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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多少是我的事,而且会占我便宜的只有你!”
“靖雯——”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只想远离你!你这个混蛋!”她带着酒意,肆无忌惮的骂道:“你为什么要再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这两年来,我的心情已经调适得差不多,你为什么要回来搅和。”
“或许我们的情还没有了,缘还没有尽,老天觉得我们应该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你又在做梦了,没有机会了,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她一副气得想搥他的样子。
“而我不相信。”
“钟岳——”
“靖雯,想想那些甜蜜的时光,想想我们同游爱丁堡、白金汉宫所发生的趣事,想想我们去农场度假时的写意,想想我们一起去跳蚤市场寻宝时的期待,想想我们在英国一起制造的很多回忆、欢乐。靖雯,我们可以保留旧的回忆,再一起创造——”
“新的伤痛?”她抢白地说道。
“我不敢下承诺是因为我们真的需要再给彼此多一点时间,这里是香港不是英国,我们不是简单的就两个人而已,快乐就好。一旦要下承诺,所考虑的事……”他不要匆匆的决定一生。
“钟岳,你说来说去只说明了一件事……”她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你还是不敢正视问题,不敢正视长久的关系。”
“好!如果我现在就向你求婚,你会点头吗?”他逼视着她。
薛靖雯也回瞪他。
“说啊!会不会?”他再问。
“这是无聊的问题!”
“你也不敢下承诺、不敢点头。”
“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这么说!”她好强的叫。
“”真心“?!”他冷冷的重复。“薛靖雯,真心不是一张结婚证书,不是让你当钟太太,不是给你过一份平凡、枯燥的生活;真心是拿心对你、给你快乐、让你幸福,你到底分不分得出其中的差别?”
“你教训我?!”她不服气的嚷道。
“你应该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你应该对世事、对男女之间的关系有着透彻的洞悉,但你不是,你表现得好象是一个无理取闹的无知女人!”他不再和颜悦色,不再由她黑白讲。
“钟岳——”
“如果是一段无法维持一世的婚姻,你得到了又有什么用?”他吼她。
“总之你就是不爱我,没有真心,你只是比较会找理由!”她拍着桌子的叫骂。
吵杂的酒吧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看好戏的心情永远不会变,尤其是情侣间的争吵,那内容有时会绝倒人,归纳一个字,就是“扯”。
胡扯。
瞎扯。
乱扯一通。
东拉西扯。
“我爱你,我只是不想做没有把握的事!”
“你没试怎么知道?!”
“如果失败了呢?”
“我甘心!”
“我不甘心啊!”他一张脸变得又冷酷又严厉。“我们可以找最完美的时机、最完美的状态,我们可以创造完美,而不是急就章。”
“我不要再听废话……”她气得有些语无伦次。“钱……我要走了……要付钱……再和你扯下去,我不是自己一头撞死就是杀死你!钟岳,我们别彼此纠缠了,换换新鲜点的吧!”
“靖雯!”他看着她掏出了一大堆的钱放在吧台上,然后数也不数,自己一张也不留的就转身,好似这里有鬼要抓她,她一个劲的往外跑。
“太多了!”吧台的服务生不知所措,暗忖到底拿还是不拿好。
钟岳一个转身,追薛靖雯去了,他不能让她在这种不是很清醒的情况下横冲直撞。
吧台的服务生终于露出窃笑,真是天外飞来一笔横财,得来全不费工夫。
来到酒吧外,钟岳只见薛靖雯拿着车钥匙,费力的想将钥匙插进锁洞内,他很意外,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开车?!一个箭步的冲了过去,他抢走了她手上的钥匙,惹得她哇哇大叫,又跳又骂的。
“你这个杀千刀的。”
“我送你回去!”他拦腰抱起了她,将她紧箍在自己的怀里。“逞强没有用,靖雯,你只是一只会虚张声势的小猫!”
“钟岳,我恨你!我一直都恨你,这两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恨你……”她抓着他的脖子、他的脸,在他的身上留下她的指痕。
生气的钟岳将她往他的车后座一丢,但当他看到她充满野性的眼神、艳红的双唇、急喘的胸部、诱人的姿势,他发现自己整个人被一种狂野、野兽似的、无法驾驭的欲望主宰着,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这一刻如果不得到她,他会因疼痛而死。
薛靖雯即使醉了,也还没醉到会看不出他眼中所射出的那种光芒,她咬咬唇,知道他绝不会让她“全身而退”。
“我会恨你!”她半推半就,有种异常的刺激感,在汽车的后座,这好象是高中生才会做的事……
“你已经恨了我两年,我不在乎你多恨我一晚,靖雯,你”全心全意“的恨我好了……”
关莉缇知道曹学城不是一个浪漫、懂气氛、有情调的男人,所以当他要单独约她喝咖啡时,她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心里虽然满怀不安,但她还是愉快的赴约,这年头不是没有奇迹。
但是咖啡喝了,两个人也对坐了好一会儿,曹学城却始终没有开口,他一径的沉默、一径的喝着咖啡,眼光四处的飘游。
“曹学城,如果是早晚都要说的话,你就爽快一点,不要弄得自己和别人都心神不宁。”她说。
他有些不自然的笑。
“到底是什么事,和敬敬有关?”
他还是不知从何讲起的表情。
“是不是你要出差,必须把敬敬交给我几天?”以前曾有过这种情形,而他很不好意思麻烦她。“没问题,只要告诉我你去的时间和天数,其它的都不是问题,我和敬敬可以过得很好。”
“你一直对他很好。”曹学城由衷的说,似道歉也似感慨。
“曹学城,你到底想说什么?”关莉缇的心情开始高高低低,起伏不定。
“我……”
“直接说!”
“翁枫……”
“你前妻。”
“她……”曹学城实在很难说出口,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忘恩负义,不知道感激的大浪子,好象这会儿他要一脚把关莉缇踢开似的。他不是这个意思,但如果他说出来,好象就是这个意思。
“她怎么了?”
“她想回来。”
关莉缇一听就懂,难怪他会迟迟不开口,不表态,原来是这一件事。
“我是不是该向你恭喜?!”她忍着心里的酸楚,带着笑容的问。
“莉缇,我……”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以后别再上你家,因为敬敬、因为你们再也不需要我了?”
“莉缇,我知道这件事给你的感觉并不好,但不是我要她回来的,她就那么不声不响的回来,我能赶她走吗?她毕竟是敬敬的母亲啊!”他略垂下头。“再不负责任、再不好,也是敬敬的妈。”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她的胸口隐隐作痛。“从我认识敬敬、从我开始照顾敬敬,我就没有想要怎么样,你也从来没有表示过或向我承诺过什么?不是吗?我只是一个……一个……”
看她无法完整的把话说完,曹学城突然一阵的心如刀割,他伤到了她。
“莉缇……”
“”破镜重圆“的感觉好吗?”她微笑的问,眼中却充满泪水。
“我们没有——”
“要再请一次喜酒吗?”
“莉缇,她只是回来,未来的事,没有人知道,我并没有说我和她一定会……”
“她是孩子的妈,你不是一直在强调这点吗?”
“莉缇……”曹学城试着想将伤害减到最低的程度。“有些人并不喜欢改变、并不喜欢复杂,我是一个懒惰的人,对于很多事,我并不苛求太多,如果能恢复原来的一切,我也……”
“不排斥?”
“莉缇,你是一个年轻、时髦的女郎,你可以有很多的机会、很多的追求者,如果你老被我和敬敬绊住,难道你不怕要当老姑婆,一辈子嫁不出去吗?”也是为了她着想,他不想耽误她的将来。
“今天如果你前妻没有回来,你会替我想到这个吗?”她质问他。
他一时语塞。
“你是”突然“才这么想到的,是不是?!”
“莉缇,我想我一直都太自私,自私到只想着我和敬敬,完全没有考虑到你的未来,但是现在……应该还不会太晚吧!?”
关莉缇好悲戚、好不值的感觉,不管他再怎么解释,总之曹家已经没有她立足的位置。
“莉缇……”
“不用再说,我都懂。”她咬着唇的答。
“这些日子你对我和敬敬的照顾,我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我和敬敬也随时欢迎你的来访,你永远是我们父子的朋友。”他知道这些只是场面话,有翁枫的存在,莉缇又怎么可能再到曹家一步。
“只是”朋友“……”关莉缇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在你的心里,我一直是一个”朋友“而已?”
“莉缇……”
“比女佣和保母的地位高一级而已。”
“不是这样,莉缇,很多事……”他拿起咖啡杯,才发现杯里连一滴咖啡也不剩。“如果你对我有些许的了解,你会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是在补某个人的缺!”她自怜的笑。“一旦那个人回来,我就得退位……”
“换个角度想,你现在不会被打扰,你可以很轻松、悠哉的过日子。”
但这不是她要的啊!
拿起皮包,她知道一切到这里为止,什么话都是多余,都结束了。
看着关莉缇的背影,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冲击着他,他觉得自己的心好象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痛得令他抚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气。他留下翁枫是对的吗?一切会不会又回到从前的模式?会不会?
孤身支影
再回到自己家的感觉并没有鲁贝琪预料的好,景物虽然依旧,但她已不再是原来的她,同时恢复所有记忆的结果并没有比失去记忆来得好。
家已不再是她原本熟悉的那个家,父母……也不再是模范父母,他们有他们的问题、他们的心结、他们的困扰,贝琪似乎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一分子似的,她比较熟悉的是陶子杰那个“家”,她比较能接受、比较愿意在一起的是陶子杰这个人。
若不是陶子杰有了薛靖雯,她会排除万难的回到他那里去,但那里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不要陶子杰因为怜悯她而勉强把她留在身边。
于璧茹看得出女儿的闷闷不乐,她本来以为贝琪是因为刚恢复记忆、刚回到家里不习惯所致,但是一天过了一天,她发现贝琪非但没有恢复平日的快乐,反而更加的消沉、抑郁时,她就知道问题非同小可。
本来她在等贝琪主动来向她倾诉,但是过了三天,她知道自己无法再等下去。
在屋子里找了一遍,结果在后院里发现贝琪。
贝琪戴着副太阳眼镜,拿了罐可乐,耳朵上戴着耳机,不知道是在晒太阳,还是想心事……
“贝琪……”于璧茹唤了一声。
贝琪没有反应。
于璧茹走到女儿的身后,轻手轻脚的拿掉她耳朵上的耳机,发现贝琪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并没有在听,是不是?”她提高了说话的音调,并站到女儿的面前。
“啊!”鲁贝琪猛地回过神。
“我说你心不在焉!”
鲁贝琪应付的笑笑,她的确是心不在焉,她的思绪早不知道飞哪去了。
“摘下你的太阳眼镜,我想和你谈谈。”于璧茹温柔的说,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总觉得她和鲁智深要为贝琪这会儿所受的苦负责。
“妈……”
“只是母女间的闲聊。”
“我很好!”鲁贝琪似乎不想被打扰。
“我知道你很好,但你现在的很好只是你的外表,你的内心……”她点到即止。
鲁贝琪伸了伸腿,终于摘下了眼镜;少了这一层保护,她那无神、脆弱、空洞的双眸,马上被一窥无遗,如果说她现在这样叫很好的话,那真是天下太平了。
“贝琪……”看到女儿这模样,于璧茹心疼、忘我的喊。“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我以为你只是一时的不适应,但是现在看你这个样子……”
“我没事!”她还是一句老话。
“贝琪,你没有……”于璧茹惊心动魄的表情。“你有没有……”
“失身?!”鲁贝琪嘲弄的替她母亲说完。
“贝琪?!”
“没有!”
“那你——”
“妈,如果你在乎的只是我的贞操,只是那层薄薄的处女膜,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我没有失去我的贞操,这样你该放心了吗?”
于璧茹没有放心,那表示有更大的事在困扰着贝琪,令她活得了无生趣。
“贝琪,我知道你已经记起了一切,那你一定知道那天我和你爸爸的争吵,我们……有些是气话,但有些……又是我们心底话,你不是小孩子了,很多大人的事,你或者可以试着去体会一下。”
“妈,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就如你说的……大人的事。我其实应该感谢你们,为了给我一个完整的家,你们必须勉强自己演戏,维持这桩婚姻,你们真的很了不起。”贝琪带着忧愁的笑意说。
“贝琪……”于璧茹这会儿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来着,女儿的确大了、懂事了。
“你要和爸离婚吗?”
“还没有一定。”
“那个关莉缇是爸爸在外面的女人吗?”鲁贝琪曾在去年她爸爸公司里的尾牙宴上见过那个女人。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有这个风声,但是没凭没据的,我能上门去兴师问罪吗?何况这只是一个导火线,我和你爸爸是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有没有这个女人,我们的婚姻都只怕维持不了多久。”于璧茹第一次向女儿吐露自己的心声。
“为什么?”鲁贝琪还不懂婚姻、还不懂爱情。
“贝琪,即使我说了,你也不会懂的。你必须日后自己去感受、去体会,婚姻这玩意儿,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得清清楚楚的。”
贝琪笑笑,接受了这个答案,事实上她自己这会儿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
“贝琪,你想不想谈谈陶子杰这个人?”于璧茹技巧的试探道。
“不想。”她一口回绝。
“我和你爸应该好好谢谢他的,要不是他,你今天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那你们就多捐点钱给老人院或孤儿院好了!”
“贝琪……”贝琪愈是这种态度,于璧茹就更加确定这个男人是女儿所有问题的症结所在。“他是个未婚男人,有家自己的经纪公司,人品、口碑都很不错,这是你爸爸请人查出来的。”
“妈……”贝琪有些反感。
“不能怪我们,我们总要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于璧茹安抚女儿。
“现在你们知道了,你们总可以放心了吧?!”贝琪没好气的说:“他是一个正人君子。”
“你爱他吗?”于璧茹丢下一颗炸弹。
“妈……”
“摇头或点头?”
这绝不是一个摇头或点头的问题,鲁贝琪清楚自己的感觉,她直到最近才确认,但是不管她的感觉如何,她都不想当第三者,不想介入陶子杰和薛靖雯的感情中,她死都不肯。
“你应该记得家伟吧?他在英国深造,他很希望今年的暑假,你能去英国看他。”
鲁贝琪当然记得侯家伟,他大她四、五岁,是她爸爸世交的独生子,念完高中,就被送去外国深造,人长得不错,脾气也好,但就是优柔寡断了些,无法为自己决定任何事。
“妈,我不想去!”
“去玩玩,就当度假嘛!”
“我没有心情。”
“为什么没心情?你有什么无法卸下的重担或心理压力吗?别人是想出国还没有机会,而你……”于璧茹摇摇头。
“妈,你让我静一静吧!”鲁贝琪什么都不想去想、不想去谈,她只要安静。
“我怕你一个人胡思乱想啊!”她有她做母亲的人的担心。
“妈,我不是小孩子,尤其在经过这一些事之后,我已经长大了,心智也完全的成熟,我不再是不知愁的黄毛丫头。”鲁贝琪真的一副大人似的神情。
“所以不久后……你会没事?!”
“我会没事!”
“贝琪,我怀疑,我真的怀疑。”
将一叠照片放在陶子杰的桌上,钟岳的神情是阴郁的,他的胡子好几天没刮,更具艺术家的气息。他的神情令陶子杰皱眉,隐约觉得有事,平日的钟岳有着洒脱的神采,这会儿的他,没精打采的。
“你有事?”陶子杰问,八成是与薛靖雯有关。
“先看照片吧。”他懒洋洋的说。
陶子杰拿起了照片一看。不看还好,看了他整个心纠得紧紧的,照片里尽是他和鲁贝琪欢喜、俏皮、默契极佳的画面,这时再看这种照片,真是一大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