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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敢近身?所以小蓝姑娘在朕身边,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爱卿,若你还是不死心,就用好一点的借口来说眼朕吧!”
“皇上,小蓝是真的怕鬼、怕黑、怕妖怪,她什么都怕。”穆朝阳急切地道,“而且她只要一害怕就会开始抽筋、痉挛、口吐白沫……”
李灵丰还是笑咪咪的。“还有呢?”
穆朝阳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啥?这样还不怕?
“如果爱卿还想不到别的理由,人,朕就带走了。”李灵丰愉快一笑。
眼看着小蓝就要落入龙潭虎穴……
穆朝阳脑中灵光一闪,大喊一声:“皇上,小蓝有婚约在身,入宫大大不妥!”
李灵丰闻言,眼里的笑意蓦然暗淡了下来,有一丝怔忡的低喃:“她……已有婚约了?”
“是。”穆朝阳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谎。
不管皇上坚持要小蓝进宫是为了什么原因,成了后宫一员。总之,他是不可能让小蓝胡里胡涂
虽然皇上的后宫实在不怎么像个后宫……但是,管他的!
“她有婚约了。”李灵丰怅然喃喃。
这个小脸圆圆的,嫩嫩的,花花的,却甜香得一如小馒头的小女人……已名花有主了?
不知怎地,他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有些不舒服,心里也莫名深深感触了起来。
才是蓓蕾乍吐,嫩绿初生,天真不知愁的芳菲年华,就要明珠蒙尘,坠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滚滚红尘之中了吗?
她未来的夫君可懂她?可会惜她、怜她吗?
那人会否对她要求甚高、期许至深:要她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在他自吹自擂大放阙词之时还要保持礼貌笑容?就算在床第之间受尽粗鲁的对待,也要暗自忍受婉转承欢?
那个该死的臭男人,凭什么辣手摧花?
李灵丰英俊脸庞瞬间变色,没头没脑地火大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到这边来,也不知道自己干嘛管那么宽,他俩不过只是一面之缘,他甚至未曾和她交谈过一个字……不对,她可是曾经“睡”在他身上的!
朕是天子,是万民之主,朕最有权力管!
“许给谁了?”他挑眉问,语气生硬。
没料到皇帝会有这一问,穆朝阳一时来不及反应。“呃……”
“朕问,小蓝许给谁了?”他有一丝赌气地逼问。
“干皇上底事?”穆朝阳不爽地反问。
“朕爱民如子,自然有权关心百姓的婚配问题。”李灵丰也火了。
“既然皇上那么闲,何不先从绣月公主的婚配问题关心起?”穆朝阳也不甘示弱。
好呀,扯到这边来了!
“当初是哪个人不顾我皇妹凤体荏弱,还狠心对她始乱终弃的?”李灵丰给他瞪回去。
恰似天蓬元帅被倒打一耙,穆朝阳登时闭上嘴巴,哑口无言。
李灵丰满意地哼道:“朕都不追究你对公主始乱终弃之罪了,你还敢跟朕大小声?”
“皇上,臣有终弃却无始乱,所以严格来说不算。”穆朝阳想想还是不服气。
“朕说算就算!”
“不算!”
“算!”
上了年纪的梅公公双臂已经在颤抖了,几乎抱不住越来越沉的诸小蓝,又看他们两个大男人你一言我一句,吵得像一对争抢心爱玩具的小娃娃没两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够了!你!抱好你的义妹!”梅公公快跑过来,一把将手上小人儿塞进穆朝阳怀里,再忿忿地戳着李灵丰的胸口。“你!跟我回宫!”
两排皇家护卫和凤扬城的守卫见状,纷纷倒抽了口凉气。
梅公公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而两个被喝斥的男人却是不约而同呆呆地望着这突然疯狂发飙的老人家,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傻傻地依言而行。
但见高大伟岸的穆朝阳战战兢兢的抱着诸小蓝,一动也不敢动。
而尊贵的李灵丰则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梅公公后头,乖乖坐上銮舆。
直到半盏茶辰光过后,銮舆浩浩荡荡出了凤扬城门,穆朝阳这才恍然醒觉过来。
“咦?我干嘛听梅公公的?对了,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准对蓝小姐提起,听到没有?”
城里的守卫们点头如捣蒜,谁也不想得罪脸色铁青发黑的城主啊!
而几乎在同时,在柔软的金黄绣墩上正襟危坐的李灵丰也回过神来。
“大、喜……”他咬牙切齿地拉长了音。
在轿外随行伺候着,方才还自诩为正义化身、神气非凡的梅公公听见主子的叫唤,瞬间瘪缩了下去,结结巴巴的陪笑道:“啊……哈……哈……奴才、奴才……不都是一片忠心为皇上吗?”
李灵丰看起来却是一点也不领情的模样。
“回宫以后,朕一定会‘好好的回报’你的一片忠心。”他缓缓露出狞笑。
“哇!皇上饶命啊!奴才下次不敢了啦!”
“少废话,看朕如何代替月亮惩罚你。”
“啊啊啊……”
在梅公公惨叫以及皇家护卫们憋笑的怪异咕嚷声中,銮舆继续缓缓往皇宫方向前进。
第三章
诸小蓝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满足地在铺满柔软绣墩的红眠床上醒过来,压根不知道自己睡着了后差点引发两个男人的一场大战。
“呵呵呵……”此刻她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舒适的欢畅淋漓感,尤其她非但睡得饱饱,还作了一个好梦呢。
虽然不是很清楚记得内容,但隐隐约约有个温柔低沉的嗓音一直跟随着、抚触着她……
是什么呢?又是谁呢?她揉了揉眼皮,有点昏昏地、茫茫然地傻笑。不知道耶,但是她睡得真的好饱,感觉全身充满精气神的她,一拳就可以打死。一头牛似的。
“小姐?小姐?”
有只蜜蜂在她耳边嗡嗡绕来绕去的,打断了诸小蓝想继续沉浸在这种暖洋洋,陶陶然的状态。
“啊?”她只得抬起眼皮,努力聚焦。
檀香焦急的脸蛋近距离放大地贴靠着她,吓得她差点变斗鸡眼。
“吓!干、干嘛?干嘛吓人哪?”
“小姐,你总算醒了。”檀香松了一口气。“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呢。”
“我睡了一天一夜啊……”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难怪我觉得睡得很饱很饱。”
“遗饱咧!城主和夫人都不知来探望过你几回了;小橙小姐拎着一篮香烛素果,也来打探了好几次。他们很是担心你不知是不是冲了什么煞,怎么会睡得这么久,连饭也没起来吃,茅房也不急着去。”檀香忍不住碎碎念。
“就睡觉咩。”睡得连天塌下来都不知道,哪还顾得了吃饭上茅房的?
诸小蓝好笑了起来,随即僵住。咦?她睡了一天一夜?那、那……
“小姐。”檀香两手抆腰,关心却又责备地问:“你收拾那么大的一个包袱,是打算要去哪里?”
“哎呀,我的包袱!”她急急忙忙起身,小手四处摸寻着。
“婢子都帮你物归原位了。”檀香得意洋洋地道。
“物归原位了?”她垮下脸来。
“对啊。”檀香忍不住训起她来,“小姐,你该不会又想上山学道去吧?”
“我没有哇。”她连忙否认。
糟了,得赶紧想个借口蒙混过去,否则被檀香这大嘴巴一嚷嚷出去,朝阳哥哥肯定会派人把这绣楼里里外外团团包围住,别说离家出走上山求道了,到时候她连吃口饭喝杯茶都得被人监视。
“那你收拾包袱做什么?”檀香怀疑地瞅着她。
这个嘛……
“难道你没听过吗?”她脑袋急速转动,满脸大惊小怪。
“听过什么?”
对啊,听过什么?
诸小蓝绞尽脑汁,“就是……那个啊!”
“哪个?”
“我真不敢相信你没有听过这个消息?!”她佯装一脸不敢置信。
“什么消息?”檀香越来越困惑。
“就是……”诸小蓝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朝廷民生政令处喊出的那个口号啊!”
“啊?”檀香一头雾水。
“为防范地牛翻身之时,居家品质及人身安全受到伤害,所以最好随时准备好逃生包袱,以备不时之需。”她不忘补了一句:“有钱当思无钱之苦,朝廷民生政令处关心您!”
“啥?”檀香还是没反应过来。
“简单来说,就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要是突然天摇地动地牛翻身了起来,你在乌漆抹黑恐怖到极点的黑夜中惊醒,双耳听着门窗喀啦喀啦摇晃震动欲裂,头上不知什么东西噼哩啪啦地砸将下来,匆忙之间两手空空逃出屋子……”诸小蓝说得活灵活现,恫喝效果十足十。“然后一回头,我的老天爷呀!”
“怎、怎样?”檀香一惊。
“屋也塌了房也倒了,你所有的细软金银宝贝衣裳鞋袜统统都给压在瓦砾堆底下了。”
“哎呀!那可就糟了。”檀香满脸惶恐。
“可不是吗?”诸小蓝煞有介事地大大叹了一口气。“这时候你才想,唉,要是我平常有准备那么一只细软包袱就好了,不管什么突发状况,只要我随手这么一抓——”
“我懂了我懂了!”檀香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小姐,您真厉害,婢子都不知道逃生包袱原来这么重要呀!”
这样随便讲讲她就信了?
诸小蓝不敢置信地望着檀香,差点忘了回话。
“呃,没关系,没关系,不过这下你就知道床边随时摆个逃生包袱,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了吧?”她再接再厉,继续呜嘟嘟胡吹法螺。“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事先防范好过事后伤心,你说对吧?”
“对对对,有道理。婢子也马上回房收拾一个。”檀香点头如捣蒜,对小姐的话信服不已。
诸小蓝看着贴身丫头如飞毛腿般消失在房门口,半晌后,不禁噗地笑了出来。
“哟,看来我吹牛的本事进步不少,死人都给我说活了……”她陡然住嘴,慌张地环顾静悄悄的四周。“呸呸呸,什么死呀活呀的,没人死,统统都是活的。”
唉,她已经浪费掉一天辰光了,明儿个表姑母就要来,万一给表姑母逮个正着,她接下来十天半个月都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思及此,她急急忙忙翻身下床,又开始张罗收拾起她的逃生包袱。
因为她怕很可能会有鬼出来的黑夜,所以尽管很想半夜翻墙——如果她真的有本事翻得过那八丈高的朱红城墙的话!溜出凤扬城,但最后她还是只得硬着头皮等到隔天早上。
只要一大早,她就可以趁大家不注意时偷偷混出城!
因为太兴奋,也因为已经睡了一天一夜的她,实在很难再有睡意了,所以她就这样睁着眼儿直到天蒙蒙发亮。
待窗外明显有曙光乍露,诸小蓝马上跳下床抓过大包袱,偷偷摸摸推开绣楼大门。
嘿嘿嘿!就不信这次还会出走失败;再怎么说,她可也是未来降妖伏魔界指日可待的明日之星呢!
诸小蓝小巧足尖无声地踏出糖楼大门,快速地左右张望两下……没人。
很好、很好。她满意地回头关上了门,然后向后转!
“小蓝,你要去哪里?”睡眼惺忪的诸小黄边打呵欠边茫然地望着柱子。
“我——”她一手慌忙将包袱藏在身后,另一手不忘帮诸小黄转个方向面朝自己。“我在这儿呢。小黄,你怎么了?这么早找我什么事啊?”
吁,幸好是眼力不好、脑袋胡涂的小黄,不是精明的艳青嫂嫂,否则她的计划铁定又会失败。
“表姑母来了。”
“这么早?”她倒抽了口凉气。
“对啊,听说表姑母日夜兼程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赶路进城,澡也没洗饭也没吃,就是为了要快快见我们。”诸小黄很认真地道,“总之,表姑母要我来看看你们睡醒了没有,要是醒了,就到客院去向她请安。”
“呵——”诸小蓝二话不说,立刻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做出睡意浓重的表情。“小黄,其实我还没怎么醒耶,好困好困喔……不如你帮我跟表姑母说一声,等我睡醒了以后一定去探望她老人家,就这样了,晚安。”
“晚安?”诸小黄一脸迷惑。
可是诸小蓝动作快得很,马上转身回到绣楼里,砰地一声关上门,接着传来落栓声。
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反应。
诸小黄刚刚已经听了四遍,连这次恰恰好五遍了。
“好吧,那你慢慢睡,睡醒了就要去跟表姑母请安喔。”可怜的小笨头小黄小姐只得独自去面对那个老巫婆。
而在门后,诸小蓝心儿怦怦跳,慌乱失措地喃喃自语:“糟了糟了糟了……表姑母来了。”
难道她的运气真背到这种地步吗?
她焦虑地来回踱步,最后还是决定要放手一搏!
“不管了!”她一咬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凤扬城那么大,我就不信真会路窄到撞见表姑母。”
下定决心后,她再次鬼鬼祟祟地偷偷推开门,四处张望了一下。
小黄已经不见踪影了,檀香也还没端洗脸水来,满院春花轻吐,四周鸦雀无声……
冲!
一路上真是惊险极了,尤其对一个作贼心虚的小人儿来说。好几次诸小蓝和她的大包袱都差点被巡城的守卫撞见,多亏她及时躲进花丛、紧贴梁柱、匍匐前进,这才屡屡化险为夷。
奇怪了,在没有要落跑以前,她怎么都不觉得城里的守卫有来往巡逻到这么频繁的地步呢?
诸小蓝从树丛里冒出来,头上乱糟糟的满是落叶和小树枝,她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
那朱红色的雄伟城门就在不远处了。
“耶!我真是了不起。”她兴奋极了,迫不及待起身奔向城门。
等等!城门肯定有凶神恶煞般的守门重兵,她要怎么混出去呢?
就在这时,不远处隐隐传来沉重整齐的步伐声……
又来了!她惊慌失措地抱着大包袱四下张望——糟了,该躲哪里好?
正慌张间,诸小蓝眼角余光瞥见了右边方向,那儿的白杨树下正停着一辆华丽大车,车上还放着一只大大的沉香木漆红箱子。
顾不得多加考虑,她飞快奔向大车,掀起沉重的箱盖,里头堆了半箱的福州蜜橘——哎哟,肯定是表姑母带来的礼物!她只迟疑了一眨眼辰光,随即心一横,迅速爬了进去。
她跌入香喷喷甜蜜蜜的橘香里,然后慌慌张张关上了箱盖。
箱盖重重合上,她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诸小蓝一颗心惊惶地剧跳了起来,直到此刻她才发觉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她把自己关起来了!
惊恐压迫得她呼吸急促,她拼命深呼吸,拼命安慰自己这只是暂时的,而且箱子里的空间绝对够她喘气,只等守卫们离开,她就可以爬出去了。
“没事的,绝对没事的。”她努力保持冷静,四周浓郁甜香的橘子味也渐渐安抚镇定了她的慌乱和恐惧。
可是不一会儿,箱子忽然动了起来,她倒抽了口凉气,手脚紧紧抵住箱子内壁,极力维持平躺的姿势。
有几枚福橘被她给压扁了,渗出黏黏的香甜汁液,她冲动地就想推开箱盖逃出去,顾不得会不会被当场活逮了。
活逮总比被活活闷死好吧?
可是诸小蓝才往上用力一推箱盖,顿时大惊失色!
锁、锁上了?!
怎么会这样?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救命啊!有人在箱子里啊!”她疯狂的捶着箱盖。
可是辘辘车轮和马蹄声掩盖住了她猛力的槌打声响,也根本没有人听到她的求救声。
原来她这辈子不是被鬼祟死,而是注定给橘子闷死的。
“哇……我不要这种死法啦……诸小蓝哭到整个人昏昏沉沉起来太蠢了……”她嚎啕大哭。最后又饿又渴又倦地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沉香木漆红箱缓缓被打了开来!
李灵丰对着箱子里小脸泪迹斑斑,陷入昏睡状态的香甜小人儿发愣。
“嗯。”他沉吟地摩挲着下巴,不由自主细细打量起来。
这就是……朝阳说要进贡给他的礼物吗?真的吗?
惊异过后,一抹愉悦的笑意跃入他深邃的眼底。
什么“小妹已有婚配,请皇上自重”,这全都是骗他的吧?
啐!朝阳这么做为的只是不想让他顺利得逞,把这么有趣的小丫头拐回宫玩罢了。
“皇上,这、这是怎么回事?”梅公公探头看看箱子里头,蓦地睁大了一双老眼。“哎呀!原来穆城主进贡的是小蓝姑娘哪?可是……可是……”
两天前,穆城主不是还差点跟皇上干起架来,为的就是不让义辣被皇上“染指”吗?今天又怎么可能送来这么火辣辣的礼物?
李灵丰咧嘴乐了半天,突然也觉得不太对劲。
“的确不像。”他缓缓弯下腰,伸手替这名粉粉嫩嫩的小女人拂去额鬓边的汗水和发丝。“小蓝,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啊,难不成这小女人那一天便对器宇轩昂、龙凤之姿的他一见钟情,这才冒死躲进贡品之中,为求见他一面……
是这样吗?他心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