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比较起其他的千金大小姐,小卿好得多了。”
“没错,是好多了。”
同样的话,同样说第二次,她一样没去深思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得有趣。原来回到过去,竟是要把相同的事儿再经历一遍。
“咦,我听到声音,肯定是哥和小卿回来了,你出去吧,我再炒个菜就可以开饭。”
说着,她挖起一勺猪油进锅,滋滋滋的热油声响起,挑捡好的青菜下锅,瞬地,香气扑鼻。她可是一身好厨艺呢。
没多久,她就大功告成的端着菜上桌,也知道接下来的一切就是她要改变的开始。
“我有个消息要告诉大家。”兰赫希宣布。
她忙着整理桌子,站在桌边,几道菜摆上,添齐碗筷,再替每个人斟上一杯桃花醉。
“什么消息?”何知辛问。
‘我打算娶小卿入门,再拖下去,小卿都快变成老姑娘。’何桃花在心底回答。
“我打算娶小卿入门,再拖下去,小卿都快变成老姑娘。”兰赫希说。
她没记错呵。转头看大哥,果然脸色发白,握住酒杯的手微微抖着。
若是早点发现大哥的不对劲就好了,都是她的错,那时她只忙着消化自个儿梗在心头的难过,没注意到这消息造成大哥多大的痛苦。
镇定。何桃花对自己这样说,但双手还是抖了,没对准杯子,酒仍然洒了满桌,心抽紧,脸上不慌不忙挂上微笑。
“怎么?都没人说上一句恭喜?”
“几句恭喜算什么,婚宴那天知辛楼……”免费奉送桃花醉十瓮。
话差点儿这样溜出口,但硬生生地,她换了另外一句。“知辛楼可有银子赚了,说,要订几瓮桃花醉?不事先预定,到时可没有好酒卖进镇远侯府。”
“小气财神,连好朋友的钱也赚?”兰赫希举起酒杯笑看她。
不一样了!他说的话不一样,所以她有本事改变一切,她有本事救下四个人!
“不赚朋友赚谁啊。”何桃花欣喜若狂,笑着替他们布菜,忙东忙西,连口菜都没咽入喉底。
“往后你要嫁人,看我替不替你添嫁妆。”他用筷子指了指她,故作不满。
“嫁人?别吓我,我宁可当老姑娘,也不嫁人,买个丈夫倒可以考虑考虑。”天!她怎么又说了同一句话?换过、换过。
“为什么?”
“我想凭自己的本事,变成京城第一首富。”
“就靠你这间小酒楼?难喽!”
“那可不一定。”
见话题又绕了弯儿,何桃花的心才定下来。一餐饭下来,她费心把话题拉到自己想要的事儿上头,努力创造新局面。
“哥,明日我们约小卿到凤灵寺玩,你说好不?”转个身,她问。
何知辛回过神,拉起不自然的笑容说:“我没意见。”
“小卿,你说呢?”
“当然好啊,大过年的自然要四处走走。”
“那就这样喽,明日我和哥哥去接你。”
明天,她要劝小卿正视自己的心意,要制造机会让大哥对她剖开心情,只要他们在一起,大哥就不会烧知辛楼、赫希不会受伤……笑扬上眉稍,何桃花非常感激月亮娘娘,让她有机会从头来过。
“喂,你们搞党派吗?”兰赫希不平发声。
“你在说什么?”她嘟嘴。
“你约小卿怎不约我?”
她瞪他。“女孩子聚会,你跟去不是太无聊?”
“那知辛又跟!”他瞪回来。
“他是护花使者啊。”
“那我也来当护花使者。”
“不必,我们这里只有一朵花,一个使者就够用了。”何桃花指指凌小卿又指指大哥,笑眯双眼。
这些话,那日他们没说。
“你不是花吗?”
“我?兰大将军,你太抬举我了,我不是花,我是草,怎么踩都踩不死的野草!”
兰赫希娣着她,呵呵大笑。她没说错,她是草,一株可爱、脆绿,打死不向命运低头的野草,他就是喜欢野草胜过家花,他喜欢她,不是一天两天造成,而是一年两年、很多年累积出来的。
那年他奉旨出征,小卿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临行前给他一个小荷包,要他随身带着,他看得出来,荷包上的字绣得是“卿”,但绣工出自桃花的手。
他可以想像,小卿在提议绣荷包送他时,桃花拍胸脯说“没事儿,通通交给我吧”的模样。
而知辛到庙里求来护身符,说是保佑他一路平安。
只有桃花最实际,她没哭、没有满面愁容,还笑着对他说:“你知道,我很小气的。”
“我知道。”
他摸摸她的头发,把她抱进怀里。这丫头个头小小,但回抱他的力气却很大,他知道她不提不说,但舍不得他走。
“我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口上。”她的头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他听得出来,她正用力忍住哽咽。
“没错。”
“所以我给你一个礼物。你也得还我一个。”她吸了吸鼻子,把头从他胸口拔出来。
“好。”
她拿出一把匕首,乌黑漆亮的刀身闪着光芒,一看就知道是把昂贵的好刀,小气财神砸了大银两,郑重把它交给他。
“随身带着,让它保护你。”
他笑笑收下,回问:“你想要什么礼物?”当时他真有冲动,想再买两家酒楼送给她,但她说:“我要你一句承诺。”
“什么承诺?”
“承诺你会平安回来。”
于是她得到承诺,他得到匕首,在战事的紧要关头里,匕首还真救了他一条命。
这就是桃花,一个和普通女子全然不同的女人。
他忍不住大笑,伸手扯了扯她的辫子。“没有你这株野草,世间肯定无聊。”
“喂,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自谦啊,野草是自谦之词,你怎么可以说我是野草!”她不服大声嚷嚷。
“自谦?不会吧,我觉得野草很适合你。”
“兰赫希。要不是看在你是债主的份上,我绝不对你客气!”
“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
这日,他们又说说闹闹,凌小卿跟着笑开怀,而何知辛则因为她的笑容而笑,他迷恋她,迷恋得控制不了。
第3章(1)
隔日,兰赫希还是跟来,谁让她的名字是朵桃花呢。
进了灵凤寺,偷个空,她把大哥带到旁边,背对另外两人,小声问:
“哥,你真的喜欢小卿吗?”
何知辛垂头丧气,沉默不语。
这话,她本来昨儿个就该问清楚的,偏大哥让小卿缠了一整天,又放鞭炮又赏星星的,弄到夜半才回酒楼。
“你得说清楚啊,不然小卿马上要嫁人,我帮不了你。”她扯扯大哥的衣袖。
“这种事没人能帮。”他对妹妹苦笑,眼底布满血丝。显然昨夜根本没睡好。
何知辛长得一派斯文,明眸皓齿、清朗雅秀,虽家境不优渥,但俊逸中却带有一股富贵气息,凌小卿的爹爹也说,此人将来必定不凡。
“若你爱小卿,就跟她表明心意啊。我知道小卿也爱哥,如果你们有人肯说破,事情会有转机的。”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们继续暖暖昧昧,谁也不挑明说,紧接着一场大火、一堆无可挽回的遗憾又要出现了,这些,要算到谁头上?
“不可能的,赫希和小卿之间是皇帝赐婚,婚事早在赫希三岁那年就定下,君无戏言。”
除非赫希死去,否则这辈子,小卿非嫁他不可。
死去!这两个字在他脑里一闪而过,他猛地摇头,把可怕念头摇掉。
“如果赫希也同意呢?”何桃花急道。
她去求他,告诉他小卿和哥哥真心相爱,看在多年情份上,他或许愿意成全。
“又怎样?我一介布衣,身无功名,凌大人怎么可能把女儿交给我?”他自卑,尤其在好朋友面前,都说了,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不知何时才能考取功名,怎能让小卿虚耗青春?
“小卿不在乎这些的,要嫁给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才会得到幸福。”
“桃花,世间本就有很多事是无能为力的。”
“不对,只要拚命勇往直前,人定胜天!”就像她现在做的,她只要够尽心,就可以不同。
“傻气,男女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他揉揉她的头发,落寞的走开。
既然哥真心这么想,为什么会放那把火?他试图想要改变些什么的,不是吗?
她是哪个环节没抓准,弄错了条理?
想不通,她只能回身大喊,“哥,你不能放弃小卿!”没想到,她转过头面对的人不是满脸无奈的大哥,而是面带阴郁的兰赫希。
做坏事被抓包,何桃花既尴尬又羞惭,全身的血全窜进脑袋,手脚冰冷。
他扯唇,难以置信。“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硬着脖子回他,“什么什么意思?”
“你叫知辛不能放弃小卿是什么意思?”他上前一步,扣住她低垂的小脸,逼她正视他。
“意思是……”
还有其他意思?不就是要她家大哥去勾引人家未婚妻?何桃花两颗灵活眼珠转着绕着,就是不敢看他。
兰赫希拧眉,口气异常冷静。“你知不知道小卿是我指腹为婚的妻子?”她不说话,仓皇地收回目光,缩肩膀,低着头,点两下。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鼓励知辛背叛好朋友?”他很想把她的脸勾起来,看看她的表情。
她又点两下头。不敢看他。
“你知不知道我对你很好,你这样对我,会让我觉得自己看错人?”
还是点头。她通通知道,可知道归知道,还是得试着扭转未来。
“我不知道你脑袋瓜里装了什么,但你不能生事,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他眯眼警告。
不能承担,也得担啊,她不能任由那把火烧去四个人的未来。低头闪开,她不回话,就算对不起他,这事儿,她做定了。
“何桃花,你最好停止所有的蠢事!”见她不吭声,他语出威胁。
她背对他,不回头,执拗的脸上有着不驯。
“你会后悔的。”
“我不做才会后悔。”她扭身跑开,拉着凌小卿说要去拜月老。
只是说去拜拜,她却拉住凌小卿直走到后头,看看左右,确定没人才停下脚。
“不是要去拜月老,怎么拐到这里?”凌小卿疑惑。
“没时间磨了,有件要紧事,我得跟你确定。”她态度慎重,让凌小卿忍不住轻笑。
“什么事,瞧你说的,天要塌了吗?”
小卿清润的笑声让人听了真舒服,这样一个让人舒服的好姑娘,哥当然会喜欢上她。
“你心底喜欢的人到底是我哥还是赫希?”
一针见血,凌小卿被问得语顿。
“你倒是说话啊。”何桃花急了。
“我、我不知道……”
娘说,男女情爱是不正经女子才有的绮想,爹说,良家妇女该守节守份,爹娘教的事。她全牢牢谨记,虽然多少不甘心,但娘说过,时间长了,这些青春情事,终会忘得一干二净。
她出身名门世家,自然明白贞节有多重要,有幸认识知辛哥,有幸以兄妹相称,她心满意足。
“小卿,你心里一定知道的,说出来,勇敢一点。”何桃花催促。这个决定影响的是四个人的未来啊!
“我真的不知道嘛,知辛哥待我极好,以后要是见不着他,我肯定会很难过。”凌小卿绞着绣帕,眼眶翻红。
“那么赫希呢?你爱他吗?”
“我来出生,皇帝就把我指给兰哥哥了呀,这又不是我能作主的。”
她跺脚。
是是是,她是害怕兰哥哥,他不苟言笑、太严肃,他不懂体贴又不太能说得上话,她心里的事儿只能讲给桃花和知辛哥听,但她是兰哥哥的媳妇呀,这点,谁都不能改变。
何桃花不敢置信。“所以你还是想嫁给赫希?”
“不想嫁也得嫁,我不嫁就是欺君,那是大罪,会抄家灭族的。”
她蹙眉,“如果你无心,怎么能够得到幸福?”
“会的,我安份守己、恪守妇道,兰哥哥多半不会亏待我。”娘说了,女人一辈子图的是什么?不过就平平顺顺、无忧无虑过一生。兰哥哥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前途无量,谁嫁了便要好命的。
“不见大哥,你也无所谓?”
“知辛哥和兰哥哥是好朋友,以后……他多半会让我们见面的。”
“只要见面,你就能满足?”
她被小卿的态度弄乱了,她明明记得小卿哭着不肯嫁给赫希,哭着求她代嫁,难道那是火灾过后,赫希性情大变后的事?
她恍然大悟。
“对啦对啦,我不像你那么好命,可以决定自己的夫婿,但我的要求很少,只要能再见到知辛哥,什么事都不必做,我就满足了!”凌小卿恼羞成怒,一跺脚,跑开了。
何桃花没听见她的不平,只记挂着自己的‘恍然大悟“。呼……所以现在她压根劝不了大哥和小卿,而明日夜里那场火,势必要发生?
她不自觉喃喃自语,“不行,我非阻止不可,过了明天,一切都来不及了。我要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想出办法……”
她不知道这些话,字字句句落入随后而至的兰赫希耳里,更不知道他幽邃黑眸闪过一丝失望。
何桃花怕马,还是放大胆量骑,半路上她被摔下来两次,但没时间怕死,一纵身又翻上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知辛楼。
看见火的那刻,她的心也跌入深渊。
是不是不管怎么做,都改变不了命运?是不是人生有注定,花费再多的力气仍然徒劳无功?双肩垮下,她输了。
到底错在哪里?她重复同样的事,努力在每个转折点做改变,她真的以为会不一样的!
她和大哥到城外酒楼买醉。这回她上了心,不肯多喝,却猛灌大哥酒,上次她醉得不省人事,可今日是哥醉了呀!好不容易,她把酒醉的大哥送回客栈安歇,却没想到她回房沐浴完,大哥就不见踪影。
她心惊,一路飞奔到知辛楼,就看见火舌隐隐窜升。
再次朝知辛楼跑去,她踢开滚烫的大门,钻身进屋,看见六神无主的大哥蜷在屋角,而赫希则趴倒在桌面上。
她没时间追问事由,拉着大哥就将他往外推,然后回身准备负起赫希冲出去。
然而火越烧越旺,屋子被烧垮了,眼看梁柱就要倾倒,这一倒准会砸上赫希的头,来不及拉走他,她趴在他背上,硬是挡下那根横梁,灼热滚烫的减觉漫过后背,她痛得想尖叫。
但她不叫,这时候得把所有力气拿来救郝希!
咬紧牙关,她顶开背上的柱子,发了狠,用尽全力将他拉出来。“赫希、赫希,快醒醒,我背不动你,你得自己走。”
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赫希竟然动了起来,她顾不得背上的扯痛,扶起他,由着他把头靠进她的肩窝里,一步步往外走。
倏地,他的脚滑了一下,全身力量压到她身上,她龇牙咧嘴,儿乎站不稳。
“稳住,不能认输。你一定要改变……”她鼓吹着自己,也鼓吹身边的男人。
“求求你,不要睡着,清醒一下,再几步、再几步我们就安全了,你可以的,我也可以的,我们要活着离开这里。”
她痛着,这些话,她说过了,上次的火场里,她已对他说过,结果他乖乖合作,然后他们逃离火场,保住两条命。
只是啊……他仍然失去双眼、毁了容,而她逃不开无数折磨。
好怨,怨她拥有奇迹依旧改变不了命运,好恨,恨如果命运不能改变,何苦送她回来,再经历一次难堪?好苦,饱含胆汁的舌头,苦了她的心肠、她的眉眼……
她一路扶着他逃命,也一路嚎啕大哭。好倒楣哦,为什么碰上这个,为什么偏偏是她,她的命还不够坏吗?
她已尽全力乐观活着,为什么磨难一个接一个,断不了章,为什么她每次开始觉得人生有望,逆境就来得顺理成章?
好讨厌、好气、好冤……
她就这样哭着,一路哭出知辛楼。
满肚子的不满让她暂时忘记背痛,她用意志力撑着,扶着赫希走过两条街、一个巷弄,把他带回侯府大门,像她上次做的一样。
然后敲门,把他交给府里下人,再一路哭回来,哭得万分一呆恸。
干么处罚她?她前辈子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事?杀人放火吗?还是她当了土匪强盗,杀人如麻?
想到即将面对的大哥,她更是汗涔涔而泪潸潸了。
她知道大哥将要失心疯狂,知道未来一年,她会把所有的银子都拿来医治他,可越医越坏,弄到最后,他除了小卿,谁也不认得。
她知道同样的苦自己将再走一遭,她知道……就算想尽办法,自己也逃不了……
心太沉重,重得让她忘记背痛、脚痛,忘记身上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烧烫伤口很痛。
该回知辛楼担下责任的,那么她将看见热心的左右邻居帮忙灭火,将看见大哥在安二婶的安抚下,不再疯狂乱叫,再接下来,好心的李二哥会把城郊外的老房子租给他们……
可她拗了,拗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