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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雷勾动地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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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地球就停止转动,而我也就明白,此生我们将走进彼此的生命里,相濡以沫、相互依恋……你懂得嘛!是不是?”伊香凝想,应鸿雁跟何伟群应该也曾经这样热烈过。
  不过,应鸿雁没有反应,她只是歪著头,带点惊讶,带点迷惑地望著母亲的“讲解”。什么是天雷勾动地火的感觉!?她的心中一片空白……
  背起了行囊,也背起了惶恐,应鸿雁挥别了父母,独自走向另一个新的旅途。不过,她比其他队员们都要来得兴奋,除了她有一半维吾尔的血统,此行也算是归乡之旅外,她觉得离父亲失踪的秘密更近了。尼雅遗址是关键,她父亲近三十年的缄默,则是她破题解谜的动力来源……
  经过了长途的飞行与跋涉,这一支网罗世界顶尖的二十人考古队伍,终于在三天后抵达了中国大陆的新疆省,先安顿在离尼雅遗址最近的和阗市,除了歇息,还得先采买各种食物、饮水,以方便未来的一个月他们在大戈壁中的往返生活。
  只不过,对应鸿雁而言,还没开始进入工作,她便在“新鲜”与“亲切”的招唤下,整日流连在和阗市街。
  “哇,好美的玉哟!”这一天,她又“黏”在一摊卖玉的店家前,把莫森教授交代她的事,全给丢到脑后去了。
  “应鸿雁,你太混了吧!又跑来这儿了。”霍思深一把逮著她,面露不悦。
  “学长!?嘘——”应鸿雁示意他千万别张扬,“你想吓死我啊!”她白他一眼。
  “喂,小姐,你要害我啊?别忘了你是我推荐的,要是你再混下去,我可要信用扫地了!”霍思深是应鸿雁考古研究所的学长,人长得黝黑高壮,做起事来心思细密、条理分明,颇得指导教授莫森的倚重与信赖。而之所以会推荐她,则是被应鸿雁逼的,理由是——她交错男朋友,所以需要面“壁”思过。
  “你!?不不!大戈壁不是好玩的,就算我肯,上面也不会通过的。”他当初是这么坚决的否绝她的请求。
  “你尽管帮我报名,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通过——”
  虽然,霍思深极端不愿意如此糟蹋自己的英名,但,他实在拗不过应鸿雁一天二十通电话的恐吓与哀求,终于,他还是替她写了推荐函,而推荐的理由只有简单的一句:“应鸿雁是应庭筠的女儿。”他是存心不让她中选的,因为,他不想吃饱撑著,带个弱女子进出充满危机的沙漠。
  但,事与愿违,上头的人竟然让她入选。而最大的理由,正因为她是应庭筠的女儿,而应鸿雁也不知吹了什么牛,竟然让所有的评审委员都觉得,她肯定知道三十年前她老爸失踪的神秘事件。
  “应鸿雁,牛皮已经吹了,你好歹也敬业些。”霍思深跟著她,又转进另一家玉店。
  “我是很敬业啊!你没见我正在深入了解——”她话一说完,便眼尖地从一排项炼中,挑出了一只半月型的链坠。
  “别看了,反正你又不买。”霍思深知道她从来都是挑剔一族的。
  “这链子好特别哟!”她的心思全在这条项炼上面。
  “这是根据民间故事——月牙泉的故事所设计出来的,你应该知道嘛!”头戴小帽的老板,一口道地的新疆话。
  “你说什么!?”她妈妈没教过她新疆话该怎么说。
  “啊?你不是当地人?”老板一脸狐疑,转而用普通话说著。
  “不是,我们是从台湾来的。”她摇著头说著。
  “可是,可是,你长得就是我们维吾尔族的样子,除了难看的短发外。”维吾尔族的妇女都是以长发作为美丽的象征,所以,应鸿雁的短发在他们的眼里,可说是唯一的败笔了。不过,除此之外,应鸿雁可也是个道地的维吾尔美女,遑论她那天生乌黑的浓眉大眼,还有她那东方人缺少的高挺纤鼻、细白粉嫩的雪肌,常教人误以为她是混血女子,殊不知,这样的长相,这里到处都是。
  “哈哈哈!难看的短发!?”霍思深忍不住大笑起来,“她要是长发就更吓人了,咳咳!她的母亲也是维吾尔人,而她长得跟她母亲几乎一个样子——除了个性。”他好像有点热昏头了,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真的!?难怪喔——”老板突然露出了特别亲切的笑容。“那……这链子我也不赚你的钱了,就算你五折,半买半送——”老板当然不忘生意得照做。
  最后,应鸿雁终于买下了这只坠著月牙儿的项炼,并且将它挂上脖子,这才甘心随著霍思深转回饭店。
  新疆早晚的气温差异大,白天是让人热得中暑的四十度高温,但一到晚上,可就得添些厚重的衣物御寒。
  而这一晚,由莫森教授指导的这一组队员,就全窝在霍思深的房间闲磕牙——
  “唉!还真是『朝穿皮袄午穿纱,晚抱火炉吃西瓜』!”应鸿雁好不容易啃完了手中的大西瓜,这才抬起头,发出感触的话。
  “小姐,原来你没溺死在西瓜里面哪!”霍思深调侃地笑说著。
  “别那么尖酸嘛!怎么说我也算半个维吾尔人,这是天赋,我妈遗传给我的。”应鸿雁一面说,一面又挑了片西瓜送进口。
  “是啊!你跟你母亲还长得真像哪!”莫森教授回忆起往事来了。“记得三十年前,我跟你父亲就是在这里认识你母亲的,那时的她,还是个年轻的少女,扎著许多细长的辫子,闪著她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就这么出现在我们这一群年轻小伙子的面前。说老实话,每个人的眼睛都看直了,除了你那木头老爸。”
  “他没看她?”应鸿雁倒是很惊讶。
  “没有,他全副心思都在尼雅遗址的资料上,”莫森教授笑著摇头说道:“不过,自从他失踪一个月,又重新回来时,他就跟伊帕尔的感情迅速发展,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
  “喔!我听我妈提过,她说是因为我爸失踪回来后,整个人持续发著高烧,神智恍惚了好久,而她则是衣带渐宽终不悔地照顾著他,最后终于让我老爸能自昏沉的状态下,紧握著她的手,还一直喊著伊帕尔,伊帕尔,不要离开我……”应鸿雁自小到大,这段往事已经听过不下数百遍了。
  “哇,好浪漫喔!不知道这里的姑娘们,是不是都是这样?”一堆男生频频发出欣羡与狼嗥。
  “老兄,那你可得加油了。”有人拍了霍思深的肩头说道:“可别像上一次那样,舍埃及的美女不要,整天盯著木乃伊当宝!哈哈哈!”原来,霍思深跟当年的应庭筠没什么两样。
  “奇怪了,我怎么听应叔叔说过,他是在痊愈后,才知道你母亲的名字,那先前他怎么会在神智不清的状态下,就先喊出她的名字呢?”霍思深的心思果真细密。
  “对喔!这事我也听我爸无意间提起过,他还说在他高烧其间,他谁都不认识!”
  “哎呀!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让人知道——”莫森教授太了解他那位老友了。“就像三十年前他出的那场意外,不论我怎么问,他都推说不知道、忘了。”
  “听您的口气,好像我爸应该知道!?”应鸿雁托著下巴,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的感觉,总觉得他好像有事隐瞒著。”
  “真是这样?连我妈都这么说……”应鸿雁像是喃喃自语著。
  “对了,你妈叫伊帕尔,那你呢?”其中一位男队员问著。
  “我妈没替我取。不过,”应鸿雁在遗憾之外,突然瞥见了戴在胸前的月牙项炼,“现在有了!我叫月牙儿,要是再穿上维吾尔人的传统服饰,我就成了传说中的月牙公主了。”她幽默地说道。
  “月牙公主!?”突然,老莫森的神色有点下一样。
  “怎么了?不对吗?”大家都注意到了。
  “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当年应庭筠好像曾经提过『月牙公主』的事,他说,月牙公主不是活在传说里,而是永远活在他的心中……”
  月牙公主!?回到房间中的应鸿雁,抚著胸前的月牙项炼,脑袋瓜里全是有关莫森引述的那句话。不是因为太肉麻,而是,打从她懂事以来,就知道每逢月牙出现在夜空的时刻,她老爸总是彻夜不眠地仰头凝望,虽然,他始终没透露些什么话语,但,有好几次,她曾不经意地看见老爸泛在眼角的泪光……
  在短暂歇息了三天后,这一支极富人文素养的考古队,终于整装完毕,一行人正准备浩浩荡荡地,朝著大戈壁中的尼雅遗址前进——
  “应鸿雁,你又想溜去哪儿?”老莫森眼尖,总能不费力地揪出她。
  “我……我去打个电话就回来。”她显得很匆忙。
  “你怎么不干脆随身带只大哥大?一天到晚净打电话,”老莫森早就注意到了。“我知道你放不下你那个未婚夫,可是,公私要分明哪!你该知道——”原来,老莫森早就从老友的口中知道这件事。
  “我会放不下!?哈哈!我会想他?”应鸿雁这一听,简直是伤透了她大女人的形象,所以,她夸张地欲盖弥彰,“我打电话是跟父母报平安。”她尽量表现得理直气壮。
  “你上一回在埃及,好像没这么孝顺嘛?”霍思深存心扯她后腿。
  “我……我家小黄也生病了嘛!怎么?狗就命贱?不值得我关心慰问啦!”说罢,她便急忙地逃离众人疑惑的眼光,赶紧在出发前打通电话回家。
  “霍思深,你去给我盯紧她,我这心脏是负荷不了她再学她爸一样,搞个莫名奇妙的失踪记啊!”老莫森摇著头,心中却后悔当初他把票投给了她。
  “喂、喂……奇怪,怎么打不通?”应鸿雁气急败坏地敲著电话嘟囔著。
  而就在此刻,她发现霍思深正朝她的方向而来,咧著嘴,像是嘲笑她的多情不堪。这个脸,她怎么丢得起!
  “鸿雁。”霍思深比手画脚地,像是有事要告诉她。
  “等一下,”她干脆自说自话,还阻止他的打岔。“什么!?何伟群找我?啥?他在门口淋了三天三夜的雨,还痛哭流涕?告诉他,没有用的啦!我是好马不吃回头草,叫他死了这条心。好了,不说了,拜。”她可是一副气势磅礴的样子,还骄傲地瞄了一眼刚走过来的霍思深。
  “你……说完了?”霍思深看著她,一脸狐疑。
  “走吧!唉!那男人要死要活的求,我只好把话交代一下嘛!”应鸿雁皱皱眉头、耸了耸肩,一副潇洒的酷样。
  “小姐,请让一让,我要修电话——”应鸿雁的大话还在嘴角,一旁的技师就这么大声地嚷嚷道。
  而霍思深这时才开口:“我就是要来告诉你,这电话坏了,不能打……”
  大戈壁,也就是西方人所谓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位于塔里木盆地的中心。沙层极厚、移动不定,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千里之间,人烟断绝。尤其是它的流沙,往往随风聚散,不但经常让旅人迷路不知方向,更严重的是,它还会淹没了整个绿洲与村庄。
  “那么,尼雅遗址也是以前被淹没的其中之一啰?”队员们在吉普车上,交换著先前搜罗的资料。
  “这有两派说法,像应教授就是持肯定的态度,而我却不这么想。”老莫森此番就是希望能对这两派说法做个关键性的结论。
  “这么美的一片沙漠,会如此可怕吗?”应鸿雁望著窗外的沙漠,喃喃自语。
  “它的可怕就是让人完全看不出它的变幻无常,尤其是海市蜃楼,很可怕的——当年,应教授就是为了追逐眼前出现的海市蜃楼,才会陷入流沙失踪的。”老莫森一想起往事,仍是余悸犹存。
  海市蟹楼!?应鸿雁没见过,不过,她觉得用它来形容她与何伟群之间,倒挺适合的。何伟群?她突然觉得,没有他,她好像也不会很难过。
  约莫上午十点钟,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位于沙漠边缘的尼雅遗址,放眼望去,全是被风化了的石墙石壁,实在很难看出当年这里也曾是一座热闹的城镇,而此刻,除了头顶上能晒穿脑袋的太阳外,就剩下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了。
  “这是什么?”应鸿雁站在一处井边,战战兢兢地往下望。
  “是新疆特有的坎儿井吧!”霍思深理所当然地说著。
  “可是,这个不太一样耶!”应鸿雁当然知道坎儿井长什么样子,因为,这是新疆地区特有的灌溉设施,使得绿洲的水能四通八达地流到每个村庄或农田。
  但是,这个井很特别,竟然深不见底,让应鸿雁瞄了一眼,就有发毛的感觉。
  “小心!离它远一点!”老莫森赶紧将应鸿雁拉离了几步远。“你也太混了吧!你不知道这种井的危险吗?”
  “怎么!?这不是坎儿井吗?”其他的队员们也围了上来问著。
  “应该不是,我在其他的古城也发现过几口这样的井,深不见底的,当然,也没人敢下去一探究竟。”老莫森望著这口井,心中顿时泛起了不祥的一悸。
  不过,他也没再多想,因为,还有许多的工作等著他分派进行。于是,测量的测量、记录的记录。而应鸿雁分配到与霍思深一组,正在离那深井五公尺远的石壁上作搜寻。
  “呜呜……呜呜……”突然,应鸿雁听见了一阵怪声音。
  “喂,你叫我吗?”她问霍思深。
  “没有啊!”他很认真地在记录。
  “呜呜……呜呜……”声音又起,而且更大声了。
  “真的有啊!喂,你听听,有怪声音啦!”应鸿雁这次很肯定地说。
  “是流沙吧!沙漠中都会有各种声音的——”霍思深根本没听到。
  “是吗?连女人的哭声也有?”应鸿雁直觉认定那声音是从深井里发出来的。
  “你想休息就说一声嘛!什么女人哭声!?我去拿水给你解渴。”霍思深白了她一眼,然后摇著头迳自走去帐蓬。
  应鸿雁自然也没闲著,因为,她真的听到从井里传来的哭声。于是,她提提胆子,小心地走近井边——
  “奇怪!明明有啊?”她索性弯下身子,用耳朵与眼睛去追根究柢。
  “你干什么?”
  突然,她的背后让人一把抓住,再连拽带拖地,给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发神经哪?”她痛得哇哇叫。
  “你才发神经呢!刚刚教授不是说要离这口井远一点吗?你就算被男人抛弃,也不必这样寻死啊!”霍思深的心脏差一点没被她吓出胸膛。
  “我没被谁抛弃!请你搞清楚。”应鸿雁真想揍他一拳。
  “那好,请你离它远一点,别给我惹事。”
  “可是,我真的听见女人的哭泣声啊!”她的语气颇为委屈。
  霍思深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用手轻拍了她的肩说道:“我虽然没失恋过,可是,我很能体会你的感觉,你也别再倔了,想哭就哭出来,免得生出幻听幻觉的——”
  “霍思深!”应鸿雁火冒三丈,愤愤地夺下了他手中的旷泉水,头也不回地走到休息的帐蓬下,猛灌凉水。
  微风吹拂,顿时让应鸿雁觉得气消了不少,她安静地坐在地上,屈著腿,欣赏著眼前的一片荒凉。
  “奇怪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片沙漠中消失了一个月,然后再奇迹似地生还?”她这才感觉到,当年她老爸的遭遇是多么地下可思议。
  “呼呼!”几阵突来的风沙刮起,将沙粒刮进了她的眼睛。
  她下意识地闭起眼,再抽出口袋中的面纸擦拭,突然,在她再度张开眼时,她以为她的眼睛让沙给揉碎了!
  “什么东西啊!?”她不可置信地再亮一亮她的双眼,“刚刚明明是沙漠啊!哪里来的这些!?”她愕然地站起了身,缓步地向前栘动著。
  那是一座充满色彩的城镇,有绿树、有鲜花、有宏伟的建筑,还有络绎不绝的人潮……她顿时失了思绪,就这么恍惚地一直向前走著……
  “应鸿雁,你在干嘛!?”
  突来的呼唤瞬间打醒了她,她立刻停下脚步,转过头想跟所有的人报告——
  “我看见城堡……”她一时说不清楚。
  “什么!?”这时,所有的队员都停下工作,注意她说的话。
  “城堡,就在那里……”她一个转头,却愣住了,因为——城堡不见了!
  “那是海市蜃楼!竟然让你看到了!?”老莫森经验多,一提就知晓。
  “可是,好真好真哪!我连那建筑上的月牙石雕都看得一清二楚。”应鸿雁指著那片沙漠,讷讷地说著话。
  “月牙石雕!?”老莫森的脸色沉了下来。因为,三十年前应庭筠失踪的前两天,他也说看见了那幻境中的月牙石雕……
  在回市区的这一晚,大家都显得异常疲惫,所有的人都早早上床就寝了,只剩下应鸿雁,怎么翻都睡不著。索性,她披了件袍子走到大厅里,拿起全饭店唯一可以国际直拨的电话,直接拨回台北的家。
  “妈,我是鸿雁啦!爸有问起我吗?”
  “当然!他现在还以为你正在埔里玩呢!”电话那一头埋怨地说道。
  “妈,有谁找我吗?”她试探地问道。
  “有啊!你几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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