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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玉跟着宁之游回去不会有好结果,便把此事压下了。一直到你来。”
“你那时经常跟怜玉在一起把酒言欢,严鸨头自然知晓,可你二人从未有过肌肤之亲严鸨头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严鸨头见怜玉与你来往甚密,却不见你有为怜玉赎身之意,又知你不过是个大夫,生怕自己做了亏本生意,又兼其时怜玉已有二十,便急着想将怜玉卖身。恰逢此时,那宁之游又着人来催,严鸨头便将此事说与怜玉。怜玉自是不从,他始终希望你能将他带走,但又不知如何让你下定决心。怜玉素来知你不喜欢男人,但他说你心肠好,若有了肌肤之亲定然不会不管他。于是上元花灯之夜,怜玉用药将你迷住,想要委身于你,待木已成舟,他便为自己赎身,将来不管祸福都跟着你。不成想你竟能抗过那么强的□!怜玉当时很绝望,但你又说让他等你回来。怜玉就抱着那一点希望等了你数月,最后宁之游等得不耐烦,自己来淮阴将他接走了!”
说到这鸣玉又哭起来:“呜呜……若不是认识你,怜玉就不会被严鸨头卖给那种人,可你还让他等你!我早跟怜玉说不可轻信人言,他却一直那么相信你,你这混蛋……呜呜……”
我已经愣在那完全说不出话了,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回忆着上元之夜与怜玉的每个画面。怜玉孤苦的琴音,怜玉的慵懒清俊,怜玉的喘息、哭泣,一切就如昨日刚刚发生一般历历在目。
原来事情竟是这样!原来怜玉竟遇上这样的事,而我却一无所知!可笑我当初还信誓旦旦的要接他们出去,如今却弄得鸣玉残疾,怜玉生死未卜!我真的是个混蛋!怜玉,怜玉……我对不起你……
清泠轻声安慰鸣玉,鸣玉许久方止了哭声,抽泣着道:“怜玉素来不会照顾自己,玉书便也跟着去了。但玉书毕竟是个孩子,遇上长吉公主那样的悍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法子。我便想逃出菊园去找怜玉,然后想办法将他救出,不慎被严鸨头抓住看管起来。之后为了逃出去,我装疯卖傻,想骗严鸨头将我遗弃,可恨那严鸨头……”说到这鸣玉又止不住落起泪来。
鸣玉的话将我的思绪拉回来,我听他说到一半,有些着急得看着他。清泠看看我,又看看鸣玉,喟叹一声接着道:“严鸨头为了试探鸣玉是否真的疯了,竟让园子里的守卫轮流对他施暴,最后鸣玉受不了折磨告饶,严鸨头竟更加对他施以酷刑,还将他的腿打断了!从此,鸣玉就真的如同疯了一般,连严鸨头都不敢确定他是否真的疯了,只好仍旧将他关在柴房。”
这时鸣玉瞪着我恨声道:“本来我早有寻死之心,我留着这口气,就是为了等你回来让你知道此事,让你永远后悔负了怜玉!呵呵……怜玉,怜玉……呜呜……”
鸣玉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在外人看来确如疯了一般。
此时我已眼前发花,耳中嗡嗡作响,心里又悔又怕,坐倒椅上喃喃自语:“怜玉他……为什么那么傻?!他……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
清泠叹息道:“想是怜玉不想连累洛大夫,毕竟怜玉是个男人,洛大夫又没有断袖之癖,怜玉没有留在您身边的理由。更何况,那宁之游毕竟是户部尚书,前些年还被封了一品国公,位高权重,洛大夫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与他正面为敌。那时怜玉想要委身洛大夫,恐怕是想跟您私奔吧!”
是了,当时若我对怜玉表现出那么一点情爱的意思,怜玉一定会对我述说此事,求我将他弄出去,因为他知道我有办法!他看着白莲过上了正常生活,自己却不能脱离苦海,怜玉当时心里是什么滋味?!
鸣玉骂的不错,我真是个自私的混蛋!我总是想着自己的事,想要从根本上扳倒严鸨头,一劳永逸,却没想到他们在菊园多呆一天,便是多受一天的罪!
不能再让怜玉失望了!我要去找他!希望还来得及!
想到这我扭头就往外走,清泠在后面唤我:“洛大夫您去哪里?”
我站住脚步:“去找怜玉!我把他接回来!”
清泠快步走上前来:“洛大夫,恐怕来不及了。宁之游素来惧内,长吉公主手脚又快,怜玉是两个月前走的,想来现在已糟毒手了!”
“……就算是尸首,我也要把他接回来。”强自忍下心中疼痛,我面无表情的边说边往外走。
后面听见噗通一声,鸣玉从床上摔下来:“公子带我一起去,就算是尸首,我也要看怜玉最后一面!求求你!”说着在地上磕起头来。
我和清泠赶忙折返回去将他抱回床上,我说:“你身体不便,还要将养些时日才行,此去长安路途遥远,你受不了颠簸的,再说带着你,恐怕耽误行程,若怜玉还活着,岂不误了大事?”
鸣玉听闻此言沉默良久,才阖上眼下定决心般的:“公子早去早回,希望来得及救出他。”
我咬了咬牙:“你放心,若当真来不及了,我也会将怜玉带回来,淮阴才是他的家!”
将鸣玉安顿好,又配了月余分量的药,叮嘱清泠没事不要出门,便回了韩府。
跟韩福将一切简单交代了一下,为了加快脚程,命人去市场买了匹马,当夜便出了淮阴城。
长吉公主(修改)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骑马,但马毕竟在我那个年代不是主流交通工具,坐在马鞍上一直控制不好。只好提一口真气,尽量使自己身体变轻,让马儿跑得轻松一点,就这样往长安赶去。
一路快马加鞭,风雨兼程,连吃喝都顾不上,沿运河往西一路狂奔,最后马儿累死半途,只好提起真气用轻功急赶,反倒快了不少,终于在两日之后的日落之前赶到了长安城。
骑马踏红尘,长安初到,风景这边独好。汉宫秦楼,怎比今朝高城似天杳。
长安城是皇都,是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这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人口有一百多万。
长安城由郭城、宫城、皇城三部分构成。城内街道笔直,南北大街十一条,东西十四条,均划分为方格形,共一百零八坊。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
正值夏日,暖风微醺,夏木阴阴,虽已入夜,街上行人仍然不少,茶坊酒肆甚是热闹。
可惜我毫无欣赏景致的心思,随便抓了个路人问明那宁之游驸马府所在,便找了家客栈住下,只等夜深。
夜幕终于笼罩大地,乌云遮挡明月繁星,街头巷尾空无人迹,正是暗中行事之时。
我来到位于兴道坊的驸马府,在府外转了一圈。驸马府虽有看守护院,却没有暗卫。
用巾帕蒙了脸,找了处僻静地方跃上墙头,看清四下无人,轻飘飘落在院内。
驸马府内外两层院,我落脚之处正在外院角落。若怜玉没出事,照理说现在应该就在外院,但是哪个房间却不清楚,只好找人问问。
恰逢一个小厮出来如厕,被我拖至墙根。
我一边捂住那小厮愈大声喊叫的嘴,一边刻意压低嗓音说道:“别喊,我不会伤你性命,你可知怜玉住哪里?”
那小厮惊恐的睁着眼说不出话,“唔唔”的一边哼着一边用眼神示意我正捂着他嘴。
我想了想威胁道:“我放开你你可别叫,否则休怪我无情!”
见那小厮点点头,我才放下捂着他嘴的手,却掐住了他脖子。那小厮喘了半天气才说:“大侠,您说什么怜玉,我不知道啊!”
我心下疑惑,问道:“那两月前被驸马买回那个男宠现在在何处?”
“您说那个啊,早被我们家公主给弄走了!”小厮边说边伸出手扯我的胳膊。
闻听此言我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另一只手钳住他两只胳膊不让他乱动,说:“那你可知跟那怜玉一起来的有个叫玉书的男孩现在何处?”
小厮终于放弃挣扎,说道:“那男孩子自我们公主将那位公子弄走之后,就被派去伙房烧火了,但没有几天就下落不明了。”
“那你可知道公主将那怜玉弄去哪里了?”心里着急,声音不由高了几分,手上力气也加大了几分。
那小厮被我掐得一时喘不上气,双腿乱蹬,我稍稍放开一些,他才艰难的一边摇头一边说:“我们也不清楚,公主这种事做的多了,养了一群专门的打手。”
如此说来,怜玉当真凶多吉少!如今要怎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怜玉?若问那些打手势必会动起手来,倒不如直接逼问那长吉公主来的更快些。
打定主意,我又问那小厮:“长吉公主住哪里?”
“就是内院最里面一间。”小厮这回倒答得很利索。
一切打听清楚,我立掌成刀,将那小厮砍晕,越过墙头,往后院而去。
待一队巡逻的守卫走过,我方从墙根闪出直奔最里面比较大的一处屋子。
屋子门外有两名武功不弱的侍卫,屋内听声息应有四人。
深更半夜,潜进别人房内的事我还真是头一次做。找一处隐蔽所在,学着记忆中电视剧里那些人,用指头沾了唾液戳开窗纸——没戳开,原来是窗纱。才想起现在正值夏季,大户人家都将窗纸换成了窗纱……
唉,看来电视剧一点也不可信。只好在指尖凝聚内力,一使劲儿,窗纱破了个洞。
透过那洞,看见室内情形,轻纱幔帐下,一张巨大的床榻上,一团人影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屋角趴着两个丫鬟正在打瞌睡。
我数了数,算上床上之人怎么只有三个?难道床上那是两个?那长吉公主与驸马又和好了么?
来不及细想这些,当务之急是要考虑怎么才能在不惊动府里人的情况下逼问公主。
我绕到房前一处假山之后,捡一颗小石子投入附近花丛。
轻微响动引来门口一名侍卫,我从身后将其拖进假山后面弄晕,然后匆匆换上那人衣服,压低声音招呼另外一个侍卫:“过来!这有只鸡!”
那侍卫自是十分疑惑,但连日阴雨,夜黑风高,他根本看不清,只好走过来瞧瞧情况,被我出奇不意,一掌砍倒。
一边料理两个侍卫,我一边想,以后要多练习点穴,我现在只敢用手掌砍,若真点中人的穴道,恐怕力道掌握不好会直接将人点死!
解决门口侍卫,里面两个丫鬟自是不在话下,从窗外弹进两颗石子,便将两人打晕过去。
轻轻推开带花式亮窗的房门,我蹑手蹑脚走到床前,这才看清榻上确实躺着两人,盖着丝被抱在一起。
那女人定是长吉公主没错,三十几岁样貌依然高贵美丽。可身边那男人却有些可疑,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样貌,怎么也不像是已婚将近十年的驸马爷。难道这是长吉公主的男宠?这猜测让我一阵恶寒,这年代的夫妻还真是开放得令人匪夷所思!
两人相拥而眠,为防打草惊蛇,我下了许久决心,最后跳上床榻,一指点向那男人哑门大穴,然后掐住长吉公主脖颈,同时捂住她的嘴。
长吉公主自然惊醒,半晌方意识到自己被人劫持,惊愕的睁大眼看我,似是不相信我能这么轻易将她劫持而未惊动任何人!
我压低声音说道:“公主不必惊慌,我只问你一句,怜玉现在何处?”
长吉公主终于回神,看看枕边躺的不醒人事的男人,才将眼神转回到我身上,眨了眨眼,我将捂着她嘴的手松开,长吉公主长出一口气方问道:“你是何人?”
到底是长公主,临危不乱,还能出言询问,我冷冷的道:“在下不过一介布衣,不劳公主过问,你只说怜玉在哪,我即刻放了你!”
长吉公主却不急着答话,看着身边男人,问道:“你将红轩怎样了?”
原来男人名叫红轩,我点中他的哑门穴是没错,只是不知力道用得如何,心下有些没底,只得强作镇定道:“我只是点了他的穴道,并没伤他性命。”
长吉公主似是松了口气,转了转眼珠又道:“你先让我起来,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我一看自己压在长吉身上,姿势确实暧昧,便松开钳着她脖颈的手。不想我刚放开,长吉公主不知从哪拔出一把匕首,直刺我胸膛。
我到底实战经验太少,此时又毫无防备,情急之下只得侧身避让。那匕首十分锋利,虽堪堪避过要害,也已□我肩膀,立时血流如注。
这是我从跟人动手至今第二次受伤。前一次因为没防备被严鸨头鞭梢上的钩子钩住划伤皮肤。但这次不同,我全神贯注,真气一直在体内运行,按理说就算躲不开,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将匕首插入我肩膀,由此可见,这匕首绝非寻常之物。
长吉公主见偷袭得手,张嘴愈喊,我怎能让她喊出来,不顾身上伤痛,伸手掐住她脖颈。
这次力道大了点,长吉公主一边涨红了脸咳嗽,一边用手掰着我手臂,奈何我用上真力,她根本挣脱不了。
我此时已经疼得一头冷汗,仍然强忍痛楚掐着长吉公主脖子。四下看看,从腰间将腰带抽出,放开长吉公主脖颈,缚住其双手,这才拔出肩上匕首,开始处理伤口。
长吉公主被我掐得喘不上气,此时咳嗽喘息不已,已没有了喊人的力气。
我撕下里衣一块布草草包扎了伤口,这才拿起那匕首端详起来。只见那匕首拔出之后滴血未沾,锋利的刃口于黑暗之中泛起精芒,耀得人不敢直视,就算我对武器一窍不通,也能感受得到那精芒中所蕴含的冷厉杀气,此匕首定非凡品啊!
我直接将匕首架在长吉公主脖颈上,说道:“公主最好还是老实告诉在下怜玉下落,否则休怪在下心狠手辣。”
长吉公主此时方知害怕,颤抖着说:“那怜玉已被我送给了刑部侍郎瞿文猛,你……你找他去要人吧!”
我闻言不再犹豫,又是一记掌刀劈下,将长吉公主砍晕,拿起那匕首的壳套上直接揣进怀里,纵身潜出驸马府。
此时已是后半夜了,刑部侍郎瞿文猛也不知住在哪里,只好等到天明将一切打听清楚再作打算。
仍旧回到先前那家客栈,刚进客房便觉有异——房中有人!
我忙又闪身出来,房中那人却说话了:“可是洛公子回来了?”
“你是何人?”我小心戒备着。
此时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我才看清原来是暗卫风影。
风影见我抱拳行了一礼:“风影无意冒犯公子,请公子见谅。”
我这才松了口气,进了房间,将房中灯烛燃起:“不敢,请问小王爷找在下有何事么?”李煠让风影来找我定是暗中有事要我办。
可是话说回来,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在长安的?想到此处,我有些疑惑的看着跟着我走进房中的风影,依旧是那样一身黑衣打扮,眼中有掩饰不住的精芒。
风影似乎看出我心中疑惑,笑道:“公子不必猜了,您虽未知会我们您来长安之事,但您也未曾刻意隐匿行踪,我听风楼耳目众多,自然知道公子下落。”
我点点头,原来李煠还有个名叫听风楼的情报组织。
既然风影来了,且听李煠有何交代吧。于是我坐在椅上,静静看着风影,等他说话。
风影也坐下继续说道,“此次小王爷本就想请公子来长安,不想公子刚巧来此办事,倒是跟我们小王爷不谋而合。”顿了顿,见我仍旧静静的看着他,又说:“太后病重,小王爷想劳烦公子去给太后看病!”
我一听微微皱眉,怜玉现下尚不知身在何处,是生是死,我哪有心思给什么太后看病啊!而且太后病重,不找御医而找我,此中定有蹊跷,李煠这次不知又要耍什么花样,这趟浑水趟得真不容易,还是先问明白了才好。打定主意,我便问道:“不知太后所患何病,宫中那么多御医都治不好吗,为何偏偏找在下去?”
风影说:“公子有所不知,太后之病实在古怪,宫中御医全都束手无策,王妃已然前去探望,情况十分危急。太后与王妃乃是同胞姐妹,王妃心忧太后之病,终日伴在太后身畔,而小王爷想到公子武功盖世,医术也十分精湛,说不定能医好太后,故而才命属下寻得公子下落,去探望太后病情。”
李煠交代的这差事实在不好办,我对禁宫之事一向知之甚少,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