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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默儿这才猛然回神,“不好意思,我又恍神了。齐姐,他伤得这么重,将来好得了吗?”
那少年看来与自己的年纪差不多,相貌清俊、气质不凡,应是世家子弟出身,若是因而有所残缺,未免可惜。
齐异微微一笑,甚是自豪。“当然,幸好你之前已为他擦上我特制的药,不然拖了这么久,要完全医治好也不容易。接下来的几天,你每日仔细为他换药、喂药,他自然能好起来。现在先让他好好休息,我们到外头谈去。”
“好。”卜默儿点点头,两人来到了厅内。
两人坐于桌畔,卜默儿为齐异倒了杯清茶,“齐姐,真是多谢你了。我已明白你的来意,我现在便将鬼门罗剎的藏身处画给你。”
对于她的奇能早已习以为常,是以她知道罗剎的事,齐异也不感到奇怪,只是无奈一笑,“我本来不想劳烦你,可阿笑那儿我不好去打扰,只好来找你了。”
卜默儿一边绘图,一边淡道。“别说得如此见外,也亏得你来找我,才救得了那人的性命,只是……世上一切早有定数,我救了他……也不知是福是祸……”
齐异皱起眉。“默儿,那少年究竟是何来历?”
她神色怅然,“那少年的来历,我也弄不清楚……”
“这世上竟有你弄不清楚的人吗?”齐异讶异地瞪大了眼。
卜默儿将绘好的图交给她,幽幽道:“他的情况特殊,我不能多谈。齐姐,我知道你急着找罗剎,就不多留你了,祝你早日找着心上人。”‘
她并不是刻意隐瞒,若是可以,她也想向齐姐倾诉心事,只是,齐姐也有自身的事得处理,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软弱,而拖累齐姐与她一起苦恼。
她知道,齐姐将会与罗剎在一起,只是,两人仍需面对一些困难,那些困难,她看得见、感受得到,却无法帮忙解决。
有情人终成眷属,靠的还是一个“情”字,她相信以齐姐的执着与深情,一定可以化险为夷,与罗剎互诉衷情,厮守终生。
过去,齐姐也受了不少苦……现在,是齐姐寻得幸福的时候了,她真心地为齐姐感到高兴。
只是……在开心之余,她的心也感到微微的苦涩。
爱与被爱的幸福,男女之间那种如火般激烈,又似水般绵长的浓烈情爱,与她一辈子无缘……
而且,她根本没有一辈子可言……她的生命,只剩不到一年……
齐异医术果然精妙,在她离开后不久,少年便悠悠醒转。
见到少年清醒过来,卜默儿提悬多日的心终于放下。
“饿了吧?我为你准备了药草粥,来,我喂你。”她将少年扶起,再捧起以陶碗装盛的粥,以汤匙盛了一口,送至少年唇畔。
她按着齐异的嘱咐,熬了适合他食用的药草粥,并细心地以小火炉煨着,为的就是让他随时醒来都能吃到温热的药草粥。
粥因为加入各种草药,呈淡绿色,散发着奇异的清香。
少年昏迷三日,期间卜默儿只以灌食的方式,喂了他一些流质的汤粥,此时他饿得发昏,却强压下饥饿感,粗鲁地推开了她的手。
“你……”卜默儿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少年瞪视着她,“我……我昏迷的时候,是你在照顾我吧?”
“对……”她点点头,再次将汤匙凑近。“来,你昏迷了三天,一定很饿了,这些粥加入药草熬煮,对伤势复原很有帮助,你先吃了吧?”
少年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才温顺地张口,吞食着药草粥。渐渐地,早已饿坏的他,吞食的动作由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变得急切、贪婪。
“慢慢吃,粥还有很多,小心噎着。”卜默儿的目光温柔,红唇轻勾,笑意盈盈。
看见少年粗鲁的吃相,她心中感到些许释然。
少年初次清醒时,那慑人的眼神吓到了她,虽然后来他的态度有所改变,却仍让她心存芥蒂。如今,看到他那孩子般的吃相,她顿觉心情轻松不少。
解决完肚皮问题后,少年满足地吁了口气,这才察觉到卜默儿一直含笑地注视着自己。想到方才那粗鲁的吃相全被这清灵秀美的姑娘瞧见,他俊秀的脸微微泛红,显得更为稚气。
少年有些尴尬地一笑。“谢谢你……”
除了谢谢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短短数日,他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突如其来的噩耗与背叛,仿佛永无止境的追杀……
他离死亡是那么的近,在昏过去的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带着无法为爹娘报仇雪恨的遗憾而死……
可是,她救了他,他真的非常非常感激她,因为,她救的不只是他的命,还有他那颗誓言复仇的心。
“别客气,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说一声,我会尽力帮你的。”卜默儿收起陶碗,长长的黑发随着她转身飞扬起美丽的弧度。
见她欲离开,他心中突生某种难以形容的失落与恐慌,急忙出声道:“等等!卜姑娘,我……”
他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些什么,可能是死里逃生的缘故吧,他忍不住依恋起这个细心照顾自己的温柔女子。
昏迷的时候,他并不是全然没有知觉,偶尔,他可以感受到她轻柔的抚触、听见她娇软的叹息。
他知道……她一直在照顾着他……
他好想睁开眼看看她,或是发出声音告诉她,他很感谢她,可却做不到,他的身体好沉重,巨大的痛楚散在周身,耗去了他的全副精神。
而现在,他已经醒了,可以用言语表达对她的感谢。
“有什么事吗?”卜默儿停下脚步,回首望着少年,神色不解。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知道自己这般鲁莽地迫问姑娘家的芳名很无礼,可是,他真的很想很想知道她的名字。
“我……”卜默儿有些迟疑。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知道恩人的姓名。”少年见她似有疑虑,连忙自报姓名,“我是上官无极,复姓上官,名无极。”
他的神色如此诚挚,卜默儿实在难以拒绝,她轻轻咬唇,低声道:“默儿……卜默儿。”
“卜默儿?”上官无极微怔,眼中显露出一丝惊讶。“你……便是‘麻烦’中素有金口不落空之称的卜默儿吗?”
卜默儿澄澈的眼儿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默默地点头。
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将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
“那……这儿便是唯孤山了?难怪我逃进山中,便摆脱了那些人的追杀……据说唯孤山除了‘麻烦’中人,无人可进入……”他一顿,突地想起了最重要的一点,“那我怎么能进得来?”
“这……”卜默儿秀眉深蹙,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她并不打算告诉他太多事,那些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的事,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只会令他觉得莫名其妙罢了。
上官无极打量着她那隐含淡淡愁绪的眉目,见她不愿多谈,也不再迫问。“我没事了,你照顾我这多天,一定很累,先去休息吧。”
卜默儿微微一笑,“嗯,你也好好休息。”
上官无极定定地望着她纤细窈窕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外,才缓缓闭上眼,放任自己沉入梦乡。
他的心情,是数日来前所未有的平静。
因为,他知道,她绝对不会伤害他。
第三章
转眼间又过了数日,上官无极的伤势逐渐好转,已能起身下床走动,但仍出不了木屋,只能勉强在房内行走,看看窗外的白云青山,不过这已经比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要好多了。
这日,上官无极坐于窗畔,怔望着窗外秀丽的景色,眉目间蕴着说不出的仇怨愤恨。
此时,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响起,接着房门悄悄被推开,卜默儿缓步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书籍和衣物,小雪球则一如平日地跟在她脚畔。
她一进房,上官无极神情立改,敛去眼中的凶狠煞气,换上一张温和笑脸。
他不愿吓着她,经过几日来的相处,他知道她是多么的单纯善良,她该活得快快乐乐,无忧也无虑,仇恨、血腥都不应在她周遭发生。
可尽管上官无极隐藏得极好,卜默儿还是注意到了他脸色的变化,她微微蹙眉,却不说破,只是温柔一笑。“这些书是我特意为你选的,我想你成天待在房里一定闷得紧,看些书可以消磨消磨时间。”
“谢谢你。”上官无极回以一个很淡、却很真心的微笑。
他和她说过不少次谢谢了,只是,再多的道谢,都无法表达内心对她的感激。他真的很想报答她,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卜默儿将书放在桌上,拿着衣物走近他身畔,柔声道:“窗外风大,别坐太久,你伤势未愈,风吹久了不好。”
他从不提起自己的身世来历,而她也不多问。他重伤未愈,需要静心休养,若是让他回忆起过去,不但会造成心灵上的痛苦,更会令他的伤势复原缓慢。
有时候,心灵上的痛苦,比身体上的痛苦更令人难以忍受。
上官无极望着那双柔若春水的美丽黑眸,她的体贴令他十分感激,可纵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化作一声简短的道谢,“谢谢你。”
若他还是以前的上官无极,将会尽一切力量报答她,因为以前的他,不只拥有幸福的家庭,还有莫大的财富权势……可是,现在的他背负着家仇血恨,过往的财富权势也全落入仇人手中,要报仇谈何容易……
卜默儿略感困扰地皱起眉头,“你别老是向我说谢谢,太见外了。这些衣物是我爹以前穿过的,我已将它们稍微修改过,你试试看合不合身。”将衣物递给他。
“谢……”他开口正欲道谢,却望见她微拧的秀眉,只得赶紧改口,“好,我这就试一试。”
“那我先出去,你试好后再出声唤我。”卜默儿嫣然一笑,转身退出房间。
小雪球低喵一声,也跟着她跑了出去。
上官无极握紧手中的衣物,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何滋味。
和她相处得愈久,他就愈能感受到她的温柔与善良,她不只全心照顾着他,连生活上的各项细节都注意到了。
她……真的最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和她在一起,望着她温柔的笑颜,听着她甜软的声音,他那满载着仇恨痛苦的心,居然也能稍稍获得平静……
可是,那并不代表他已忘却了复仇,他发过誓,一定要手刃仇人,夺回属于上官家的一切,替爹娘雪恨。
等伤势复原之日,便是他离开此地之时。
复仇,是他如今唯一的心愿。
只是,一想到要与她分离,他的心……竟隐隐感到不舍……这是为什么呢?是惦念着尚未报恩?又或者……是为了其他的原因呢?
紧闭的门扉传来几声轻响,卜默儿娇软的嗓音自门外传进来——
“上官公子?你换好衣服了吗?”
她静静等于门外,贪玩的小雪球不耐久候,早已跑到外头游荡了。
上官无极眉心微拧,有些无奈地回应:“我说过,你唤我阿极就行了,公子来公子去的,听起来挺别扭的。”
其实,过去众人皆敬称他为“公子”、“少爷”,什么样逢迎吹捧的话没听过?而他也视众人的礼遇为理所当然,但是……在失去一切的现在,那样的称呼,只令他感到难以言喻的失落……
隔着门,卜默儿暗暗叹了口气,澄亮的眼儿闪过一丝苦恼,却仍是温柔地回应:“好,那你换好衣服了吗?”
会以“公子”称呼他,除了遵从礼节外,也是因为她……不希望和他太过接近——并不是指身体上的接近,否则,两人孤男寡女住在同一屋檐下,她又曾不顾男女之防地为他更衣、上药,按世俗之见,她女儿家的清白早毁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她算不上世俗之人,且又命带死劫,男女情爱乃至于婚嫁之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在乎的是其他……
“我换好了,你进来吧。”上官无极清亮的声音自门内传出,唤回了她飘远的神志。
她收敛心神,缓缓推门而入。“那我进来了。”
穿著她细心修改过的衣衫,上官无极显得精神抖擞、神采飞扬,完全不像是个重伤未愈的伤者。
瞧着他那俊俏清逸的英姿,卜默儿不由得一楞,心儿也开始狂跳,直到望见他含笑睇着自?u>;海鸥辖舯鹂常幕乓饴业叵胙谑巫约旱氖?br />;
两颊好热,烫得像是发烧一般,她想……她一定脸红了。
上官无极注视着她羞红的脸,那娇美的模样,不禁教他心神荡漾……
收摄心魂,他有些尴尬地干笑。“我觉得满合身的,前面我大概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不过后头我就瞧不见了,你帮我看一下好吗?”
他转过身子,表面上是请她看衣服是否合身,实则是让两人有时间调适心情。
那双澄澈的眼眸素来淡然无波,如今却因为自己而慌乱无措,她颊上那美丽的红晕是如此美丽……
“我……我帮你看看。”卜默儿不大自在地低声回答,望着地高大结实的背影,她的心仍是怦怦乱跳,静不下来。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救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一个足以令自己心动的男人……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自压下纷乱的心绪,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在衣衫上。
“没有问题,之前在修改时,我已大略知道你的身材尺寸,因为已经看过——”她猛地又红了脸,咬着唇,迟迟说不出话来。
她想起了之前替他更衣、擦洗时的种种,那时她一心只想救人,根本无心思索其他。
可现在……她已能感受到他是个极具魅力的男子,再回想起当时种种……即使满布着血迹与伤痕,仍能瞧得出那是经过长年锻练的男子身躯,修长结实,强健的肌肉均匀地分布在全身……
卜默儿脸儿红透,心中又羞涩又气恼了,不敢相信自己在想什么。
真是……真是太羞人了!
即使没回头,上官无极也能敏锐地感觉到她的羞窘,为了化解这尴尬的气氛,他意有所指的开口:“衣服合身就好,我看是不用再修改了。”
“对,应该是不用再修改了。”卜默儿有些呆滞地重复他的话,脑中乱成一团。
上官无极轻轻叹了口气,点明道:“那么,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忙?”
卜默儿这才听懂他的暗示,她面色更红,慌忙点头,“对,对,我还有事要忙,我……我先出去了……”
她转身便走,脚步急促得几乎可说是落荒而逃。
直到走出房外,卜默儿的心还是怦怦乱跳,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对一个相识不久的男子产生这种连自己都不明白的情感。
必定是这数日来两人朝夕相处,她才会在不知不觉中把全副心神放在他身上,并不是对他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情意。
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晌午时分,日头正炽。
上官无极在唯孤山中已住了一个多月,随着伤势的渐渐好转,他开始帮卜默儿做些粗重的杂事,提水、劈柴、锄地、种菜,除了不会烧饭、缝衣外,他几乎事事都抢
着做。
此刻,他正高举着斧头,猛地挥下,用力劈开木头。
从一大清早忙到现在,他身旁已堆了一座小山似的柴火堆。
卜默儿自木屋内走出,手中捧着清水与湿布,长长的黑发梳成简单的发髻,白晰的肌肤在阳光照耀下,闪着温润的光泽,嫣红的唇微弯,勾出一抹醉人的温婉笑意。
今日天气好,小雪球一早便溜了出去,玩到现在都尚未回来,留下两人独处。
或许是和他相处久了,现在单独面对他,卜默儿已不再感到畏惧,就像和“麻烦”中的朋友们相处般自在……不过,还是有些不同……
上官无极一见着她,立时停下手上的动作,浓黑的眉微拧,沉声道:“外头太阳大,你别出来,当心晒伤。”
经过连日来的相处,他知道她身子骨弱,容易感到疲倦,所以特别留意她,怕她过于劳累。
“你也知道太阳大,怎么还一直站在太阳底下做事?”卜默儿微嗔地回他一句,口吻却满是关怀。她缓步走近,将以清水浸凉的湿布递给他。“累了吧?休息一下。”
一开始他抢着做事时,她担心他伤势未愈,劝他多多休息,他却不肯,面对她的劝阻,全以一张温柔却坚定的笑脸作为回应。
见到他那充满男性魅力的笑容,她有再多的话,也全都忘了。
“不,我想再多劈一些柴火。”他含笑地接过湿布,在额上随意擦了擦。
她又递了杯茶水给他。“你已经劈了好多柴火,足够我用到冬天,先歇一歇吧。”
望着他那比阳光还灿烂的开朗笑脸,她心里却隐约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寒意,既不安又担心。
因为,她仍记得他初次清醒时,那令人胆战心惊、蕴满仇恨的冰冷眼神,虽然之后他没再用那种目光看她,可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