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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然後勉强的朝季绝露出笑容。
而扬季绝则是回予一抹温柔的笑容,然後轻轻的点点头。
「嗯……所以你要幸福哦……」那双漂亮的凤眼里,含著温柔的笑容,紧紧的瞅著步语尘。
然後眼睫慢慢盖下,原本紧紧拥著的力量逐渐松去,紧紧握著对方的手掌缓缓的松开。那人微微的侧垂下头,就像彷佛做了个美梦一般,嘴角还挂著方才那抹幸福的温柔微笑。
「季绝?老公?」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对劲,步语尘来不及确认,便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快叫医生过来,快叫医生过来!」
颤抖著手摸了摸季绝那苍白的脸颊,步语尘忽然神色慌张了起来。
「你刚才是在说什麽?交待遗言?要我忘了你然後幸福的活下去?」
没有鼻息,没有心跳。
那声音既颤抖又狂怒。自由 自 在
然後他便让护士拉开,愣在一旁看著医护人员的急救动作。
「你怎麽可以这样?你给我醒来,醒来、醒来!」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奔逸,步语尘再也顾不得身旁有没有其他人,就这麽放声哭喊了起来。
而听到叫喊的季君澄和蓝佑凉忽然冲了进来,看见那正要往病床上扑去的男人忽然一阵心惊,两人下个动作便是使劲的将他拉离,以免妨碍到急救。
「你骗我!你骗我!不是要一起幸福吗?」被架离的人放声的哭喊,就算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他而皱起眉头,依旧是止不住的哭喊。
「忘记自己心爱的人,算哪门的幸福?!算哪门的幸福?!你给我醒来说清楚啊!醒来啊你!」那是竭尽力气的嘶喊,心痛不已的绝望。
因误会而分离,却在好不容易理解到对方的重要时,好不容易发觉到自己还是那麽的爱他时,却又要再度失去。
这不是痛苦,而是绝望。
眼泪、鼻水混在一块,就算再丑、就算泪水让视线再模糊,他依旧朝著那像是睡著的人厉声质问著。
他不要分离,绝对不要分离,永远不要分离。
永永远远,也不要就这麽分离!
我们的幸福,在哪里?
而我们的未来,又在哪里?
我在人生的路途中迷了路,忽然间漫起满天大雾,迷失了方向
那双始终紧紧握著我的手,忽然间放松,徒剩我一人
漫无止尽的恐惧袭上心头,然後像是止住了呼吸一般
狠狠的,狠狠的,仰天痛哭了起来
74。
原本,我以为那个人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现在,他回来了,我很高兴……就算这麽死去,我也心甘情愿──
我曾经在这个世界迷了路,却在途中遇见了步语尘。在那时,我确信自己找到了该走的路。就算那是条不归路,那麽我也会一直陪著他走向终点……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为止。
气竭嘶吼著,被前後架住的步语尘依旧拼命的想甩开束缚往病床奔去。
因为他明白死亡的可怕,清楚的明白。
一旦死去了,就再也摸不到对方、抱不到对方,就再也不能和对方说话,甚至连和对方斗嘴也不行。而留下来的,徒剩那令人心酸到想落泪的回忆。
因为死去的人,就只能活在回忆中而已。
「扬季绝!你若胆敢这样离我而去,我上天入地也不会原谅你的!」刷白著脸,全身气得直直的发抖著。
「我不要幸福,我只要你。什麽幸福,我才不要那种东西……没有你哪来的幸福?你不要每次都自以为是的帮我决定好一切!我不要幸福,我只要你!」
著急了,害怕了。最後终究明白幸福不过用来安慰自己的虚有话语,唯有拥抱住那温热的躯体才是真实的存在。
就连拼命挡在步语尘面前的蓝佑凉,听了这些话语、这些揪心的嘶吼,也忍不住泛红了眼。
究竟是什麽样的感情,才会在生离死别的关头让自己如此的悲痛和沉重?
究竟是什麽样的真挚,才能在众人面前毫不保留自己的情感,只为那人?
这一刻,蓝佑凉那甜美可爱的面容上忽然出现了两行清泪。
有一种痛,蚀了骨入了心的,就像患上癌症般的,它会慢慢的啃咬著你的骨头,让你痛不欲生。想挥去那种莫名的剌痛,却又挥之不去。因为它早已驻进了你的骨子里,除非直到老死,否则它永远也不会消失。
而你只能,痛一辈子。自由 自 在
那样的痛,便是眼睁睁的看著自己挚爱的人消失於人世,永不复见。
狂恋一旦入了骨,就难连根拔离。
在这种时侯,世俗礼节、甚至是道德规范都显得渺小且模糊了起来。
因为,又有谁能说这样的情感是假的呢?又有谁能说,这样的爱恋是不神圣的呢?
若连这般揪心扯肺,疼痛不已的情感都是假的、都是不容世间的。那又有什麽样的情感才是真的,才是该存在於人世的?
就算同性相爱天地不容,而男女相恋才是正经地义的,那又如何呢?
若只因这样就白白的浪费自己一生,与一个自己毫不爱恋的人渡过一辈子,那麽又该怪谁呢?
怪世俗的压力?怪道德的束缚?亦或是怪父母、亲人的期盼?
是的,或许得不到众人的祝福不会幸福,但又有谁能确保得到了众人的祝福後,绝对会幸福呢?
在这个分分合合的世界里,所谓的幸福又是什麽呢?或许它唾手可得,或许它远在天边。但若自己先缩回了手,那便注定一辈子也触碰不到它。
所以,该怪谁呢?
该怪自己。
因为顾虑著太多、虚伪得太累,所以总告诉自己,不能让父母伤心、让亲朋好友惊愕。
於是就只能让自己将那苦往肚里吞,将那爱由手中往外推去。
於是拥抱了亲情、友情,却舍弃了爱情。
人世最难的抉择,或许莫过於此。
但若是连这种渗入血肉的情感都无法容於人世,那又有什麽能容於人世?
不知何时,医师和护士皆停止了急救的动作。而步语尘却依旧激动得想往前奔去,想紧紧的、狠狠的将那个自私的人拥抱入怀。
「先生,请你冷静一些,这里是医院,而且你这麽吵会影响病人的。」皱著眉的小护士好心的指点著。
「你要我怎麽冷静?」瞪大眼,狂嗔了起来。自由 自 在
「他都要死了我要冷静什麽?」被激怒的人,险些连季君澄和蓝佑凉都架不住了。
只见那原本一片好心却换来对方怒吼的小护士,那清秀的脸蛋忽青忽白的僵在一旁。
「扬先生……好不容易恢复了心跳和脉搏,你这麽吵……他没办法休息的。」最後小护士脸色难看的,呐呐的说道。
然後停止了挣扎,停止了激动怒吼。步语尘愣在半晌後,像是不相信般的,忽然一把抓过站在一旁的小护士。
「你确定没骗我?扬季绝还活著?没死?没骗我?」唇白发抖的,那脸色说有多恐怖就多可怕,险些把那护士吓晕了过去。
「是!是!没骗你、没骗你!」吓得直点头的小护士在说完这句话後,那原本抓住手臂的力道忽然消失。
之後便见步语尘一使劲的将季君澄和蓝佑凉挣开,奔到了那静静躺在病床上的人儿身旁。
直到用自己的双手和耳朵确定了後,才放松那紧绷的意志和身体。
之後,便是虚软的往後倒去。而眼明手快的季君澄与蓝佑凉,则是在他狠狠的砸往地板前,合力的接扶住了他。
忽然一片寂静的病房中,只剩那电脑仪器运转的声音,谁也没说话。
※
在梦里,像是要往哪边沉下去一般。昏睡中的人忽然伸直了手臂,刷的一声从病床上翻坐了起身。
满身的大汗和突来的动作,让坐在一旁的蓝佑凉吓了一大跳。
「你……没事吧?」小心翼翼的探问著,蓝佑凉看著那满头大汗且脸色苍白的步语尘,忽然感到一阵心痛。
就连晕厥了,连那意识也无法安稳吗?若没有深厚的情感,又怎会在得知对方安然无事後,才一放松就整个人倒了下去。
「季绝呢?季绝呢!」脸色铁青的人,紧张的抓住蓝佑凉的手臂,紧张的询问著。
那是因为他方才做了一个可怕又悲哀的梦魇。
他梦见季绝就这麽离他而去,就这麽死了。他梦见自己不敢参加季绝的丧礼,一个人独在家里紧紧的拥著棉被,偷偷的哭著。
他梦见自己在将两人的回忆用文字记录下来的某一天,忽然在电脑前晕了过去。然後,遗忘。
梦见自己真的如季绝所说的一般,忘了扬季绝这个人,忘了有关他的所有记忆。只是到了最後,他也几乎把自己的回忆都给遗忘了。美好的、痛苦的,全不见了。
不再笑、不再说话,就好像自己死了一样,眼眸也没有了焦距,因为他不晓得,这个世界还有什麽是值得他再去用心观看的。
後来有一天,他突然开口跟语晴说,他想去外面看看天空。当时语晴又惊又喜,於是让他坐上了手推轮椅,带他到医院的庭园里散步。
到了外面,当他看到深蓝色的天空时,忽然笑了。一个异常甜美、开心的笑容。因为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感觉很熟悉,又漂亮的俊美天使来接他了,於是伸展出双臂拥抱了那个天使。
但在却在同时,语晴则是让他这个突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然後下一刻,便看见自己那双伸展於半空的手臂,忽然无力的往下垂去,而原本坐在轮椅上的自己则是带著安心的笑容,紧紧的闭上双眼,头往一边偏垂下去,不曾再睁开过。
好可怕的梦。自由 自 在
光是回想,便让步语尘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他害怕,最後他和季绝真如梦境一般,像是分离、又像是在一块了。
只是,他不要这种摸不到的未来。就算梦里来接他的天使是扬季绝,他也不要。这样的未来太空虚、太悲哀了。
「你不要担心,他没事了,他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
似乎是查觉到语尘的惶恐,蓝佑凉忽然伸出手牢牢的压住了那颤抖不已的手背。
「这样啊……太好了,太好了。」
然後是双手掩面,像是安心又像是放松了一般,低声感动的涰泣了起来。
还好,那些可怕的事,都只是梦罢了……
怔怔的看著掩面低泣的步语尘,蓝佑凉忽然一阵红脸。他从来不晓得,原来男孩子也可以这样毫不顾忌旁人眼光的哭泣。不用假装自己的坚强,难过或是感动都报以最真诚的情感。
「小……小尘。」不太熟悉的叫著对方的名字,蓝佑凉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你,要不要去看扬先生?我去推轮椅来带你去,要吗?」
「不用轮椅,我可以走的……」
然後抹抹眼泪推著点滴架,一路都没有再流过泪,却在推开病房看见躺在床上的扬季绝时,又激动的泛红了眼。
「君,我带他来了。」从步语尘後边探出头来,蓝佑凉笑嘻嘻的和坐在病床旁的人说著。
最後季君澄和蓝佑凉退了出去,说是要去买早饭。
「喂……你以後要是敢再自私的帮我决定一切,我生生世世也不会原谅你,知道吗?」探出手,边摸摸那比自己还苍白的脸颊,边低声的警告著对方。
「就算你是苦难,我也要牢牢的抓著,不要将我的手扒开,知道吗?」
躺在病床上的人儿,细长的眼睫忽然动了动。然後藏在眼睫底下的,是一双他熟悉且爱恋的漂亮凤眼。睁开了眼,然後直直的勾著他瞧。
「好……」自 由自 在
沙哑的一个单音,便让步语尘瞪大了眼,然後早就盈满眼眶的泪珠跟著滑落了下来。
「你还是这麽爱哭……」方醒来的人,温柔的笑了笑,勉强的抬起了手臂,帮他拭去了脸颊上的泪痕。
※
後来,陈雨玲在听到扬季绝曾一度病危时,便马上从日本赶了回来。在踏进医院的病房时,才又松了口气。
看著那两个正笑得快乐的谈话的人,她笑了笑,然後便低头将手提包里准备好的纸张抽了出来。
却在要开口时,便见步父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抢在她前面开了口。
「步语尘!你几天没回家了?要不是你朋友看见你走进来医院,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
吼完,才看见躺在病床上的扬季绝,然後步父又是一愣,那怒火更是燃得更加的厉害。
才想再破口大骂,询问不是早就忘了这个人,怎麽现在又扯在一块时,却见步母一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後狠狠的一瞪。
「你这是对生病的儿子说话的口气吗?」眼尖的步母一看见步语尘的手臂上还吊著点滴,哪里管得了他三、四天没回家了。
「扬哥哥!」跟在後面的步语晴一看见扬季绝,便马上开心的朝两人奔了过去。
「扬哥哥,你没事对吧?太好了,你终於回来台北了,你终於又和哥哥合好了!」开心的左蹦右跳的,步语晴笑弯眼的喜道著。
「合好什麽?步语尘!你要敢跟男人搞在一块,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步母才一松开手,便又听到步父厉声的警告著。
而坐在椅上的步语尘,那好不容易恢复血色的脸庞则因这些话,又瞬间刷白。
「哼!他本来就不是你生的,你吼什麽?儿子是我生的,你不要我要!反正跟男的在一起也没什麽不好的!你生气个什麽劲?」
「你又不是不晓得语尘这四年从来都没笑过,你看,刚才进门时他还跟季绝有说有笑的,被你一吼什麽都没了!难不成你要把他们逼死吗?呜呜呜……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要是被你害死了,我一辈子也不要原谅你!」
咬咬下唇,步母跟四年前似乎没有什麽改变似的,而步父一听见步母这声声指责的话和哭声,原本怒气冲冲的脸色反而尴尬的僵在一旁。
「可是……跟男的……」爱妻心切的步父为难的嘀咕著,怎麽看都觉得不妥。
「男的又怎样?你觉得你的儿子去外边交女朋友,交得到比季绝还要漂亮、优秀的吗?」停止哭泣,步母耳尖的听到那小小的嘀咕声,立刻送了个白眼给自己老公。
然而步母的这一句话,却让步语尘瞬间刷黑了脸,让步语晴和扬季绝偷偷的掩嘴低笑。
他就晓得他那搞笑又可爱的妈只会说话损他,一开口就是一副他再怎麽也交不到漂亮优秀的女朋友似的。
「小尘,我和君买早点回来罗!」才从外边回来的蓝佑凉开心的扬扬手上的东西,然後才发现病房里一时间多了好多人。
「哎呀,好可爱的女孩啊!还叫我们家语尘,小尘呢!」步母笑嘻嘻的一把抓过因她这句话而瞬间石化的蓝佑凉,开心的上下打量著。
「如果这是小尘的女朋友那也不错。」接著一把将小凉推往步语尘怀里。
只见步语尘僵在椅上,还不用开口,便感到小凉在下一秒便被抓离自己的怀中。
「伯母,不好意思,这家伙是男的。」架著小凉脖子,将他紧扣在怀中的季君澄难得好心的提示著。
「男的?」瞪大眼,然後点点头,又转头朝向季绝和语尘。自由 自 在
「季绝,那就委屈你了,我这儿子就拜托你了。对了,要让他开心一点哦!他这四年都没笑,让我好担心。」
步母状似忧郁的交待著,却见步父早在一旁铁青了脸。
「好啦,回家啦!要是小尘回去你敢再凶他,我就带著他和小晴跟你离婚,反正这样你也没儿子可以生气了!」之後便拉著到走还是铁青著脸的步父和步语晴离开了医院。
只留下病房中错愕的四人。
而陈雨玲则又将那张纸塞回了手提袋里,既然步家这边没问题了,那麽扬家那边她自然有办法解决。
「季绝,我先回台南办些事,记得,二十岁会送你一份大礼。」陈雨玲说完後,便又踏离了医院。
而蓝佑凉一听到扬季绝住在台南时,便立即挣开了季君澄,跑过去和季绝聊了起来。
然而没聊多久,便见蓝佑凉和季君澄大吵了起来。
坐在病床上的季绝和一旁的语尘则是看了他们一眼後,又彼此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後无可抑止的笑开了。
或许,平凡也没什麽不好的。自由 自 在
也许幸福是那麽的遥不可及,但若要只能在幸福和对方中取一,那麽他们宁可舍弃那个代表著幻梦词语的幸福,而选择对方。
因为幸福,是在有著对方的条件下,才得以成立的。
在人生的旅途上,我们遇见了彼此,不是因为外表,而爱上对方,而是因为喜欢而喜欢对方。不论他是男是女,都是那麽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