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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大家各司其职,也就万事OK。而她还捞到另一个好处──不论公私,她都可以和帅哥约会。
“我走啦!”江春陵背起皮包,带着心中的快乐小秘密出门去。
“真是的,你这个样子哪像是外出洽公啊,根本就是去约会的甜蜜表情嘛……”
“随便你怎么说啦!”她朝余小湄吐了下舌头,转身走了。
隔着一段距离,她听到余小湄的嘀咕──
“不公平,我也要去跟总编争取,搞不好江春陵和骆莹谈得愉快,还会一起去逛街Shopping呢,那多过瘾。”
噗哧!江春陵在心里偷笑着。
除非他是她男朋友,那或许还有可能。但余小湄的无心之言给了她一个灵感──如果真要将骆盈带出哀伤的世界,最好的办法或许就是找他去郊外踏青。
就这么办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红花白屋,江春陵一眼就看见骆盈说的那个地方。
不过,显然他还少形容了一点,在白色水泥墙的窗棂上,贴着一圈不规则的马赛克蔚蓝瓷砖,亮眼,而且很有地中海风情。
“原来这就叫沙漠玫瑰啊?”
她站在一盆盆几乎比她高、体积比她还庞大的盆花前,欣赏着那一株就能开上百来朵的大型灌木花丛,除了粗肥的枝干外,还有颜色缤纷、或红或桃红或红白相间的花朵,让人有热情奔放的开朗感。
想不到骆盈会选择这样的地方,跟他稍嫌忧郁的气质似乎不搭,也或许他曾有过这样明朗的一面吧……
没错。一个人的性情,该是受到后天环境的影响,就好比人性究竟是善是恶一样让人争论不休。江春陵倒宁愿相信人性本善。
她突然想起邱琴子那张脸,那张刻划着“严以律己,严以待人”、充满岁月痕迹的脸庞;骆盈一定是因为身处在那样的教养环境下,再加上情路不顺,才会郁闷的躲起来不见人。
今天应该不会再见到那张令人望之生畏的脸了吧?
江春陵拿出小镜子来检视一下自己的容颜。还好,头发不会太乱,鼻尖上细细的汗珠在阳光下隐隐发着光,于是赶紧拿出面纸擦掉。
不知道为什么,在帅哥骆盈面前,她就是很自然的会意识到女人应该注意的地方。
打点妥当之后,江春陵一把推开镶着彩绘玻璃的厚重木门,眼睛像透视仪器般开始四处侦测骆盈的身影。
不期然的,一个让她瞠目结舌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江春陵诧异地微微张开嘴却不自觉,心里突生一种想掉头离去的冲动。
不会吧?那个正和骆盈对坐、侃侃而谈的女人,不正是邱琴子?!
真是……哎哟!他妈……的本尊莅临“指导”啊?!
江春陵在心里哀号兼叹气。果然!愈不想碰到的事情愈容易发生。
这时,骆盈刚好起身,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呆站着的江春陵。他向母亲低声说了几句,立刻往她这儿走来。
“对不起,因为临出门前刚好碰到我母亲来访,不好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所以就一起过来喝杯咖啡。你不介意吧?”骆盈斯文有礼的解释,总不好在江春陵面前坦承母亲执意跟来约会的陋习吧?
“呵呵!没关系,只要不是习惯就好,要不然以后你可有得受了。”
话虽如此,但江春陵直觉邱琴子是有意跟着儿子一起来的,就像母鸡护着小鸡,担心儿子被外面的老鹰给掳了去。
到底是骆盈有恋母情节,还是邱琴子对儿子太过溺爱保护,所以老是跟前跟后的?这个谜,江春陵很想知道,因为唯有找出原因,才能帮骆盈走出一条路来。
“春陵美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请你先过去,我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没问题。”江春陵笑得尴尬。刚才几乎有那么一瞬,她以为骆盈是起身来迎接自己的,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她笑嘻嘻的和骆盈点了下头,然后在心里披上无形的金钟罩铁布衫,走向前接受邱琴子的千招万变。
“邱小姐您好。”江春陵来到桌前,主动打了声招呼。
“请坐。”邱琴子抬头看一眼,眸中并没有显现惊讶。她是认得她的。
江春陵落坐后,气氛立刻凝上一层冰霜。邱琴子端起香味四溢的橘香约克夏奶茶轻啜着,看样子并不打算开口,正好省掉她所担心的过招问题。
静默,如风吹的蒲公英,在两人之间飘移。
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感觉却似有一世纪那么长,超难捱。
直到服务生前来帮江春陵点饮料,邱琴子突然开口建议:
“这里的经典义式咖啡很不错,你可以尝试看看。”
“是吗?那我就接受邱小姐建议,来一杯经典义式咖啡喝喝看……”
她从善如流的点了邱琴子建议的咖啡,然后在那双锐利的眼神中发现一抹满意的笑意。
江春陵想起老妈经常挂在嘴上的:没有人不喜欢被赞美。所以她试着去拉近彼此的距离。
“邱小姐常来喝咖啡?我觉得你很有品味,因为我觉得你现在喝的那杯味道就很香,是奶茶吗?”
“是橘香约克夏奶茶。”邱琴子酷酷的回答,完全没有因江春陵的刻意示好而改变。
话题又因为这简洁的回答而中断。江春陵想,怎么骆盈母子的谈话都这么的言简易赅?教人好难接话喔。
幸好这时候骆盈回来了。
“点过饮料了吗?”问的自然是江春陵。
“嗯,邱小姐为我介绍了一款好喝的咖啡,我很期待。”
“是这样吗?妈……”骆盈看向母亲,问道。
“你们约喝下午茶,想必有公事要谈,那就谈吧,当我是透明人就可以。”邱琴子在儿子面前永远是保持笑容的。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当跟班呢?
江春陵怀疑在她那张对外人不苟言笑的脸上,如果会有皱纹,也一定是因骆盈而生,因为别人想看到她的笑容,简直难上加难。
咖啡送上来后,江春陵喝了一口,果然很香醇。她开始有点欣赏邱琴子的品味了。
虽然有点怪,但邱琴子果然信守承诺的翻看着服装杂志,彷佛心思全在时尚世界里;而骆盈也泰然自若的开始和她聊起天来。
“王总编有什么指示吗?”骆盈问。
“没事没事!你就当我假公济私,趁机出来透透气。”
“不打算追我要进度?”
“你……没遇到什么瓶颈吧?譬如说,突然江郎才尽,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的窘况……”
“春陵美女,是你有读心术,还是你在我家装了针孔摄影机,要不,怎么会知道我最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我看我大概真的江郎才尽了。”
“不会的!你描绘的感情那么细腻、那么感人。不骗你,你的每本小说我都看过,拜托你千万不要放弃写作,好吗?”
骆盈似乎有点被她的话所感动,唇畔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不知道原来你是我的头号读者,春陵美女?”
“骆大,请别这样称呼我,我会不好意思啦!不过,只要你能打起精神来,不论你要我做什么,或者帮我取奇怪的绰号,我都不介意唷!”
她的任务就是让骆盈走出内心阴霾,活在阳光下。
所以就算要她搞笑演出,江春陵也豁出去了。
她朝骆盈笑了笑,两人各自端起咖啡喝,暂时无语。
这样的气氛感觉好融洽喔!
但显然邱琴子并不这么想。她的眼角余光锐利的扫过眼前这一幕,忽然,她对江春陵提出一个非常突兀的问题──
“你,江小姐……你是不是想倒追我儿子?”
宛如从高空投下一颗大石头,霎时激得水花四溅。
江春陵呛咳了下,以为喷出口中咖啡的人是自己,但结果却发现是向来稳重的骆盈。
“对不起……”他连连道歉,急欲收拾眼前的惨状。
在邱琴子还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时,江春陵已经连续抽起桌上的面纸,一张拿给骆盈擦嘴,一面在他原本干净的衬衫上猛擦拭。
任谁都会对眼前的狼狈不堪感到尴尬的。
邱琴子冷眼旁观。现在是什么状况?一句话居然让这两个人手忙脚乱的。莫非他们真的心里有鬼?
她开始用另一种眼光看待江春陵,似也感觉到了不同于以往的氛围……
第七章
“真好!老友重逢,又多了个喝茶聊天的伴。”林美满一脸开怀的笑着入座。
“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迟到的毛病?”
说话的人是邱琴子;她一如年轻时,赏给好友一个白眼,对林美满迟到的坏习惯,丝毫不假辞色。
“哎唷!你也知道我从念书时开始,出门前就有冲澡的习惯,会迟到也不是我愿意的啊。”
“是啊,你的狐臭过了这么多年了,依旧分泌旺盛?那应该恭喜你,这表示你身体的机能状况还年轻如昔。”
若不是同学一场,林美满还真不能忍受邱琴子的毒舌。
幸好她向来是以好脾气出名的。
“我看是你记忆有问题。我那是体味,只有在夏天流汗时会比较重些,如果换成是在古代,说不定我就像香香公主一样,迷倒乾隆皇帝。”
“那是你自我安慰的阿Q想法。先点东西喝吧?”
邱琴子做事向来效率高,而且凡事按部就班来,如果不是巨蟹座居家型女人,且早早进入家庭,说不定在职场上会有一番大作为呢。
等林美满点了一杯咖啡语茶和一块草莓蛋糕之后,邱琴子拿出一个环保盒递给她,却仍不忘亏她一句:
“你还是不懂得品尝美食,咖啡就咖啡,茶就茶,祇会追逐流行而已,这个给你,是我亲手做的樱花红豆炊饭,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美味。”
“哇!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林美满像个小女孩似迫不及待地打开盒盖,一阵扑鼻芳香随即散放开来;粒粒鲜明的红豆加上被花朵染成淡淡粉红的白饭,光是看就觉得是一种享受。捏了一口饭放进嘴里,立刻让她联想到经常在电视上看的日本美食节目里的老饕表情。
“好好吃喔!真的是你做的?”
“好吃就留着回家慢慢吃,我们是来喝咖啡的,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受不了诱惑,会有这种身材还真不是没原因的。”
“哈哈……吃人嘴软,而且我也说不过你,你爱怎么说都可以。”
“你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不过,就是贵人多忘事……”又一个责备的眼神。
糟了!林美满咋舌了下,差点忘了好友所托。
“我哪有忘记!而是贵公子的条件实在太优了,我总要费心帮他找个好对象,要不然到时候你又要埋怨我,那我可连媒人红包都不敢收哩。”
“知道就好。就是因为我儿子的终身大事交到你手上,所以才想做点好东西巴结你,懂吗?”
“那在我帮你找到合适的对象之前,你都要经常巴结我。”
“你想威胁我啊?那可能就没有下一次了,你忘记我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没忘没忘!今天这一摊下午茶就由我来埋单,可以吗?”
同学毕竟是同学,三年同窗,岂会不清楚对方的个性。
何况两人之间现在根本没什么利害关系,话题更是生冷不忌的一来一往,就算不中听,也不会真的记在心里。
所以,林美满也就毫无顾忌的说出心里的话。
“我说琴子,我总觉得以后当你家的媳妇会很辛苦。”
“我不是说了,只要我儿子喜欢,就绝对可以搞定我的。”
“你敢发誓不是那种怕别的女人抢走儿子的妈妈?我感觉你好像会对儿子过分保护,因为以前你在学校时的占有欲就很强。”
“乱说!占有欲跟儿子有什么关系!不过,我承认经常跟儿子一起赴约,顺便鉴定一下对方是怎样的女孩。”
“很吓可耶!难怪你儿子到现在都还找不到女朋友。”
邱琴子翻翻眼皮,做了个不以为然的表情。
“谁说的!还是有人倒追他追到家里……”
“那你还担心他交不到女朋友?”
“算了算了!那只是工作上的伙伴,大概是我自己想太多。”
“是吗?我还在想若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只好牺牲我女儿了。”
“是高攀吧?如果你女儿长得像你这副模样,那我可得好好考虑一下。”
这话若换作是别人听到,可能会气炸。
但林美满一点也不介意,反而很有信心的毛遂自荐。
“幸好她外表像爸爸,但个性遗传了我的开朗,你一定会喜欢的。”
“该不会是像你一样少根筋吧?”
“那有什么不好?就是要有这等修养和高EQ,才能受得了你的牙尖嘴利,肯定不会有婆媳问题啦!”
“你以为是古代的私订儿女亲家?就算我愿意,还要看我儿子愿不愿意咧。”
“也对啦!除非真的找不到人,否则我也舍不得把女儿推入你家这个火坑,免得日后被你虐待。”林美满戏谑地说着。
“那时候就换你来巴结我喽!”邱琴子扯着两片薄唇笑了开来。
世事真能尽如人意吗?
两个老同学心底都很清楚,答案是NO,却有志一同的认为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其实条件都挺不错的呢。
江春陵的个性是那种:只要有事交办,就会一直放在心上的人。
说好听点,是很有使命感;另一种形容则是,沉不住气。
自从王学文把骆盈的“情事”告诉她之后,无论是工作或下了班,不知怎地,她总经常想起这个人的身影,以及那一身落寞孤寂。
虽然在他们有限的见面机会里,骆盈还是很正常的同她有说有笑;特别当身边还有一个“舍监”相伴时,丝毫看不出异状。
但从一个大男人经过多年时间,仍走不出失去女友的忧闷情况看来,他的确是不健康的──江春陵私心里这么认为。
对!骆盈一定是有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呢。
尤其她是见不得人家不快乐的,这样多浪费生命啊!
才这么想着,忽然,那灵光乍现的点子诱她拿起电话打给骆盈。
“喂,请问是骆盈吗?”
“……”电话那头似乎迟疑了三秒钟,有人接听,却没人说话。
“该不会是打错号码了吧?”江春陵自言自语地对着话筒说。
正当她想开口道歉时,骆盈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
“我是骆盈。”似是没听出来电的人是江春陵。
“我是江春陵啦!对不起,这个时间打电话给你,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写作了?”
“是你啊……”声音稍微回归了些人气,也多了几分熟识的亲切。“找我有事?”
唉!若不是知道骆盈有点闷的个性,一般人可能要被他语气中的淡然给吓跑,幸好她不会,因为她是百毒不侵又懂得自我调适的江春陵。
她觉得他的声音有点沉沉的,彷佛刚从睡眠中被人吵醒。
“你在睡觉吗?”一点也不因为自己是女孩子而慎选话题,完全拿对方当姐妹淘看的闲话家常。
江春陵瞄一眼电脑桌上的小闹钟,差五分钟十点,应该还不算晚吧?
“没有,在看书……”
“我以为作家是不看书的。”
“为什么?”摇笔杆的人看的书才多呢!五花八门,无所不看。
“嘻嘻……你可别生气,我这话并不是针对你,而是我自己平常在公司的工作就是看小说,所以在家时只要一拿起书,就觉得上面的字不是变成芝麻就是小蚂蚁,常常看了半天还不知所云……”
“哪可真是辛苦你了。”骆盈忍着笑,真是坦白得可爱的女孩。
“我想是职业病吧!不过,我还是有看书的习惯,但只看你的小说。”
“谢谢。接下来你不会是要说你是我的头号读者吧?”
“没错啊!在我还不知道骆盈是个男人前,我真的很迷你……”
“你是迷上小说而不是作者,所以性别并不重要,对不对?”
不对。自从知道骆盈是男人之后,她对他更增加了一份好奇。
但这是江春陵不能说出口的小秘密,即使她已经在行动上表现出来而不自知。打这通电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也许是。但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没啥好计较的。”
“……”
她的话总令人冒冷汗;骆盈倒不觉得他们之间已经跨越陌生到朋友的阶段,至少两人还保持着某种礼貌和规范,似有一条无形的界线横在其间。
但不可否认的,他确实很欣赏江春陵的开朗个性,因为不必有太多的提防。
就像现在,即使他没有回应,她仍是快乐的吱吱喳喳不停,说得不亦乐乎。
“明天你有空吗?”她突然问。
“啊?”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的用意?
“明天是周末,你想不想出去走走?别说你随时都在写作,不出门的。”
“那倒没有。只是我很讶异你会找我出去。公事还是私事?”
“你希望是为了什么?别想太多,我只是想出去晒晒太阳,但找不到人陪而已。”
“你没有其他朋友?”
“当然有。但几个比较要好的女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