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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
“你应该在将军府陪表姐的。”对于他的出现,上官曦芸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可是真正需要我陪的人是你。”
很难形容当他发现她竟然胆大妄为到想要只身一个人去闯天山时,心中的那种焦虑和愤怒。
他担心她,非常非常的担心,生怕她的莽撞会送掉自己的小命,所以几乎没有半刻的耽搁,他在看完她留下的信后立即翻身上马。
本来以为她走没多久,应该很快就可以追上,可是他却整整追了三天。
她简直是不要命了。
“我很好,干么要你陪啊?”尽管此时的她头痛欲裂,可是她还是不愿示弱的说道。
她会好才有鬼!
瞧瞧她那苍白得像鬼一样的脸色,还有微微发颤的双腿,洛抑天很清楚的知道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她得要休息,否则人还没到天山就已经病倒了。
想到这里他更气了,劲腿一扫俐落地下马,他抬头瞧着她,没好气的道:“你要是真的好的话,自己下马来让我瞧瞧。”
下马?那很难吗?
上官曦芸理所当然的接下战书,但当她也想象他一样潇洒下马的同时,她的腿不过才一使力就忽尔一软,整个人眼看着就要摔落地面。
“啊——”她惊呼了一声,紧闭着双眼准备迎接落地后的撞击。
可是等了许久,该有的疼痛没来,耳边却响起他那强而有劲的心跳声。
她才睁开眼,就冷不防地撞进了两潭深泓之中。
“你……”
;退想继续逞强吗?“与方才的怒吼不同,洛抑天冷冷地问。
可是这样的态度却更教上官曦芸心底发麻,以往只要他用这种冷冷的声音,那就代表他真的生气了。
心中警戒突生,她小心翼翼地挪移着脚步,正准备从他的怀里跳开时,他那双结实的手臂忽尔一转。
一阵的头昏眼花之后,她发现自己被按在他的膝上。
“你究竟要干么?快放我下来!”她扬声命令着,可是声音却因疲累而显得虚软。
这种姿势太羞辱人了吧,她好歹也是当今皇上的嫔妃,他凭什么这样对待她啊?
上官曦芸气急败坏的挣扎着,可是她越挣扎,压着她的手劲就越大,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正当她回头想要斥问他之际,却看到他厚实的手掌高高地举了起来。
“你……你……可别乱来!”她吓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你太过胆大妄为了,如果我今天不好好给你一个教训,以后真不知道你还会做出什么危害自己的事来。”
话声刚落,洛抑天的大掌已经重重地拍上了她的丰臀,那一声巨响带给上官曦芸的不只是痛,还有屈辱。
他凭什么这么打她?
她的这一生若不是因为他的“遗忘”,怎么会过得这样乱七八糟呢?
屈辱和气愤的泪水不甘心地在她雪白的颊上蜿蜒而下,她紧咬着牙,不管他打得有多痛,都倔强的不肯开口求饶。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疲累,还是情绪太过紧绷,突然间,一阵晕眩猛然袭至。
她甩了甩头,不愿就这样屈服,可是眼前却逐渐漫过一阵黑雾。
“你下次要再敢这样……”
洛抑天的威胁都还没有说完,却突然发现怀中的人儿没了挣扎,浑身虚软地瘫在他的大腿上。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吓了好大一跳,连忙将她转了过来,就见她原本灿亮的双眸紧闭,水嫩的双颊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曦芸,你怎么了?”
他轻拍着她的双颊想要唤回她的意识,可是触手而来的那一阵滚烫却教他的心下一惊。
这个该死的女人!
竟然生了病还不肯休息,这么咬着牙赶路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难道不知道,如果浅云的病好了,那他们之间只怕就难再绩前缘了吗?
她……难道真的不在乎吗?
洛抑天心绪复杂地瞪着没了意识的她,很想恶狠狠地将她摇醒加以质问,可是……
双手才触及她的肩头,一阵愧疚和心疼就紧紧缠绕在他的心间。
其实,是他的错吧!
错在他不该忘了,甚至到现在他都还想不起来他们究竟共同经历过什么?
这只懂得替别人着想的傻丫头,哪能怪她呢?
这样转念一想,洛抑天的怒气尽泄,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包含着浓浓宠溺的柔情。
虽然他还是想不起他们之间的过往,也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可是这段时间她带给他的悸动还是同样深刻啊……
第七章
一人神情凝重,一人气定神闲。
龙腾云气急败坏的端坐龙椅之上,只差没有气得吹胡子瞪眼。
而总是显得好整以暇的关云扬依然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完全没有将龙腾云的怒气看在眼里。
“你倒是给朕说说,那个曦芸到底在搞什么鬼?”
一个姑娘家只身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他可怎么对得起奶娘在天之灵啊!
“听说是去找冰晶给她表姐做药引。”随意地拈起了一块糕点扔进口中,关云扬潇洒恣意地品尝着宫中御厨的手艺。
听到这个答案,龙腾云的大掌重重往刻着龙头的金桌一拍,云扬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更生气了。
“朕就是因为她这种蠢笨行为才生气。”
“呃,这种行为应该称之为高尚吧!”
懒洋洋的语气纠正着皇上的用词不当,关云扬还能颅着时机将一口香醇的热茶送入了口中。
嗯,这精致糕点配上这江南的龙井茶,还真是人间一项绝配,挺不错的。
“什么高尚?这种行为跟高尚哪里扯得上半点儿边?根本是自杀!”龙腾云气呼呼地质问着。
既然惹他发怒的正主儿不在,他索性将箭头直指关云扬这个不尽职的狗头军师。
“怎么会不高尚呢?这上官充容明知救了白浅云,她和洛将军就没有将来可言,但她还是愿意以身涉险,只为救人一命,这种行为还不能说是高尚吗?”
这种事可不是寻常人做得出来的,至少在场就没有一个人会做这种事。
“你……”一句话堵得龙腾云哑口无言。
这种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他搞不好还会给那个“蠢人”封个什么官或是下旨大肆褒扬。
可问题就出在于这事偏生是发生在上官曦芸的身上,他视她宛若亲妹,所以对于这件事,他完全没有办法心生赞赏。
要知道曦芸可是奶娘在世上唯一的命根子,要是在他的护卫底下还会出事,那他以后要拿什么去下头见奶娘啊?
“我说的没错吧!皇上也觉得这种行为很高尚吧?”这句话是标准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怒瞪了关云扬一眼,但气归气,他还是不忘正事。“我说,这次怎么都看你闲闲没事做似的,你……”
还不待他将话说完,关云扬已经不服气的摇了摇手。
“谁说我是闲闲没事做的?有时做事不一定要让人瞧见的。”他理直气壮的说,显然完全不接受这般的指控。
“喔?”龙腾云浓眉高挑的道:“你一向聪明绝顶,如果你有在用心的话,那么事情应该就会朝着我们所要的方向前进吧。”
“那是当然!”关云扬用一副那还用说的眼神睨了他一眼,直到瞧见他脸上那抹贼贼的笑容,才后知后觉的发觉龙腾云居然挖了一个洞给他跳。
呵,笨皇帝终于也有变聪明的一天啊!
那么看来要是干完了这一票,他就可以带着娇妻好好的休息,游山玩水一番了。
“嗯,我就知道一切交给你没问题。”其实他一直相信关云扬的能力,可是这世间事,一向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呵!
对于曦芸那丫头,他一向疼人心坎里,着实不愿让她受上一丁点儿的委屈。
偏生她又爱装大方,当年拱手让去自己最心爱的男人,现在又大方到去替情敌犯险寻冰晶,害得他总是只能替她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真是……
“呵!”轻笑了一声,关云扬睨了龙腾云一眼,然后说道:“其实,皇上真的不用担心的,因为有人此你更担心。”
“你指的人可是洛抑天洛将军?”
“正是!”
洛抑天在一知道上官曦芸独自去冒险之后,早就忙不迭地翻身上马跟了去。
这可是件好事,毕竟这孤男寡女行远路,先不说过往的情份,只要两人有缘,重新开始一段情缘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若白浅云就这么因为心疾而亡故,一切不是容易解决得多吗?”
关云扬脸上漾起一抹莫测高深的浅笑。“简单是懒人的想法,有时候事情要兜点儿圈子才能圆的。”
通常他是懒得做一件事,可是若是开始做一件事,就会拉东扯西的,将所有相关的事儿全都一块解决。
“听起来你挺有把握的。”
“废话!”简单的两个字,既不耐又张狂,天底下能在龙腾云面前如此张狂的,也唯有关云扬一人而已。
“好吧,那朕就不多加忧心,等着喝他们俩的喜酒喽!”
“那是当然的。”有他出马,事情若还有差错,那他关云扬这三个字就真要倒过来写了。
他绝对不会让事情有任何差池的。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切可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呵呵!
宛若大早之后的一阵甘霖,仍在昏睡中的上官曦芸贪婪的舔舐着落在唇舌之间的清凉。
不够,光是这样不足以平抚她喉头的烧灼。
因为贪求着想要更多甘霖,她努力地穿破黑暗,想要得到更多。
但是不张眼还好,一张眼就见一张俊颜在她的眼前不断的放大又放大,那种感觉还真不是普通的令人感到惊悚。
想也没想的,在一声轻呼之后,她的手彷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倏地出手用力将眼前的人使劲一推。
“砰!”地一声,原本正专心喂着她喝水的洛抑天被推了个正着,整个人撞上身后的廊柱,发出了极大的声响。
“你……”
后脑勺被活生生地撞出一个大包,他没好气地望着上官曦芸。
看来她是真的好很多了,否则原来的虚软怎么可能变成现在的力大无穷?
“呃!”方才惊吓和那一声巨响,让原本还病佩佩的上官曦芸吓得所有的精气神都回归了本位。
她定睛一瞧,一见洛抑天抚着后脑勺且龇牙咧嘴的模样,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舌儿一吐,那模样活像是个撒着赖的娃儿。
“你……没事吧?”
“除了后脑肿了个大包之外,没事。”瞪着她吐舌的傻模样,洛抑天无奈的回道。
人家不都说好心有好报吗?
她昏了两天两夜,他也守了两天两夜,却得来这样的回报?
不过能瞧见她好起来,那真是太好了,这两天这样静静地望着她的病容,脑中其实飘掠过很多的片断。
虽然还没有完全想起来,但他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想起,也一定要想起,那关于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呵!
纵使最终不能相守,可也足够他珍藏一辈子了。
“这是哪里啊?”被他瞪得心虚,上官曦芸暗暗挤眉弄眼,不过却聪明的没在这个话题上打转。
她举目四望,望着这一间简陋无比,只怕风一吹就会倒的屋子,脱口而出的说道:“不会吧,每次咱们遇险,就会刚刚好有一间破屋子让我们住呵!”
原本只是一句不经意的笑语,但却勾出洛抑天的兴趣来。
他凝望着她,兴致盎然的问道:“怎么,那时咱们也曾经碰过同样的事吗?”
“当然啊,你都不知道,那时你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要不是我死拖活拉地将你这个大块头搬到荒野中的那个破屋子,让你好好养伤,你怎么可能还有那个命做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啊?”
听得兴味十足的洛抑天,还等不及她停下来喘口气儿,就连忙问道:“真的吗?我那时是怎么受的伤?”
“为了打探关于你家被灭门的消息,所以你只身入了贼窝,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你纵使有再高强的本领,要是碰上了一大群的恶犬,也是难逃受伤的命运。”
说着说着,上官曦芸想起了他因为她的莽撞而对她所做的处罚。
哼,还敢责难她以身涉险,他也不想想,她这可是有样学样,还不全都是学他来的。
“那还真多亏了有你啊!”洛抑天真心的说道,却令她脸上一阵潮红。
“没什么啦,你其实也救过我啊!”
“是吗?那我是怎么救了你的?”
“那时候我在街上,见你身骑骏马在街上奔驰,那模样好威风、好吸引人,我也不知怎地,就傻愣愣地追着你跑,可是跟着跟着却不小心在林子里头迷了路,还遇着了狼群,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可能就成了狼腹中的食物了。”
不知怎地,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两人就好像是灾星附身似的,走到哪就伤到哪,就这么救来救去的,成就了一段让她刻骨铭心的缘份。
可惜的是……
想到这里,上官曦芸顿时黯然神伤,但她却没有将哀伤的情绪表现出来,反而强打起精神的打算自床上一跃而下。
瞧着她大病初愈就这般粗鲁的模样,洛抑天忍不住板起了脸孔,以教训口吻说道:“你可别以为你病了,我就会原谅你的莽撞,这一路上你最好给我小心点。”
没好气地瞋了他一眼,上官曦芸自顾自的噘唇吹起了口哨,完全将他的警告当成了耳边风。
对于她这种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当一回事的模样,洛抑天气得手痒难耐,可是一思及她被他打得昏过去,当下所有怒气都没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正准备将惩罚改武为文,既然不能打,就好好的吻上一回也不错。
谁知她却像是知晓他的心思似的,在他靠近的同时,低低沉沉地唤了一声——
“表姐夫。”
这称谓就像魔咒似的禁锢住了方才两人之问难得的和谐气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教人窒息的沉默。
“只能这样吗?”瞧着她那冷然无波的面庞,一抹涩然泛上了洛抑天的舌尖。
他领军千万,风里来、火里去,从不曾感到棘手,唯有她……
任由一抹虚无的笑爬上了她那雪白的颊,上官曦芸摇了摇头,对着洛抑天轻声开口。
“对于这一切,我曾怨过,也曾恨过,可是终究不能改变什么,所以我选择了放下。”
嘴里说的轻松,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说这些话时,她的心有多么的痛。
“一定可以改变的!”他从不信命运,深信人定胜天。
忘记所有过往前,他爱着她,忘记所有过往之后,他依然轻易地为她心动,这证明了他们是彼此相属的。
“要怨就怨天吧!或者……尝试着放下怨恨、放下一切,你可别忘了,表姐还在等着咱们回去救命。”
她的脸在笑,心在痛,但是却心意已决。
“可我不爱她。”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无法对浅云产生任何激狂的情绪,那是因为他的心中没有爱。
“爱或不爱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对她有责任。”
即使是阴错阳差,但责任依旧是责任,不是轻易地说放就能放的。
“你……”她说的话句句在理,他的理智也知道该是这样,可是……
她怎能说得那样轻松呢?
这样的果决有时连一个大男人都做不到,可是她偏偏做到了,这样的她怎能不教人心折呢?
她可是记得一切的人啊,如果忘了的人都会觉得痛,那记得的人呢?
岂不是要更痛不欲生?
“走吧!时间来不及了,咱们该快快上路了。”
细细地望着他,仔细地将方才不小心破茧而出的往事收妥,也将他的俊颜刻印在自己的心版之上。
美丽绝伦的脸庞上漾起了一朵浅笑,彷佛一切真的都已经云淡风轻。
望着她那绝然离去的身影,洛抑天的双拳紧握,最后却只能重重地砸在身旁已半颓倾的矮桌之上。
矮桌应声碎裂,一如他们的深情,也一如他的心。
美目静静的眺望着远处,但再怎么望,最终却只能透着窗子望着那一小方格里的天地。
但她却依然看得聚精会神,动也不动的,彷佛窗外有什么事十分吸引着她似的。
若不是胸口还有着浅浅的起伏,还真会让人以为躺卧在床上的人儿,其实只是一尊人偶。
终于,宛若白瓷娃娃的人儿开了口,用极为轻浅的语气问道:“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吧!”
“嗯!”康泰天手里忙着配药,还不忘在药碗旁放置一颗可以让她在喝下苦药后,可以甜甜嘴儿的糖。
“唉……”长长的一声虚叹,白浅云收回了眺向远方的眸光,语气染着淡淡的忧伤。“我有什么值得他们为我冒险的?我不过是个罪人罢了。”
珍珠般的泪滑落在葱白的纤指上头,那无声的泪却更教人心疼。
将手中冒着烟的药碗往榻旁的矮凳儿一放,康泰天伸手扶起了低着头的人儿,笑着对她说道:“哪有什么罪啊?真是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