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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子看王勉的动作微感诧异,但也无心多问。我说:“小虎子,你想将村里的人迁去哪里?”
小虎子皱着眉叹道:“其实现在迁去哪里都还是次要,这村里大多数人都是祖居于此,连祖坟都在这,很多人不愿迁走,我每日在祠堂劝那几位老祖宗,嘴皮子都磨破了。”
我往祠堂里一看,果见几个老太太跪在祖宗牌位面前磕头,口中念念有词。
我摇摇头:“看来此事不太好办,但是万一打起仗来,村里就剩一些老弱妇孺,太危险了。”
小虎子抿了抿唇:“我会想办法。将村里人安顿好之后,我便去投靠镇南王,我父母都被朝廷军队害死,我定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我闻言愣住,血海深仇就此结下,李爃当真气数已尽了么?!
可是打仗毕竟不是闹着玩的,上战场光凭一腔仇恨是不行的,于是我劝道:“你要三思啊,打仗会死人的。再说现在局势不稳,镇南王也不一定能成事,你不如再等等看,兴许还有更好的选择也说不定。”投靠镇南王太不靠谱了,还不如去投靠李煠,想到这我又说,“你不如将全村迁往淮阴城外香水村,与我家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小虎子苦笑:“到时再说吧,这里的事情已经够我忙一阵了。”
我一想也是,便给小虎子留了些银钱,祭拜了小虎子的爹娘,看了看这里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也就不再多留,趁早又回了淮阴。
飞霜欺人冷,愁云笼人间,大国何日静,抬首问苍天。
这绝对是动荡的一年。
到了年底,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莫说过节的气氛,连吃穿用度都不够了。
这样的局势,谁还用香水?!工场停了大规模生产,工人都回家种地去了。而今这个世道,有饭吃才是生存之根本。
我时不常的回去香水村看看家人,白志明也开始将一部分花圃改成菜园,虽然是冬季,他却用我原来弄的那“温室小棚”种出了些新鲜蔬菜来。紫茸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时候能吃饱穿暖最重要,家里种出这些菜自然都先紧着他吃。
如今天下动荡,人人都是过得一日算一日,香茹除了养育孩子,也早就没了谈情说爱的心思,白志明对她就是再好,她也是一心扑在孩子身上。我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时逢乱世,谁还能成日风花雪月?等天下太平之后,孩子大些了,他们俩再加深感情也不迟。
韩子苏入冬之后的身子又不好了,旧疾加上吃得不好,天气一冷,连门也不怎么出了,而今这身体竟还不如韩福硬朗。
我看着生命在韩子苏身体里一天天流失,觉得人生真是很奇怪,痛苦的来痛苦的走,也许正像王勉所说,就是一场劫难,既然如此,人为什么还要来到这个世上?
韩子苏穷其一生为淮河沿岸百姓治病,挽救无数人的生命,可一旦打起仗来,所有这些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他做了这些事,心里有没有觉得不值得?有没有后悔?也许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想,也许他不在乎值得不值得,他只是想要无愧于心。只要无愧于心,就没什么可后悔的。
而自圣上受伤撤回长安之后,镇南王趁热打铁,一路挥军北上,攻城略地,势如破竹。
就在此时,贤王也有了动作。
知道贤王有所行动还是因为听说李煠去终南山碰上了长吉公主的人马,李煠一不做二不休将长吉公主杀了。
我跟王勉又往终南山打听情况,方知道原来当日泄露太子行踪之人正是长吉公主。
那日公主到终南山找红轩,太子因凑热闹大概被公主瞧见了,然而公主并没瞧得真切,命人明察暗访了数日,方确定太子在终南山之上。
公主将此事禀明圣上,想的是借圣上之手将终南山踏平,如此一来红轩没地方去,必能回心转意。
不成想终南山是块极难啃的硬骨头,直到内战爆发都没攻下来。
后来圣上御驾亲征,长吉公主领人来终南山大闹数次,这回正碰上迎接太子的李煠的人马。
我后来一直在想贤王为何迟迟不肯出兵,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他应当仍旧顾念与李爃之间的关系。
当初李爃是他一手扶上去的,他自然不愿意亲手将他拉下皇位。况且李爃与贤王之间还有个贤王妃在里面,女人心思柔软,更不忍心置李爃于死地,因此一直按兵不动。
但前线传来李爃受伤回防长安的消息,眼看朝廷兵败在即,贤王若再不动,天下恐怕就会落入镇南王之手。
于是贤王便下定决心起兵。
而首先就是要将太子接回去。因为有了太子这金子招牌,起兵才会更加名正言顺。
李煠到了终南山遇上长吉公主,公主一直口口声声说终南山绑架太子,还命李煠前去要人。李煠自然不能将太子交给长吉公主,趁她不备,将其一剑毙命。
长吉公主的人见李煠杀了公主,自然跑的跑逃的逃,此事弄得天下皆知沸沸扬扬。
然而圣上与晏姬被战事弄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死了个公主这档子事,李煠顺顺利利将太子接回了扬州。
我问歪在榻上的王勉:“你说李煠将太子接回去,晏姬会不会趁机去杀太子?”
王勉摇摇头:“李爃无恙之时晏儿尚不会离他稍远,而今李爃身受重伤,他又怎会弃之不顾?”
“也对,”我点点头,“那你说贤王何时会起兵?”
王勉翻了个身:“此事与我无关。”
我推他一把:“难道你不担心晏姬?”
王勉坐起来将我拉进怀里:“以晏儿的本事何人能伤得了他?”
我拿着他的手把玩,摸着他手腕上的齿痕。那次之后他竟真的留着这伤疤,让如此完美的一双玉手平添一道瑕疵。我将那只手放在嘴边轻轻舔了舔:“那你不担心李爃?他可是晏姬喜欢的人啊。”
王勉笑道:“生死各安天命,李爃若当真过不了此劫,也是他命该如此,若我是晏儿定会将李爃拉回山上修炼,他就不会有事。”
我放下他的手:“不是每个人都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的事,帝王更是如此。就像李爃,若是没有晏姬,他定会成为一个有道明君,只是在晏姬这件事上他执拗的近乎疯狂,犯了个致命的严重错误,弄得天下大乱。在他眼里晏姬弥足珍贵,可在天下人眼里晏姬也许是个千古罪人,受万人唾弃。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饶是尊贵如帝王,美人江山也不一定能同时握在手心。”
王勉搂着我的手紧了紧,叹息道:“所以我说还是远离人世纷争的好,在山上便不用担心世人眼光。”
我说:“晏姬若能说动李爃放弃江山,他不是早就那么做了么?就像依瑶说的那样,愿在有生之年伴他左右,李爃做什么,晏姬都会陪着他。”说到这我看着王勉笑道,“现在你能陪着我,真好。”
王勉眼里闪烁着璀璨的光华,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唇。
深深的一吻过后,王勉笑说:“其实此事该是晏儿自己不愿意放弃江山社稷,否则他也不会去谋害太子。”
我闻言蹙起眉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现在李爃重伤,晏姬恐怕会改主意了也说不定。”
就在我们胡乱猜测的时候,镇南王军队已经打到了申州光州一带。
我那时想,既然事情皆因晏姬而起,若是李爃废黜晏姬,镇南王会不会撤兵?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我自己否定了。
镇南王起兵,清君侧不过是个幌子,他可不是贤王,与李爃之间只有恨没有情义,他定会将李爃赶尽杀绝,除之而后快。
如此一来,京城岌岌可危,京畿地区终于出现了我最担心的钱庄挤兑事件。
很多商人都害怕受战争波及,匆忙收拾行囊准备逃往漠北,纷纷到钱庄提取银两,这事情发生最严重的地方便是洛阳长安两地。
张守信此时终于想起见我了,跑来醉仙楼找我商量。
我看他着急的样子,不疾不徐的让清采给他倒了茶,问道:“二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张守信苦笑:“贤弟莫要嘲笑愚兄了,愚兄现在已不知如何是好了!前日小王爷从钱庄支取了上千万两银钱,如今长安和洛阳的钱庄又出现挤兑,就快要顶不住了,让我们如何应付啊!”
我闻言挑了挑眉:“小王爷支取了那么多银钱?”看来贤王马上就要起兵了!
张守信不住的叹气:“这次真是愁煞愚兄了。”
我看了看张守信,翘起二郎腿啜了口茶道:“其实当初开办钱庄便是为李煠开的,如今他已将钱提走,我们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二哥将钱庄关了就是。”
张守信闻言一愣:“原来贤弟早就知晓会有此事!”又着急起来,“可如今钱庄刚刚被天下人接受,如何就要关了?我们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可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啊!再说万一逼得那些人打上门来可怎么办?!”
我抬眼看了看张守信:“二哥何须担忧,有贤王做后台二哥又何须怕那些刁民?”
张守信苦笑:“如今天下大乱,人人自危,贤王岂有那闲工夫给咱们看家护院?!”
我轻轻一笑:“咱们?天雅可高攀不上二哥呢。如今二哥已是王府之人,连妹妹都卖给了小王爷,还担心这些做什么?!”
张守信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重重叹了口气:“贤弟真是冤枉愚兄了!此事乃是小王爷与家父定下的计谋!”
“哦?”我扬了扬眉,“二哥说来听听。”
于是张守信将事情前前后后细说一遍。
双妖大战(修改)
原来当日镇南王造访扬州,就是为了给自己起兵做准备。
贤王虽是出名的闲人,但他毕竟是莫名被贬回封地的。在如此动荡的局势下,贤王久居扬州富庶之地,若说他没有窥视皇位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如若贤王趁镇南王起兵之时发难,便会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而镇南王以岭南为根基势必成为最弱的一股势力,逐鹿天下便会成为泡影。
因此镇南王必须亲自去探听虚实,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听到这我似乎明白了,李煠定是又要玩那扮猪吃虎的把戏。
果然张守信证实了我的猜想。
李煠找来蓝师爷,让他准备一场好戏给镇南王看,蓝师爷又找了张守信,说张婷芳的铺子所做之戎服不能被镇南王瞧见,需得加以掩饰。将计划与张守信细细说了一番。
要说此计也着实巧妙,即刻将李煠玩世不恭的花花恶少形象在镇南王面前好好显露一番,又能掩饰成衣铺与贤王的关系,正可谓一石二鸟。
但毕竟事关张家二小姐的清誉,张守信一时也拿不定注意,只好回去与父亲商议。可张宝成本就想攀上贤王这个高枝,也有心将张婷芳许配李煠,哪怕是做侧室他也愿意,便连情由都没问清楚,命张婷芳配合李煠做了场戏给镇南王看。
其实说来张婷芳倒也有些福气,李煠这些年一直恶名在外,根本没正式娶妻,如此一来,张宝成顺杆爬,得了李煠承诺,待局势稳定之后便与张婷芳成婚,立为正室。
我心下喟叹,这张宝成当真是唯利是图,若李煠果真是个浑人,张婷芳这辈子可就完了,他怎么就不替自己女儿着想?!不过如今木已成舟,已经不是我所能管的了。
听完张守信叙述,我点头道:“原来如此,倒是天雅错怪二哥了。”说着拿起茶杯,“不过二哥,依我说长安和洛阳的钱庄关了正好,二哥也省的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张守信叹道:“我并非舍不得那两个钱庄,我是怕波及到其他地方上的铺子。”
闻听此言我心中突生一种悲凉,商人毕竟是薄情寡义,就像我当初对怜玉。张守信只想到自己的铺子,却没想过关了钱庄便等于断了许多人的活路!
已经有怜玉这个前车之鉴,我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可我毕竟是商人出身,赔本的买卖我是不做的。想到这我抬起头看着张守信:“二哥,你当真要保住钱庄?”
见张守信点头,我又说道:“你若真的要保住钱庄,我便帮你一把也可以,只是有件事,二哥你可要答应我。”
张守信皱着眉,但还是说:“贤弟请讲。”
我看着张守信紧锁的眉头笑道:“二哥不必害怕,我只想请二哥给李煠捎个口信。就说钱庄是大家的产业,如今要我的私人财产去补缺也并无不可,不过贤王父子需立下字据,借多少银两,何时归还,一次性归还还是分期分批都随他,但是利息一分不能少。”说到这我顿住,心想李煠刚从钱庄支取了千万两白银,到什么时候才能有钱将这些还我?即便贤王起兵得势,他手握重权,又怎会将这些债务看在眼里?我这不是自掘坟墓么?!
想到这我冲张守信一笑:“二哥,我知道李煠现在手上颇为拮据,贤弟也不想为难李煠,不若这样,若是他能答应保证韩家人的安全,让他们一家人锦衣玉食一辈子,这些钱我送与他也可以,不过依然是要贤王父子亲手所书的一个保证,请二哥辛苦一趟吧。”
张守信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我看了看他又叹了口气说道:“二哥,不是天雅不跟你讲情面,你我都是商人,知道商人是从不做亏本买卖的,贤王父子欠我可不止这一点,什么时候我这个债主想起来了,说不定还要跟他们讨回来。你去跟他说,他定然会同意。”
张守信摇摇头:“小王爷如何会听我的?!”
我笑道:“二哥今日定然是求过李煠没办法了才来找我的不是么?想来李煠绝不会把提走的银子给二哥吐出来,否则你不在蓝师爷身边吹枕边风跑到我这费什么口水?既然如此,二哥不如去试试,你怎知就不行?”
张守信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叹口气站起身来:“贤弟其实说的都在理,只是贤王父子可不是好相与的,愚兄也只能尽力而为。”
我也站起身道:“二哥一直对天雅十分关照,天雅今日说的这些个要求是否过分二哥心里清楚。贤王父子就算是权势再大,也不能一直欺压咱们,我不过跟他讨些利钱,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张守信点点头,也不多呆,跟着清采出去了。
张守信来的时候王勉一直在里间,此时见他走了,方转出来搂住我腰:“你倒是什么都算计得很清楚。”
我从窗户看着张守信远去的方向:“这个当然,你的钱就算用不上,也是你的。你别急,现在不过是个开始,看这势头贤王不日就会起兵,等贤王坐稳了江山,我会一点点跟他讨回来。”
王勉将头埋在我颈间闷笑道:“他若兵败了呢?”
我转头看他:“所以现在还不能把他逼得急了啊,他若兵败咱们可就丢了夫人又折兵了。”
王勉闻言笑得更厉害:“我可没丢夫人,我夫人不是在这呢么?”
我转身呵着他的肋骨:“你还笑!我就是要算的清清楚楚,可不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了他!”
王勉边笑边躲,两人滚在了榻上。
他执起我一只手放在嘴边轻咬,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情,可是算不清楚的。”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抬手抚上他的脸:“你想说什么?”
他眯起眼对我笑:“我想说你跟我是不是也要算清楚?”说着将我压在榻上,用溺死人的语气说,“你跟我不必算的那么清楚,你若喜欢,我什么都给你,莫说洞里那些东西,就算天上的星星,我也想办法给你弄来。”说到这又开始笑,“我若当真给你弄来了星星,你要怎么跟我算?”
我心里涨得满满的,眼睛酸胀得似有东西要流出来。我紧紧搂住他在他耳边喃喃道:“怎能算得清楚?早就算不清了!”
情之一字,是世间最难说清的事情。自我来到这个世上与他纠缠到现在,我一直很任性的挥霍他对我的宠溺,虽然我现在仍然不明白他究竟喜欢我什么,可他对我的感情我却看得很清楚,那对我来说是最最弥足珍贵的东西。
张守信不负所托,果然带回了贤王父子的借据,那是一封密信。
信中说他父子二人已经派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