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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天地间,雪纷纷扬扬,似无穷尽……
雪,越下越大了。红尘飞纵的身影渐渐缓了下来,放开风惊雷手腕,抬眼望天,唇紧闭。
“臭老狐狸,我的骨头都快被你捏断了。”揉着红肿的腕骨,风惊雷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不用看了,这天山的雪一下起来,两三天都停不了,什么牛羊猪狗,老鼠蚂蚁都冻得死。”
红尘杀人的目光瞪着他:“再啰嗦就撕烂你的嘴。”
“杀了我更好!”
风惊雷叉腰大吼:“杀我啊!看我死了以后,谁替你救无双?”见红尘浑身一震,他用力乱踢厚厚积雪:“你真以为,无双受了那么重的伤,还熬得过这大风雪吗?就算没冻死,也伤心死了。他是你最心爱的人啊,你就真狠心丢他在雪地等死?”
“不要再说了!”红尘紧紧揉着手里的面具,一脸痛苦,似乎揉的是他自己的心。猛然一跺脚,重抓起风惊雷的手。
“跟我回去!”
臭狐狸,总算开窍了!风惊雷得意一笑,又皱起脸:“喂喂,我的手啊,你就不能轻一点?”唉,这老狐狸,究竟懂不懂温柔为何物?
奔回原地,却只见一溜蹄印遥遥直往东行,飞兜几圈,都找不到半片银色衣裳,红尘手抖个不停,喃喃道:“无双,无双……”
伤重垂危的无双,怎会突然凭空消失?
风惊雷也吃了一惊,但比红尘镇定得多:“无双自己肯定是走不了的,这些马蹄印还没被雪覆盖,看来是经过没多久,可能是他们救了无双。”
红尘声音微微颤抖,不住点头:“对,对,一定是有人救了他。”拖着风惊雷沿蹄印急追。嘴里说救,心底却一点把握也没有,焉知路过的是什么人?万一是天朝将士,无双岂非性命岌岌可危?一时懊悔到极点。
两人忙乱中,也就未仔细留意那些杂乱的蹄印,没发现其中有两匹马是朝原路返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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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终于停了么?不然,为何身上彻骨的寒气慢慢抽离了,代之暖暖的温软。如在云端棉絮里,飘飘荡荡。
是在做梦吗?好想就这样一直在梦里飘浮下去,不要再清醒过来,面对那苍茫惨白的冰雪……
“……无双……君无双……”
仿佛从另一层天外传来的声声呼唤,起初是飘渺的,渐渐清晰、真实,带着磁性,就像在耳边。
蓦地展眸,焦距凝聚的瞬息,君无双脸色雪也似白。
眼前那张轮廓分明如雕刻的面容却欢然一笑,如见知交:“你可算醒了,你已经发了两天的烧。”
一块方巾覆上,吸去他额头汗水。
伏羿?!
君无双的意识终是自那双湛蓝幽深的眸子中移开,随即领悟到那包围着他的温热居然是伏羿的身躯!
他和伏羿,身无存缕,裹在同一条丝被里。
重重杀气立即腾起。伏羿眼里异光倏闪,已先发制人在被底扣住了君无双微抬的双手,双腿同时一绞,以一个绝对令人面红耳赤的姿势夹住意图挣扎的腰腿。
“你的伤不过好了两成,还是不要妄动真气为妙。放心,我还不至于对个病人出手。”伏羿坦然微笑,视而不见君无双的怒气,下一刻,却挑了挑眉:“但如果你一定要动,我可不保证能控制得了自己。”故意动了一下紧贴君无双大腿的胯部,见那水晶般的容颜骤然泛红又变青,不禁哈哈大笑。
顶在腿根的灼烫搏动迫使君无双不得不停下所有举动,尽力维持漠然转移视线。头顶是缀满流苏珠翠的织锦车厢。
“这是要去哪里?”虽然两侧车帘遮得严严实实,但听辚辚轮辘,走的路绝不平坦。
“我们现在射月国境内,再过个十七八天,就可抵达都城。”
毫不意外君无双的难看面色,伏羿低笑:“怎么说也是我救了你,你就当是回报,去我宫中盘桓数日,把酒谈天,不算难事罢。毕竟你别忘了,三年前在君府那两掌几乎花了我整整两年光景才恢复如初,我若稍有记恨之心,也不需杀你,就任你在天山雪地里自生自灭,只怕你早冻死了。”
听到雪地两字,君无双心头锥刺般一痛,再无力去与伏羿辩驳。
凝注他难掩伤楚,半晌,伏羿微微一叹:“打伤你的人,是他吧?”其实不用求证,除却段红尘,谁能令君无双伤重至此?
“想不到时隔三年,你对他还如此执迷。”嫉妒在胸口涌起,但又在君无双的阴郁无语中奇迹般消退,伏羿沉默着,突然松开钳制,替他掖好被角,自行披起衣衫:“想吃什么,我让随从去前边驿站买来。”
“……十五年了……”
君无双幽幽叹息,淡如茶气,挥之不去那隐隐约约又无处藏匿的一丝哀伤。伏羿回首凝望,君无双却已闭目,仅余些微涩然停留粉色薄唇。
“我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局……”
像梦呓,又像自言自语,最终散入虚空,如被风吹过的灰烬,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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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天天接近都城,君无双的伤势亦日渐好转。伏羿顾虑他身上伤重,刻意放缓了行程,又避开颠簸路径,大半月过去,却只走了一半路程。
每到一处城池,他都叫矢牙去购回大包贵重药材,原还担心君无双自暴自弃不愿服药,结果却是多虑了,倒叫他心中窃喜,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昼夜同处一车,他也越发为君无双绝尘风华倾倒。三年来念念不忘的人就在眼前,如何不心动?但清楚君无双的脾性,是属棉里藏针,遇强更强。深知欲速则不达,便收敛起霸气,成日黏在他身边,同他聊些西域异族风光。君无双起初只是默默聆听,日子久了,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虽只寥寥几字,已足以叫他欢欣半天。巴不得这条路走得越长越好。
最欢喜的,莫过于一路行来,君无双都未再有只字片言提及段红尘。有时伏羿装做漫不经心说起,君无双却也只是淡然一笑,神情平静,不论这份淡漠是真是假,瞧在伏羿眼里,总好过以往的痛形于色。自信有朝一日,定能将段红尘这个名字彻底从君无双心头抹去。
慢慢悠悠地又走了将近个把月,这日正午时分,马车终于停在都城外。矢牙进了车厢,垂眉顺眼服侍伏羿穿起华丽麾袍,捧着宝光流溢的汉玉镂金冠正要为伏羿戴上,伏羿一摇手,接过头冠,对君无双笑了笑,将头冠戴在了他发顶。
“啊?——“矢牙张大的嘴巴好一阵合不拢,大王竟然把射月国的王冠给了那个中原人?
“做什么?”君无双蹙起清俊的眉,直觉伏羿笑容深高莫测。
伏羿笑而不答,挽起他的手,一掀车帘,傲然踏立车驾,俯视城门前肃静跪伏的黑压压一片臣子。
这阵势……君无双方有所悟,四下欢腾而起的高呼“大王”声已证实了他的猜想。
“原来你已经做了国王。”
“先王三月前仙游,由我即位。”伏羿一笑,拉过君无双并肩而立。
那班臣子几曾见过这般清贵绝俗的人物,个个屏住了呼吸,但立刻发现这陌生男子竟戴着大王的头冠,顿时尽皆哗然。却被伏羿一个威严的眼神压住所有声音。
王气十足的锐利眼眸扫过众人,高高举起与身旁君无双相握的手,伏羿洪亮的嗓音响彻都城上空的云霄——
“从此刻起,他就是我射月国另一位王。本王所拥有的一切,也全部都属于他。”
突来的不容置疑的宣告,慑住了在场每一个人,包括君无双。
一片寂静中,伏羿朗笑着附上君无双耳际:“我说过,你失去的一切,我都可以帮你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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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临风,雪花朵朵在绯紫色的轻纱间穿梭飘扬,青铜兽炉里袅绕吐着曼佗罗花粉独特的沁人甜香,同清亮古筝的天籁之音交织缱绻,幽绵如梦,叫人浑不知天上人间。
伏羿身着绣金丝墨花缎袍,外罩一件纯白雪狐皮裘,英岸中平添数分儒雅文气。正倚案席坐,指尖和着曲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玉案,陶然自得,锋芒四射的目光却始终不离身边敛眉抚筝的清雅男子。
淡淡一皱眉心,君无双止弦:“你已经看了足有两个时辰,不嫌累么?”
“呵,怎会?倾慕之人近在眼前,只怕一辈子也看不够。”
在射月国宫中住了也有廿来天,君无双却仍是不习惯伏羿赤裸裸不加掩饰的言语,扭头不答。伏羿见他窘态,不由低笑。
“又笑什么?”君无双瞥他一眼,岂不知伏羿心思?随即便觉自己多此一问,抿起粉色薄唇,颊上微微发红,转头望向纱外。
已是春浓时节,射月国位处西域腹地,却依旧天寒地冻,这两天更是飘起春雪。他伤势几天前已然痊愈,但拗不过伏羿,披多件黑貂锦袍抵御风雪,墨亮围脖衬着水晶般面容那隐约一抹红晕,越显肌光莹透,直令伏羿看呆了眼。
射月国人本就生性爽朗,不比中原儿女含蓄内敛,伏羿更是霸气天成,但在君无双面前却半点也不想摆出君王架势,以免遭他反感。连日来早忍得辛苦,如今见君无双丰姿撩人,心痒难搔,一时忘了收敛,倾前揽住了他腰身。
君无双表情略僵,却没有抽身闪避。伏羿反而一愣。
“我还以为你会躲开。”蓝眸在君无双无甚喜怒的侧面审视良久,渐渐腾起笑意:“可以么?”
贴面吻上形状优美的淡粉唇瓣,细细舔过又用力一吮,立时泛呈殷红,感觉怀里的身躯轻震,但依然一动不动。伏羿飞扬的双眉慢慢皱紧,托起了君无双下颚,眯起湛蓝如海的眸子,似极荒原狩猎的野狼。
“你不拒绝?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不出声我可就当你默许了?”另一只手却已探入银衫内,虚虚按在私密处,若即若离。
一丝忧悒阴郁划过君无双墨玉眼瞳,无数种迥异情感在瞬息千变万化,翻涌沉浮,徐徐湮灭一片空白,唯见眸更黑,浓得像劈不开的墨夜,幽邃莫测。最终连眼帘也轻轻阖上了。
无声……
伏羿陷在他衣下的手慢慢收拢,一捏突然放开,悻悻道:“君无双,你这算什么?你对段红尘多年情意竟浅薄至此吗?”虽然朝思暮想都盼着这一刻,但君无双这般轻易就容他上下其手,足见薄情寡义,他心里也登时凉了半截。起身凭栏远眺。
一阵死寂中,君无双清冽的声音响起,空空洞洞:“世间当真有人能爱到至死无悔吗?就算有,那个喜欢段红尘的君无双也已经死了,被他亲手一掌打死在雪地里了。”
微笑着叹了口气,抱起古筝从伏羿身边走过。
“等等!”
伏羿悚然动容,从天山一路归来,任他旁敲侧击,君无双都对受伤之事闭口不谈,更毋庸说提段红尘。直到今日方听到这平平淡淡一句。疾探手,一把扣住君无双手腕,眼光炯炯,毫不畏惧对上他魔眸,似要洞穿他内心。
“你真的放得下过往种种?那为何愿意留在宫中?”
君无双诧异抬眸,就见伏羿苦笑摇头:“你骗不了我的,你容我亲近无非是想借此逃避。倘若真能忘得了那姓段的,你还会来利用我么?恐怕伤势一好就不告而别了。”
“我伏羿也不是蠢人,尚不至于以为这区区射月国的王位权柄就能留得住你,虽然我起初确实想以此讨你欢心。只可惜,我宣告百官时,你眼里根本不见丝毫喜色。”自嘲一笑,凝视君无双渐变苍白的脸色,禁不住长长喟叹——
“君无双啊君无双,你有时,真是叫人又怜又恨,却又偏偏还是要爱你。”
叹息回肠荡气,湛蓝的眸子却益发光亮起来,灼热逼人,仿佛有团火球在熊熊燃烧,向君无双越滚越近……
无法招架的狂热……君无双浑身轻颤,蓦然五指一划,弹开伏羿脉门,一点足便朝前纵去,心已乱。
“你为什么只想逃?既然你自己都说以前的君无双已经死了,那为什么不能当自己已死过一回,如今再世为人重新活过?”
尖锐的质问像针扎进他的耳,他的胸,君无双抿紧唇,更加快了脚步,突然袖口一紧,被伏羿大力拖住,顺势拉近。
“别再躲了,君无双!”
筝落,弦断。
人亦倒下,黑发纠缠一地。
“……我对你,并无情意……”避开身上伏羿炽热得似乎要将他烧为灰烬的目光,君无双静静望向榭外,碎玉琼屑仍飘舞不停,凉入心脾……
“现在没有,不代表今后也没有。”伏羿淡笑,自信满满。蓝眸交错流转着怜惜与情欲,俯首,用唇融去君无双嘴角沾着的一朵雪花。
“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来忘记段红尘,如何,君无双?”
伏羿笑着,摘下他束发的汉玉镂金冠,捧起一缕柔亮乌发吻了吻,倏地轻轻从中拔落一根,吞入肚中。
“我射月国世代古礼,吞下所爱之人的头发,即是对天盟誓永不背叛。君无双,我伏羿爱你之心,此生到死都不会变。”
眼前的雪慢慢模糊起来,酸楚自喉咙涌上,君无双涩然开口,却是笑声,连自己也控制不了:“如果那所爱之人是个秃子,你怎么办?”
“啊?哈哈哈……”伏羿一怔后大笑:“即使秃子,也多少该有几根头发罢,除非是和尚。嘿,不过头上没有,别的地方嘛,哈哈……”玉人在抱,再也抑不住兴奋,手掌滑进君无双两腿之间,隔衣搓揉。
君无双呼吸明显急促了一下,阻住他进一步举动,在他欲望氤氲的笑脸上凝睇半晌,垂眸:“你可知我教有一血咒,只要两人结了合体缘,再以血施咒,那两人从此就只识对方,只爱对方,直至有一人死去方得破解此术。”
伏羿笑容凝固,君无双悠悠续道:“只有如此,才能帮我彻底忘掉他。你现在,还愿意被我利用么?”一推伏羿站起身来,掸了掸衣上雪花,笑如凄雨。
“那样的爱,你还要吗?”
瞳孔收缩又舒展,伏羿一握拳:“为什么不要?你既可以决心忘却以往,我又怎会做不到?”拉下君无双,指指自己肚子:“你的头发都已经在里面,难不成还能剖开肚子拿回去?呵!”
魔眸流光飞舞,已辨不出是惆怅还是无奈,或者什么君无双自己也理不清的感觉……没有再说话,他缓缓取下伏羿的雪狐皮裘,又解开织锻腰带。
“让我来。”伏羿转瞬赤身裸体,就去抱君无双,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这么主动。啊?——”
身体突然被推倒玉案上,触肤生凉,他起了一层寒粒,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慢慢宽衣解带的君无双,猛地醒悟,俊毅如雕刻的脸上首次露出尴尬。
“我一直以为,你是下面那个……”摸摸鼻子,伏羿苦笑。
君无双停了手,居高临下瞅着他,一言不发。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伏羿吐口长气,从容转身,趴跪在地,双手扶住玉案:“既然那姓段的能做得到,我自然也行。”
强健的男性身躯顺从地跪在了面前,黑发披散脊背,透着一股野性,和红尘一样浅蜜色的肌理……
幸亏伏羿背对着他,所以他不用担心,就当眼前的,是红尘吧,是他三年来,无数个深夜迷梦里紧紧抱着、密密搂着的红尘……
撩开浓密黑发,环住那没有一丝一毫赘肉的腰,轻轻地,近乎虔诚地吻上伏羿的背。
温热的触觉从背部肌肤相贴的地方沿着脊梁蔓延,带起微痒。伏羿低笑,声音极富磁性,如筝暗鸣,却隐隐杂一丝嫉妒:“你对他也是如此温柔?”明知此时最不适宜提起段红尘,但偏偏忍不住,话出口便立即后悔。
同红尘完全迥异的嗓音令君无双一僵,停下亲吻:“……别说话……”默然片刻,再度覆上那线条优美流畅的柔韧裸背。
伏羿微微苦笑,果然不再出声。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君无双渐渐移后的手,感觉最隐秘的部位被手指按揉抚弄着,终是逸出低哼。腰不受大脑支配地想要摆脱君无双的手臂,反被牢牢环抱、抬高——
进入是超乎他想象的痛,身体似乎从股间被一分分撑裂开来。强烈的压迫感随缓缓探入的火热侵占了他的意识,张开嘴却喊不出,只紧紧抓着玉案稳住难抑颤抖的身躯,背肌隆起,飘雪里仍闪着汗光。
那一次,红尘也是痛得满头满身的汗……君无双痴痴凝望着,低头吻去汗水,入嘴同样咸涩,却透着苦,再没有那躁动的太阳的味道。
即使太阳,也有沉没的时候。与生俱来的地位权势,匡复皇朝的雄图霸业,也会在天翻地覆的一瞬间面目全非,成为他做了多年的一个长长的梦,一个荒唐得叫他想笑又想哭的谎言。
曾踌躇满志,以为自己有朝一日,能身披龙袍,脚踏万里江山,含笑挺立那鲜红胜火的人面前,看那双星亮的眼睛露出比从前任何时刻更深的钦佩与爱慕。可风云变幻,那已是他至死都无法再实现的奢望妄念,皆因大梦已醒。
梦尽头,他一无所有。苦心经营的一切,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爱过刻骨铭心,也仅余泣血锥心的痛楚。
悠悠红尘,冉冉浮生,他该怨天?怨地?还是怨谁?
残梦难再圆,不如斩断所有,当自己已在那冰天雪地,死在了痴恋一生的人掌下。从此世上,再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