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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爱之亏欠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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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少爷……是愿意的……
  念头窜入脑间,寒意从脚匠往上飞奔,颖儿大大的眼眶瞬地蓄满泪水,
  她懂了,什么叫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为何会算前言,总轻负;她了解此恨怎会不关风与月……那些诗啊词啊,一句句跃上心间,催动她的酸楚。
  不,或者是她听糊了,圣旨没提到赐婚,只说了封少爷当御史,那么,少爷当然要“欣然接受”!
  想法起,她定到宇渊身边,夺了圣旨打开。这举动不合宜,但顾不得了,她得弄清楚,赐婚是真是假。
  她没听到旁人倒抽气的声音,只专心一意读着圣旨。
  下一刻,她被宇渊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瞠目,她发愣了,油亮的眼珠子沉沉地锁住少爷。他竟点她穴道?!
  “抱歉。”他凑近她耳边说。她也有话说,可被点了穴,声音出不了口,唇张张合合,她想说:“别娶公主,拜托。”
  她知道他看见了,但他不作反应,只把她放在太师椅里,拿回圣旨,旋身,回到属于他的热闹荣耀里。
  笨!她竟以为少爷会为她,推却赐婚。
  她想笑,却扯不了嘴角。
  不过是个丫头啊!不过少爷待她好,怎就乱了身分?
  梁师傅看出她的僭越了吧?难怪一席话暗地提醒,提醒她,身分有别。
  病后,少爷对她多了几分心疼,她便越过界线,一路的理所当然,忘记多年来,她活着,只为维护得少爷周全,认真算计,她不过是名死士,何来的恃宠而骄?
  是她的错,她早该看出少爷何等优秀,公主为他倾心有何不对?
  “驸马,这位可是纪颖姑娘?”太监审视她,果然美得惊人,分毫不逊于玉宁公主。
  在宫里,这位颖儿姑娘名号大得很,一口气得到皇上赏赐十丸冷香玉露,这等福气连皇后都没呢!
  “请公公切勿怪罪,颖儿中毒后病体未愈,方才举动,让公公受惊了。”梁师傅拱手道歉,替颖儿说项。
  “这样啊,不过,把病人留在侯府里,万一冲撞了公主,可就不太好了。”
  “是,往后我们会好生照看,绝不发生让公公担心的事。”
  哈,她病体未愈,教人受惊?意思是……她是疯子?也对啊,疯子不该留在侯府里,冲撞公主何等大罪,她怎能承受?
  “驸马爷可知,上月赐婚消息传出,后宫喜气洋洋,大伙儿全为玉宁公主的大婚忙着。”太监扶着宇渊的手,一面说,一面打量这位未来的驸马爷。
  上月赐婚……少爷早早知晓。颖儿心更冷了。原来是为了伟大的公主,少爷方肯违背原则,入朝为官。她怎能蠢到以为少爷会抗拒?这可是会一只圣令下,抄家灭族的再次,颖儿自我嘲笑。
  “驸马爷,打明日起,宫里会派来十六名宫娥和四位嬷嬷,打理新房摆设、餐点用膳,她们都是玉宁公主用惯的人,还请驸马爷体谅。”
  嫁公主嘛,可不同于一般,驸马爷毕竟不是皇族,这宫中诸多礼仪,总得有人数、有人管。况且,玉宁公主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多少皇亲贵族想指这门婚,都得不到呢!
  “多谢公公费心。”
  “驸马爷能了解就太好了,王于府里的仆役下人,自有专任的嬷嬷来调教,还望驸马爷见谅。”
  “是。”他无心同人周旋,只想奔到颖儿身边,他知道她受委屈了。
  “很好,奴家就回宫覆命了。”
  “公公慢走。”几声谦让后,太监离开靖远侯府。
  太监一走,宇渊就抱起颖儿,飞奔回房。
  关上门,他解开颖儿穴道。
  这里是他们的寝居,那年,后院一房一厅,颖儿无处可睡,只得和宇渊同房;而今,大大的侯府里,多少楼阁庭园,怎么住也住不满,可她还是一张软榻,睡在少爷身边。他们同寝同食,他们交情非比寻常,他们合该终生相系……
  错!就是这些要不得的想法,让她忘记自己是谁。凄然一笑。这回,她记得了,她是奴、他是主。
  颖儿低眉,赐婚彻底打垮她,难怪“能不能、就这样”他不回应。那是对的,换了她,也不回应奴仆的痴心妄想。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轻叹,宇渊问:“你打算一辈子不看我?”
  看?看了做什么?再筑梦,做一场毫无意义的挣扎?不了,那一颗颗红透的相思豆,只是午后游戏;那些谈心的夜,不过是无聊言语;他的关心纯属多余,他们之间,相隔天地距离。
  罢了,她的心错、情错,所有的错误认定皆归她,从此,她晓事。
  “颖儿不敢。”她语气清淡,压抑情绪。
  “那么,抬头,看我。”他双手压在椅把上,将她锁在身体和椅子中间。
  握了握拳头,她不倔、不傲,服从命令。
  拾眸,视线定在他脸上,空洞的双瞳里不见激荡。
  心情已然收拾好了,她再不会做出不合宜举动,不大胆、不误以为自己特殊。
  “你在生气皇上赐婚,还是生气我没事先告诉你?”宇渊靠她很近,近得她听得见他的呼吸声,那气暖暖的,却再暖不了她的心。
  “颖儿不敢。”她在两人中间筑墙,用高高高高的石墙,告知自己,墙里墙外,世界不一样。
  。
  “你是希望我拒绝皇上?”他不喜欢她的冷淡,不喜欢她面无表情,更不喜欢明明视线落在他身上,心思却飘向远方。勾住她的下巴,他要迫她说话。
  “颖儿不敢。”
  一句句“颖儿不敢”教人恼火,她拒人千里。
  “这起婚事是我爹爹生前承诺的,我不能不允从。”再加上他需要公主的力量,助他对抗肃亲王,肃亲王在朝廷里势力庞大,要铲除他,比想像中更困难。
  何必向她解释?她不够格。“少爷大喜。”
  他真的被惹火了,捧起她的脸,他不准她忽视自己。
  “颖儿,我要你听清楚,不管有没有赐婚、不管有没有公主,我们之间不会改变。你仍然是我的影儿,我到哪儿,你在哪儿,我们仍然合作无间,你保护我,我维护你,听懂了没?!”
  她点了头,无异议。“是,少爷。”
  她在他身边,他却觉得她离自己遥远,她的表情引发他的忧惧。她要走了,她正打主意离开?一句话,宇渊脱口而出:“我不准你离开。”
  “是。”
  “不管你开不开心,你都必需接受玉宁公主。”
  “是。”少爷多虑了,她能不接受谁?
  除了“是”,她打定主意不再同他说其他?她的固执呵,往后怎么成?她怎应付一大堆宫娥、嬷嬷?怎么同公主相处?
  “好吧,你一定要生气的话就生气,只是,别花太久时间,你得把精力放在适应公主上。”
  甩袖,他出走;她未起身,呆呆地,呆呆地回想过去。
  嬷嬷和宫娥一进靖远侯府,就四处改造起来。
  不只宇渊房里这般,总管也让一大群老少女人弄得接近发狂,一下子灶不好、一下子客厅不行、一下子池里鱼养得不对劲,他里里外外奔走,满足挑剔的方嬷嬷。
  当整座侯府乌烟瘴气时,颖儿并没有被干扰,因为她始终留在探月楼里,研制药物。若不是种在药圃里的荠草被不识货的宫娥拔除,她实在没有意愿加入战争。
  “小姐,宫里来的那些女人,要把你药圃里的草药拔掉,种上牡丹。”菊花推开探月楼大门,气喘吁吁地说。
  她望菊花一眼,淡应:“告诉她们,那是百草堂要的草药。”
  “说了说了,可她们不管咱,硬说草药难看,要改种牡丹,就是院里那两棵相思树,方嬷嬷也说明日儿要找人砍掉,改种罗汉松。小姐,您得快些,再慢两步,草药就没得救了。”她急出满身汗水。
  无奈,颖儿起身,随菊花出门,走至花圃,三名小厮站在药圃边,手足无措,不敢动手去救药草,一名穿着粉色宫服的女子站在药圃中间,两只脚拚命踩,恨不得把满园药草踩得稀巴烂。
  “颖儿小姐是谁啊,她说不能拔便不能拔?你们知道,玉宁公主就要嫁进侯府,到时这里连一片能看的花园都没有,皇上怪罪下来,谁担待?说!谁的脖子不怕痛,报上名来,好让玉宁公主知晓,这侯府里是谁在同她作对!”她双手抆腰,圆溜溜的眼珠子对着药圃旁的小厮猛瞧。
  幸好啊,方嬷嬷机灵,事先想到驸马爷本是布衣,对于管教下人必然不熟悉,肯定让这些小猴儿一个个爬上头。
  果然没错,兰儿姐姐让厨房里那些中年妇人气得火冒三丈,好意教导他们宫里食艺该注重的事项,她们连听都不听。
  这侯府的下人没规炬,若不好生教导,往后公主嫁过来,这当家主母啊,可不好做。
  “桃红姑娘,这草药是颖儿小姐种下的,费了好些儿工夫,听说百草堂等着要,您要把它给踩烂了,踩掉的可是多少人的命啊?”
  别说这些草难看,就是颖儿小姐也不是好相处的人物,她冷冰冰,对谁都不多话,谁知恼火了她,她调的那些毒啊、要的,会不会用到他们头上。
  “您真心慈,担心别人的命,就不怕自己送命?行,我不折,这些牡丹一棵也别种了,待我往上报,好让宫里知道,这侯府里的下人,派头一个比一个大,要他们做点事,人人满口都有理儿,推三阻四的。”
  说着,她两条腿蹬啊蹬,又踩掉几株药单,这么不讲理的女人,谁说得过?
  颖儿摇头,飞身掠过,站到她面前,淡漠说:“要种牡丹,寻别处种去。”这里是少爷选中的药圃,她还特地种上能助少爷安适入眠的夕照草。
  “别处?你瞎了啊,新房门打开就看见这块花圃,不在这里种,难不成赏朵花还要公主移驾,劳动双腿?!”
  颖儿不语,静静看她撒泼。宫里人都这般蛮横不讲理?那么安宁公主进门,还得发生多少事?难怪少爷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把精力放在“适应公主”上头。
  “你是那个影儿姑娘、日儿姑娘的?我可把话先挑了讲,之前,驸马爷怎么宠你,咱们管不着,但往后,你不过是府里一名普通丫头,要认清自己身分,别想和咱作对!”
  这是桃红头一回见到名气大到不行的“颖儿姑娘”,她的美丽,让桃红心底打了个突儿,难怪驸马爷对她特殊。
  颖儿没应答,静望桃红,澄澈冷清的眸子望得她心儿怦怦跳,这人呐,是哪号人物,怎能这样看人?
  颖儿一迳沉默,桃红越讲越慌,索性弯下腰,左一束、右一束,扯起药草。
  颖儿缓缓摇头。只是想立下马威吗?何必,谁都晓得公主有多尊贵。
  在桃红的手碰到少爷的夕照草之前,颖儿抢身,点上她的穴,桃红全身动弹不得。
  日头渐渐上移,颖儿揩了揩汗水,离去前,对桃红说:“你想挪动哪里都行,独独不能碰药圃和探月楼。”
  小厮们你看我、我看你,自是觉得好笑,可桃红是宫里来的人,这般……会否闹出大事?
  越想越不对劲,他们还是去急报了总管大人。
  没多久工夫,方嬷嬷领来一群宫娥,看见桃红那模样,又急又气,挪挪栘栘,她就是那样儿,一动不动。
  “你是被下了咒还是入了符,怎搞成这样子?!”方嬷嬷怒问。
  “我也不知怎么得罪颖儿姑娘,她一来就把我定在这里,还恐吓我,府里的东西都不可以更变,这可怎么才好?”桃红泪水滴滴答答,沿着动不得的脸颊滑下。
  “反了、反了!驸马爷都没意见了,一个小小的贴身丫鬟居然忒地大胆?!去把纪颖给我带来!”方嬷嬷气指天地地破口大骂。这侯府是该好好整顿,怎能容许下人这般无法无天?
  总管大人去了,当然请不来颖儿。她说,无妨,穴道一个时辰会自动解开,经过这次,往后她们会了解,不能动药圃。
  总管这般回话,方嬷嬷更是气急败坏,她亲自到探月楼,想把颖儿给抓来,可她从头到尾不理人,迳自做事。
  “把那些瓶瓶罐罐全给我扔了!”方嬷嬷一声令下,几名宫娥上前,颖儿不说话,转身,淡望她们。
  一时,她们竟然让颖儿的气势给吓得不敢动弹。
  “看什么,我说动手!”方嬷嬷不是省油的灯,跟在皇后身边多年,什么人物没见过,这黄毛丫头想同她斗,门儿都没有!
  “是,方嬷嬷。”
  “谁敢动,下场会和外面那个女人一般。”恐吓祭出,宫娥们不敢动作。
  方嬷嬷气得冲上前,一巴掌划过颖儿脸蛋,清脆响亮。“好啊,你真以为我治不了你?!”
  “你该感激,我不打老人。”颖儿面容冷肃。
  老人二字彻底激怒方嬷嬷。她最自豪于外貌,四十多岁人,皮肤保养得水当当,她居然说她是老人?!孰可忍,孰不可忍!
  方嬷嬷忿忿不平地离开采月楼,颖儿以为赢得这回合,往后可以获得耳根清静,没想到,赢的下场是直接监禁。
  背靠墙边,颖儿偏头发呆。
  这里不是牢房,只是间满是霉味的屋子,无桌无床,处处结满蜘蛛网,几方斜斜日光射入,天亮。
  外头天气晴朗吧,四月天,杨柳飘,春风阵阵酥人心胸。不过二日,她已怀念起自由空气。
  她终于明白,帝王之家,权力有多大。
  门外传来铁炼铮铮声响,又要吃苦头?
  那日,方嬷嬷离开采月楼不多久,几个宫廷侍卫进来架走颖儿。她被蒙汗药迷昏,清醒后,便待在这里了。
  讽刺是不?擅长使毒的她,居然会被蒙汗药迷倒。
  这儿是后宫吧?陆陆续续,她见过几位身着宫廷服饰的女子,每见一回,身上便要多捱十几根长针,这刑罚,看不见伤痕,却教人痛不欲生,够毒也够狠。
  她熬得住吗?不知道。但她确定,再多来几次,她会疯狂。
  门打开,一位身着锦服,珠头凤冠的贵妇定进,后头跟着方嬷嬷和几名宫娥,方站定,马上有人抬了椅子服侍贵妇入座。
  “纪颖,抬头!”贵妇命令。
  她想,但力不从心,二日滴水未进,即使她不会感觉饥饿,但失却力气。
  “皇后叫你抬头!”
  方嬷嬷走近,扯住她的头发往下拉,她的脸不自控地上仰。
  皇后细细审视。难怪方嬷嬷担忧,这女子美艳太过,留在驸马爷身边,对玉宁而言的确是一大隐忧。
  听说,她会治病也会下毒,况且上回她不过伸指轻点,宫娥就成了泥塑木人。万一她对玉宁下手,可怎么办?
  她是极力主张不让纪颖回去的,可驸马爷讨人讨得急,皇上都下旨了,她怎能不依?
  “禀皇后,要怎么做可得快点决定,拖延不得。”方嬷嬷催促。
  那天,她让人绑走纪颖,驸马爷回到府里,找上她要人,口气严厉,不像平日温和的驸马爷。
  她向驸马解释,说道纪颖不服管教,若不教她吃点苦头,将来怎懂得卑尊?驸马爷竟横了眉,说:“纪颖不是下人,她不需要服从谁的管教。”
  瞧,驸马爷对这死丫头偏宠了,若说他们没什么暧暧昧昧的,谁信
  杀她吗?皇后望住颖儿绝美容颜。玉宁未过门,就招惹此事,驸马爷心底有了结,会否真心疼爱玉宁?
  听皇上说,纪颖曾救过驸马,他待她的情分自然不同,可这情分发展下去,玉宁在驸马心中的地位……难啊……
  “皇后!”方嬷嬷出声催促。
  不能让这丫头再回侯府了,输过这一着,往后她在侯府里说话,还有谁肯听?
  “扎她百针,若能熬得过,算她命大。”皇后放下话,起身离开。
  百针?后宫多年,她还没见过谁捱得了百针。方嬷嬷拉起唇角,笑容张扬。
  打开针包,她用眼神示意两名宫娥按住纪颖。低下身,凑在颖儿耳边说:“若是熬不住,你大可嚼舌自尽。”
  届时,尸首送到驸马爷眼前,怨不了人,是她性子高傲,不肯听劝,要嚼舌、要自残,她们都是没武功的女子,谁阻得了。长长的针在颖儿免钱晃几晃,吓足了她,方么么才缓缓下针。
  针缓缓刺入肌肉里是什么感觉?是痛彻心扉、是刨骨椎心,是想一头撞死的疼痛啊!
  咬唇,颖儿骄傲得连尖叫都不肯,针送进皮里一吋再一吋,方嬷嬷存心凌迟,存心要她死。
  颖儿全身肌肉绷紧。她知,肌理越紧,针落越痛,只不过,那是自然反射,她控不住啊!
  疼痛像狂潮,一波波袭来,她被打进万劫不复的地狱里,意识逐地涣散,折磨……任她一身功夫,也捱不过?
  “驸马,非我多心,你想想,那些宫娥,哪个是会武功的,谁堪得起在烈日下晒上一个时辰?知不知,到现在,桃红还躺在床上病着,就算不心疼桃红,你也该心疼她是玉宁公主的身边人呐!”
  皇后苦口婆心,可这个驸马爷不动容,圣旨下,他等不到颖儿回门,居然又上奏皇帝,直奔后宫。
  “这事,是颖儿莽撞。”宇渊面无表情,心似火烤,若颖儿有个闪失,退婚,他不是做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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