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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不是说阿珠今天休假?你吃这什么啊?”姚梦洁看了一下便当,都是黑黑黄黄的青菜,她皱着眉,“咦!好恶心。”
“一个好心的大哥哥的便当,今天我差点迟到了,在隔壁念书的大哥哥载我,还送我便当,很好吃喔。”程梦渝吃得津津有味。
“丢掉,那么差的东西你也吃,又不是小乞丐,枉费你那个爸爸那么疼你,一点都没有千金小姐的气度,你是程万祺的宝贝女儿耶!”姚梦洁挖苦地说道。
“姐姐,不要说这么大声好不好,等一下同学又会说我爱现。”
姚梦洁和程梦渝这两个同卵双胞胎姐妹,一生下来一个从父姓一个从母姓,父亲是杰出企业家,母亲也是女强人,娘家既富有又是独生女,和丈夫因个性不合而分居,由于儿子送去美国念书,双胞胎女儿一人带一个,姚梦洁的性格强悍,程梦渝的个性驯良,从小什么都以姚梦洁马首是瞻,以前姚梦洁虽然常欺压妹妹,但父母分离后,她倒是很保护妹妹。
“谁敢说你,我让谁好看,爱现又怎样?羡慕还是嫉妒?”姚梦洁马上叉起手,一副小太妹的架式。
“隔壁班的八婆,这是我们的教室,叫什么叫啊?”看不过去的李志杰不高兴地嚷着。
“我高兴不行吗?你想怎样?要打架来啊?”姚梦洁凶巴巴地瞪过去。
“姐!你不要这样啦,我不吃就好了,不要和人吵架。”程梦渝连忙退让。
“拿去丢掉。”姚梦洁命令道。
程梦渝实在不想把大哥哥的东西丢掉,然而又怕惹怒了姐姐,找人乱发脾气。
只好乖乖地拿去丢,但心里不舒眼,回到座位趴在桌子上,就无声地哭着。“哭哭哭,就只知道会哭,不想丢不会说啊!我怎么有你这样爱哭的妹妹,真是丢人现眼。”姚梦洁边数落边到垃圾桶检回那个饭盒,“去洗脸啦。”说着就把妹妹拉出去。
“最好别再来打扰我们,世界大八婆,真奇怪双胞胎怎么会出个怪胎,难怪你爸爸不要你要程梦渝,她才正常嘛!”李志杰讽刺道。
姚梦洁一个转身要冲过去,被程梦渝给拉住了,“姐姐,别理他,陪我去洗脸。”
姚梦洁气不过,把妹妹拉到厕所,“把你的制服给我,下午我一定要叫他好看。”说着即脱下她的上衣。
“姐姐,不要这样啦。”
“你不换就是同意他的话,是啊!你乖、你好,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都喜欢你,你最会假了。”姚梦洁不平地说。
程梦渝只好乖乖地跟姐姐换衣服,每次姐姐说出这种话之后,再不顺着她,她就会把事情闹得很厉害。
“我听你的话,你不要生气好吗?不要和别人打架,我不要看见你受伤。”程梦渝红着眼睛求道。
“真是败给你,好啦,我只是假装你,乖乖一下午,让他知道我不是不能做乖乖牌,而是不屑,这样可以吧,爱哭鬼!”姚梦洁因程梦渝的话而心软了,她本是刀子嘴豆腐心,吃软不吃硬。
放学的钟声响起,程梦渝在校园里停留了许久,始终等不到姐姐前来和她换回衣服。
“程梦渝,放学了怎么还不回家?”导护老师巡视校园时,看见了她远远地走来,神情关心地问。
“我在等人。”程梦渝心虚地将书包背带拉了一下,遮住名牌。
导护老师走上前来,见她的举动有些奇怪,顺手就拨了一下她的书包,脸上的慈容马上变严厉,“你是姚梦洁,放学不回家留在学校做什么?快回去。”
程梦渝愣了一下,没被老师凶过的她马上红了眼眶。
“别装了,成天打架闹事的,说你两句就哭,谁相信啊?马上回去。”
“是!”程梦渝含着泪乖巧地点头,还有礼貌地向导护老师行个礼。
导护老师愣了一下,这问题学生今天居然这么听话,看她的举止一点都不像经常惹祸的姚梦洁,倒像聪明乖巧的程梦渝。
程梦渝走出校门没多久,穿过小公园就被三个眼装不整的高职生拦住了,一高、一矮、一个长了满脸青春痘,“总算落单了吧?今天没有人可以给你靠,看你能作什么怪?”
“发育未全的小丫头,也敢抢人的槌子。”其中一个高个子的推了她一把。
程梦渝害怕地看他们一眼,“大哥哥,你们在说什么?”
“还装?再装就不像了,礼拜天你不是很跩?姓姚的?”三人把她团团围住。
程梦渝看了一下四周,往来的人不多,她移了两步让自己不被树挡住,“我不姓姚,你们认错人了。”
三人愣了一下,高个子扯了一下她的衣服,看到她的名牌,“装得还真像,又想骗人,你欠揍。”
程梦渝看见远处有个人影,开口叫道:“老师,有人要打我。”
三个高中生慌了一下,她拔腿就往前跑。
“妈的,又被骗了。”高个的带头就追。
程梦渝很快地就要被追到了,但前面已经有几个隔壁学校放学的高中生骑自行车过来,她大喊救命,话一出口,嘴巴就被高个子的手封住了。
“喂!你们想做什么?”宋建华眼尖地把车骑过来,开口问道。
“我妹妹不乖,教训一下是我家的事,要你管吗?”高个子凶巴巴地说。
程梦渝拚命地摇头,但被箝制住的她根本动弹不得。
季尹诺看了眼前情形,见程梦渝的名牌,开口道:“咦,你不是小洁吗?发生了什么事?”随即对高个子说:“这位同学,我认识她,她叔叔是警察,如果她做错什么事,找她叔叔说好了,他会给你们交代的。”季尹诺建议道。
那三个人交换了一下脸色,放开了程梦渝,程梦渝马上跑到季尹诺身后。
三个不良高中生悻悻然地离开。
季尹诺这才回头,仔细看了一下程梦渝,关心地问:“有没有怎么样?”
她泪流满腮地抬起脸,对着他摇头,泪却决堤似地流着。
“咦,又是你,小妹妹。”季尹诺认出她是早上营养不良的小妹妹。
“大哥哥,谢谢你。”程梦渝哽咽地说着。
“阿诺,你认识她?”宋建华好奇地问。
“早上刚遇到。”季尹诺拿出他绉巴巴的手帕,给程梦渝擦脸。
程梦渝看了一下,有点为难,手帕上有很多污点看起来脏脏的。
季尹诺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建华你的会不会比较干净?”
“手帕都嘛是摆在抽屉,朝会时带出去给教官检查用的,谁会带在身上?”
“没关系。”程梦渝很勇敢地拿手帕擦干眼泪。
“小妹妹,刚才是怎么回事?”季尹诺关心地问。
“那几个哥哥认错人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她据实地说。“大哥哥,你可以陪我去坐公车,等我上公车再走吗?我怕又被认错了。”
“你家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好了。”宋建华同情地问她。
“不必了,我要去阳明山,很远。”程梦渝说道,经过了一场惊吓后,她不想一个人回家等爸爸不知几点下班回来,决定去爷爷、奶奶那儿。
“喔!”
两个单车少年互看一眼,那真的很远,他们爱莫能助,于是两个人一起陪她到公车站牌等车。
刚入夜,在绍兴南街一丛矮小的眷村社区木屋间,收音机中传来英语教学节目中,外籍老师字正腔圆的示范语音,而后略带粗嘎的变音期嗓音也跟着有板有眼地念着。
余秀花听到阿诺流畅地念着英文,心中无限欣慰,虽然姐妹淘们总说阿诺是拖油瓶,但是季云平生前对她有情有义,在季云平意外身亡后,她负担才国一的阿诺和他祖母的生活费,等阿诺国中毕业又把他从南庄山上接到台北来一起生活,阿诺像他爸一样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不但对她孝顺,还很知道上进。
更教她欣慰的是,社区里的人原本是看不起曾做过应召女的她,但阿诺来了以后,别人因阿诺对她孝敬态度而感动,对她也尊重了些,她更视阿诺如己出。
“季尹诺在吗?”管区警员王志强扯开了大嗓门,在小巷口就喊着。
嘈杂的小巷一时安静了许多,经常管区的声音一到,就代表眷村那几个令人头痛的孩子又出事了,但这次奇怪的是居然管区找的是阿诺。
“王先生,找我们阿诺有什么事?”余秀花慌恐地问。
“这是不是他的东西?”王志强拿出一个便当盒问。
“是啊。”余秀花点头道,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阿诺的学校、班级、姓名。
“那么他涉嫌一桩小学女童的失踪案,必须跟我们回去调查。”王志强面无表情地说。
余秀花顿时觉得青天霹雳,“不可能,我们阿诺不会,阿诺!阿诺你快下来。”
季尹诺似乎听见阿姨的叫唤,把收音机关小声一点,果然没错,立刻从小阁楼下来。
“阿姨,什么事?”他有礼地和王志强点头。
“你就是季尹诺,你今天几点放学、几点到家?”
“四点半放学,五点半到家。”
王志强记录好,又问:“你平常几点到家?”
“五点左右。”
“为什么今天比较晚,放学后去哪里?做什么?”
“喔,因为在学校附近的小公园遇见一个小妹妹,有三个高职的学生找她麻烦,所以我和同学帮她一下,后来她要求我们陪她去坐公车。”
王志强快速地写下,“那她坐什么公车?坐几号公车?在哪里上车?”
季尹诺一一回答他。
“为什么你的便当会在她遗落的书包中?”
季尹诺也据实地回答。
“有没有证人可以替你证明你说的话?”
“和我一起陪她等车的同学。”
“除了他以外呢?”
“我们在等车时,有学校的老师和其它同学也在等车。”
“那好,你跟我回警局做个笔录。”王志强阖上他的纪录簿。
余秀花着急地问:“阿诺都说清楚了,为什么还要去警察局?”
“这是例行公事,他必须回去协助我们调查,你放心,只要他说的都可以证实,我们查清楚就会送他回来。”
果然警方在两个小时内,找到了宋建华,他的说词和季尹诺符合,又从他们说的师长和同学那儿证实他们所说的完全属实,就送他们回家。
虽然自己脱离了嫌疑,但季尹诺当晚一夜无眠,一闭上眼,程梦渝挂泪的小脸蛋时时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在程家,程万祺的父母及岳父、岳母和妻子全都陷于痛彻心肺的情境中。
“你是怎么当爸爸的?明知阿珠请假,为何不派人去接她?”姚祖莉埋怨道。
“我派了啊,哪知道接到的是梦洁?你是怎么管孩子的?一个小学生现在都几点了,人去哪儿都不知道?”程万祺不悦地对姚祖莉开火。
“她说去同学家做功课,我哪知道她会骗我?”
“哪知道?她撒谎不打草稿全是你的翻版。”程万祺讽刺地说。
“你还说我,是谁睁眼说瞎话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姚祖莉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
“够了没有?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吵什么?孽子、恶媳,我程千里是造了什么孽!梦渝下落不明,你们居然只顾着互揭疮疤。”程家大家长程千里痛心不已。
程万祺和姚祖莉顿时噤口,客厅一时陷入沉默,随着大门外的动静,所有人都往外看,姚梦洁疲惫地进门抱怨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老张送我来?”
“你为什么穿妹妹的衣服?爸爸公司的刘课长当你是梦渝,你为什么没表明身分?”姚祖莉不高兴地问。
姚梦洁双眼一瞪,“我高兴穿她的衣服,想当乖宝宝不行吗?她坐一次公车会死啊?”
“你这什么态度?没事招惹一些不良少年,闯祸了就让梦渝做替罪羔羊,你当什么姐姐?动不动就咒妹妹死。”程万祺火大地一个耳记就朝女儿脸上打下。
姚梦洁忿恨地瞪他,“你偏心,你心里只有梦渝,同样是女儿,梦渝什么都好,我就样样都不是,那为什么不生下我时就掐死好了。”
“小洁!为什么这么不懂事呢?梦渝失踪了,大家都很着急,你别再闹了好吗?快告诉我们,你得罪些什么人,什么人会找你麻烦,他们把梦渝当成你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早点找到梦渝,你也不想妹妹受伤害吧。”姚鹏举理智地对着外孙女说。
听到妹妹失踪,姚梦洁心里又慌又内疚,一放学她为了避开三个不良少年,忘了等梦渝,就催着刘课长离开。
“一定是他们三个。”姚梦洁写下了其中高个子的名字和就读学校。
程姚两家得到讯息,即分头动用他们的关系去找这三个人,希望尽快找回他们的小宝贝。
放学后,季尹诺照例到黄昏市场帮阿姨做生意,平日笑容满面的他,今天提不起劲来,几位熟客都关心地问他:“阿诺,不舒服吗?怎么没精打彩的?”
季尹诺勉强地提振精神,“没有呀。”说话的同时把客人的钱找给他。
“那怎么会头上好象有朵乌云似的,你是女孩心目中的阳光少年耶,平常不都热力四射的。”客人取笑着他。
季尹诺腼眺地搔搔头,也不知道哪个大嘴巴四处说,老师说他是阳光少年是因为他晒得黑,本来是和女孩子没关系的,后来不知为什么社区里的女孩子都知道了,可是她们叫他阳光少年的意义又和老师说的不一样。
客人走后,余秀花关心地说:“阿诺,你先回去休息好了。”
“阿姨,我没事的,只是在想昨天那个小妹妹不知道找到了没有。”
余秀花知道以阿诺善良的天性一定会挂记这件事的,但是也没办法,“各人有各人的命,不管那个小妹妹怎么样,我们都帮不上忙的。”
“我担心她是被抓去卖,她很漂亮,坏人会把她卖给妓女户。”季尹诺闷闷地说,他们山上的玩伴,有些被家里卖掉,有些是被骗进应召站。
余秀花沉默一会儿,当年她也是被卖的,“没办法,谁教她生作女孩子,女人什么事都不能自主的,命好就什么都好,命不好也只有认了。”
季尹诺不同意地说出他的看法,“这不是命,如果大家都能够尊重别人的意愿,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被骗被抓,政府的福利制度健全一点,贫穷的人就不必卖女儿,这些都是可以努力做到的,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改变的才是命。如果我是总统,我一定努力让所有人都有工作机会,让山上的孩子和平地一样有好的学校环境,让没钱读书的人可以免费读书、住校。”
余秀花欣慰地看着阿诺,他才十六岁,自小都在南庄深山中,对现实社会了解得不多,有些想法还很天真,但是他很有见地,只要好好栽培,将来一定会有成就的。
当余秀花和季尹诺收了摊子,回住处时,在巷口看见了豪华的私家轿车停着,余秀花一见那轿车,脸色变得非常不好,六年前阿诺的妈妈上了这种黑头车后,就再也没回来,三年前阿诺的爸爸成了这种车的轮下冤魂,她恨这种车子。
拐了一个巷弄,远远就看见他们隔壁邻居老李和几个衣冠楚楚的人比手画脚着,眼光往他们这儿一扫,“阿诺肥来了,泥们母佣取着了。”老李一口声调特异的家乡话,回荡在整个巷子。
季尹诺将自行车停下,困惑地发现一群人眼光都落在他身上,他把卖剩的货物卸下。回头看阿姨一眼,纳闷阿姨为什么呆站着不开门。
“你是季尹诺吗?”程千里开口问道。
“嗯,先生有什么事吗?”他有礼地回答。
“是这样子的,我们是程……”顿了一会儿,程千里改口,“我们是姚梦洁的家人,我是她外公,他们是她的爸爸妈妈。”为了保护梦渝,他隐瞒了梦渝和自己的真实身分。
“小妹妹找到了吗?”季尹诺关心地问。
“完全没有消息,所以我们希望你再告诉我们一次经过,也许能发现什么线索。”程千里满面忧容。
“喔,好的,请里面坐。”
“阿诺,不要让这些人进我们的房子。”余秀花厉声阻止,并挡在木柴门前。
季尹诺不解地看阿姨一眼,阿姨满脸怒容地对着程千里他们。
“阿姨,怎么了?”
“姚先生,我们阿诺知道的都告诉警察了,没什么好再问的,我们这地方又脏又乱,招待不起你们这些大老板。”余秀花讽刺地说。
“余小姐,我们是来找季小弟的,不干你的事。”姚祖莉不高兴地说。
“是不干我的事,所以我们无可奉告,阿诺,进去做功课,别理这些人。”余秀花指使道。
“阿姨,他们的亲人失踪了,一定很着急,我们说不定可以帮他们找到线索。”
“你如果要帮他们,以后就不要叫我阿姨。”余秀花狠狠地说着。
“余小姐,过去的事,暂时放一边好吗?”程千里好言要求,他知道这女人和儿子和姚家都有过节。
“不可能!”余秀花断然拒绝,转头对季尹诺说:“阿诺,叫你进去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