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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女温柔清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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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紧跟在他身后的温柔紧张地问,心里突然涌上非常不好的预感。这…  …该不会和她想得一样吧﹗“……”半晌,楼砂轻轻地说道﹕“温柔,这是条死路。”
  第六章
  “什么﹖”心里猜想,和听他亲口证实的感觉不一样,温柔顿时楞住,只觉得脑中  一片空白。
  “这是条死路。”楼砂重复,拉着温柔的手往前探,“我们走到尽头了。”
  真的……是真的。她触手是一片粗糙的石墙,温柔急急地探了探左右,没有出路,  没有转弯的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们是真的走到尽头了。这长长的地道,竟然是条死路  ﹗“不﹗怎么会这样﹖”头皮发麻,耳中微呜,手脚也变得冰凉……她不死心地乱抓乱  摸,触手处却总是坚硬的石墙……“怎么办﹖”乱了、慌了,平日的冷静正在一点一滴  迅速的流失,温柔没了主意,惶然地问楼砂。
  “只能走回去了。”楼砂平静的声调掩不住一丝担忧,“回原点去,再慢慢想办法  吧﹗”
  “办法﹖什么办法﹖那种墙壁爬得上去才有鬼!”想起还要一路摸索着回去,想到  那光滑不可攀的四面石墙,温柔握紧了拳头,再也忍不住地低咒了声,“该死﹗”
  楼砂默然不语。身边的这个女子虽然聪慧,风趣非常,可是她的生命中不曾遇到过  这种情况吧﹖看来,她的脾气是濒临爆发的边缘了……他的沉默像尖刺,刺得温柔更是  暴躁难安,终于忍不住发火了:“简直没天理﹗怎么我碰到你以后就变得这么倒霉﹖﹗  ”
  “关我什么事﹖”楼砂故作事不关己,凉凉地发问。
  “还不关你的事﹖”温柔火大地拔高了声音,“那还要怎么样才算关你的事﹖等到  我困在这里活活饿死以后﹖”
  “那我还不是一样被困在这里﹖”楼砂不冷不热地反驳,“难道说,你也要主动为  我的倒霉负责﹖”
  温柔气结﹕“引来老不修的总不是我吧﹖你——从碰到你以后,我就霉得像有三颗  扫把星当头照!西湖赏月差点被戳个透明窟窿,今晚又被人围攻……还有这个﹗”
  她愤愤挥了下手,“这是什么鬼地方﹖你在栖霞岭上上下下跑个三圈试试看,把地  踏平都不一定会掉这么个大洞里﹗……掉下来了还上不去﹗偏偏这见鬼的洞里还有个地  道,走了半天还只是个死路﹗你知道碰上这种事的机率是多少吗﹖就好象喝口凉水会呛  死的机率一样大﹗我……我还是被你莫名其妙拖下水的﹗这是什么混帐事﹖放眼杭州城  ,没有人会比我更倒霉了﹗”
  最后这几句话是吼出来的。好一会儿,她面红耳赤,黑暗中只听得出自己细细但急  促的喘息声。她……好久没这样大声过了。
  等喘气声渐渐平缓,楼砂没动怒,就事论事地开口了﹕“温柔……说完了﹖”
  “我……”胸中的闷气爆发出来,脑袋也清爽了很多。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过火  了。
  “你刚纔是在无理取闹。”
  温柔叹了口气,终于轻轻点头,附合道,“简直宛如泼妇骂街。”
  “也没那么严重。”楼砂的语气顿时变得温暖,低低笑了声。
  “是吗?”脾气发完了,温柔只觉得累,“不发泄一下,我怕会内伤……对不起。  ”
  “没事的,定一定心吧。”楼砂温和地牵起她的手,沿着墙角坐下,“……说实话  ,碰到现在的情况,我也会害怕啊﹗可是怕又帮不了什么,慢慢想,总会有办法的是不  是﹖”
  “嗯……”温柔丢脸地发觉自己的声音带了哭音,泪意竟然就这样飞快地涌上……  真的没发觉,原来她竟是那样害怕。从昨夜起就在无止境的不确定中度过,眼看着洞口  却无法攀爬,长长的地道走了半天竟是死路,希望一次次落空,心里被失望和不能脱困  的恐惧涨满。她……真的无法控制自己。
  “温柔……”楼砂无言地搂住她的肩,温柔伏在他肩上默默啜泣,过了好一会儿,  终于渐渐平复。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抹干眼泪﹕“抱歉,我通常都不会这样水淹别人衣  衫。”
  嗯,又会开玩笑了。楼砂伸出大手,很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现在感觉好些了  吧﹖”
  “嗯……”心平复了,清明了,温柔恍然领悟,他先前那些气煞人的风凉话,其实  只是为了让她一吐胸中闷气。他还真是细心啊!将她的心思揣摩得透彻……“为什么对  我这么好﹖”
  “看你顺眼。”楼砂静静回答,心里有一抹宠溺,一点怜惜。不为什么,只为了她  的潇洒,她的随性,她的真;一举一动不加掩饰,全是发自内心。这样一个人,是聪明  还是傻呢﹖……不论如何,她的个性吸引他,忍不住想要认识她,想要疼爱。
  还是一句顺眼?只因为看她顺眼而已﹖好……实在的一个人。大哭了一场,心里是  舒畅了很多,头却有点重。温柔顺了顺鬓边乱发,靠在楼砂身边﹕“坐一会儿然后再往  回走,可以吗﹖我想我需要喘口气。”
  “嗯。”楼砂同意了,“也好,休息一下吧。”
  “……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现在才发现,一哭二闹三上吊原来是很累人的。”温柔  突然笑了,很大方地将头枕到他肩上,“借个枕头来用,多谢。”
  两人无言地坐了一会,楼砂突然浑身绷紧,低声道﹕“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什么﹖”她侧耳倾听,除了两人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到。
  楼砂沉吟着﹕“好象有流水的声音……你再仔细听听。”
  流水﹖温柔闭上眼睛,屏息凝神细听。
  “啊﹗”这回她听见了,真的是水声!很轻,很模糊,从墙的另一头传来。如果不  是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她绝对无法分辨。
  有希望了﹗温柔兴奋地扯住了楼砂的衣角:“不是死路﹗能听见水声,这墙应该不  会太厚﹗”
  “嗯。”楼砂也站了起来,轻轻推了下温柔﹕“往后退开些,我要赌一赌。”
  “好。”温柔站开十几步远,很清楚楼砂要做什么。她有把握,凭楼砂的内力修为  ,要打穿这砂石墙绝非难事。但问题是,这里的地质构造够不够坚固﹖若是地质疏松脆  弱,那么可想而知,这一掌发出去人就要被活埋了。
  楼砂站在石壁前,深吸了一口气,将真力灌注于两臂之上,手掌一翻,猛地向前平  推而出:“破﹗”
  “砰”一声巨响,一股强劲的气流伴着砂石迎面卷来,温柔连忙匍匐在地,用手紧  紧护住了头。
  震耳欲聋的剧响声中,石块四分五裂地砸落地上。光亮如剑般射入漆黑的洞中,伴  着瞬间清晰无比的流水声。
  楼砂站在尘土飞扬中大口喘息,努力地将气息调昀。
  ……真是累人﹗看来他是太久没好好地活动筋骨了,刚才那一下虽是震破了石墙,  却也震得他双臂又酸又麻,更别说耳中微呜,心跳如鼓了。
  “成功了﹗”温柔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两人皆是灰头土脸,一身泥沙,她兴奋地冲  向楼砂,一把抱住他又笑又叫﹕“成功了,成功了﹗”
  “嗯!”楼砂扣着温柔的腰,心中也是如释重负,激荡难平。这一夜,也实在是太  刺激了些﹗别说是温柔,就连他,到现在也只有过一次,曾离死亡和绝望如此的接近过  ……拥抱许久,两人心情都终于平复下来。这……算是患难之交吧﹗相视一笑间,有种  相知相惜的感觉愈见牢固。楼砂牵着温柔的手,一同跨过了那一堆碎石,走进亮光中。
  啊……好,好美﹗是个水洞﹗哗哗的流水声来自于十几步外的一股清泉,水雾弥漫  ,洞口石壁上皆有水珠凝结。
  温柔喃喃﹕“这洞……﹖”美则美矣,平淡无奇。干嘛有人大费周章,挖洞打地道  通到这里,还神秘兮兮弄了堵砂石墙挡在中间,差点害死两条人命﹖楼砂拉着她的手:  “去看看外面吧。”
  不管会沾上一身的湿,两人从洞口探头向外张望。
  原来这水洞是在半山腰,那一道瀑布约有几十丈高,落在下面的碧潭里,水声隆隆  ,烟雾弥漫,潭边有翠竹萧疏,怪石峥嵘。再放眼看,四面峭壁悬崖,有如刀削般平滑  ,这地方原来是个小小的山谷。因为有泉,四月天里莺飞草长,好花正艳。这地方,可  说是幽谷仙境,让人沉迷不已了。
  但是……为什么这空谷奇景看起来很眼熟﹖楼砂和温柔交换了个眼神,脱口而出﹕  “神龙谷。”
  “紫云洞。”
  唔,默契还有待加强。不过,大概也就是同一个意思了。这地方不是什么世外桃源  ,而是栖霞岭北麓颇为出名的景观,神龙谷中的紫云洞。
  相传上古时紫云洞里﹐住着一老一小两条黄龙。一天﹐老黄龙忽然作恶﹐喷火焚烧  杭州城。小黄龙大义灭亲﹐带领人们把西湖水灌进紫云洞﹐淹死了老黄龙﹐扑灭了大火  ﹔为防老黄龙复活,小黄龙以爪划地劈开山石,又将一对龙角化为清泉,永生镇守在此  。
  因为有这传说,加上此地风光美丽,春秋两季前来游玩的文人墨客,还颇多呢。只  不过这北麓山势险峻,难以攀爬,所以人们全是遥遥观望这神龙谷就好,没人真的玩命  爬下来,看看紫云洞里到底有没有一条死龙。
  不过要说难以攀爬,比起地道另一头那齐天高的青石砖墙,还是容易得多了。眼见  出路已定,温柔退回洞中,好奇地打量四周。
  看她东摸摸西敲敲的样子,楼砂好笑地挑了挑眉﹕“你是在找龙涎香吗﹖”
  “不甘心嘛。”温柔撇了撇嘴,“这种会玩死人的地方,好不容易走到这了,却什  么也没有……就像是去奎元馆排两小时的长队只够钱买碗白饭,好冤﹗”
  楼砂无奈地双手一摊﹕“没有宝藏,总不能掘地三尺变一些出来……失望吗﹖”
  失望﹖是有一点吧,却是意料之中的事。要是真的找到本什么绝世武功,她才要怀  疑:是自己太好运,还是武林中绝世武功、千秋奇书太多了些﹖楼砂也还在打量洞中的  一切,点了点头﹕“其实这地方偶尔来游玩也不错,不过要说长住在此,未免……”他  突然停了下来,弯腰捡起截树枝,皱眉道﹕“温柔,你看。”
  “咦?”这就是刚才在地道里捡的吧﹖被楼砂丢弃一旁,没正眼瞧过。如今细细一  看,那小臂粗的木身上面竟然有着几行草草的朱砂红字。
  “白发三千丈,离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这不是诗仙李白的『秋  浦歌』﹖”她将树枝转了半圈,又看到两行小字﹕“情不断,此门永不开;心不死,此  洞是天涯。”
  温柔低声念完。良久,还是被那上面决绝的语气所震撼,轻轻叹道﹕“情不断,此  门永不开;心不死,此洞是天涯……可是过了这些时候,恐怕人已成一堆白骨,我们打  碎这门也不为罪过了……”
  她转头看楼砂﹕“这里面,有怎样一个故事呢﹖”
  楼砂也有些为之动容,叹了一声:“恐怕现在是没人会知道了……”他摇了摇头,  轻轻将树枝放回地上﹕“走吧,折腾到现在,也该回去了。”
  是啊,不管这地方有过什么样的故事,都已经是过去,无从得知,只能各自猜测了  ……多想无益。温柔一笑﹕“是啊,真的该回去了,我饿了。”
  “我请你一顿,这一夜事端终是因我而起。”楼砂有些过意不去地说。
  “多谢。”和他有了患难的交情,温柔也不客气,“我要吃西子楼的西湖醋鱼和八  宝珍肴。”
  “……你很会敲诈。”
  “我知道。”“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  焉逍遥。”
  放下书,一双灵活的凤眼不甘寂寞地环视着房间几圈,看看窗外黑沉沉的夜空,又  看看手中的“诗经”,最后放弃地叹息一声,无聊地翻了个身,支着头又念﹕“皎皎白  驹,食我场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于焉嘉客……”
  没错,她温柔已经有好些天没踏出红香院一步,闷得快发霉了。现下将孙子兵法、  鬼谷子、韩非子、荀子和诗经一本本挨着翻,都快翻个烂透,再下去够格女扮男装进京  赶考了。反正天下文章一大抄,搞不好抄对了口味,也可混个探花、进士来当当。
  本来,彻夜没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基本上李嬷嬷给她的另一个绰号是野丫  头,所以除了小媚会捉狂一顿外,应该是风平浪静的。
  但是彻夜不归,加上第二天早上被看到和男人在西子楼上大快朵颐,外加“打情骂  俏”,那就是很严重了﹗唉,人怕出名猪怕壮……谁叫她那天是饿坏了,也不管两人衣  裳皆是泥泞,拉着楼砂跑到西子楼就叫了一桌酒菜。想是劫后余生还处在兴奋状态吧﹖  席间聊得很开心,楼砂笑她没吃相,还被她拿油腻腻的筷子敲了下头以示惩戒。填饱肚  子后,她仰仗楼砂的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避过红香院里来来往往的人潮,直达飘香阁  顶楼的房间。
  还以为这样就安全过关,最多只是被小媚数落一顿罢了。想不到舒舒服服洗去一身  尘垢后,迎接美人出浴的竟是李嬷嬷的一张晚娘脸。
  小道消息瞬间传千里﹗已经有多事痞子跑来打听,刚才在西子楼见到,正与人调笑  的狼狈美人是否是红香院的花魁﹖这下李嬷嬷可火大,跑来兴师问罪了。
  本来嘛﹗清倌清倌,值钱的也就是那个“清”字,若是和男人在红香院以外的地方  同进共出,笑笑闹闹,那还清得起来吗﹖李嬷嬷很能忍受她的胡来,但若是影响到红香  院的声誉,可是决不纵容的。
  所以喽﹗识时物者为俊杰﹗反正沐浴灭了人证,脏衣服也丢了毁了物证,温柔给她  来个死不认帐,推得一乾二净。不过……这几天是不得不收敛一下,等风平浪静再说了  。
  “唉﹗”温柔第一百零一次叹气。这几天,可闷坏她了。天知道为什么屋漏偏逢连  夜雨,小媚居然挑在这时候回乡下老家,参加她堂兄的婚礼。这下,她连想找个人斗嘴  都没有!
  唔……也不算没有啦﹗封凝香从来找她的碴找得紧,不过她实在是怕了那种无益身  心的斗嘴方式,避封大小姐如避瘟疫……温柔又换了个姿势,有一页没一页地翻读着…  …真的很无聊﹗她几乎想考虑动一下那根八百年没动的绣花针,绣个拙劣的四不像来打  发时间了。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
  “硕人俣俣,公庭万舞。”冷不防有人接口。
  啊﹗她的窗台上什么时候也坐了个“硕人”在﹖温柔定睛一看,将一本诗经顺手朝  他身上扔去﹕“没声没息,你扮鬼吓人啊﹖”
  楼砂轻松接住,跳入房中反手将窗掩上,笑道:“拿诗经打鬼﹖你真是儒雅非凡。  ”
  温柔哼了一声,不能解释为什么看见他的那一刻,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她跳下床﹕  “哪阵风把你吹来的﹖”
  “敛财风。”楼砂指指窗外,似笑非笑﹕“从正门进来见你一面,还得破财消灾。  ”
  什么破财消灾,去他的,乱用词句!
  温柔扠着腰,摆了个自认最为“风骚”的姿势,吐气如兰,万分娇媚地眨着眼:“  你的意思是我是红颜祸水﹖”
  楼砂在自己变得口干舌燥之前,飞快地用手中的纸卷轻轻敲了下她的头﹕“你快要  够格了。”
  “可恶,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处理。”变脸如变天,她的表情转眼换成无辜,可怜兮  兮地控诉。
  “不敢。”楼砂笑了,将纸卷递给她,“送你,好画赠美人。”
  画﹖温柔展开了长长的纸卷,一个醒目的大头像跃然眼前。这……这算什么画作﹖  简直就是通辑江洋大盗的布告。
  “女贼,自称南屏宫主,面蒙白纱;年龄、容貌不详,身高五尺半,惯使长鞭。此  女盗窃金蟒帮镇山之宝,潜逃在外。如若知其行踪,万望速报,赏金十两;若能将其生  擒,赏金一千五百两。”
  哇﹗平生第一次被通辑﹗真……真是衰到家了﹗温柔将纸按在桌上,叹息:“一千  五白两﹖老不修真是阔绰。不过……我拿了他什么镇山宝贝﹖”
  楼砂嗤了一声﹕“那老头八成是想要秘籍想得走火入魔了。我终究是王府之人,在  表面上他不敢太过嚣张,所以……”
  “所以那天不巧让他看见我跟在你身边,他就不计代价要把我揪出来﹖”
  说真的,她最讨厌这种无端上身的麻烦。不过这次心里只觉得没力,倒是没有什么  惹祸上身的大难临头感。实在是因为……“这样也想找人?我真服了那个白痴。”温柔  又看了眼那张画像,摇头。画像上的她是面蒙绢帕,只露出一双眼睛,这双眼睛还画得  不怎么传神。杭州城里有这样一双眼,身高五尺半的女子没一万也有八千,老不修这告  示,帖了等于白帖,搞不好还会被那些通霉风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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