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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
“老师,我只是来看一下一年级学弟妹有没有专心上课,绝对没有捣蛋。”
“胡说八道,你以为我没看到吗?”兔崽子!睁眼说瞎话,老师气得吹胡子瞪眼。
正巧,下课钟声响了,他原以为恶梦就要结束,不禁暗自窃喜。
“你,”指着沈逸岚,“还有你!”扣了下项君叡的脑袋,“通通给我到办公室来。”
两人互看一眼。只得认命的低下头去。
糗,真糗!怎么会失算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要跟无辜遭殃的沈逸岚道歉,嘴巴才张开,就被当场喝叱——
“不准说话,快点过来。”
他们像战败的公鸡似的,尾随着建筑图学老师往办公室走去。原本靠坐在走廊尽头楼梯等待的邱品齐见状,忍不住一脸诧异的站起身来。
项君叡挤眉弄眼的对他使眼色,“快来帮忙,我被抓了,发啥愣,是不会来帮忙安抚他喔!”埋怨时不忘比手画脚。
状况外的邱品齐花了一点时间才搞懂他的意思,但第一个反应却是捧腹大笑。
哈哈哈,把妹被抓包,也只有项君叡这笨蛋会出这种纰漏!
不过,顾及兄弟道义,他也只好暂时停止大笑,快步上前拦住老师,凭着他三寸不烂之舌,替这对笨情侣争取当庭释放的机会。
“项君叡,下个礼拜交十张设计图来给我。”建筑图学老师严肃的命令,“警告你别想打混也不准找枪手,不然……”
拜托,不是他在臭盖,画设计图这种事通常只有他当别人枪手的份,项君叡这个金字招牌可是从来不找枪手的。
“是,老师,我一定不找枪手。”他信誓旦旦的承诺。
谈恋爱?拜托,他也年轻过好吗!再说,基于同样都是男人的份上,建筑图学老师更是大发慈悲的不给他太难堪,毕竟那小子还算优秀,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推着眼镜凛凛的扫了一眼沈逸岚,“你,上课之前把那颗苹果吃掉!”
说完,就这样神情凛然的走了。
老师一走,邱品齐就大叫,“白痴喔,你们两个!”
“我哪知道他会发现,倒霉的是我还拉到他的手咧。”项君叡也跟着大叫。
“噗……真幸运!跟老头儿拉小手,你的品味还真是与众不同欸。”他捧腹揶揄的说。
“邱品齐,你可以再讨打一点没关系——”
挑衅的扮了个鬼脸,他一溜烟的胞了,项君叡准备要去料理他,顺便阻止他的大嘴巴四处宣传,免得他一世英名断送在那家伙口中。
但他在那之前突如其然地转吻了沈逸岚的唇,“中午到系办等我,一起吃午餐。”指腹轻抚过她的唇,才回身追邱品齐去。
咚!怔愣之余,沈逸岚手中的苹果掉了下去。
“我的苹果,苹果……”她急忙蹲下身子追逐着胡乱滚动的苹果……
砰——
一声轰然巨响,整个人平贴在木质地板的沈逸岚挣扎着爬起来,痛苦呻吟。
很好,大清早就来个五体投地,还真是有够Lucky!希望她鼻子没歪。
“铃……铃……”床头电话突然震天价响。
“Shit,还真会挑时间。”她抓起电话,“喂。”
“逸岚,我听小艾说,你昨天遇见项君叡了是不是?”沙芙娜精神奕奕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的传来。
她把脑袋埋进右手手心,轻叹了一口气,开始把昨晚睡前发生的许多事逐一抓回残缺的记忆区,然后试图进行磁盘重组。
半晌,她总算开始稍稍有那么一丁点清醒。
对,昨天自己在系友餐会上遇见了项君叡,昔日那个男孩已经变成帅气的飞行员,那么的英姿飒爽、器宇不凡,偏偏她糗态毕露,最后还偷偷落跑躲回公司一边做着模型,一边懦弱的嚎啕大哭。
一直到三更半夜她才拖着身心俱疲的身躯回家,因为极度想找个人说话,所以就拨了电话给小艾,可是聊没几句后,她必然发现自己这黑心肠的家伙还真是坏到骨子里了,竟然把一个隔天要工作的人拉着东扯西聊,实在很不道德,所以又没头没脑的挂上电话,继续躲在床上啜泣。
直到真的累极了睡去,所有的一切才终告停歇。
早知道哭泣这么劳心伤神的,她以前失眠的时候真该狠狠的殴打自己,让自己痛得大哭一场,也省了那些失眠门诊的费用。
“欸,沈逸岚,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不甘心被忽略的女人抗议的嚷道。
她皱眉抓了抓头发,“是、是、是,我听见了,这么大的嗓门想要忽视根本是天方夜谭。”
“唷,皮在痒了你。快说,你是不是遇见他了?”
“是啊,那又怎样?”打了一个呵欠,“沙大姐,你打电话来不会就为了问我这件事吧?总之,我没帮你A到免费机票啦。”
“哎呀,机票算什么,我是关心你,才专程打这通电话表达我的诚意耶。”
够了,这微薄的诚意。
“好,我收到了,真是感激你。”敷衍地说完就想要挂上电话。
“喂,不准挂我电话!”沙芙娜先发制人。
“还有什么事情?”
“小艾叫你过来,今天是周末,我们该聚聚了。快点,不然我杀了你。”
奇怪,姓沙的人都特别爱用这个同音字恐吓人吗?
“总要让我梳洗一下吧?晚点到。”这次她真的挂了电话。
头疼、头疼,怎么疼了那么多天还是疼!她躲进浴室,彻底的梳洗着累积太多负面情绪的自己。
回想方才的梦境,忍不住苦笑起来。
当时他真的足足画了十张设计图,画得两颗眼睛变成大熊猫,可他却一副乐此不疲,永远精力旺盛的样子。
他们是怎么分手的?
因为他离开了建筑,选择了飞行,而她无法忍受他飞上天空,无法忍受那种随时担忧噩运再度降临的压力,所以她要他在爱情与飞行之间作个选择。
然而或许是因为太了解他了,明白他对人生道路选择的坚持,因此不等他开口,她便转身先逃。
呵,这一逃,竟也已经五年了。
只是乍见他的自己,为什么还会贪恋过去的甜蜜?决定离开的是她呀!
花了一点时间打理自己,薄施脂粉想让自己看起来有好气色,沈逸岚旋即转身下楼去,并做好被沙芙娜拷问的心理准备。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没注意到路边那辆等待多时的黑色Land Rover,男人潇洒地从车上下来,朝她快步的走近中。
直到她掏出钥匙准备打开车门,挺拔的身影突然包围住她,一把抢过她手上的钥匙,害得她惊愕的回过身,“抢……”
乍见他的脸,傻掉的沈逸岚连“劫”字都喊不出来。
天啊,怎么会是他!猛然退了一大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他简单扼要的说明。
“等我?”花了三秒钟,她才恍然大悟,要知道她的地址和电话并不难,梁心、邱品齐甚或其它人都知道。
“嗯,我想我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紧张的吞咽着口水,“我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她感觉自己的心开始失了拍子,又跳又歇的。
“太多了,五年前没说完的,还有这五年空白的。”项君叡注视着身前矮自己一个头的女孩……喔不,她已经是个美丽动人的小女人了。
曾经深深吻过的粉唇,现在紧张的发白,还被编贝般的牙齿紧紧咬住。
“请你把钥匙还给我,我还有事。”她忍住慌乱,力持镇定的说。
为什么是今天?就不能挑个黄道吉日、她身强体壮的时间吗?为什么要选在她头疼得根本无法思考的时候。
“不,你今天的任何行程计划都得暂时搁下,毕竟,我已经等了五年了。”
第六章
项君叡把自她手中夺下的钥匙往口袋里放。
“项君叡,那是我的!”她伸手想要抢回。
他轻而易举的攫住她纤细的手腕,“我会还给你的,但不是现在。”
怔然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变得更坚持固执了,也变得霸道狡猾,好像有太多东西是五年前的他所没有的。
她颦着双眉不知怎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只有把自己的唇咬得更紧。
他不喜欢她这样自虐,拧起眉用两根手指扣住她的下颚,“松开,不要把自己咬伤!”他命令着她。
但她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只是倔强的望着他。
眼神一黯,“再不松开,我就吻你。”他扬起一抹邪佞的轻声威胁着她。
他是认真的!沈逸岚不敢再咬住自己的唇,快速低头避开他过份热切的眼神注视。
项君叡隐隐牵动嘴角,闪过一丝的得意。“走吧!”
“去哪里?”她纹风不动的站着。
没让她有太多时间犹豫,“先上车再说。”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往停在一旁的车子。
他把她的手握得好紧、好疼,“项君叡、项君叡、项君叡……”
他停下脚步,“很高兴你没忘记我的名字。”跟着咧出一抹坏坏的笑容。
直到上了他的车,沈逸岚才终于可以轻按着自己发疼的手。
车里有他,感觉空间都窄小了起来,她惴惴开始不安的看着他把车子驶出小区,开往她陌生的方向。
“我们要去哪里?”
丢给她一记揶揄的目光,“你还是对什么事情都那么好奇。”
实在不想理他,所以决定闭嘴。
偏偏手机这时又响了,“喂。”
沈逸岚绝对想不到这是她唯一发出的声音,因为接下来的对话,根本没有她插嘴的份。
“沈逸岚,你摸鱼摸完了没?大姑娘上花轿也都到了,我等你等到饥肠辘辘,你快点来好不好?”是沙芙娜,因为见到美食不耐等待,所以正在暴躁中。
她才刚要开口,车子正好停在红绿灯前,项君叡倏地腾出掌控方向盘的手,一把接过了她的手机,“你好,小岚今天不方便跟你碰面,所以要先跟你说声抱歉。”
她不禁瞪大眼睛,伸手想要抢回手机,“这给我,项君叡,那是我的电话!”他没有权力在接收了她的钥匙、她的私人时间后,还要一并接收她今天跟朋友的聚会。
但他完全不理会她的抗议,径自把手机换到左手接听,完全阻隔她的干扰。
“你是谁?”电话那端,沙芙娜兴味盎然的问。
“小岚的朋友。”
“废话,如果你不是小岚的朋友就只会是绑匪。叫什么名字?”
“项君叡。”
“唷!”她发出称许的声音,“项君叡,那个飞行员?”
“是,我目前确实是从事飞行工作。”
“什么时候拿个免费机票来孝敬一下?”她打趣的问。
“很抱歉,除非你嫁给我,否则我无法提供你本公司的免费机票。”
“哎呀,占我便宜呀!我的男人脾气不太好唷。”她顿时想起了暴躁的瞿易修。
“我只是陈述事实,有所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沙芙娜兀自笑了,“呵呵,好吧,不跟你争人了,沈逸岚那个家伙暂时让给你,欸,先说好喔,玩够了记得把她送到路易丝茶馆来,本人得确认她的身心灵完好如初才会决定不报警。”
“我明白了。”他应允了这个要求,挂上电话后,便把手机丢向左手边挡风玻璃的角落,就是不让沈逸岚拿到手。
“项君叡,你没有权利这样做!”她愤怒的对他吼。
“权利?”他狐疑的看她一眼,好像她刚刚说了全世界最好笑的事情似。
当初,她也没有权利在他没有应允之前,就这样转身离开。如果要说权利,她应该先把属于他的权利还来才对。
“没错。”她怒目而视。
“唔,是吗?”不置可否的轻应着,他掌控着方向盘上了高速公路,一路往南去。
沈逸岚交叉着双臂,嘟噘着嘴赌气似的别过脸去。
车子从国道三号下了上城交流道,然后奔驰在三号省道上。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不知道,随便走。”项君叡按下电动车窗,随着玻璃缓缓降下,户外的风迎面而来,拂开了沈逸岚的头发。
她真的紧绷太久了,这阵子有太多设计图、太多Case、太多的翻案修改、还有太多的陈年旧事萦绕心头,让她忙得几乎要忘了怎么呼吸。
基于本能,手指指腹揉上发疼的太阳穴。
“怎么,头又疼了?”以前她只要压力一大就会头疼,然后就开始自虐的死命揉着太阳穴,看来她这些老习惯可一点都没变,反而更变本加厉了。
那么爱情呢?以前她爱上他的时候傻呼呼的一古脑儿就去爱,现在也一样吗?他现在渴望见到这样不顾一切的她。
沈逸岚赶紧缩回手,“没、没有。”不想在他面前泄漏太多他所熟悉的自己。
把她的刻意掩饰都看在眼底,项君叡打开置物柜,拿出一罐绿油精抛给她,“擦一擦会舒服点。”
她对某些习惯很忠心,用的东西、吃的食物总有异于常人的偏执喜好,就像头疼就非得用绿油精不可,然后这样的习惯也在不知不觉中对他造成潜移默化,让他总是习惯性的会在车上放一瓶备用。
人呢?她对于人的喜爱现在也还是一样吗?项君叡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意识到他的注目,她抬起头防备的说:“干么!专心开你的车。”
“你怕什么?你顶多赔一条命,我在性命之外还多赔了一辆车。”
“问题是我根本不想赔上我这一条命啊!”她神情激动的说。
“放轻松,头疼的人还老是这样情绪激动。”
“不用你管。”
他忽地扭转方向盘,车身外切车道后在路边紧急煞车,猛然的突然状况把她吓了一跳,抗议正要脱口而出,却在他的目光下化为无声。
项君叡侧过脸静静的看了她半晌,才语重心长的说:“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管你。”管了人又如何?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的眼神在静默中紧紧交会,有一股深沉流动的体贴于彼此心里苏醒,她不禁咽下早先要抱怨的说词,转而低下头去避开他灼热的注视。
是呀,他从来不管她什么的,她爱怎么样他都应允,若是对她生气了,肯定是因为她不照顾自己,他是真的把她当做宝贝似的疼爱着。
唯独飞行,因为是他们爱情里唯一的歧见。
项君叡重新发动车子,往绿荫深处的前方而去,眼前雪白的花海沉淀了宁静,让两人都不再言语。
沈逸岚把头往窗边靠去,闭上眼睛迎着风。
怎么办,许多青春的记忆一幕幕掠过,掠得人心都荡漾了起来。五年来孤单的步伐走来不容易,只是,能够栖息的港湾已经飞行,又能如何?
车子在天上山的半山腰处停下。
引擎声一停,她睁开眼睛,感觉眼睛又微微湿润了。
“这是哪里?”声音透出一丝低咽后的沙哑。
“天上山,下去走走吧!”
她没有拒绝,打开车门走下去。
两人并肩沿着步道走着,满山的油桐花雪白盛开,偶然风起,花瓣凌空飘旋落英缤纷,耳边依稀传来一阵山涧水声。
“这几年过得好不好?”项君叡率先问。
“嗯,还不错。”她顿了顿,“你呢?”
“忙,焦头烂额的忙。”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忙碌,阿德雷德一连串的飞行训练,让他每天醒来都害怕训练时数结束若还没通过考试,就要被送回台湾,因此心情总是非常的忐忑不安。
好不容易毕业了,回到台湾又有搞不完的机队训练、模拟机考试……他实在不知道当一个飞行员怎么会有那么多试要考,有那么多的训练要做。
风速、高度、空速、地速、仰角、坡度、下滑道、推力、风偏、中心线……有太多的东西要在短短几秒内搞定,有时候连他都不禁怀疑自己是怎么办到的。
她望着他,没来由的心疼起他话里的无尽忙碌。
“不过也习惯了,就是一堆例行的训练,不断督促自己要熟稔每个动作。”
“你在阿德雷德待了多久?”
“十一个月,重新回到当学生的日子,念书、飞行、考试,刚去的时候很难习惯那里的办事效率。”
“怎么说?”
“一个字——慢。不管什么都慢,好像山崩地裂了也无所谓似的,光是网络申请就可以折腾个半天。”
“偏偏你是个急性子。”
“呵,我再怎么急性子也永远赶不上你这个急惊风。”
互看彼此,两人突然感受到那些曾经熟悉的对话、语调仿佛再次重现。
“还是那么讨厌天空?”
“……嗯。”新加坡之行让她更加确定,她讨厌飞行,彻底的讨厌。
“为什么?”
沈逸岚微微皱了眉。有些事情不见得有一定的答案或是原因,但她就是打从心里抗拒,若硬要说出个理由,大概因为没能放下父亲的离开,没能解开他转身飞上天际的心结吧。
“就是不喜欢。”
“连我也不能说吗?”项君叡问。
她咬着唇,倔强的握紧拳头。
要说什么,她以为他都懂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