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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昂仍是傻愣愣的摇着头。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婕妤含蓄的换了个方式说明。
“啊哈!”子昂开心的抚掌喊道,“原来,我们两人所许的愿望竟是不谋而合,真是心有灵犀,太好了,太棒了!”他心满意足的亲啄了婕妤如红苹果般的粉红脸颊。
“你哦!”她半嗔怪的埋着头,羞怯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如暖流一般一阵阵溢过心房。
他觉得刚才的蜻蜒点水不够,便揽紧婕妤,意图再来个深深的吻。
“不要啦!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耶!”她忸怩的阻止。
子昂忽地止住了口,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躯。
她觉得他有异,侧过头瞧了他一眼,“怎么了?”
子昂倒抽了好大一口气,整个人怔愣的呆立不动,犹如化石一般。
“到底怎么了嘛?!”婕妤循着子昂目瞪口呆的方向瞧着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充满贵气的姑娘直凝望着他俩瞧,那姑娘的眼神充满着怨怼与愤恨,婕妤不明白那陌生的姑娘为何要如此瞧着他俩,“那姑娘,你认识?”她侧过头问子昂。
子昂似点头又似摇头,并未作出具体的回答。
陌生的姑娘忿忿地掉头离开后,子昂才缓缓开口道:“沈如筠。”
“沈如筠?”这名字还挺好听的,婕妤是这么认为的。
“她就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昂进一步说明。
婕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她就是我这次的任务。”
“嗯?”他一头雾水。
婕妤白了子昂一眼,“你不是要我将那个你不喜欢的姑娘打败,让她死心的退出你的生活吗?”
“是啊!”子昂连点了三个头。
“我问你,你对她真的是毫无一丁点爱慕的意念吗?”婕妤忽然天外飞来一笔的问,像是逼供似的。
子昂无辜的摇摇头,“当然是没有,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婕妤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将嘴巴贴近他耳畔,低声的问:“那你有没有对人家做出……比禽兽还不如的事?”
“噗嗤!”子昂爆笑出声,他英俊的脸庞顿时堆满了笑容,是得意也是喜洋洋更是折服的笑容。
对于婕妤这般奇特的思考方式以及别树一格的处事态度,他是既羡慕又嫉妒,凭良心讲,她真是让他开了不少的眼界呢!
“别给我哈拉,老实说。”擒住子昂的前襟,婕妤逼供的问。
“当然没有!”子昂一脸可怜兮兮的求饶表情据实以告。
“真的没有?”她确认的又问了一次。
“没有。”子昂摇着头答。
见子昂据实回答了她所有的疑问,婕妤才将他的前襟松了开来,若有所思的低喃道:“这么说的话,一切都是姑奶奶和沈姑娘的一相情愿了?!”
“是,没错,一切都是姑奶奶和沈姑娘的一相情愿,和我没有关系,我是无辜的。”子昂骤然冒到婕妤面前说明。
“没在问你啦!多余。”她先是睨了他一眼,随即漾着甜美无比的笑容,“你放心,我一定能达成你所托负的任务的。”婕妤信誓旦旦的表示。
“既然如此,我就等着坐享其成了。”子昂窃悦的打着如意算盘。
第七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沈如筠气急败坏的来到福轩——周家姑奶奶居住的处所,人未到,怨怼的声音便远远传来。
“姑奶奶,姑奶奶!”
“谁啊?”姑奶奶不怒而威的询问着身旁的贴身丫环锦秀。
锦秀略略引领,往窗外瞧去,“是沈姑娘。”
“她是怎么了?穷嘟嚷些什么啊?”姑奶奶略略责怪酌口吻问。
“姑奶奶您先喝口参茶,我去瞧瞧。”
善于察言观色的锦秀连忙打开福轩的大门迎接沈如筠的到来。
“沈姑娘好。”
没理会锦秀的招呼,沈如筠如一阵旋风似的走进了福轩,气急败坏的喊着:“姑奶奶,您一定要帮人家做主啦!”
沈如筠的不把人看在眼里,姑奶奶看得一清二楚,但却是隐忍没发作,口气迳是和蔼的道:“怎么了?我的心肝宝贝,谁欺负你了?告诉姑奶奶,让姑奶奶帮你做主。”
姑奶奶一边说一边用拇指强压住鬓角两旁,状似疼痛难忍的模样。
“姑奶奶,您怎么了?”沈如筠注意到姑奶奶的不寻常了,收起骄纵与不甘的气焰,贴近姑奶奶身旁问。
“唉!老毛病了。”姑奶奶摇摇头,没打算说清楚。
善解人意的锦秀聪颖的忙着补充道:“姑奶奶连着几天都犯偏头痛呢!昨天夜里也没睡好。”
锦秀希望沈如筠能借此打退堂鼓,别再拿一些狗屁倒灶的事在姑奶奶面前穷嚷嚷了。
“这样啊……”沈如筠努着嘴,一想到要告的状恐怕无法如愿呈上,心情就不悦。
沈如筠的脸部轻易的把情绪显出露水,阅人无数的姑奶奶一眼便瞧出端倪,但碍于周、沈两家多年的交情,以及她与子昂指腹为婚的双重关系,姑奶奶便隐忍不悦,佯装没察出端倪。
“如筠,姑奶奶的偏头痛不打紧,倒是你,什么事让如筠不开心呢?谁敢让咱们如筠不开心呢?姑奶奶帮如筠做主。”姑奶奶恩威并重的说。
不知轻重的沈如筠没听出姑奶奶的话中有话,只是开心她的“冤情”有管道可申诉了。
“姑奶奶,您要帮人家做主啦!”沈如筠做出一副眼泪欲滴落的可怜兮兮表情。
“怎么了?怎么了!别哭,姑奶奶疼啊!”姑奶奶隐忍不悦,口头上尽是安抚。
“姑奶奶……”沈如筠见靠山已隐固,便更夸张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周哥哥他……”
“子昂?”一提到她唯一的亲侄,姑奶奶整个人便振奋了起来,“子昂怎么了?”
噙住泪水,沈如筠楚楚可怜的望了姑奶奶一眼,才又道:“周哥哥他……他欺负人家啦!”哇的好大一声,沈如筠的泪水竟犹如决堤泛滥般,滚滚的窜流了下来,一下弄得涕泪纵横。
“子昂欺负你?”这回姑奶奶可就纳闷了,子昂明明是留书出走,说是千里寻妻去也,怎么还会犯着近在眼前的沈家大干金如筠呢?姑奶奶一脸的不解。
“沈姑娘,你就别再哭了。”锦秀机伶的递给沈如筠手绢,“把泪水擦干吧!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你总得要清楚些,要不,姑奶奶怎么帮你做主呢?”
也没称谢,沈如筠迳自接过锦秀递给她的手绢,努力拭去眼泪和鼻涕。
这骄纵的女孩,不懂进退的女孩,的确不适合当周家的生母!否定的念头再度由姑奶奶心头绕过。
饮了一口温纯的龙井茶,姑奶奶才温吞吞的又道:“是啊,有话好好说,眼泪无法解决事情的。”她无奈的与锦秀交换了个眼神。
沈如筠努力的噙住一发不可收拾的泪水,倒抽了好大一口气,用委屈十足的口吻道:“我刚才到城门西郊的凤凰寺上香祈福……”
“然后呢?”姑奶奶追问。
姑奶奶不追问还好,一追问,沈如筠好不容易恢复正色的一张脸又扭结成一团,十分的委屈,“我遇到了周哥哥……”
“啊!”子昂回来了!姑奶奶既惊且喜,锦秀的表情与心情和姑奶奶是如出一辙的,“子昂回来了,这是个好消息,你怎么反而伤心的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呢?”姑奶奶压抑喜悦的心情,不疾不徐的问。
“姑奶奶……”泪人儿似的沈如筠将满腹的委屈,一下如排山倒海的全部宣泄了出来,“周哥哥他不是只有一个人回来,他的身旁还多了个姑娘,周哥哥和那个姑娘他们两人在凤凰寺的殴堂内卿卿我我的,又是打情又是骂俏的,大庭广众之下,一点也不知道羞耻,他们两人简直是寡廉鲜耻的无耻之徒。”她骂得几乎接近语无伦次了。
沈如筠咒骂子昂的字字句句,恍若一巴掌打在姑奶奶的脸上似的,姑奶奶的脸色一阵紫一阵绿的,老半天说不出半个字来。
其实,她早就知道骄纵,傲慢且充满千金小姐真气的沈如筠不适合当周家的媳妇,更不适合做她唯一的亲侄子昂的妻室,但,哥哥与嫂嫂多年前与沈家所许下的婚盟,怎么能容许她一个妇道人家轻易的推翻呢?
如此矛盾且复杂的思潮像海浪般不断在姑奶奶心湖翻滚,这么多年了,她仍是没有勇气推翻这个指腹为婚的婚盟,于是,只好将错就错的要亲侄子昂回来履行婚约。
不晓得自己这样遵循先人的遗愿进行婚盟的行为究竟是对或是错,但不知轻重的如筠,以及沈家那对以女为贵的夫妻对她的种种威会言行,却隐隐的惹着她愈来愈不想完成此遗愿。
“姑奶奶,周哥哥本不把我放在眼底,到底,我也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室,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人家,这教人家以后该如何出去见人嘛!”沈如筠一字一叹息的责问。
隐忍着不悦的神情,姑奶奶犹如一尊石泥似的,既威武又严肃,让人无法借由她脸部的表情猜出她的情绪。
“姑奶奶……”锦秀机伶的赶紧将参茶递给姑奶奶。
沈如筠一脸的委屈与不甘依旧,眼钝拙得令人同情。
“姑奶奶,您一定要帮人家做主啦!”沈如筠直咕哝,“要不,回头我让我爹来主持公道。”她威胁着。
后面那一句话,沈如筠不还好,她一出口,已然触犯了姑奶奶。
姑奶奶忿忿地咬着牙,心想,她身代杭州首富周家主事已经十余年了,虽然只是个妇道人家,但毕竟也将周家产业经营得有声有色,自己有着什么样的功力,自己最清楚,而这个如初生之犊的野丫头,竟然敢在她面前撒野、威胁,哈!她倒是要看看谁的功力较深厚,竟敢跟她斗?!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沉吟半晌,姑奶奶恢复和颜悦色,“你先回屋去吧!”她挥挥手。
“姑奶奶?”沈如筠有着些许的不甘,她希望姑奶奶好歹也要在她面前先数落周哥哥几句,再要不,也该数落那个狐狸精才是啊!
“你和你周哥哥的事我自有主张。宽心点,别再钻牛角尖了。”姑奶奶和颜悦色的劝慰,方才的想法一点都不着痕迹。
沈如筠努着嘴,立定原地好半天不动。
“沈姑娘……”锦秀本想加人劝慰的行列,但沈如筠却不领情的迳往姑奶奶跟前走近,让锦秀好是难堪。
“姑奶奶,既然我和周哥哥的事您老人家愿意帮我做主,那我就先回屋去了。”
“嗯,好,你退下去吧!”
姑奶奶挥挥手,送走了沈如筠,随即吩咐管家要厨房多备些子昂爱吃的菜肴。
她知道她的亲侄即将归来,这等令她兴奋的消息,想来整个人喜孜孜的,就连平日无表情的脸孔也跟着笑颜逐开起来。
“姑奶奶。”在子昂的引导下,婕妤必恭必敬的向姑奶奶请了个安。
“嗯。”姑奶奶声音不高不低的应了一声,让人猜不出她的情绪。
婕妤知道周家上上下下数十双眼睛,现正全瞧着她看,便落落大方的漾着惯有的微笑与大家点头招呼。
“宋姑娘好美哦!”
“宋姑娘笑起来好甜哦!”
耳语四起,婕妤的甜美微笑,很快的就收买了周家上上下下的人心。
“宋姑娘的令尊在哪里高就啊?”姑奶奶扬着声问,脸上的表情是不带任何感情的严肃。
“她叫婕妤。”子昂纠正。
原来子昂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他是择善而固执的!婕妤对于昂的了解又多了一层。
“婕妤的父亲是大清国驻日代表宋之仪先生,我和婕妤是在东瀛求学时认识的。”子昂帮婕妤回答了姑奶奶的问话。
原来是书香世家的子弟!
在子昂的介绍下,姑奶奶再次仔细的将婕妤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终于明白这个美得犹如国画仕女图中的美女,轻易的掳获她亲侄子昂的原因了。
她的笑容永远盈盈,如春天般的璀璨,还有那雍容,大力的气度,恐怕非普通人家所能培养出来的气质。 、
人与人的投缘与否就是这么的玄奇,其实,姑奶奶第一眼见到婕妤,便打从心里喜欢她,再见更是疼人心坎。
姑奶奶明里是没说什么,暗地却偷偷下决心,要把婕妤当亲生女儿来疼。
“你们一路风尘仆仆的,也累了吧!”姑奶奶扬着和蔼的声音道,与刚才的冷默简直是天壤之别。
“还好。”子昂笑笑的答,他很开心,他知道婕妤已经掳获了姑奶奶的心了。
“让月影带宋姑娘先进屋休息吧,你留下来,姑母有话要跟你谈。”姑奶奶半命令道。
“是。”于是子昂先领着婕妤,在周遭林立的众多仆人堆里寻找他的贴身丫环月影。
暗地里,不晓得掉过几次泪水的月影幽幽的站了出来,神情黯淡无比。
“月影,这是我妻子婕妤。”子昂牵着婕妤的手,喜不自胜的向月影介绍。
妻子?!叫得还挺顺的嘛!婕妤白了子昂一记。但子昂却视若无睹,还自在泰然的顺势将手搭在她肩上,害她无法“摆脱”。
“少奶奶。”月影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一声。
月影的思潮千万云涌,心想,子昂少爷一直是她的梦,她的天,一个外人,一个陌生的外人,就这样活生生打破了她的梦,这教她情何以堪?
一向直线思考的婕妤,根本没注意到月影的异状,“月影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子昂跟我提过你呢!”婕妤极为亲切的打着招呼。
“真的啊?!”月影勉强应付,心想,提过又如何?充其量,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她,却狠心的夺走了自己辛苦筑的梦。
子昂对月影的行事一向十分的放心,他认为把婕妤交给月影照顾,当是最好的安排。
“月影,婕妤就交给你照顾,一切麻烦你了。”子昂慎重的请托,并把婕妤的手放在月影的手掌上。
“少爷,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少奶奶的。”月影口是心非的应道。
撤走了周遭环侍的奴仆们,姑奶奶只留子昂与她姑侄两人独坐福轩。
“姑奶奶有末卜先知的能力啊!怎么知道我和婕妤已经回到杭州了?”子昂好奇的问。
想起方才,他和婕妤才走在周家堡方圆五百里外,立刻就被管家周忠以及仆人们列队迎接,那特殊的景观,想来就是令人好奇。
“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向姑母报告你们的行踪了。”姑奶奶答道。
“谁?”子昂这一问,脑袋瓜里立刻浮现在凤凰寺偶遇的沈如筠,一脸恍然大悟,“是沈如筠。”
姑奶奶别过头,轻哼一声,让人无法分辨其含意。
“姑奶奶,”子昂见状,机伶的使出看家本领,“您这样‘哼’的一声,意思很深远哦!”他嘻皮笑脸的道。
姑奶奶见一向视如己出的亲侄子昂在自己跟前使尽全力的取悦,即使是有多大的怨气,也消了好大一半。
姑奶奶略略舒展慈颜,“你这样先斩后奏,让姑母很为难。”
子昂知道此刻他惟有保持安静才是最上策,乖乖的闭上嘴巴,一脸无辜且无奈的表情以对。
沉吟半晌,姑奶奶不说话,子昂只好找话说了,“沈如筠她怎么说?”
“若要人不如,除非己莫为,你管她怎么说。”姑奶奶反将了子昂一记。
“哈!”子昂耸耸肩,扬着沐浴在春风中的幸福笑颜,“难道恩爱也是一种错误啊?沈如筠是吃哪门子干醋啊?无聊、神经,莫名其妙!”
天!他骂人的捂句竟与婕妤骂人时所用的语句不谋而合!看样子,两人潜移默化,相互的影响力还真大,子昂吃惊的暗叹。
“什么都学,就是不学好!瞧你那说话的遣词用句,像话吗?”姑奶奶声骂。
子昂翻着白眼球,无声胜有声的回应。
“都快三十了,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姑奶奶摇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又道:“沈家在咱们杭州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你这样未娶正房就先纳小妾,教姑母我怎么向沈家老爷交代呢?”
“姑奶奶……”子昂乎是呼,“谁说我末娶正房就先纳小妾?”
“难道不是吗?”姑奶奶温吞吞的接着说,“如筠是你双亲指腹为婚为你定下的妻室,而婕妤是你自由恋爱的恋人,如筠与你有婚约在婕妤之前,于情于理,如筠天经地义该是你的正房妻室,而婕妤只能算是你另纳的小妾……”
“不!”子昂果决的站了起来,表情很是严肃,“我周子昂只有一个妻子,我的心里只认定一个人,一房妻室,现在如此,将来如此,永远亦然。”
姑奶奶被子昂坚定严肃的态度吓楞住了,心想,这小子从小到大,对于生活的态度总是得过且过的,有事没事老是东混西混,也混得还算是一帆风顺的,单纯简单的笑焐一直是他的招牌,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且果决,这倒令她开了一次大眼界。
姑奶奶仍打算暂时不动声色,她想好好的观望,看看子昂对婕妤的情爱究竟是认真的,抑或是“混”的本质未改,只想玩一玩?
“婕妤是我的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