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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幽情(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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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罗公子对那种幼稚的丑女着迷,叫我们的面子往哪里摆呀?”
  知道“秘密情人”原来只是侍女们的假想,宰相中将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心也开始往下沉。
  绮罗对三公主的专一,竟然已到令侍女们嫉妒眼红的程度?
  夜更深了,侍女们一个个退下,只剩下宰相中将一人。可是心烦无法成眠。
  大家都睡了,整个府邸寂静无声。现在绮罗在做什么呢?难道真如侍女所说的,在左大臣家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情人,而正在享乐?或是,他所深爱的真只有三公主一人,夜深了还切切念着三公主,跟自己一样辗转难眠呢?
  《刚才侍女们说,绮罗深爱的三公主,是住在西屋……》
  刚开始只是很单纯的想起侍女们所说的话。
  可是,不久,想偷看一下三公主的好奇心,不断涌向心头。
  一则是花花公子的本性,想看看绮罗所深爱的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另一则是对霸占绮罗所有爱的女人,所产生的嫉妒使然。
  再怎么说,现在是跟三公主共处一个屋檐下,这种机会是千载难逢的。宰相中将毅然起身,悄悄溜出房间。
  走在西屋的走廊上,他窥视四周,木格窗都已拉下。
  但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屋内灯火摇晃,应该是还有人醒着。
  宰相中将已经盘算好了,若是被侍女发现,只要对方不是太丑,就说“我实在忘不了你,所以特地来找你的”,就不会有问题了。所以他的行动也很大胆。
  突然看到有一个房间,有光线透出来。他试一下侧门,是开着的。可能是侍女忘了关上。里面立着一扇屏风,屏风后好象有一个女人,宰相中将先站在门外一会窥视室内。三公主觉得有什么声音作响,坐起身来。仔细一听,什么声音也没有。她想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又躺下身来。可是,没有办法马上入睡。
  刚才父亲右大臣不断在自己耳边念着左大臣家的不是,最后还教训她说:
  “你再这样迷迷糊糊下去,哪天绮罗就不再来找你了!我那个哥哥原本就不赞成这桩婚事,是我和你姐夫拼命去争取的。幸亏绮罗也很喜欢你,可是也不可以因为这样就太放纵自己。连我都不晓得绮罗是看上你哪一点。真怕有一天,他会像附体的魔物被驱走似的,突然对你产生厌倦。所以你要更努力去捉住他的心呀!”
  说得三公主也开始在乎起来了。而且,绮罗最近的举止也很奇怪。
  虽然还是很温柔,却沉默多了。眼神一接触,就很困扰似的低下头避开。
  侍女们都苦笑着说,是因为她老是追根究底的问一些无聊的话,才把绮罗搞得那么无奈的。可是她不懂,为什么不可以问“伊露哈”的事?
  三公主想起了跟她感情很好的美浓。
  大约是半个月前,美浓红着脸,眼睛发光的冲进房里:“公主,我们已经到『哈』的阶段了。虽然有些不安,可是我们是相爱的,所以才下定决心。啊…好高兴。他跟我已经是一体了。虽然有些痛……是真的很痛,不过却很开心。”
  她兴奋的说着,一点都不像平常刻板严肃的美浓。什么是『哈』?为什么会痛?三公主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从美浓的表情看来,应该是很美好、很快乐的事。
  因为是乳姐妹的关系,美浓更进一步说:
  “公主你呢?你有那么好的丈夫,真让人羡慕。他一定对你很温柔吧?你一定没像我那么痛,对不对?不过绮罗大人再好,也不是我所爱的人。”
  《“他一定对你很温柔吧?”是什么意思呢?绮罗一直都很温柔呀…,不过,美浓所说的“温柔”,跟绮罗平常所表现的温柔,好象是有些不同的意义。》
  为了知道这些,才一直问什么是“伊露哈”,公主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伊露哈”到底是什么呢?好想知道呀!为什么万事通的绮罗不告诉我呢?他心情不好吗?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子?》
  想到绮罗可能还把自己当作小孩子看,公主就很委屈,更是不能入眠。
  自己太孩子气的事,大家都不断地在提醒她,她自己也已经开始反省了。
  《好!下次绮罗来时,我一定要他回答。他不回答就不跟他说话。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是他妻子!》
  下定决心后,她才稍为平静了一些。
  “啊,绮罗你快点来呀……”三公主不自觉地,轻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一直在门外偷窥的宰相中将,听到这一句话,判断屏风后的女人的确是三公主。到刚才为止,他还怀疑可能是侍女的其中一人。
  确定是三公主后,宰相中将迫不及待的想见她一面。
  《啊,我要看她的脸!绮罗的爱妻跟自己只隔一扇屏风了。不管侍女们在嫉妒之余说了什么,三公主一定是个美女,不会错的。美女当前,岂可放过?我是连绮罗都望尘莫及的京都第一号大情圣呀,这样空手回去,不是太丢脸了?》
  最初只是单独的好奇心,但是轻浮的本性像是被点燃导火线似的,再也无法压抑了。宰相中将毅然打开门,径行走入室内。
  把门关紧,从里面闩好锁后,毫不犹豫地挪开了屏风。
  “谁?美浓吗……?”
  很清楚地听到一些声响,三公主边问边转过身来,顿时张大了眼睛。
  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那里!说起男人,除了绮罗之外,三公主从来没有正式接触过。连跟父亲见面时,都是隔着御帘或是屏风。所以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对三公主而言,简直无法想象。
  不可思议的感觉超越了恐惧,三公主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而宰相中将则是无比沮丧,一时呆立在原地。他一直以为,绮罗所深爱的人,即使不会比绮罗打扮成女人更漂亮,也应该是个相距不远的美女。
  可是眼前的三公主,虽然不是侍女们口中的丑八怪,却是姿色平平……
  《不,女人不可以只看脸蛋的…》
  已经强行入屋了,宰相中将为了鼓舞自己,只好拼命去想她的好处。
  《绮罗说过,喜欢她的单纯。对了,最重要的是性格和脾气!》
  他再一次打量三公主,发现她的大眼睛和嘴唇,很纯真可爱,披肩的发丝柔和亮丽。中将花心的本性,此时涌现了出来。想到要征服一个被绮罗深爱的女人,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就更增长了宰相中将的挑战心。
  中将推开屏风,握住三公主的手。
  “我从很久以前就暗恋着你了。你跟绮罗结婚时,我曾想过要放弃……恋情。可是我做不到。每个晚上我都无法入眠,想的是你的事,浮现的是你的身影。我所爱的人呀!请接受我的情意。你是右大臣家的公主,又是深受皇上宠爱的绮罗三位中将的妻子。爱上你,根本就是赌命。可是,我不顾一切危险,跑来见你,希望你不会弃我于不顾!”
  当花花公子的第一要件,就是心情必须融入自己编出来的谎言里。所以,宰相中将已经完全陷入那种情绪之中了。
  不顾一切愉偷潜入的热情,已烧尽了他的理智,他一把将三公主拉入怀里。
  不料,三公主竟然乖乖躺入了他的怀里。宰相中将一时傻住了。
  再怎么被那些充满真情的话所感动,还是应该稍为抵抗一下才对。看到潸潸落下的泪滴,还有猛烈挣扎的样子,才能燃起新的斗志,进入第二阶段嘛……
  《怎么搞的,难道她已经很习惯这种事了?》
  中将的心冷了一半,可是已经拉入怀里了,该做的事还是得做。而且再拖下去的话,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中将下定决心,用手托起了公主的脸。
  可是,公主还是神情呆滞,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中将愈来愈逼近的脸……
  《实在做不下去了!哎!》
  中将在心中打了退堂鼓,一边还是迅速地吻了公主。可是,还是没有反应。
  三公主紧紧闭着双唇,一点都没有配合他的意思。但是也没有推开中将,或是咬他一口逃走的迹象。就那样默默地让中将的嘴堵住自己的嘴。
  不一会儿,突然整个人倒在中将臂弯里。
  “喂!怎么了?”中将吓得大叫一声。
  “不、不能呼吸呀……嘴被堵住了……”三公主红着脸说。
  中将的思绪完全混乱了。
  “说什么傻话?当然是要用鼻子呼吸呀!喘不过气来,当然会窒息的。可是有那种感觉时,就彼此移开一下嘴唇、吸一口气就行啦!”
  “是吗?你知道得真多呀!”
  三公主讶异地看着中将,笑了起来。
  中将的思绪更混乱了,他半赌气似的,将抱着三公主的手臂更用力地…
  第二天,美浓比平日加快了脚步,赶往西屋。因为跟情人难舍难分,不知不觉睡过了头,早已错过了开格子窗的时间。
  三公主睡觉和起床的时间都很规律,从不赖床。美浓想到三公主一定已经醒来了,就更加紧张了。可是,走到西屋一看,四周一片寂静,好象还没起床。美浓安下心来,老神在在地走入屋里。
  “公主!还在睡呀?该起来啦!住在东屋的宰相中将都走了呢,他虽然没有公主的夫君漂亮,也是一个很出色的美男子呢!”
  她边说边移开屏风,看到公主已经醒来。靠着肘枕,呆呆的望着后门。
  “公主,你怎么啦?”美浓忙着准备洗脸水,一边问她、一边东奔西走的。“美浓!”
  突然,三公主转过头来,叫住了不停走动的美浓。那声调非常不寻常,又很急促,美浓立刻站住了。
  “怎么了?”
  “『伊』…『伊』是……”
  “伊?伊怎么了?”
  “没…没什么!”
  三公主涨红着脸,闭上了眼睛。她无法对美浓开口。
  《那就是“伊”吗?刚开始时,喘不过气来,差点窒息,但那一定是“伊”了……。再来是“露”,最后是“哈”…。我也觉得很痛,可是他好强壮,充满帅劲。宰相中将……他说他一直暗恋着我呢…啊!这一切都是第一次!第一次……》
  三公主反复想着,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她按住了胸口。对了!是第一次。
  “美浓,如果是夫妻的话,一定会作『伊露哈』的事吗?”
  “老天!一大早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呀!快洗脸吧?”
  “喂!告诉我呀!”三公主固执的问着。
  美浓无可奈何,苦笑着说:“是的。世界上没有不做『伊露哈』的夫妻。每件事都有程序,要经过『伊、露、哈』的阶段,才能有小宝宝的。”
  “可是,也有不那么做的夫妻吧?……”
  “那一定是彼此怨恨的夫妻,或是其中一方非常讨厌另一方,或是彼此厌倦的夫妇,才有可能什么都不做吧!”
  “非常讨厌……?”公主面露惊慌。
  美浓吓了一跳说:“公主,你干嘛这么吃惊呀?那种事不会发生在你们夫妇身上的。”
  三公主根本无法静心听美浓说话。她只知道她和绮罗之间,没有夫妇应有的『伊露哈』程序。
  “为什么要讨厌?为什么要怨恨呢?”
  “这个嘛!譬如说有一方出轨的话,另一方当然不高兴啰!”
  “出轨?”
  “就是跟合吃三日饼(结婚初夜三天后,合吃饼的习俗)以外的人,做了『伊露哈』的事嘛!”
  美浓想,反正单纯的三公主是不会懂这些事的,就用很轻松的语气笑着说。
  “跟合吃三日饼以外的人…做了『伊露哈』…?”三公主抖颤起来。
  《那么,昨晚我毫无疑问的,是跟合吃饼的绮罗之外的人做了『伊露哈』不是吗?因为我像是那种会出轨的女人,所以绮罗讨厌我?不跟我做『伊露哈』?》
  公主忘了出轨不过是昨天的事,在那之前,她跟绮罗之间本来就没有牵涉。如果能想到这一点,她或许就能整理出比较有建设性的思绪。
  美浓发现公主不太对劲,跑了过来。
  “公主你做恶梦了吗?…呀!这滩血……是每个月的秽物吗?”
  “什么?什么东西?”
  从知道『伊露哈』的意义那一刹那,三公主满脑子都是:绮罗为什么不碰自己的疑惑,以及身为有夫之妇出轨的恐惧,几乎已经到了将近精神崩溃的状态了。根本搞不清楚,美浓在为什么事大惊小怪。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周期乱了?不是两个礼拜前才刚结束的吗?看你这么恍恍惚惚,可能真是周期不顺了。总之,先躺下来再说。如果真是秽物,得吃斋戒食物才行呀!”
  美浓慌慌张张的跑向厨房。三公主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直觉告诉她,安稳无色彩的生活,已经开始渗出了颜色,她感到一阵寒栗。
  宰相中将回到家后,遣走所有的人,关上所有的板窗,连御帘都放下来。再用屏风等所有可以立起来的东西,围成一个四方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后,才能慢慢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
  这之前,因为事情太过突然,他在走出公主房间、坐在牛车上颠簸时,脑中都是一片空白。
  《是第一次!三公主竟然是处女之身!》
  可是,如何叫人相信呢?虽然亲眼看到了落红的证据,还是难以相信。
  《绮罗……居然从未动过三公主!》
  他爱三公主爱到连皇上都要他节制的地步,值夜时也从不忘给三公主送情书,听到有珍贵的女性布料问市,就亲自去买给三公主。这样的绮罗,怎么可能……!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绮罗无能……?或者他是对女人没兴趣的同性恋者?不,不可能!以他的美貌,如果是同性恋的话,早就被兵部卿宫的毒牙给咬了。可是,不曾听过这样的传闻,绮罗身边也看不到面貌皎好的男童……不懂,我实在不懂!对了…》
  中将想起一件事!在丽景殿时梅壶皇妃说:“听说三公主还很孩子气呢!”
  当时,绮罗的确是毫不犹豫的响应地说:“我就是喜欢她这一点!”
  《因为三公主还太孩子气,所以他一直忍耐着、等待着?》
  这么一想,中将整张脸瞬变成苍白。
  《难道绮罗是不想硬来,而期待着自然状态下的结合?温柔体贴的绮罗,是很有可能的。他真的对三公主痴狂到这种地步吗?》
  想到自己在一夜的嬉戏之间,就把绮罗如此呵护珍惜的人,彻彻底底的毁了。宰相中将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光是开玩笑说要潜入绮罗公主的房里,绮罗就已经脸色大变,说:“我会跟你绝交的!”那么,知道自己的妻子被睡过的话,绝非绝交可以了事的!
  不!说不定会禁不起这样的打击,出家当和尚呢!
  《开玩笑,和尚不但臭,而且又全是同性恋者。把绮罗放在那种地方,不就等于羊入狼群吗?还不如让我…》
  中将不安的时而站立时而坐卧,不明究竟的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一定会以为他疯了。不过,这也是事实,他是快疯了。
  每当爱情路上发生了问题,他就会把曾经发过的誓-今后绝不再纵欲、绝不再碰人家的妻子、情人-重新再宣誓一次。可是,他觉得这一次再发那样的誓,也只是徒然。绮罗究竟会采取怎样的行动?这是一切的关键。
  如果绮罗不追究,我绝不再碰那个像娃娃一样的女人!如果绮罗狂怒,我就张开大布巾哭着说,那是一段睹了命的恋情,用男人的眼泪争取他的同情,让他原谅我。如果绮罗绝望得要出家——那么,我就随他而去!
  如此表示我忏悔的诚心,再冷酷的人也会感动吧?等他平静下来后,再劝他还俗就行了。对!只能这么做了!
  中将抖着身子,不断的喃喃自语。这时候,有人来禀告说绮罗来访。
  宰相中将脸上全没了血色。莫非绮罗已知道这件事,而赶来兴师问罪了?
  “要请他去哪里等呢?少主?”
  “床…快铺床!说我生病躺着!”
  “叫他回去吗?”
  “不!请他来这里。我睡觉!快、快铺床!”
  中将赶忙脱下直衣,把袿、衾、外套全盖在身上,躺了下来。
  想到要跟绮罗面对面谈,他就像真的生病了一样,全身一阵寒颤。
  他觉得无法坦然面对,他赶紧降下了御帘。不一会儿,高雅的香味飘了进来,彷佛这香味是开场戏似的,随后绮罗才亮丽的登场。他优雅地坐下时的姿态,美得让宰相中将忘了自己是带病之身,隔着御帘看得出神。
  “你生病了?觉得怎么样?”坐下来后,绮罗担心的问。
  那声音没有愤怒、没有怀疑,只有关心朋友的亲切。
  宰相中将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良心也受到谴责,出了一身冷汗。
  “没、没什么,只是肚子有点痛……”
  “肚子痛?”绮罗皱着眉,说:“是不是昨天晚上或是今天早上,在右大臣家吃的东西有问题?”
  “不是的,这几天本来就有些不舒服了。”
  “那就好。不好意思,你生病时来拜访你。听说你昨天去右大臣家找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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