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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姬忽然拔高了声音:“你以为我想吗?我现在这样也是逼不得已!”
王勉皱眉:“究竟何人逼你?”
晏姬不语,默然半晌,才道:“这个与你无关,你不要管我的事!”
王勉双眼未曾稍离晏姬片刻,叹息一声:“晏儿,他可是李爃唯一的儿子,你当真要取他性命?!”
晏姬又不说话了,王勉道:“你回去吧,我不会让你得手的。”
又是一阵静默,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耳边只听见树叶沙沙声响,和秋夜蟋蟀的轻吟。
许久之后,晏姬终于开口了:“王勉,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是你记着你今日所作所为,将来不要后悔!”说完化成一道紫烟,往洛阳飞去了。
见王勉下来,我问他:“晏姬说的什么意思?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勉眉头深锁,看着晏姬远去的方向:“我也不得而知。”
为防晏姬再来谋太子,王勉叮嘱天枢等人将太子藏好,天枢干脆以传授心法为由,将太子关在七星岩上自己打坐的密室里。如此一来,如果晏姬再来,天枢等人马上可以发动北斗七星大阵,只要圣上不再大军围困,凭晏姬一个人的能力是不可能破得了这个阵的。
太子的事情告一段落,我跟王勉又回了淮阴。
到了醉仙楼,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圣上会撤兵了,原来镇南王扯起了反旗,以清君侧为由,帅百万大军北上,已经打到了黔州,如今只要再过了山南西道便到了京畿了!
天下终于大乱!
镇南王是最早一只起义的正规军队,沿途笼络了许多小股暴民或者叛军。队伍一边打一边壮大,竟是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只是过长江就不那么容易了,镇南王便极力向东扩张。
江南鱼米之乡,乃是朝廷的主要粮食供应来源,绝不能被镇南王占领,这样一来,朝廷将大部分兵力派往长江沿岸以及江南东道,镇南王此次当真对朝廷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回鹘果然没出兵相助镇南王,吐蕃自然也不会有动静。就这样,朝廷与镇南王打得昏天黑地,两厢死伤都颇为惨重。
晏姬行事实在令人费解,说他霍乱朝纲坏大唐江山吧,他却十分尽心尽力帮李爃平定叛军,可说他是忠良吧,他又要杀太子,我想了好久想不明白,而王勉竟然完全不在意。
也对,他看天下大乱恐怕不止一次两次了吧,这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更令我费解的是,镇南王都已经打到黔州了,贤王竟然按兵不动,真是够沉得住气!
如今水路应该已经被李煠完全控制,他只要切断京畿一带的粮食供给,李爃必会大败,贤王便可趁机杀过去了呀,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过我被王勉看得死死的,除了在醉仙楼听些小道消息,哪也去不了。
好在淮阴还未受战乱波及,日子过得倒也安稳。
战争时期,过往的商旅都少了许多,消息来源也不多,我不禁想到,这时代怎么就没有战地记者呢?到底战势怎么样了也无从得知。
然而也是因为打仗,朝廷对各州县管理上都有些松散,毕竟民心惶惶,衙门的官差都无心办公事了。
于是,淮阴涌入了大量难民,醉仙楼门前要饭的人也越来越多。
先开始,我还让清采拿些馒头饭菜去接济那些难民,到后来难民多得连生意都没法做了,最后我们也只好硬着心肠将难民往外赶。
看起来即便不受战争波及的城市,日子也不会好过。
淮阴都是这样,扬州恐怕更加好不到哪去,真不知道贤王那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日醉仙楼来了个乞丐,我正好在前面听食客的小道消息,这乞丐在门口求了好久都不愿意离开。
我让清采拿了些馒头将他打发了,那乞丐连声称谢后便走了。
然而这乞丐口音却吸引了我,我让清采将那乞丐喊回来问话。
我问道:“你是哪里人?”
“回大爷,”那乞丐道,“小的是江州人。”
我惊诧万分:“江州?哪个江州?”
“大爷,您就别拿小的寻开心了好吗,咱们大唐还有几个江州?”乞丐摇摇头想走。
我愣了愣,江州在江南和淮南交界上,两个道就隔了一个长江,这人竟是江州人,难道说……
我叫住那乞丐:“这么说,镇南王的军队打到江州了?”
那乞丐转过身抹起眼泪来:“是啊大爷,镇南王打过来,我们一家老小都死光了,就剩我一个了!”
我蹙起眉头:“怎么说?难道镇南王还敢屠城不成?”如此军队何以得民心?
乞丐摇摇头:“不是的大爷,那镇南王久攻浔阳城不下,竟不知用了什么毒雾,将全城笼罩了,不光守城将士,连城里的百姓许多也都中毒惨死了!呜呜……当时我正在地窖里,才躲过一劫啊!呜呜……”
怪不得以前曾听闻李耀实力并不雄厚,他胆敢以岭南贫瘠之地为后盾挑衅朝廷,我就猜想他定有制胜法宝,原来就是这毒雾,可这究竟是什么毒雾,又是从哪来的呢?
乞丐哭得凄惨,连旁听的食客都不禁动容,有几人还给了他些银钱。
我摆摆手让清采给他打发了,自己到后面小楼去找王勉。
浔阳中毒(修改)
王勉在这真的是百无聊赖,他不像我这么关心尘世之事,每日都歪在矮榻上喝酒打发时间。
我在他对面坐下:“你说,李耀的大军都已经打到江州了,贤王那为什么还没动静?”
王勉摇摇头:“此事连你都不知道,我更加不得而知了。”
我瞥他一眼:“你也不至于对尘世如此莫不关心吧。”
王勉倒了一口酒进嘴里:“生生死死,分分合合,不过是过眼云烟,李唐的江山坐得太久,本就已经腐坏不堪,乱是早晚的事,我何苦去想那些?”
“你是满肚子的大道理,我说不过你,可是李耀滥杀无辜总不好吧。”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何来滥杀无辜一说?”
于是我将方才那乞丐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王勉闻言闭着眼想了想:“这个镇南王倒是有些意思。”
“你也这么觉得?我就说嘛,什么样的毒雾能笼罩全城?浔阳城可不小了!”
王勉躺倒在榻上:“我随便说说而已,镇南王怎样与我何干?!”
我气得提起拳头就要砸在他身上,他抬起头看我,我又将拳头放下了。
那双眼睛在说这种话的时候是清澈而明亮的,并不是看破世间一切的空洞。
后来我才知道,这跟他在妖界生活过不无关系。妖类思想简单,以力量分高下,所有行为皆以力量强弱为准绳。在妖类的世界,弱肉强食,本就是万物生存之法,因此王勉并不觉得战争当中死伤有什么不对。
也正因为他在妖界生活过,他才能一个人寂寞的在昆仑山住上那么多年,才能忍受得了那么平淡简单的日子。
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些,我只是想人不是动物,不能对外界如此莫不关心。
我转个身气道:“是与你无关!什么都与你无关!我与你也无关!你可以自己回去了!”
王勉见我生气,坐起来将我扯进他怀里:“那你究竟想要怎样?”
“我要去看看那镇南王!”
也许我不是圣人,可我也不愿意看到那么多的生灵涂炭。
有些事情人们不管,并非人们漠视,而是因为管不了,可是以王勉的能力,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应该还是可以的。
然而王勉却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下面蛮横的道:“不准去。”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就要去!”我的逆反心理又来了,这也不准那也不准,我成了你笼子里的金丝雀?
王勉转了转眼睛劝道:“你不担心韩子苏一家人了?”他如今也学会了永别的方法牵制我。
然而我更加振振有词:“我更担心镇南王的毒雾,那种东西谁能逃得开?莫说韩家人,就是将淮阴这一带人全毒死也是可能的!再说战火一时半会儿还波及不到淮阴来。”
“有我在你无须担心韩家人会受毒雾侵害。”果然他不是很好打发。
“可是还有那么多的人会受害啊!”化学武器的杀伤力可不能小觑!这是什么时代,都出这种东西了!
王勉叹了口气趴在我身上不说话了。
我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真是奇怪,有时我觉得那双眼里有宇宙中的万千生灵,可一转眼就什么都不剩了,然而现在,那里面有我的倒影。
我说:“王勉,就再这一次吧。”
“这话你说过好几遍了。”
我在他的唇上吻了吻:“就这一次,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真的,我发誓。”
王勉就着我的动作使劲在我唇上厮磨起来,半晌才抬起头,喘着粗气恶狠狠道:“下次不要让我再听见这种话,否则我真的做到你一百年起不来!”
我使劲点头,他又开始嗤咬我嘴唇。我浅浅勾起嘴角,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的眼里还有我就好了。
我肆无忌惮的挥霍着他对我的宠溺,利用他的力量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或许我比较任性,可是后来仔细想想,哪个二十岁的男人不喜欢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呢?所以那时候我这一决定,虽然有些头脑发热,可也是情理之中。
我的生命连王勉的一个零头都不到,没办法将所有事情看得那么淡定。
偌大个浔阳城一片死气,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街头巷尾除了官兵,看不见任何百姓的踪影,城内房舍全部人去屋空,看来军队已经收敛过尸体,浔阳城真如那乞丐所言,成了一座死城。
近日贤王也已收到圣上旨意,要求他出兵平叛。贤王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老底都搬出来,派出府兵与朝廷军队合为一处,与镇南王隔江对峙。
镇南王兵分四路打算渡江,然而渡江何其凶险,因此他本人应该还在浔阳城进行部署。
我跟王勉正落脚在一户民居,我问道:“你能不能看出这毒雾是什么?”
王勉闭上眼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时间隔得太久,已然不是很明显了,不过若我所料不错,此毒是妖界之物。”
“真的?”果然这次来的很对。我也闭上眼闻了闻,但是除了硝烟和血腥味之外,什么都没闻出来。
我笑着打趣:“你鼻子真灵啊。”
王勉摇摇头:“这味道很熟悉,你跟我来。”说着便拉着我往府衙而去。
浔阳城已经被镇南王占领,府衙自然是临时指挥所,镇南王亲自坐镇前线,应该就住这里才对。
我拉住王勉:“难道镇南王也是妖?”
王勉笑道:“怎么会?镇南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怎可能是妖?最多也就是个魔头!”
“那咱们为什么来找他?”
“那味道这里最浓郁。”
我点点头:“你的鼻子果然比猪还灵。”
王勉转过身掐着我的腮帮子:“咱们俩到底谁更像猪一点?”他是说我吃饱了就睡。
我生气了,抬起脚就往他身上踹:“还不都是你害的!快走,在这打闹会被人看到!”
王勉笑着闪过我的飞腿,转身拉起我的手继续往府衙走。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除了巡防守夜的官兵,将领们应该都各自歇息去了。
王勉带着我飞身上了府衙屋顶,避开守夜军士的巡线,往府衙后的院子潜去。
找到一处很大的房子停下,王勉揭起了一片瓦片。
屋里漆黑一片,看不清东西。我疑惑的看着王勉,王勉笑着指指下面,我俯下身仔细看,终于看清那是一间卧室,一张床榻上一男一女两个人相拥而眠,男的气质不凡,女的面容娇美。
我看看王勉:“这是镇南王?”
王勉点点头,指着那女人道:“那人我认识。”
我惊道:“她是妖?!”
王勉笑着又来伸手掐我的腮帮子:“你比猪聪明!”
我拍开他手,看着那下面的两人:“你是说,那毒雾是那女人放的?”
王勉点头道:“正是,她叫依瑶,很早以前也曾是我的朋友。”
我斜他一眼:“你的朋友果真都不是什么善类!”
王勉没说话,拉着我出了府衙。
我们俩仍旧在一处民居落脚。见他拉我进了房,将房门关好,我说:“咱们就这么走了?”
王勉叹了口气:“你还要怎样?依瑶是我朋友,我不能做伤害她的事。”
“你也说是很早以前的朋友了。况且她害了多少人?怎么也要给她些教训,不行,我要将她擒来,为民除害!”我说着就往外走。
王勉拉住我:“天雅,依瑶的事你不要管,何况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我回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你不是会帮我的么?”
可是他却摇摇头:“天雅,依瑶是我朋友,我怎么可能与她兵戎相向?!”
那句话犹如一盆凉水,将我浇了个通透。依瑶是你朋友,那我又是什么?!
突然觉得他如此陌生,离我很远很远,我的心好像掉进了冰窟,那么寒冷那么孤寂。
然而那冰冷孤寂的感觉渐渐被怒火所代替,我气得浑身发抖:“你的朋友重要,难道别人的性命就不重要?!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长的?!怪不得晏姬说你冷情冷血,当真是一点不错!”说完甩开他的手,夺门而出。
心里堵得发慌,脑子里不清不楚,出了门完全凭直觉走,也不知走到了哪里。
但是想到王勉刚才那句话,心里的火气又开始往上撞。我跳上屋顶,看清楚路,往府衙所在方向寻去。
仍是站在那个屋顶,我掀起瓦片,看见那两人仍旧睡得很熟,便悄悄飘下屋檐。
门前守卫森严,恐怕不易得手,我绕到屋子后面,那后面有扇窗,恰能容一个人出入。从窗口往里面看,窗子离床榻不远,床榻上方挂了一把宝剑,边上是一身铠甲,看来镇南王是做好随时应付敌袭的准备了。
王勉曾说过我不是依瑶的对手,所以要想伤她,只有偷袭一法。
我平息了一下情绪,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从这撞进屋子抄起宝剑直接杀了依瑶,理论上讲应该可行,但依瑶毕竟是妖,又能放出那样的毒雾,必然不简单,我这样冒然闯进恐怕凶多吉少,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就算死,我也要拉着她同归于尽!
我想我当时确实是气坏了,事后觉得很好笑,就算同归于尽,也不该拉着依瑶,黄泉路上如此清冷孤寂,该找个我喜欢的人陪我上路才是。
然而冲动是魔鬼,我那时完全没有过多的犹豫,飞身撞进窗子,一个翻身滚至榻前,抄起了那把剑。
我的动作很快,李耀反应自然不如依瑶迅速,依瑶已经坐起身,李耀刚刚睁眼。
我举起宝剑对着依瑶就刺了过去!李耀大惊连喊叫都还没来得及,依瑶已经中剑!
然而就在我以为一击得手,心下正欣喜之时,依瑶扬起手来,一股甜腻腻的味道侵入肺腑,我当即神智不清,身子摇摇欲坠,只好以剑撑地,单膝跪倒。
李耀此时终于大喊出声:“依瑶!你怎么样?!”
依瑶靠在李耀怀中深呼吸几口气,才说:“妾身没事,王爷速速将此人拿下!”
李耀连忙唤来卫兵,将我用绳索捆缚了个结实。
依瑶扯起一件衣服撕成布条,将自己伤处简单包扎了一下,与李耀两人走到我身前。
李耀用脚抬起我的脸:“你叫什么?是何人指使你行刺我爱妾?!”
我双眼模糊,完全看不清东西,抬起头,也只能看见两个人影,更别提说话了。
依瑶看了看我情况,对李耀说:“王爷,此人中了我的毒,恐怕说不出话来了,想来过不了半个时辰便会毙命。他也算是个厉害人物,竟能伤我,王爷也别为难他,将他扔到乱葬岗去吧!”
依瑶的声音娇柔细腻,很能刺激男人的保护欲,可惜这种声音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