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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的家人和他之间的恩怨,还有我和他之间的爱是两回事,我爱他,会阻止家人伤害他,同样也不愿他伤害家人,但我不会阻止他讨回公道的。然而只要给了他答案,他会找我爸爸、妈妈、姐姐算帐,然后又是一场混乱,纠葛愈来愈深,于事无补呀,我需要的是足够的时间解开他们以前的结,他才一定可以要回公道不是吗?不然两败俱伤有什么好处?”她不认为一时的情绪发泄能解决什么问题:“所以我宁愿他把所有气都出在我身上,对我,至少他会留余地,等他不那么不平不那么恨了,再解我家人那边的心结。”她对一切已有了安排。
叹口气,程梦渝遗憾地说:“以前我什么都不懂,只是一味地护着他,反而刺激我家人更是非伤他不可:现在我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事了,我有把握可以做好的,就算不成,也防得了他再被伤害。”十二年来努力训练自己,为的就是拥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虽然知道不见得有再相逢的机会,但现在机会来了,她不甘心错过。
苏紫莺前思后想,考虑了种种变量后,点头说:“我认同你的想法,问题是他脑袋转不过来就麻烦。”
“是啊,看他反反复覆地我也不忍。”明明很恨,却又假装若无其事,明明是爱却又冷冷相待,一个拥抱他得下好大决心,出言伤人他一定也不好过。
“男人的头脑真是不清楚,总看不见事情的里子,而盲目地执着面子。”苏紫莺抱怨道。
“嗯,问题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头脑不清楚,还自以为是女人的教师。”程梦渝想到季罚她做的事就可笑。
“男人最可怜的地方就是不知道他们头脑不清楚。”苏紫莺叹口气,“而女人最可怜的则是知道男人这样还要嫁给他。”说完,发现自己无意间又悟出了真理。
男人的头脑非但不清楚,而且思考路线有如乱葬岗,毫无理路可寻。
苏紫莺在宣家的宅院努力地和负责清洁院子的几个工人比手画脚学法文,因为她有个大集团总裁的老公,丢下整个泛雅的重大事务给季尹诺也有几个月了,虽然季尹诺本来就可以独当一面,但是总裁回来了,总得要表现一下敬业精神,所以暂时无法陪她出去走走。
那没关系呀,她向来就很能独处,也很会安排自己的时间,本来就有打算跟他来法国,研究计画和写作计画都排好了。
只是人都有好奇心,初到了一个国家,当然想四处看看,她想带着儿子四处走走,他说不行,她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她说和梦渝一起去观光地区可以吧,梦渝是先会说英文五岁才学中文的,观光地区英文多少行得通。他又说不行,梦渝和尹诺分离那么久了,要多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那她请宣家里面的工人陪她出去走走可以吧,他的工人他总信得过,又是本地人,知道哪里好玩,语言更不会有问题。他还是说不行,这是他的地盘,所有美好的事物,他都想亲自呈现给她看,他不要她看到美景时,身边没有他,他要分享她所有的美感经验。
讲得多好听,这么动人的话说出来,连理性的梦渝都感动得表示支持,更何况是那些浪漫的法国人,于是全屋子里面的人,都不会带她去看什么风景名胜,所以她决定自立自强,先学会基本的法文,才可以理所当然的自由行动,才不要带着孩子跟他去上班。
宣靖涛极为羡慕季尹诺,每晚总是会说梦渝都肯陪尹诺去上班,总是百依百顺,自己总回他一句人各有志,其实梦渝跟季尹诺去上班,是名正言顺的,她是合作对象的副总裁,合作企画是她写的,她可不是去当花瓶让季尹诺欣赏的,她做的事可多,只要每天听见季尹诺抱怨梦渝对合作计画投注太多注意力,都不能像紫莺全心照顾老公和孩子,就知道他也没什么好羡慕的,这两个男人很奇怪,彼此羡慕对方的老婆,又同时抱怨自己的老婆。
宣夫人,余女士想见你。
管家打断了苏紫莺的学习,拿了张字条给她,为了做学问,苏紫莺具有基础的法文阅读能力,写给她看比说给她听灵光。
苏紫莺谢了管家之后,和工人们打了招呼,就到客厅。
“您好,我是苏紫莺。”苏紫莺亲切地自我介绍。
余秀花打量了一会苏紫莺,那么平凡的女人,居然嫁得到靖涛那么体面的人,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但是看穿著又不像,朴素得很,哪像那贱女人,全身上下的行头包括发夹都是进口货。不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就是手段高明的厉害角色。
“我是来告诉你,请你转告那个贱女人,不要以为阿诺被她迷住了,她就可以得意,阿诺很孝顺的,只要我不同意,她别想进季家的大门,她最好识相一点,别再纠缠我们阿诺。一余秀花一点都不拐弯抹角。
苏紫莺从容一笑,“余阿姨,我不认识什么贱女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平心静气地把话说清楚?不要让外国人误解了,你知道这些人在宣家那么久,中文多少会听一点点的。”
刚到的那一天,余秀花把梦渝说得那么不堪,苏紫莺在楼上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宣家的隔音设施是一流的,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关在房间里面的,她不想再让人对梦渝有所误会。
果然是个厉害角色,余秀花哼了一声,“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紫莺无辜地看她一眼,“余阿姨我的确不是东西,我是人,难道阿姨是东西?阿姨说笑了。”
“你!”余秀花气炸了,一张脸涨得发紫,却无言以对。
单纯!苏紫莺微扬嘴角,已经知道可以怎么应对了,余阿姨是刀子嘴豆腐心。
“阿姨,别生气,我逗你的。”苏紫莺亲切地挽着余秀花的手,“阿姨住苗栗南庄对不对?我住苗栗狮潭,就在你们南庄的隔壁,我们那么远跑来法国认识,表示有缘,为什么一见面要板着脸,亲不亲故乡人嘛,都是苗栗人!”
余秀花起初还有点戒心,但苏紫莺在工厂打工了几年,最会哄这些心地善良,脾气不太好、有点小心眼的欧巴桑了,“坐嘛!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聊,你知道吗?我来那么多天,我先生一直很忙,孩子又和这里面的外国小孩玩得熟络,梦渝忙着打理合作计画的事,都没有人可以聊天,难得阿姨来,我就有说话的对象了。”
“是啊,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那些法国人说什么都听不懂,靖涛的爷爷奶奶又势利得很,看不起我这没读书的人。”刚开始余秀花只是应付。
苏紫莺专挑可以发泄不满情绪的话题讲,从有钱人的势利,骂到国民政府的山地保护政策,余秀花发现自己虽然没有苏紫莺会说话,可是她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感觉也是一样的,渐渐就不防她了,一些个人的往事也都说了出来,当然包括和程家的恩怨以及对程梦渝的不满。
“阿姨呀,梦渝是我的好朋友,你一定以为我会护着她,可是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不对?你一定也会偏向自己的朋友,保护自己的朋友,不然你怎会那么义气地照顾朋友的儿子和丈夫?世界上很少有像你这种朋友了。”苏紫莺灌尽了米汤,却又不是太虚假太夸张,所以余秀花很受听。
“哪里,朋友本来就是讲义气的啦。”余秀花不好意思地喝口茶。
“那你可以理解我不想听到朋友被说得很难听的感觉吗?”
“好啦,我尽量啦。”看在紫莺不见外的份上,余秀花愿意留点口德。
“阿姨,我的意思是连朋友都不希望听到自己朋友被说得很难听,那么你想有谁听得进去别人说他爱人难听的话呢?所以如果你真要尹诺听你的话,一直骂梦渝是没有用的,你是想他听进去、为他好、怕他被伤害不是吗?结果你说一些他听不进去的话,一点都帮不了他,只会让他更反感,男人最会长反骨了,你不要他怎么做,他偏要怎么做,你不觉得吗?”
“你说得有道理,可是我要怎么做呢?”
苏紫莺马上把一箩筐的计策献出,看着余秀花惊讶、迟疑、认同、保留的种种表情她就益加鼓吹。
“紫莺,你为什么要教我呢?”最后,余秀花不信任地问。
“阿姨一定以为我若不是故意要害你,就是心理不正常、变态、没安好心,出卖朋友?可是我又不像会出卖朋友的人,那一定就是想害你了对不对?”
余秀花露出了一个她怎么知道人心里想什么的表情。
“因为我相信阿姨只是纯粹为尹诺好,虽然和程家有些个人恩怨,可是不会利用尹诺来报复;而且我也相信梦渝是个好女孩,”见余秀花眼中有着不以为然,苏紫莺改口道,“就算她以前不好,可是我认识她十年以来,她一直很好。”觉得余秀花还是质疑,她改换策略,“人会变好的对不对?就像阿姨一样,曾经迷失过,可是变得比谁都好。所以梦渝要是经阿姨这样对待,还是守着尹诺,为尹诺忍耐,就表示她变了,那阿姨就可以放心,而阿姨是个好人,不是心理不正常,自然不会一直这样对待她,所以我说出来,认为对你们有帮助。”
余秀花想很久,“你真的对那贱——”顿了一下改口,“那女人那么相信?”
“我也相信阿姨,我相信你们有误会,阿姨可以慢慢去了解她,如果还是证实她坏,那就是事实,那我也没话说。”她说得大公无私。
“那我知道了。”余秀花心里有数了。
她起身告辞后,宣靖涛、季尹诺、程梦渝也都进门了。
“阿诺,我送了些菜来给你,叫那女人有本事做给你吃,要当你媳妇,就别当程家大小姐。”余秀花看也不看程梦渝一眼,对季尹诺说完就告辞。
第八章
送走余秀花后,宣靖涛马上拉着老婆问:“你怎么教余阿姨虐待梦渝?”
他刚才在外面听得几乎要忍不住进来制止她,那刁钻的小脑袋尽装些什么?
“你们都听到啦,我的用意很明确,只是让余阿姨消气而已,你可以跟她说什么大道理吗?太抽象的事,她不能理解,可是她善良,只是记恨而已,发泄发泄就好了。梦渝你觉得呢?”不指望宣靖涛这自小在上流社会优游的人能懂。
程梦渝点头,“但是你的嘴巴太利了,总藏刀带剑的,这样欺负阿姨!”
“看吧,女人有了婆家就偏了心,只急着巴结婆婆,我是替你布桩耶,只要余阿姨天人交战时,想起她不是心理变态、她不是利用隔壁的报仇,那你就少吃点苦,我强力灌输她当一个公正有度量的好人耶!”苏紫莺埋怨地看程梦渝一眼。
“谢谢!你也只有为朋友仗义声援的时候,像只刺猬。”程梦渝挑了一下苏紫莺的小下巴,“对不起,是我忘恩负义,来笑一个。”
“坏死了!下次不帮你了,还吃我豆腐。”苏紫莺嗔她一眼,拿开她的手。
她是最怕别人碰她的,特别是下巴和脖子,程梦渝玩心一起反而多摸了几下。
嗯哼!嗯哼!两个男人好象吃骨头噎着了一样,同声闷咳着。各自把老婆揽在身边,真是不检点,居然在老公面前调情。
“梦渝,请不要调戏我老婆,尹诺,你的意见呢?”宣靖涛生怕老婆出的馊主意害了他们。
“我会心疼,如果阿姨那么对待你,你怎么吃得消?你连头发都不会自己吹。”季尹诺对着程梦渝说。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呀,只知道对他好,却什么都不会做。
“我现在会做很多事,你放心,我会让阿姨接受的。”程梦渝感动地看他。
“隔壁的,你不要把梦渝看成笨蛋好不好,和我同居六年的人,每个都会做家事的。就连怕火的静娟不敢用瓦斯炉,都会用电饭锅炒米粉,即使是好逸恶劳的心婷也可以用微波炉做出一桌的菜色,何况梦渝为了你立志要当女强人。所谓的女强人就是上班威风八面地指使男人,创造台湾经济奇迹;下班面面俱到地服侍男人,建立安祥社会的非常女人。放心吧,梦渝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张着水汪汪的大眼,无助地等着你垂怜的小妹妹了。”
宣靖涛怀疑地看苏紫莺一眼,平常不多话的她,怎么遇见尹诺就说个没完?难道她喜欢尹诺这种类型的男人?他充满危机意识。
季尹诺则微蹙眉心地看着梦渝以欣赏的眼光对着靖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了,难道他不再能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吗?他有着不安的念头。
周末晚上,宣靖涛夫妇带着孩子出去看夜景,季尹诺夫妇则一早就到隔壁村落探望余秀花,余秀花真的接受苏紫莺的建议,当个作威作福的婆婆,端的架子可高了。做的菜嫌得一无是处,不过嫌得愈彻底吃得愈干净,泡的茶不是太浓就是太淡,最后嫌开水烧开就好,煮得那么烫做什么?
“阿姨,晚上我们去吃中国菜好吗?”在庭院,季尹诺递了茶给她。
“怎么心疼了?煮一顿饭会累坏富家千金吗?”余秀花接过杯子。
“阿姨!一两礼拜以来,梦渝哪天不是一下班就过来做晚餐?你不是不喜欢吃她做的饭,出去吃是为了你啊!”季尹诺婉转地说。
“我哪一顿饭不赏脸?她吃的就那么一点点,大部分不都是我吃吗?阿诺,这女人不好,吃不多,不会有力气生孩子,离掉好了。”余秀花三两句就要他离婚,但是语气愈来愈和缓。
有时候余秀花会想,也难为那女人了,刚开始怎么说她怎么骂她,趁阿诺不在还拧她、踹她、抓她头发,反正以前看到婆婆虐待媳妇的镜头,下得了手的都演练过了,她都没去告状,逆来顺受的,也没见她有怨言,偶尔会看见她偷偷擦眼泪。
开始有一点能够不仇视她后,阿诺又说以前害得他那么惨的不是她,是她姐姐,她为了保护家人,一直不肯说实情。思前想后,余秀花也觉得有可能,因为以前就发现她皮肤忽黑忽白,几天没见好象瘦了点、白了点,因为看她不顺眼也没仔细看过她的脸,所以分不出姐妹是可能的。人总是自私的,她护着家人也无可厚非,另一方面她同时护着阿诺也是事实,只是她的家人太难缠了。
她真的对阿诺死心塌地的,当初是她当众割腕,求她父母放过阿诺的,不然阿诺那一次被害的是贩毒杀警的重罪,是啊!怎么没想到那时她明明送医院了,怎么没一会儿,又和不良少年一起出现,又想把阿诺带走?
“阿诺,真的是两姐妹一个害你一个救你耶!”她把证据说了出来。
季尹诺终于松口气,如果阿姨能因此接受梦渝,那么她家那边就好解决,大不了大家老死不相往来,他还担心因为梦渝不肯松口,阿姨不会相信呢。
“这样阿姨不会反对我们了吧!”
“还是不行,要不是她,你也不会那么惨,她不是有心害你,可是有她在你就会有灾难,还是离掉好了。”余秀花忧心地说。
“阿姨!那是迷信。”季尹诺不以为然地说,这一次相逢他不是一直好好的?
“阿诺,不要不相信,我就是这样,任何沾到我的男人就倒霉,你爸要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出车祸死掉,你刚坐牢的那半年,不是有个大哥看上我吗?还帮我打点你的事,可是我跟他不到十天,他就被捅了,所以我才不要和你一起住在宣家的。”余秀花看着生命中的男人一再发生悲剧看怕了。“你不说,我去替你说,她什么事都以你为主的,十二年前在美国,看你快戒成了,我叫她走,不然就偷偷给你毒品,她马上就走了,只要是为你好的,她都会愿意的。”
“阿姨!原来是这样,她离开时那封绝情的信也是你叫她写的吗?”
“是啊!不然你不死心跑回去找她,不毁了?你那时候是通缉犯呀,别人都以为你杀了警察,窝藏逃犯,吸毒贩毒呀!”那一次因季尹诺严拒姚梦洁,使得她心生恨意,让人抓他起来施打毒品,想藉此控制他,却因他始终不屈服,她一气之下将他丢进一群毒犯窝藏处,正好那群人杀了警察,就诬赖是他,后来程梦渝帮他逃避警察的通缉,被她父母发现,通知警方,程梦渝只好当着父母的面割腕求他们放他逃生。
“阿姨,那这件事后来怎么样了?你被遣返,应该知道消息吧。”之后他一直在异国,都已忘了澄清被通缉的事。
“其实梦渝回去没多久,就写信来说还你清白了,嫌犯自己窝里反,爆出内幕,警方就撤销你的通缉令。”
“阿姨为什么当时没告诉我呢?”
“怕你回去!一回去又被那家人纠缠不清。”余秀花坦然地说。
“所以你宁愿让我死心,不惜让我永远沉溺在毒瘾中?”季尹诺难过地问。
“阿诺,我不都为你好?你和他们断绝关系是对的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你不死心就不会再吸毒,也不会进了勒戒所,更不会逃出来,不逃出来就不会让正好去旅行的靖涛撞到,你遇不上靖涛这一辈子就完了,靖涛帮你戒毒,带你来法国,让你进他家公司,请他爸栽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