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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真狠耶!”
骆子尘俐落的翻下桌,揉着头顶,佯装满脸委屈又无辜状。
倘若现在他正处于女人圈中,必定会引来不少的柔情慰藉,大伙都争先恐后的想安 慰她们心目中的王子。
“别耍这种怪表情,在我这没人会理你的。”
“是吗?”他眯眼往外一瞧,突然大叫,“小芳呀!”
“什么事?骆爷。”
小芳是“黑帮”的打杂小妹,也是专职为董宛萩打点一切的,她这时候刚好提着水 桶、拖把想进屋清扫,见有灯光便打算离去,没想到被耳尖的骆子尘当场唤了回来。
“你瞧,我头顶上多了个大窟窿,疼死我了。”他那一等一的迷人嗓音,把小芳的 心都搅乱了。
“在哪儿?我看看。”
“这里呀!”他低头暗笑,指着头皮,余光瞥向乔勋,露出胜利的表情。
“你等会儿,我去拿药来。”
等小芳匆忙走后,骆子尘才昂头大笑,“我看我得走了,免得待会儿走不了,女人 真是可怕。”
“你慢走。不过我劝你一句话,好自为之吧!免得哪天踩到狗屎而不自知。” 乔勋摇头猛叹,眼含促狭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谢谢你的忠告,若怕被蛇咬,我就不会一头栽进蛇窟了。”
远远地,骆子尘回首扬声笑说,随即消失不见踪影。
一早,董宛萩于八点前就赶往公司,因为董樊祈临时通知她将有数位外籍股东前来 参观,董宛萩身为业务副理,理应执行业务报告,所以得早一步赶到公司做资料上的准 备。
乔勋本执意坚持护送她前往,但正好“火龙帮”前来寻衅,楚寒森不在,他只好留 下,率领弟兄们御防了。
董宛萩一直忙到九点半,才大功告成,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真累呀!以后老爹千万别再搞这种飞机了。还好她平日在资料的准备上还算齐全, 要不今天的会议可是会开天窗的。
“副理,准备好了没?董老板要我请你去会议室,他说贵宾就快到了。”李茹芬探 头进来,转达意思。
“谢谢你,告诉我爹地,我马上到。”
董宛萩急忙收拾起桌上成叠的纸张,一整理好,往腋下一挟,快步走往会议室。由 于手中资料夹太多,她一直低着头走路,以防它们一个疏忽滑下了手,所以未曾注意到 站在董氏门外有双灼亮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瞧。
“宛萩。”
啪!董宛萩一时不慎,手中的物品全都翻落地上;她蓦然一愣,瞪大眼直视前方, 她心抽得死紧,怎么也不敢回过头看看发声的人是谁?
其实她不用看也清楚那人是谁?
这讽刺又无情的声音她怎能忘得了,他怎么还敢再出现在她面前,他难道不知道她 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那男人向前走了两步,边走边说:“才三年不见,你已经忘了我吗?难不成你连我 们那段缠绵亲密的回忆也给──”
“英野风,你给我住口!”
董宛萩猛地旋身,瞪视着眼前这个依然英姿不凡的衣冠禽兽。三年以前,他在她心 中是不可多得的好人,他对她的关心、照顾,董宛萩全都感受在心底,也渐渐形成一股 不可磨灭的爱。
但自从三年前的某天,他自动撕毁了那张仁慈忠厚的面具,露出狰狞的面孔时,她 对他的心就彻底碎了。纵使有再多的爱,也随着这份恨意烟消云散,即使再见,她对他 也只有恨和一种形同陌路的冷然。
“真幸运!想不到三年了,你并没忘了我,还记得我的名字。”英野风想接近她,却被她给逃开了。
“这当然,像你这种恶名昭彰的坏蛋,我当然得铭记于心,时时刻刻提醒我不可以 再相信任何男人!”她咆哮吼出,眼睛有诉说不尽的恨意。
“可是听说你结婚了。”
其实这也是英野风前来华尔街的目的,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呢?这些年来 ,他虽然没来找她,但他一直安排眼线在董氏,她的一举一动他全了若指掌,当然也早 有耳闻她那传闻已久的惧男心态,因此他不急,他相信董宛萩迟早会是他的,因为他认 为全天下只有他知道她隐藏在表面伪装后的美。他更自信的以为董宛萩对他还是有情的 ,只要自己再甜言蜜语个几句,马上又可手到擒来。
哪晓得半路竟杀出个程咬金,有惧男症的董宛萩居然结婚了!
“不错,因为他例外。”董宛萩怒视着他,对他露出厌恶的表情。
英野风蹙眉看她,心中像打翻的醋坛子,酸味漫开。他其实是爱她的,当初之所以 伤害她,乃是受于名与利的诱惑,事后他也深深后悔了,但他始终相信董宛萩终归是他 所有,因此才放心的让她回美国。
在他心中,名利总是胜过一切,至今仍是。
“听说他是”黑帮“的头儿?”
“我想你是多此一问。”
董宛萩太了解他了,他这种人做事总是有了十成十的把握,且胸有成竹后才会下手 ,这次来美,一定将所有人都打探得一清二楚了。“这次来纽约有什么目的?你直说吧!”
“你变聪明了。”
“那是蒙你所赐,我不知是不是该对你说声谢谢。”她句句咄咄逼人,以发泄心中 那股埋藏了三年的恨意。
“宛萩……”
“去你的!少用这种会溺死人的声音喊我的名字,恶心极了。”
她蹲下身捡起卷宗,快步走往会议室。
“等等──”他喊住她,“可知道你这次所准备的资料是要讲给谁听的?”
董宛萩霍然煞住脚步,回眸瞪视着他,满眼疑惑,“会是你?”
“不错,就是我。”他笑意盎然,像是已吃定了她似的。她曾对他痴狂、着迷,英 野风就不信他不能从乔勋手中抢过她。
董宛萩二话不说的回身,转向自己的办公室。
“你这是做什么?”他快步追上,丝毫没想过自己会在她面前吃鳖!
“如果报告的对象是你,我不如回家。”董宛萩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背上皮包后 准备离去。
“回家干嘛?大白天的要与他温存?”他横跨一步挡住她去路,表情带着狠毒的异 样脸色。这张脸像极了三年前摆在她面前的恶毒面具,董宛萩闭上眼不想去回忆,但委 屈的泪却忍不住地从眼角淌下。
“谁像你那么恶心!”
“别老恶心、恶心的挂在嘴上,别忘了,咱们也曾在一块玩过这种既恶心又刺激的 游戏。”
“住口!小心我拔了你的毒牙。”
门外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拉住他俩的视线:董宛萩赫然回首,却看见了她不想在 此刻见到的人──乔勋!
“乔勋……”
“宛萩,你过来。”乔勋是以命令的口吻说。而董宛萩则挪着小步,瞳仁中含着歉 意,徐徐走向他。
他将她勾在手臂中,两眼含威的瞟向英野风,“我是她先生,有什么话对我说也是 一样的,别老缠着我老婆。”
英野风也不服输的一笑,“我知道,你是她的新欢,而我却是她的旧爱,咱们是不 是该结个拜把兄弟呀!”
“英野风,你欠扁!”手脚快如闪电,乔勋以几招李小龙的招式将他踢飞了现场; 他不禁笑笑,中国功夫还挺不赖的。
“你知道我是谁?”他以手背拭去嘴角的血迹,表情错愕不已,因为此行并没公开 ,除了葛强随行外,外人并不知悉。
“所以说,这是你的荣幸。”
就在今早他率领弟兄抑制住火龙帮的恶意寻仇的举动之后,正好接获楚寒森的传真 ,上头将英野风的行径介绍的一清二楚,也说明了他就是董宛萩过去在日本极亲密的男 友,并表示他已于半个月前搭机来美,想必就是来找她,而前阵子寄挑战书到黑帮给他 的也就是他啰。
因此他丢下一切,快速驱车前来,纳入眼中的就是这家伙找董宛萩麻烦的景象,董 宛萩骂他恶心,还算是客气呢!
“你别太狂妄自大!”
“怎么?你想报仇吗?别忘了我可是黑道份子,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乔勋抽出 枪抵在英野风的额头。
“你……不能杀我。”
原本那张俊逸挺拔的模样全变了,如今的英野风宛如一只被猫踩到脖子的可怜老鼠 ,连求饶话都说不清楚。
“为什么?你是要告诉我你就是”董氏“的幕后金主吗?我可以老实告诉你,只要 有钱任谁都可以将你替换下来。”乔勋抵枪的力道加深,目光如炬般逼视着他,身上所 散发出的怒意无人能及。
楚寒森的传真中已将他争名夺利的事实描述的非常详尽,唯独他伤害董宛萩的那段 ,由于时间紧急尚未有结果,但寒森表示再给他三天,必能水落石出。
英野风睁大眼,不发一言,他认为自己一向心细如发,做事谨慎,想不到他一切的 防备都是如此不堪一击。
就如同他以为董宛萩对他的感情,一样是残败不堪。
英野风如今终于明白,为何董宛萩会卸下她的防卫跟上这个男人,原来真是人外有 人、天外有天,乔勋的确比一般男人强多了,但他自认自己也不差呀!
“你们黑帮在黑道上虽名声响亮,但我不信你拿得出这笔钱,我倒要看看董樊祈是 向着我,还是向着你。”
“去你的,你别以为有钱可以买下一切!”
董宛萩双拳得死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事隔三年,英野风还是同样的贪婪、 势利,她怀疑,自己怎会曾爱过这样的人?
“我不是买下了你的初夜权?”
英野风的视线寻衅似的瞟向乔勋,眼中有着胜利的威胁,“看吧!我再怎么势利、 该死,但终究是她第一个男人。”
董宛萩已是乔勋之妻,他本不敢说的如此笃定,但当他看见乔勋跨进董氏的那张怒 气腾腾的脸时,想必是信了他的话,也因此他才敢继续加油添醋。
这么说董宛萩嫁他只是场戏啰!他们根本还没……英野风冷笑暗忖,董宛萩,我就 说你会是我的,等乔勋不要你了,我可以不计前嫌地将你接收过来。
“你给我闭嘴!”
董宛萩双手掩面含羞,凄怆的表情不胜愁苦,她恨他的狠,在事隔多年后,他还是 不忘尽其所能的伤害她。
她不敢看向乔勋,怕由他眼中看见鄙弃和不屑,天!她快受不了了!
“哎呀!英野先生你来了,怎么站在这儿呢?快来会议室,我把你要的东西都准备 好了。”董樊祈突然由外走过来,本意是来催促董宛萩快点,却看见她的办公室站了那 么多人,这一看才瞧见了英野风:“咦,宛萩,你怎么了?”
怎么这三个人都怪怪的,他已好久没看见宛萩哭泣了,瞧她这会儿哭的泪流满腮 ,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董樊祈似乎并不知道董宛萩与英野风之间的关系。
董宛萩直摇头,全身血液霎时凝住,所有的话都梗在喉间,她发不出声,也不想说 ,现在她唯一挂心的是乔勋的想法。
但她不敢求证,哪个男人不在乎自己妻子的清白?她根本不敢妄想他会原谅自己, 就连她自己也厌恶自己。
旋过身,董宛萩夺门而出,她不想再见任何人,永远不要!
“宛萩──”乔勋追了几步,猛地回头对英野风说:“我们之间的梁子尚未了结, 你等着吧!”
“这是怎么回事?”董樊祈虽知有异,但不明原因,他疑虑的眼神望向神色凝肃的 英野风。
英野风不语,快步走向会议室;而满脸狐疑的董樊祈也只好随之而去。
第六章
奔回“黑帮”的董宛萩立即躲回房里将门反锁,她好怕……这些事情她从未对任何 人说过,就连自己的父亲她都尽情隐瞒,还好董樊祈对她向来不甚关心,虽对她当时突 然归来觉得奇怪,但他亦未过问。
也因此这股委屈她一直锁在心里,就算再苦她也自己承受,总还保有一丝自尊。
但今天却因英野风的一句话,将她的所有全毁了,董宛萩忽然发现,她失去一切都 无所谓,但她不想失去乔勋,不想失去他俩日趋美好的情谊,只是他还会要她吗!不会 的,他现在有的也许只剩后悔了,后悔娶她这个不完美的女人。
“为什么他要来这儿?为什么不放过我?”
董宛萩悔不当初的跪在床边,手握拳击向床面,痛哭的声音透过门墙传进站在门外 的乔勋耳中。
他心口紧缩,轻声唤道:“宛萩,开门。”
她俯在床缘的脸倏地抬起,精致柔美的脸上出现惊恐的线条,他是要来赶她走的? 时间仿佛流转在紧束的空气之中,董宛萩内心冲击着激荡的情潮,按兵不动的等着他紧 接而来的行动。
“再不开门,我可要撞门了。”
里面突然没了声音,他这下可急慌了!
董宛萩紧抓着床面猛摇头,如今她脑中一直酝酿着待会儿他闯进来的情况,是将她 拎着往外扔吗?还是骂她弄污了他的房、他的床?
老天,她撑不下去了!
“开门,我只给你三十秒。”他森严的命令,掷地有声的传达出来,反倒令董宛萩 更惊骇了。
“不,我开──”要她走,她可以静静的走;若闹开了,可又是一场满城风雨,她 不敢再领教了。
她闭上眼,缓和了下情绪后,才徐徐站起身,将门开启,微扬眼睫,睫上泪珠轻煽 而下,看到的却是乔勋忧心忡忡的脸。
“宛……”
“别说,为我保留仅有的一丝尊严好吗?我会自己走的。”她别过脸,心情彷若由 万丈高楼沉到了谷底,不自觉得她又躲到以往的保护层之后。
“没人要你走,我也不会让你走,你别把我想像成另一个英野风好吗?”他攫住她 的肩,将她用力扳回面对自己。
“那你是要?”
董宛萩不懂了,那他这么做的目的为何?
“我没要怎么样,只希望能保护你。你想躲,我有臂弯让你藏,但只求你别再逃避 我。”他眼神是如斯的执著有神,完全不像闹着玩的。
“勋……你该知道我没你想像的好,已不是你心目中的完美女人,我感谢你的重情 重义,但没必要委屈自己──”
“该死!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他气恼的坐在床上,猛爬着他一头金发 。
虽然他还弄不明白她与英野风之间究竟曾发生什么事?但他不会因为她过去的一时不慎,而弃她于不顾;相反的,他更想将她好好疼惜在怀中,好抚平她那抹愁。
“想不想知道三年前的故事?”
突然,她转了方向,面向窗外,声音哽咽。
“若会再次扯开那已结了痂的伤口,我不想知道。”乔勋怎会因为自己一时的好奇 再伤了她。
“那层痂早在刚才就被英野风给撕裂了。”她冷冷一笑,“十年前,我以一个小小 留学生的身份赴日求学,孤单和害怕是难免的,就在赴日的第三年,我认识了英野风, 因他是我的学长,租赁的小屋又在我住屋的旁边,那时他像大哥哥般的照顾我,而我对 他也由原来的感恩转为爱意……”
说到“爱”这个字,乔勋的脸上明显抽动了下,但他随即隐去,掩饰得很好。
“就这样他照顾了我五年,我们就像情侣般的一同去游玩,一块念书,他的功课不 错,往往我不懂的地方就是去请教他。”她继续说。
“后来呢?你就这么爱上他。”乔勋性感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或许吧!在完全陌生的国度里,人的感情总是脆弱的,陷下也容易得多。” 她眨眨眼,试着挥掉心中的不愉快,“五年来,他是那么的照顾我,无论我去哪儿他总是自愿护送我,在别人眼里我们是情侣,而我也这么认为。”她已凝声无语,面如槁灰的咬紧着牙。
乔勋不追问,只是静静看着她。
她深吸口气,“我们虽相交了五年,但始终保持纯洁的爱。”董宛萩霍然回身看他 ,“相信我,我不是个不懂洁身自爱的女人,虽生在开放的美国,但我却一直保有中国 妇女的传统思想;他不仅一次要求,但我从未答应过他,直到……”
她停顿了下才说:“直到三年前,他竟然在我的果汁中下药,我──”
“好家伙!他竟然做出这种缺德事?”乔勋再也冷静不下,霍地冲向她,捉住她的 臂膀吼着。
董宛萩悲切的点点头,“他以此事要胁我,逼我道出爹地的财务状况、经济来源、 以及主要产业,因为他老早就听说董氏已不复当年,但仍拥有操纵全美金融的能力,他 想藉此加入,接手操纵权。后来我才更加清楚的是,他之所以浪费五年的时间接近我, 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他的心中原来只有权和势。”
“如果你不答应呢?”
“他说他会将此事传扬开来,我是董樊祈的女儿,丢不起这个脸;而他有的是钱, 却没没无名,丢不丢脸没关系,反而可创造高知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