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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马车已经跑了一段距离,我仍然清楚的看见那几个侍卫毫不犹豫的杀了抬轿的四个轿夫,那几人连出声惨叫都没来得及,便做了刀下亡魂。然后几个侍卫又一把火烧了轿子,才回身往长安城奔去!
看到这一幕,我连安慰太子的兴致都没了,这些人果然视人命如草芥!想来我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说不定哪天,我再没了利用价值,恐怕也同这些轿夫一样,莫名其妙的身首异处了吧!
回头看看太子,我又深深体会到何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我尚未查清怜玉下落,还要带个大麻烦回去,要时时提防晏姬耳目不说,看来这位太子爷还是个挺内向的小孩,想来在宫中被太后皇后捧在手心里,如今跟着个陌生人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禁宫,心里的委屈不知何时才能释怀。
看着太子我又想起玉书,玉书跟太子年纪相仿,现在也不知跟怜玉躲在哪里,可惜我如今脱不开身,也不能继续追查他二人下落,只好指望那听风楼的势力。
想到此处,我撩起车帘问风影:“风大哥,不知您找到怜玉了没有?”
风影说:“公子不必心急,我已派人按公子所说的线索去查了,不日便会有消息!”
既如此,我也只好耐心等待。
怜玉之死(修改)
马车一路向东行去,车上却气氛压抑。
风影带了些干粮和水递给我和太子,可惜我们俩谁也吃不下去,无奈只好继续赶路。
太子在一边默默流眼泪,而我即担忧怜玉,又对刚才的草菅人命难以释怀。心里正堵得发慌,蓦然感觉有高手气息靠近。
我浑身一凛,不由戒备起来,仔细听那人行进方向,觉得目标正是我们。我掀起车帘,风影却示意我不必担心,原来来人是听风楼手下暗探。
风影拉住缰绳止住马车,那暗探已经赶上来跪在地上:“属下,已经查到玉书下落。”
我立刻来了精神,急急地问道:“那玉书现在哪里?!”
那暗探说:“玉书现在终南山下,我们的人已经一路留了标记。”
我又问:“为何只找到玉书?怜玉去了哪儿?”
暗探答道:“具体情况属下并不清楚,属下只是来传口信!”
听到这我再也沉不住气,对风影急道:“风大哥能否先送我去找玉书?”
风影挥退了手下,沉思片刻,对车内的太子说到:“不知道少爷有何打算?能否先去终南山了了洛公子的心愿?”
我闻言转头看着太子,满眼希冀。
太子从刚才听到有暗探来报,就已经止了泪水,竖起耳朵听着,现在车上两个人直直的看着他等他发话,他看看风影,又看看我,有些不明所以,问道:“玉书是谁?”
“那是我的朋友,”我立即答道,“太子,我们去终南山找到他就返回,不会耽误多少行程!”
太子这才冷哼一声,说道:“明明马鞭执在你们手上,你们爱去哪儿便去哪儿,何须问我?!”
这算是默许吗?这太子还是个挺别扭的小孩!而今事态紧急,我也顾不上许多了,于是便催促风影改道西南,往终南山而去。
太子终究是小孩心性,经这一闹已经将离别亲人的苦痛抛诸脑后,又兼不常出门,此番见着沿途风景颇觉新鲜,心情开始好了起来。
此时正值夏季,我们走的又不是官道,沿途景致自然不错。林间草木繁茂,花香隐隐,莺啭蝉鸣。
太子掀起车帘看风景,可是我却心急如焚,根本无暇他顾。究竟为什么没找到怜玉,为什么怜玉没跟玉书在一起?玉书一个孩子,自己在终南山那种偏僻的地方干什么?他从小伺候怜玉,从没干过什么重活,如今在那人迹罕至的地方要怎么生活?!
太子看了一会儿风景,想要与我说话,却见我神思不属,便问道:“你方才说玉书是你朋友?那个怜玉也是?”
我捂着额头,将手撑在腿上,点点头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是我对不起他们,我害了他们!”只觉得浑身疲累不堪,直想就此一睡不醒。
“朋友?朋友……”太子自顾自的琢磨这个词,喃喃的道:“我从来都没有朋友……”
我听着太子自说自话,心中更觉悲凉。这世界,上至王孙贵族,下至庶人奴隶,皆被命运左右,有多少人能按自己所想而活?又有多少人身不由己?!
太子念叨了一阵,又问道:“你究竟如何对不起他们了?”
我忍不住颤抖起来,半晌,才说到:“他们都是苦命的人,身陷泥沼,我答应要把他们救出来,却没想他们没等到我回去,就出了事。”
太子默然良久,才道:“真不明白皇祖母为何将我交托与你,你连自己的朋友都保护不了!”
我闻言浑身一凛,蓦然抬起头看着太子,见他轻咬下唇蹙起眉头,将头靠在车上看着窗外。我才发现自己从听到玉书消息到现在,一直在想自己的事,却未曾想过这孩子也是刚刚与亲人分离,心里定然不好过,刚才一直与我攀谈,自是觉得寂寞,我却毫无察觉。
想到此处,我调整了一下心情,坐在太子身边将他拉进怀里,太子挣了挣没挣开,便不再动了。我在太子耳边柔声说:“殿下放心,洛天雅既然敢将殿下带出来,自有保住殿下的法子。再说,太后也有她的考虑,洛天雅是个人人都看不起的商人,自然没人注意我,殿下跟我在一起远比跟皇亲贵胄在一起安全。退一万步说,若当真有一日殿下遇到麻烦,我洛天雅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护得殿下周全!”
太子毕竟是孩子,有人在身边温言劝慰,心里又开始委屈,眼泪止不住的又流下来。
我搂着太子轻拍他脊背宽慰他,太子哭了一阵便累了,随着车的摇晃,在我怀里睡了过去。
终南山距长安城不远,马车行了不到两个时辰,哺时便到了终南山下。
终南山,钟灵毓秀之地,重峦叠嶂,千峰入云,青翠山峦之间,薄雾云霭深处,几间庙宇道观,隐于崇山叠翠之间。
风影将马车停下来,下车找寻属下留下的标记,很快便找到返回马车,之后便载着我们沿标记寻去。
马车走着走着,又感觉有人靠近,风影停下马车,来人正是一直追查玉书下落之人,一直在此处暗中看着玉书,以防他离开后,我们来扑个空。我心想听风楼的人做事倒很精细,这样的小事都想到了。
那人领我们绕到终南后山,示意我们将马车停靠路边,原来玉书在山上。
太子此时已经醒了,但他毕竟养尊处优,这样的山对他来说爬着恐怕有些难度,于是我蹲在地上示意他伏在我肩上,准备背他上山。
风影拦住我:“公子,这等体力活让属下来就是了。”
我执意不肯,太子乍离亲人,需要人照顾,我若此时放他不管,他会更加不信任我。好在现在正值夏季,我身上虽然冰寒,靠上去应该也不会觉得难受。
就这样,风影和那听风楼暗卫带路,我背着太子向山上奔去。
风影二人皆是武功高强之人,先开始见我一身儒商打扮,料定我武功并不怎样,上山之时便刻意放慢速度,可行了一会儿,他们两人便发现我竟然脸不红气不喘,背着个人却显得比他二人更加轻松,便有些不服气,开始加快速度。然而让他二人惊奇的是,不管他们跑得多快,我都能跟得上,并且依然面色如常!
于是那两人暗中较劲,非要跟我比个高下,到了最后,那暗探已经有些吃不消了,速度开始慢下来,但也已经到了目的地。
半山腰上,树木掩映着一间小小的草庐,一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正在空地上砍柴。
看见那抹身影,我一时间百感交集,竟然生生止住步伐,不敢靠前,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害怕。很想就这样跑过去,可又怕玉书不肯理我,更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我怔怔的在原地站着,太子早已从我身上下来,看看我,又看看玉书,拽了我袖子一把:“他就是玉书?”
我无意识的点头,太子竟然径自向玉书走去,我一惊,连忙跟上。
太子走到不远处对玉书喊道:“哎,你可是玉书?”
玉书显然没想到有人到访,愣了一下,循声往这边看来,一眼就看见了我,腾的站起来,扭头就往房里跑,然后“砰”的关上了房门。
我心中一紧,虽然想过很多种见到玉书的场面,却没想到玉书连见都不愿见我,如此看来,恐怕怜玉……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太子被玉书搞的莫名其妙,但毕竟是太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不给他面子过,就算再有教养,此时也不免气闷起来,看了眼风影,示意他上前将门撞开。
风影遵令便要动手,被我止住:“风大哥,他这是冲我来的,本就是我对不起他们在先,遭此待遇也是情理之中,我来叫他开门。”
于是我上前轻叩门板:“玉书,是我,开门,我是来接你们的!玉书,我知道你们受委屈了,是我不好,我该早些回来的。现在好了,菊园没了,严鸨头跑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了,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叫了许久门,都不见屋内有动静,我只好呆呆的站在门口,就在风影不耐烦想要将门冲开之时,门突然开了。
玉书打开门,盯着我看了半晌,仿佛要将我的脸看出个洞来,眼中慢慢的泛起泪花,嘴唇也开始哆嗦:“你来接我们走?好,好,我带你去见公子!看他愿不愿意跟你回去!”说完闪过我身畔,向草庐后面走去。
我连忙跟在玉书身后,行了不远,就看见密林深处一座小小的孤坟!
虽然早有准备,虽然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如今看见那座孤坟,仍然让我无法相信。怎么能相信?!这是怜玉?这不可能是怜玉!
我疑惑的看着玉书,希望他给我否定的答案,可玉书只是那样瞪视着我。
我摇摇头,扯开嘴角:“玉书,你不是要带我去见怜玉吗?快走啊!”
玉书仍旧瞪着我,看我的嘴角从上翘慢慢变成抿紧,慢慢变成下撇,看我脸色慢慢变成苍白直到惨白,才走到坟前跪下,轻声说道:“洛公子,你来晚了,我家公子,没能等到你来接他!”
我定定的看着那小小的孤坟,挪不动步子。
玉书看了看我,回过头来,看着那小坟说道:“公子不是想见我们家公子吗,他现在就睡在这里,公子看完了,就请回吧!”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空洞得仿佛没了灵魂:“到底怎么会这样?”
玉书听见我发问,也不回头,看着那小坟发呆,许久才将事情经过缓缓道来:“那时严鸨头跟公子说大驸马要给他赎身,公子很害怕。那长吉公主素来恶名在外,谁敢进他的家门?!公子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了,于是我跟公子商议上元之夜将你引到映菊轩,给你的酒里下了药……我知道我们这么做有些过分,可你不能怪公子,是我出的主意!可惜竟没能得手……你临走之时让公子好好在菊园等你回来,公子就傻傻的等着,严鸨头催促几次,公子就是不给他答复。后来,严鸨头差人将此事告诉了大驸马,那大驸马宁之游知道以后便亲自将公子弄了回去!”
“那时我死活跟着公子,宁之游无法,只好将我也一并买了下来。我便跟着公子回了驸马府。”
“原本,宁之游很喜欢我家公子,虽然他知道公子一直不情愿跟他回去,但也极力讨好公子,还保证这次不会让公主将公子抓走。可公子铁了心对他不假辞色,我常劝公子忍耐,至少宁之游这次极力在公主面前保住公子,才使得公主没有将他强行抢走,容我们在驸马府呆了些时日。可公子却说,宁之游不过是图一时新鲜,更何况他根本不可能违逆长吉公主的意思,终究是落不得好下场。与其抱着那毫无希望的幻想,还不如早些让宁之游腻烦了,是生是死,听天由命罢。”
“就这样日子久了,宁之游的耐性终于也磨没了,对公子护得也就不那么周全了。那日,久未上朝的圣上和晏姬一起回了长安,公主就趁宁之游上朝之时,派人将公子抓了起来。之后自是一番打骂,可这次不同,长吉公主竟没将人打死,而是送给了刑部侍郎瞿文猛。”
“我还道长吉公主终于大发善心放了我家公子,谁知那瞿文猛竟是个禽兽!……长吉公主将公子送给瞿文猛之后,就将我弄到伙房烧火,后来我终究放心不下公子,便偷偷跑了出来。辗转打听到瞿侍郎府上,混进去做了个小厮,我才知道……我才知道……”玉书说到这泣不成声,半晌,方定了定神说道:“那瞿文猛喜欢虐待侍宠!几年来,刑部的那些花样他全都在自己的宠妾身上试了一遍,在他床上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呜呜……”玉书又哭了一阵,接着说:“我得知此事心急如焚,趁下人倒夜香之时将公子从房里偷出来藏在粪车里,这才逃出那恶魔的手掌!”
听到此处,直让我痛不欲生。想不到只有短短半年没见,怜玉竟遭如此对待。光是听到玉书的叙述,已经令我毛骨悚然,可笑我当初还信誓旦旦说要带他离开,如今他真的离开了,却是这样的结果!
想起自己的犹豫不决,想起当初的冷漠无情,心里一时间悔得无以复加,耳边听见玉书接着叙道:“我将公子从瞿侍郎府里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那畜生折腾的就剩一口气了。我带着他一路逃出上都,来到这终南山下。幸得山上道观里的道童路过救我二人性命,在这半山之上结了间草庐。可公子本就身受重伤,又兼山上清苦,三餐不继,就算那道童能从观里偷出些药材食物接济我二人,公子终究熬不住就这样……就这样撒手去了!呜呜……公子临终之前还在说,都怪自己命薄,没能等你回来,否则定不会遭此厄运!呜呜……”玉书说完,趴在坟前失声痛哭起来。
呆呆的听完玉书叙述,良久,我才慢慢走到坟前,双腿发软,扑通一下,跪坐在地,两行清泪终于从脸颊滑落,哆嗦着伸出手来,摸上那新立不久的小坟:“怜玉,你真的在这里面么?这里面又黑又冷,你不喜欢吧!怜玉,我来接你,你起来跟我回去好不好?你起来看看我?你怎么能一个人躺在这种地方?你为什么不理我?!你跟我回去吧!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你了!你起来,你快起来看看我!你起来呀!怜玉!怜玉!”
一边叫着怜玉的名字,双手开始奋力的刨着坟上的土,一心只想着把这些讨厌的土刨开,就能看见那个人了!
天空一声闷雷,乌云笼罩头顶,细细密密的下起了雨来。
我依旧刨着坟头上的土,玉书和风影等人拼命拉住我,我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玉书在我耳边大声喊叫,风影劝阻,我都充耳不闻。指尖被刮得血肉模糊,我仿佛没了知觉,只知道一下一下的抓着泥土。
雨越下越大,我体内真气不受控制的外放,玉书终于受不了我身上的冰冷,哭着瘫坐一旁,看着我在那发了疯似的刨着怜玉的坟,风影见我完全失了心智,手起掌落,对准我后脖颈给我一记掌刀,不想被我体内真气震得向后倒去,险些受了内伤。
这下再没人能拦住我,我开始拼命的挖着怜玉的坟。我不相信怜玉就这样死了!他明明说要等我回来的!明明昨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明明是那么活蹦乱跳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死?!这不可能!玉书是骗我的,他们一定是气我没能早点来把他们接走,编了个故事骗我对吧!我要把这些土挖出来看,证明玉书说的都是假的,这里面什么都没有,或者他们都只是跟我开玩笑,怜玉藏在里面等着我来找他!
一定是这样,怜玉,你等着我,我马上就会找到你了!
然而,我终究没能见到怜玉,在挖出怜玉之前,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昆仑沧溟(修改)
黑暗中似乎又见到王勉脸上的图腾在我眼前闪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只知道很累很累,就算是陷入无边黑暗,也不愿意睁开眼睛。
但我最终还是睁开眼了。
已经是掌灯之时,借着灯火,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有些担忧的眼睛。定睛看了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