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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镖局’能和官府勾结上,演了一出劫的戏码,我大胆猜测那五万两黄金的来历很可疑。”王云豹冷冷斜视躺在地上的周以天。
那兰心中蓦地一动。“豹兄,你难道认为那些黄金是赃银?”
“很有可能。”王云豹点点头。
那兰陷入了沈思,缓缓说道:“胡臬台大人污了这些赃银,然后请‘青龙’和‘武窦’两家镖局来押这趟镖,其实他早已暗中贸通周以天了,中途安排人配合劫镖,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赃银转手搬到别的地方去,再让‘武窦镖局’吃下这个闷亏,日后若是朝廷想要查办,也难以查到黄金真正的流向了。”
窦家兄弟听完那兰的分析,不禁大惊失色,他们‘武窦镖局’竟然帮忙押送赃银,万一朝廷查办起来,‘武窦镖局’肯定要面临一场可怕的灾厄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止戈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胡臬台大人势力庞大,这笔赃银牵连的人必定不少。”王云豹说道。
“现在这五万两黄金继续押往甘肃也不对,不押送过去也不对,这下该怎么办才好?”止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这五万两黄金回头运住京城。”那兰正色道。
“运往京城?”众人不解地问。
“没错。”那兰微笑道:“咱们都忘了一件事,姜宝璐他爹以前是当宰相的,若能求得宰相大人的帮忙,将这笔五万两黄金的赃银运往朝廷,直接让皇上下令查办,咱们‘武窦镖局’也能脱罪了。”
“太好了,这个方法可行!”窦家兄弟欣喜地附和着。
“那他们呢?要如何处置?”那兰冷瞟了周以天那票人一眼。
“很简单,全部都先关我这山寨里!”王云豹笑道。“等开始查案之后,再把他们当成证据押进京受审。我这儿有个地窖,既凉爽又宽敞,很久没有关人了,刚好够他们几个人住上一阵子。”
众人呵呵笑起来,纷纷举杯饮干杯中酒。
姜宝璐趴在床上,让窦樱桃替他包扎伤口。
“回去以后,真不知该如何向你爹娘交代。”
她叹口气,暗暗庆幸他只有皮外伤,真不敢想像万一他怎么样了,她该怎么办?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保密,绝对不能让我爹娘知道,更不能让我的老祖宗知道。”他弯唇浅笑。
樱桃困惑地偏头看他。
“该不会上一回我摔倒了你,结果你回去也是什么都不敢说吧?”
“当然不能说,这种事要是说了,那不鸡飞狗跳才怪。”宝璐笑得十分天真无邪。
这种被呵护宝贝的感受,没有人比樱桃更了解了。
“我也是啊,从小到大,只要是我一受伤,我六个哥哥不倒楣,我爹一定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们胡打一顿。”
她扭干热毛巾,轻轻擦掉他背上的汗珠。
“我姐姐也是,老把我当菩萨一样供着。”温热的毛巾轻柔滑过肌肤的感觉舒服得令他忍不住叹息。“小时候,我总希望她们跟我玩时不要老是战战兢兢的。姐姐们在一起时免不了都会吵嘴斗气,但是跟我都不敢,她们处处让着我。其实我心里很希望她们也可以凶一凶我,或是骂一骂我,可是她们从来都不会这么做。”
他认真地,第一次把自己内心的感受说出来。
“原来如此。”樱桃抿嘴轻笑。“难怪我把你摔翻在地时,你居然开心得要命,抓着我说要跟我做朋友,跟你比起来,我好像正常多了。”
“我没有不正常,我只是……”他深深看她一眼。“只是希望有个人能把我当成正常人对待而已。”
樱桃懂他的心情,她懂。
“不过和姐姐们一起生活的日子很快乐。”他接着说。“尤其在她们一个个出嫁之后,虽然我身边还是有许多人围着转,但我发现日子去变得愈来愈冷情,也愈来愈寂寞了。”
“这点我倒是比你好多了。”她轻轻替他拉起衣衫,一边说道:“我的六个哥哥都娶了妻子回来,我家的人口从来就有增无减,我每天都很忙,根本没有机会让我寂寞。”
樱桃想起了第一次看见他的情景,忍不住噗哧一笑,当时他的姐姐出嫁,他简直哭得天地都变色了。
“你笑什么?”
他忍着肩背上的痛,轻轻翻过身凝瞅着她。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小时候的你,看着姐姐出嫁的花轿哭得好凄惨呐!”
她一边替他穿好衣服,一边取笑道。
“我是真的很伤心啊!”他认真地解释。
“我知道。”
她甜甜一笑,伸手轻抚着他的脸。
宝璐怔住,她也怔住,害羞地想把手收回时,宝璐忽然擒住她的手,紧紧地将她柔软的双手握在掌中,心动地瞅着她。
“樱桃,你还讨厌我吗?”
她含笑摇了摇头。“以前觉得你很古怪,所以看到你觉得烦,可是我发现愈了解你愈觉得你……”
“怎么样?”他很紧张。
“很温柔、很可爱。”她眼中充满了柔情密意。
宝璐用力握紧她的手,深深吸一口气。
“樱桃,你能不能……”
房门板上突然传来几下重重的敲门声,打断了宝璐的话。
樱桃格格轻笑着,起身打开房门。
“姑娘,寨主吩咐给您送饭菜来。”寨子里的小喽罗捧来了好几个大碟子的丰盛菜肴。
“多谢。”樱桃接过来放到桌上,转身关上门。“这些菜看起来好好吃,来吧,我喂你。”
她挟了几块鱼肉放进碗中,端到了床前。
“我自己吃就行了。”
他想接过碗,却被她瞪了眼。
“不行,你别动,我喂你。”
“你不用这样照顾我,其实上了药以后,我现在感觉已经好很多了……”
“我偏要喂你!”
她坚持。
也赢了。
宝璐乖乖地张口,吃下她喂的饭菜。
“本姑娘头一回喂一个大男人吃饭,这可是你前生修来的福气,还敢罗嗦!”她细声抱怨。
宝璐开心莫名,反覆咀嚼着她的话。
“以后我若病了,你也会这样喂我吗?”他柔声问。
樱桃的脸庞在他的凝视下渐渐灼热起来。
“你身边有一大堆小丫头服侍,你若病了,怎轮得到我喂你?”
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故意跟他斗嘴玩。
“我只要你,谁都不要。”他专注认真地笑瞅着她。
樱桃怔了怔,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真诚得让她感到温暖、很窝心,她完全可以相信,嫁给他绝对不会是错误的选择。
“樱桃,你肯嫁给我吗?”
他捧住她的手,虔诚地问道。
她深深吸气,给了他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回去以后,你爹娘若同意你来提亲,你就来吧,反正我爹娘这边绝对是没问题的。”她的笑就是答案了。
宝璐狂喜不已,无法自制地将她拥进怀里,紧得让她几乎不能喘息。
“樱桃,我实在太开心了,我真的能娶到你了!”
“宝璐,其实我真的不明白,我从来没有给你好脸色过,你为什么还会喜欢我?也许等你真正了解我以后,你就会后悔了。”
当她发现自己开始喜欢宝璐之后,她就开始担心自己不够好,开始害怕被他讨厌了。
“你放心,我不会后悔,因为你和我身边的女子都不相同,你爱恨分明,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是一个会听命运摆布的人,而我就是喜欢你的脾气还有你的个性。”
他轻轻捧高她的脸,认真地对她倾诉。
“可我还是得老实跟你说清楚。”她决定先坦白,免得他将来真的后悔。“我……从小到大没读过几本书,还有那些诗呀词啊什么的,我都听不懂,还有绣花,女红那类的事,说真的,我连绣花针都没拿过,更别提绣花了,还有你的画……我也实在看不出到底厉害在哪里?”
宝璐听到这里,早已忍不住从低笑转为大笑。
“我是认真的!”她沈下脸。
“你不懂正好,就好像我也完全不懂你会的那些武功招式,但这有什么关系呢?我喜欢的就是窦樱桃啊!”他笑不可仰。
樱桃怔然看着他,眸中渐渐泛起了水光,满眼都是他的笑。
“你这人真的很奇怪,很奇怪、很奇怪,奇怪得不得了!”
可她愈是了解他,就愈来愈喜欢他,他整个人已经完完全全霸占她的心了。
宝璐轻轻揽住她的纤细的腰身,盯着她微微开启的红唇,一股难言的燥热感从下腹直涌上来。
“樱桃,可以让我亲亲你吗?”他轻声询问。
她的双颊迅速飞起红云。
想亲就亲吧,这样问,要她怎么答?
看着他渴望的眼神是那么的可爱,迷得她昏昏然,她情不自禁仰首吻了他。
宝璐先是错愕,原本扶在她腰上的手随即移到她的脑后,将她按向自己,深深地、一发不可收拾地吻住她,炙热地攻进她的唇舌之间。
男人的气息、舌尖的交缠,还有他那双不够安分的手,都让樱桃陷溺在一波波令她昏眩的漩涡中。
“樱桃,你的味道好香,好甜……”
他一路舔向她的颈肩,手指热切地探索着衣衫内柔软的娇躯。
樱桃的神智已经被他吻走了大半,他的手在她身上点燃了陌生又刺激的火花,几乎将她彻底融化。
“樱桃,我想脱你的衣服。”他轻柔的嗓音极度催情。
“这样……不行……”她努力拾回破碎的意识。“不可以……我们还没成亲……”
她推开他,挣扎着起身,手指颤抖地系回被他解开的衣带。
情欲之火已在宝璐体内作乱了,他不让她走,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她就跌回了他的怀里。“姜宝璐,我们还没成亲,不可以!”
樱桃慌乱地起身,谁知宝璐又再扣住她的手腕,三两下就又让她跌回他怀中。
樱桃愕然看他,不禁露出狐疑的眼神。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逃不掉?
“我哥他们都在这儿,我们不能乱来,我得走了!”
她这回有了准备,用的是一招掌法推开他。
没想到,宝璐依然扣住她的手腕,拆解了她的那一招,她又再度跌回他怀里,这次宝璐索性翻身压住她,不让她动弹。
“你怎么会?你怎么制得住我?”她惊讶得目瞪口呆。
“这是那兰教我的。”宝璐轻笑出声。“那兰说我可以用这几招制伏你,没想到真的管用。”
“太过分了!”樱桃恍然大悟,气恼地推他的胸膛。“小舅舅怎么能教你这么下流的招式!”
“这样很下流吗?”
他不知道什么下不下流,他只知道他现在身体非常燥热,欲望在他年轻的身体里奔腾狂窜,所以他不想让她走,因为他知道她柔软的胴体可以抒解他疼痛的欲望。
“你这样压着我,难道不是想着下流的事吗?”樱桃被他热血沸腾的身体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是想……”他的胸腔剧烈起伏,身体牢牢地困住她,让她无法脱逃。“我是想,这样你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樱桃惊讶得倒抽一口气。他炙热的吻再度封住她的唇,双手慢慢地解开她的衣带,同时也解开自己的。
她气息急喘,忘了挣扎,也忘了抗拒,全身的知觉都集中在与他肌肤相亲的甜美颤傈中。
“樱桃,你非嫁给我不可了……”
第八章
为什么,练完一套剑法流的汗水,竟没有比和宝璐在床上翻云覆雨所流的多?
为什么,练功一整天的身体,也比不上和宝璐巫山云雨之后来得酸痛?
窦樱桃恍然失神地走出房门,没留意到那兰迎面走来。
“发什么呆啊!”那兰在她脑袋上敲了两记。
“小舅舅——”窦樱桃狠狠投给他埋怨的眼神。
“哗!干么怨气冲天?”他扬高剑眉。
“小舅舅,你到底教给姜宝璐什么花招?”
害她全身酸痛得要命,骨头都快散掉了一样。
“哈哈,宝璐得手了?”那兰笑出声来。
窦樱桃肝火大动。“你居然陷害自己的外甥女,你是怎么当人家舅舅的?太过分了!”
“别生气嘛!”那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功夫这么好,我若不教宝璐几招,他将来怎么制得住你?”
“告诉我,怎么拆解你教给他的那几招?”她气鼓鼓地胀着双颊质问。
那兰挑挑眉。“这可不行,怎么能跟你说,我可不能背叛宝璐。”
“你们竟然联手欺负我!”窦樱桃气嚷。
“樱桃,你这么想那误会可就大了!小舅舅是在给你幸福,你以后就会明白了。”那兰哈哈大笑。
“谁要明白这种事啊!”绯色在她颊上晕染开来。“你才跟宝璐相处几天,就把他带坏了!”
“这更冤枉人了!”那兰大声喊冤。“宝璐好歹也是个男人,男人的天性就是如此,我只有教他怎么把你压上床,细节可就没有教了,接下来要怎么发挥那是各凭本事。”
宝璐走出房门,正好听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
“早。”他走到樱桃身旁,抿嘴笑望着她。
樱桃别开火红的脸蛋,想到昨夜火热的缠绵,甚至在他身下呻吟娇喘,她整张脸就完全烧透,几乎要冒出烟来。
“昨晚睡得好吗?”
那兰瞄了宝璐一眼,明显忍着笑。
“很好。”
他心中所想的都如了愿,心情自然好极了,但是樱桃显然心情比他糟很多。
“你的伤……还好吧?”
那兰低笑,意有所指。
宝璐微窘地笑笑。他不好意思明说,昨夜的欢爱过于激烈,好几次都害他伤口渗出血,但他根本无视伤口裂得更大,宁可先征服欲兽。
樱桃气就气在这里!昨晚害她好几次重新包扎他的伤口,她担心得要命,他却根本毫不在意!
她忽然想起了兄长的伤势。“小舅舅,大哥他们都还好吧?”
“豹兄给的伤药很好,他们的血都止住了,只是还需要时间慢慢养伤,尤其是止弓,断了两指……”那兰低低叹了口气。
“爹娘要是知道了,心都要疼死了。”
樱桃脸庞一黯,眉心忧伤地轻蹙着。
“对了,昨晚我们商议好了几件事,我先跟你们说清楚。”那兰说道。
“是什么事?”宝璐和樱桃互望一眼。
“我们怀疑胡臬台大人的五万两黄金是赃银,所以商议好了不再把镖押往甘肃,免得惹祸烧身。”
“不去甘肃了?”樱桃微讶。
“没错,这些赃银数目太大,而且不知来历,依我们猜测,当中很可能牵连不少官府衙门的人,所以我们打算把赃银回头运往京城,交由朝廷处置。但是我们是平民百姓,要见皇上一面难如登天,而要如何想办法见到皇上,可能就要拜托宝璐的爹帮忙了。”那兰转眼看向宝璐。
宝璐微一思索,淡笑道:“其实想见皇上,不必非找我爹不可。”
“你爹是宰相大人,曾在皇上身边十多年,没有人比你爹合适。”那兰说。
“是啊,不找你爹,那还能找谁?”樱桃问道。
“我。”宝璐微笑。
“你?你能见到皇上?!”那兰十分讶然。
“当然能。因为我曾经是皇上的御用画师。”宝璐笑着解释。“我爹辞官退隐,我是家中独子,所以皇上才肯放我回家,否则,我至今应该都还是皇上跟前的御用画师。”
那兰和樱桃愕呆了。
“为什么没听你说过?”两人几乎同时间。
“不过是当皇上的画笔而已,没什么可说的,只有‘八宝公子’的落款才是真正代表我自己的画。”宝璐轻笑道。
“你见皇上容易吗?”那兰问。
“我想应该比我爹见皇上容易,因为我只要让人带一幅画进宫呈给皇上,皇上就会见我了。”他不疾不徐地笑说。
“皇上……那么喜欢你的画?”樱桃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大概我的画风碰巧是皇上欣赏的吧?”
宝璐淡淡说道,没有骄傲,没有得意,也没有自负。
樱桃直到此刻才惊觉自己平时把宝璐看得有多扁多扁,而他竟然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炫耀过自己。
那兰很兴奋地握住宝璐的手。
“太好了!既然宝璐就能帮上忙,那咱们事不宜迟,立刻动身前往京城,免得夜长梦多,更不要连累了豹兄。”
宝璐点点头,笑着朝樱桃眨了眨眼。
这一刻,樱桃爱惨了宝璐。
次日,除了把重伤的止弓、止剑和止钺留在华蒲山寨里养伤,其余的窦家兄弟和镖师们与那兰、宝璐和樱桃一同押着五万两黄金入京。
出发时,那兰刻意拿掉镖旗,把装满黄金的车队全部用稻麦掩饰,所有人也都穿上粗布衣,假扮成押粮的货商,而王云豹还派了二十个精通武艺的小喽罗暗中一路护送。
进京后,宝璐在入住的客栈内画了一幅湖山平远图卷,请京城的好友御史大人之子传送入宫,果然不出三日,皇上就召见了宝璐。
但,谁都没想到,宝璐这一入宫就没有出来了。
樱桃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