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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了陈凯鸣的办公室,当时,陈凯鸣屋子里有两位客人。陈凯鸣问:
“苏岩,有事儿吗?”
我说:“没什么事儿,我在外面等会儿。”
我站在走廊里,来回走动着。我好像是走在梦里。为了证实我不是在做梦,我冲着墙踢了一脚。
墙壁上留下了一个鲜明的脚印。我赶紧拿出手绢将脚印擦掉。这时,陈凯鸣送两位客人出来,有个人对陈凯鸣说:
“中午在一起聚聚吧?”
陈凯鸣说:“算了,我三天没睡觉了,中午我想眯一会儿。”
送走客人,我跟着陈凯鸣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他问:
“你又写东西了?”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慢慢地把我发现存折的经过,讲了一遍。
陈凯鸣傻了,我说完了好一会儿,他还愣愣地看着我。
我说:“这个存折的账户姓名是徐广泽!”
陈凯鸣咳嗽了一声,他对我说:
“苏岩,你在和我开玩笑是不是?”
我说:“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把存折递给陈凯鸣,我说:
“这个薛成犯了一个错误,他不应该一直留着这个存折。”
陈凯鸣忽然说:
“你记不记得;咱们抓小二的时候,你从楼上跳下去了?”
我说:“我记得。”
陈凯鸣说:“苏岩,你他妈的这次再整错了……”
我说:“我就再从楼上跳下去。”
陈凯鸣说:“你跳不跳下去无所谓,你要是再错了,你就是在逼我跳楼呀。”
我委屈地说:“陈局长,你可别这么说,现在我只是向你汇报这么一个线索,薛成究竟是不是,我可不敢打保票。”
陈凯鸣这才把心里的喜悦露出来,他兴奋地说:
“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你不就是会写文章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笑道:“我没有不乐意。”
陈凯鸣严肃地问我:
“陈福利的电话是多少号?”
我说:“13903635800。”
陈凯鸣立即拨通了电话:
“陈福利吗?我是陈凯鸣……我和你说个事儿,从现在开始,你停下手里所有的工作……对,就现在,你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你配合苏岩查一个案子。你明白吗?……”
陈凯鸣放下电话,又给看守所打了一个电话,他说:
“孟所长吗?我是陈凯鸣。”他捂住话筒问我:
“薛成关在多少号?”
我说:“十五号。”
陈凯鸣继续在电话里说:
“春风派出所押了一个盗窃嫌疑人叫薛成,他现在关在十五号,你马上给他砸上镣子严加看管,记住,没有我签字的提审单,任何人都不准提审这个薛成。”
陈凯鸣放下电话,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他从抽屉里拿出红塔山香烟,抽出一支递给我,我接过来。我从桌子上拿起打火机,从容地给陈凯鸣点燃了。
我硬着头皮也把香烟点燃了。
陈凯鸣深深地吸了一口,说:“我这烟绝对是真的。”
我说:“你抽的烟再不是真的不就麻烦了!”
陈凯鸣说:“蒋局长抽的红塔烟是假的。他还跟我说,我抽的是假的,我没好意思和他强。”
我说:“这也不好说,我在报纸上看了一个报道,上面说,现在有的假烟比真的还好抽。”
陈凯鸣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上次,一个朋友给了我一条三五,就说是假烟,但他告诉我说,这条假烟比真烟还好抽。可惜,我不抽外烟。”
陈凯鸣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找了出来。他把烟递给我说:
“给你吧!”
我接过香烟,“局长给我烟,这个事儿不小啊!我得回去把它珍藏起来。”
陈凯鸣笑道:“多大个事儿呀,还珍藏起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我说:
“你要是不抽的话,你别放在柜子里。我教你一招,你把香烟放在冰箱里。”
我说:“那还能好抽吗?”
陈凯鸣说:“我也是从报纸上看来的,你回去试试。”
我开车拉着陈福利来到了看守所。路上,他问我:
“怎么回事?”
这种事儿也没法瞒着陈福利,我就讲了我的发现。陈福利惊讶地说:
“真的?”
我说:“现在还不好说,如果薛成真要是的话,你就立大功了!”
来到了看守所,我把陈凯鸣签字的提审证递给值班的管教。过了一会儿,薛成被带到审讯室。
薛成进来的时候已经带上了脚镣子。他的双手拿着一根绳子,绳子的一头绑在了脚镣上。这样的话,可以使得走路容易一些。
我问:“你这怎么了?”
薛成说:“我也不知道。刚才他们给我换了房间,还把镣子给我砸上了。”
薛成坐在椅子上,我走到薛成的跟前,把一张纸递到了他的手里。我说:
“找你来没什么事儿,你给我写几个字。”
秋天的燕子在拂晓时起飞了,它张开翅膀在琳琅满目的树林中,盘旋着。老虎虽然说是山林之王,但它看着秋天的燕子也是无可奈何。
这段文字里,出现系列杀人案中两个死者张秋燕和王晓琳的名字。犯罪分子曾把这些字留在银行取款凭条上,对比薛成写出的这些字就能鉴定出凭条的字是否为薛成所写。
薛成问我:
“苏哥,写它干什么?”
“别问了,你就写吧!”
我把笔递给他,薛成开始写了起来。他写得很慢,他似乎在故意改变着自己的书写习惯。
我心里更有底儿了。
薛成写完之后,我让他抄写了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第六遍,第七遍……一直写了三十五遍。
在我让他写的这些字中,有大一些的,有小一些的,有让他快写的,也有让他慢写的。
一个人写字的习惯是相对稳定的,就算自己故意改变这种习惯,但在专家的眼睛下,也会轻易识破的。
写完这些字,我拿出捺印指纹的工具,在薛成的手指及手掌上涂上了黑墨。我让薛成在专用的指纹卡留下了清晰的十指指纹和手掌掌纹。
我递给薛成一张白纸,我说:
“你擦擦手。”
薛成慢慢地用白纸擦着手。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薛成的字迹与系列杀人案中提取的银行取款凭条上的字迹具备同一认定。
薛成的指纹与系列杀人案现场中提取的指纹具备同一认定。
也就是说,薛成就是在犯罪现场实施犯罪行为并到银行里提取被害人存款的人!
这些结果一出来,可以讲,系列杀人案就应该算是告破了。
陈凯鸣领着我、陈福利还有董民一起来到了局长蒋亚飞的办公室。
我们三个小人物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陈凯鸣坐在蒋亚飞对面的椅子上,绘声绘色地讲着整个过程。
讲完之后,蒋亚飞说:
“你怎么才跟我说呢?”
陈凯鸣指了一下我,说:
“这个线索是他上来的。我都被他整怕了,这次再错的话,蒋局长,我和你说,我真是没脸再来见你了!”
蒋亚飞笑了,他和蔼地看着我。他在桌子上拿起一盒红塔山,抽出一支,随后,把整盒烟甩给我,说:
“你们几个抽烟。”
蒋亚飞把香烟叼在嘴里,陈凯鸣麻溜地拿起打火机,给蒋亚飞点烟。
我静静地看着陈凯鸣,果然,陈凯鸣打了三次也没有把打火机打着。
陈凯鸣说:“蒋局长,你这个打火机怎么回事?”
蒋亚飞说:“这是我爱人从俄罗斯带回来的,不太好使。”
陈凯鸣又打了两次总算把打火机点燃了。
蒋亚飞吸了一口烟,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他问陈凯鸣:
“你还有什么打算?”
陈凯鸣说:“我来就是想请示你,我们想马上对薛成开展审讯。”
蒋亚飞说:“好,我也参加。”
陈凯鸣说:“今天,你主审。”
蒋亚飞说:“你们审我在旁边看。”
到看守所提薛成前,陈凯鸣偷偷地问我:
“你估计薛成今晚能痛快吗?”
我说:“不好说,这小子很特别。整好了,可能不用费什么劲儿。”
陈凯鸣说:“你在车里给他做做工作,争取让他痛快点,一会儿咱们让蒋局长主审他。”
我明白陈凯鸣的意思,我说:“你放心吧,我一会儿和薛成好好谈谈。”
现在,就算薛成什么也不说,也无关大局了。但是,在现有的这么好的证据面前,我们要是拿不下薛成的口供,那我们也太无能了。
去看守所,没用我的车。特警大队派出了两辆越野吉普车和五名武装到牙齿的防暴警察。
让他们去,主要是想给薛成心理上施加压力。薛成从看守所带出来时,我又给他带上了一副手铐。
回公安局的路上,我对薛成说:
“你是不是什么都明白了?”
薛成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
我对薛成说:“你现在要是再装糊涂,就没意思了。薛成,不管怎么说,我和你是朋友,我和你说点实在的,你想听吗?”
薛成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说:“我也不用瞒你,你犯了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薛成,我现在可以点给你,你犯的是死罪。”
我观察着薛成的表情,继续说:
“我挺佩服你,但现在你得明白,游戏已经结束了。你再聪明再狡猾,你也和我们玩不起。你忘了我们有两千多警察在日夜地琢磨你。即使这次我们没有抓到你,你也不可能永远逍遥法外。”
薛成低下头,我说:
“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这并不影响你被判处死刑。薛成,在你临死前,你还会有一段时间在我们手里。作为朋友,我不想难为你,但你得想好,我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们,给我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薛成突然说:
“我想见见孙红。”
我说:“我不是卷你面子,现在你什么要求都不能和我们提。你放心,只要你痛痛快快地全交代了,我们会答应你的一切合理要求。一会儿,我们局长将亲自审问你,薛成,你聪明一点,你给我们局长留个好印象。我们局长人不错,你要是让他高兴了,你的要求会得到满足的。”
薛成直直地看着前方,汗水沿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
我们把薛成带到了刑警队的审讯室。审讯开始后,薛成的痛快出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他对局长蒋亚飞说:
“我想抽支烟。”
蒋亚飞向我们示意了一下,陈福利把点燃的一支香烟,塞入了薛成的嘴里。
薛成抽烟的时候,变得异常的平静。他抽完烟对我们说:
“那些杀人案都是我干的。”
薛成详细地交代了他犯罪的整个过程。他的记忆非常好。他准确地说出了每次作案的时间、地点,以及用什么样的方式。
他交代的情况与我们在现场勘察时得到情况完全吻合。
薛成一口气交代了自己全部犯罪事实,这种痛快劲儿让我们所有的人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凌晨三点二十六分,薛成在自己交代的材料上签字并按了手印。至此,震惊全省的系列入室杀人抢劫案终于告破。
·43·
第八章
1
把薛成送回看守所才早晨四点多钟,赵民对我说:
“陈局长让咱们买点鞭炮拿回去。”
我说:“这么早上哪买去?”
赵民说:“我认识日杂商店的经理。”
我们来到了日杂商店的门前。过了一会儿,经理来了。他大概已经和里面值班的人打过电话了,他来之后,商店的门就开了。我们跟着他进去,赵民和经理说着我们抓获薛成的经过。赵民说得惊险无比,我都不忍心听下去了。
经理给我们拿了五十万响的鞭炮,赵民问:“多少钱?”
经理说:“什么钱不钱的,这些鞭炮,我代表日杂公司送给你们,祝贺你们破获了杀人案。”
赵民说:“那我就代表公安局谢谢您了。”
经理和我们一起来到了公安局的门口。
放炮的时候,蒋亚飞对陈凯鸣说:
“现在是不是太早了,等会儿放吧。”
陈凯鸣太高兴了,他说:
“没事儿,咱们一百年就这么一回,群众不会有意见的。”
蒋亚飞没有再说什么了。
五挂鞭炮被同时点燃了。
连续不断的鞭炮声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脆、悦耳。
越来越多的群众围在了公安局的门前。纷纷飘落的红色碎纸落满了公安局门前的地面。鞭炮响过之后,看热闹的群众热烈鼓起掌来。
两名正在扫马路的清洁工主动过来要清扫。
陈凯鸣喊道:“你们先别扫。”
蒋亚飞不解地问:
“你怎么不让他们扫呢?”
“让咱们这些警察在这些红纸上走一走,这叫做走‘鸿运’啊!”
蒋亚飞笑着说:
“你这不是迷信嘛!”他就是说说,并没有制止。我们这些警察呼啦一下就到红纸上踩了起来。围观的群众也上来跟着踩,我听到一个穿运动服的小孩对另外一个小孩说:
“他们在这上面踩是什么意思?”
小孩说:“可能有病吧!我妈犯病的时候,我爸就让我妈在红纸上踩。”
早晨七点多钟,市委书记何海坐的奥迪轿车开进公安局的院子里。很快公安局的停车场里停满了属于市委、市政府牌号的各种轿车。
上午八点多钟,公安局的门前又一下子来了一百多辆红色出租车。公安局的门前成了出租车展销会。这是群众自发组织来送感谢信的。
一队由五十人组成的秧歌队,在喧天的锣鼓声中,兴高采烈地舞动着。他们每个人都描着猩红的嘴唇,手里拿着五彩缤纷的扇子。
他们一边挥着扇子一边有节奏地蹦跳着。看热闹的群众站满了公安局的门前。局长蒋亚飞、副局长陈凯鸣站在公安局门前的台阶上,电视台主持人宁岛指挥着摄像机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
四名群众代表拿着锦旗和感谢信,向我们局长走来。我当时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代表里,有一个是徐广泽。他手里拿着一个大红包。
蒋亚飞对他说:“锦旗和感谢信我们收下,钱我们不能收。”
徐广泽说:“蒋局长,你要是不收下,我就跪在这儿。”
这时宁岛拿着话筒走了过来,陈凯鸣把徐广泽拉到了他的跟前。宁岛对蒋亚飞说了一些话,蒋亚飞在话筒前诚恳地说:
“感谢市委、市政府和全市人民群众对我们的厚爱,我们其实只是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儿,但党和人民却给予我们这么高的荣誉和奖励……”
2
“薛成怎么成了杀人犯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怎么能说不清楚呢!”孙红瞪着我说: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不是说薛成是盗窃犯吗?现在怎么又成杀人犯了?”
“我和你说吧,薛成是杀人犯,不仅你不相信,连我都不相信。但是,现在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实他百分之百就是杀人犯。”
“你胡说,你们凭什么说他是杀人犯。你们的证据就准吗?”
我说:“你到底想不想听我说?”
孙红哭了,她哽咽地说:
“苏岩,你们再好好查查,你们肯定是弄错了。”
我说:“我也希望我们是弄错了,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孙红说:“你说他是杀人犯,绝对不可能。他对人可善良了,每次我们坐公共汽车,只要碰到年龄大的,他都主动把座位让出来。你说他杀了这么多的人,他最低得有点暴力倾向呀,他从来不和别人打仗,我和他认识这么长时间,都是我欺负他!”
“你被他骗了!”
“他没有骗我,他根本就不会骗人,他像个孩子似的,他怎么能去骗人呢?”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是在怀疑这个事儿是我在搞鬼。我不想跟你解释了,我现在解释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孙红,我跟你说,虽然我是一个警察,但我的权力微不足道,我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来制造这么一起大冤案,别说是我,我们所有的警察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两下子。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你放心,这个案子很快就到检察院和法院了,如果是我们整错了,他们肯定会纠正的。”
孙红平静下来,她问我:
“薛成都承认了吗?”
我点了点头,“孙红,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什么样的杀人犯我都见过,但像他这样的,我头一次遇见。法院开庭审理时,你可以去看看,法庭上将出示所有的证据,到时候,你会心服口服的。”
孙红的目光呆滞起来。我最后说:
“你现在一定要听我一句劝,从现在开始,不要和任何人谈论这件事儿,更不要对别人说薛成是你的男朋友。你最好先不要上班了,现在全市的老百姓恨死薛成了,孙红,你千万千万别到处说薛成是冤枉的。”
晚上,我和袁燕又买了很多好吃的回家自己做。吃饭的时候,袁燕问我:
“那个薛成是不是上回咱们在一起吃饭的那个记者?”
我说:“就是他。”
袁燕说:“吓死人了。”
袁燕问:“他为什么杀人呢?”
“为了钱。”
“是吗?”她有点不相信。她说了社会上对薛成的种种议论。现在说什么的都有。我说:
“他们都是瞎说。”
袁燕问:“这个案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写呀?”
我说:“我不想写了,让别人去写吧!”
“这个案子这么大,你怎么不写呢?”
我说:“不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