐在铺着柔软被褥的车辇中,我却只能坐在马车外与车夫一起吹着冷风,无语空对寒夜。 约莫半柱香时间,马车绕了大半个内城,终于停在皇帝御笔亲书的左相府门口。 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张灯结彩,笑语喧哗。 本来森严的高门府第今日大门敞开,管家站在门口挂着笑脸不停地迎接着每一个进门的宾客。左相的六十大寿,人人趋之若骛,贺客盈门。 我和昭羽才下了车,门口立时传来小厮面向府里大厅的高唱。“九皇子到——” 管家迎了上来。“九爷您才来,太子和几位王爷,还有右相都已经在里面了,快请进吧。”旁边的小厮赶紧接下我递上的贺礼。 “黄管家,大冷天的,还让你在这外头受冻,真是委屈了,不如一起进来喝杯温酒吧。”昭羽亦笑着。 “不不,九爷可折煞我了,奴才还得在外面继续侯着贵客呢,九爷快请进吧。” 昭羽点点头,便也不再多说,转身进了门。从头到尾没有瞟过我一眼的管家此时终于转向我,淡淡道:“你到旁边休息的地方去吧。” 我恭顺垂首,心中却略略急了起来,若听了那管家的话,如何还能见到罗云秋的人。走在前面的昭羽忽而回首,对管家道:“我这个小厮是府中李伯的远房亲戚,又机灵得很,不会惹什么麻烦的,就请黄总管行个方便如何?”说罢手伸了出去,递上一张折叠着的纸。 管家接过那张纸,打开一看,不动如山的眉毛微微一跳,脸色骤然缓和不少,甚至露出一丝笑意,轻轻地将纸重新叠好放入袖口。“九爷哪里话,快请进吧。”我随着昭羽进了内院,他也没有再拦我。 两人走在前往大厅的直道上,我低问了句:“银票?” 昭羽未答,只冷冷哼了声:“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能够让左相府中的管家也动容的银票,数目只怕不小,看来昭羽损失惨重,却只为了带进自己这么一个小厮,我忍住笑意随他进了宴客大厅。 进了内厅,那里早已人满为患,捧着酒壶珍馐的婢女来往穿梭,带着鹅黄|色的宫裙涟漪令人心醉神驰,所谓的高官皇族,大都漾着一张张微醺的脸兴味盎然地欣赏着,平日里的道貌岸然此刻全然不见。只有对面的昭炎看见我们,眨了眨眼,扬起一抹笑容。 “原来是九皇子驾到,老臣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年届六十却依然须发乌黑,精神矍铄的左相笑容满面地招呼,却依然端坐在首座上没有起身。 昭羽也笑得真诚,仿佛毫不介意:“您老六十大寿,岂敢劳烦,那不是折了我们这些小辈的福。”此时的他收敛起平日在我面前的任性飞扬,露出一副恭敬受教的晚辈模样,让我再次见识到这少年变幻莫测的一面。 这时左相身旁的一名男子开口了:“九弟,自从回来之后你一直待在府里,都不见你来看看我们这些兄弟。”语气和煦却不失威严,完全是一副长兄的模样。 昭羽强笑道:“小弟回来之后一直遵从父皇之命在家反省,实在没有脸见各位兄长。”神色黯然,微垂着头,令人不会怀疑他悔过的真实性。 “好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了,今天是左相的大寿,大家都是来为他道贺的。”太子突然笑了起来,颇有抚慰的意思,也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众人这才将方才落在昭羽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又说笑着谈论起别的话题。 一轮寒暄说笑过后,琴声细细而起,清扬婉兮的音律让周遭渐渐静了下来,在场大都风雅,自然懂得欣赏。珠帘薄幕之后,佳人音乐端坐抚琴,微风馀音,靡靡猗猗,轻行浮弹,明婳清和。疾而不速,留而不滞。众人脸上除了钦赏,还有蠢蠢欲动,颇有一睹佳人容颜的神色。 我在琴声响起之时便长舒了口气,她不是秋云罗,尽管名字极易令人误会。若云罗真的出现在此,只怕我要怀疑剑谱失踪之事是与左相府有关的了,到时候情势必定又要复杂不少。曲曰春明笑月,虽也婉约动听,入味三分,细品之下却远没有云罗的灵气飘渺,震撼人心,皆因只得其形,而未得其神。 琴声至清越处,没没而息,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击掌以示赞赏之意。 帘幕浮动,佳人款款而出,朝在座诸人裣衽为礼。“奴家罗云秋献丑了。” 太子哈哈一笑。“先前听名字,又闻琴艺惊为天人,还以为是左相请到了天下无双的无双楼主秋云罗,不想却是另外一位毫不逊色的仙子。”这自然是一句客气话,连我都听出来了,以太子的权势地位,这名女子的容貌又岂能入得他眼? 众人闻言,皆现出若有所失的神情,想来他们大都有我和昭羽先前的想法,不觉好笑起来。 左相含笑。“这位姑娘,当不逊于无双楼主才是。” 众人细细一看,果真别有风韵,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谁说不是一位佳人,只是美则美矣,在我眼中却分明不如当年的轻盈。罗云秋羞涩浅笑,默默垂首,任众人评鉴,一副温婉柔顺的模样,却让我暗暗摇头。 趁着觥筹交错,酒酣耳热之际,我悄悄地退了出去,除了昭羽侧首微瞥我一眼,谁也没有察觉。 自一室的温暖麝香中退出,迎面冷风扑卷,让精神顿时为之一振,手下不由拢了拢领子。抬首而望,冬夜肃清,朗月垂光,自成一番风情。怎么会有人说寒冬凄凉,眼前初放之梅,脚下未融薄雪,盎然生机岂不由此而生?我抚上沾了些许飞白的梅瓣,不禁莞尔一笑,心情也舒畅不少。既然里面那人不是云罗,自己便陪绿绮再等上些时日吧,虽然我并不是很喜欢这里繁华得近乎绮丽的一切。 独立雪中悄然无声,除了不远处喧哗的灯火,这里清寂得连花落下的声音似乎也听得见,自然也不会忽略了正由远及近,深浅不一的脚步和并没有刻意隐藏的说话声。 我一怔,出现片刻的迟滞,若现在出去,势必会被人发现,不出去,又好似在窃人私隐一般。时间并不容我多作思考,那两人的行迹越来越近,我略一迟疑,还是转身隐入了旁边的梅林之中。 “慕容公子难得来此,老夫怎能不欢喜得倒履相迎。”声音一入耳,我微微诧异,寿宴进行至此正是高潮,主人却离席而与他人跑到这冷僻的地方来?透过枝叶错杂的梅影,可以看见两个人缓步而来,其中一人无疑是左相,而另一个身形颀长,看不清容貌,却有无比熟悉的感觉。 “左相大人大寿,慕容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赶来与您祝寿。”温和的话语响起,而我立即可以想见,此刻浮现在那人脸上的,必是柔和得足以令人卸下心防的浅笑。 不想见,却避不过。我微微苦笑,身子更不敢移动分毫,以他的功力,十丈之内飞花落叶都明察秋毫,何况一个人。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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