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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只是要我决定何时……迎娶你入门。”何时他也懂得扯谎来使人安心?
“真的?”卫婳月的声音洋溢着喜悦,瞥见辟邪略有不安的侧脸时,高昂的情绪随即低落。“辟邪,应该不只如此吧?到底发生何事?”
说、不说──他无法做出抉择。
“真的……没有。婳月,我不想回房,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当然好了。”
他们离开卫府、离开镇上,来到郊外的湖畔边。
月上树梢,勾月如玉,皎洁无瑕地映在水面上,伴随涟漪晃动着。
天上的月,高不可攀;水底的月,虚不可触,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他此生能得到的。
卫婳月察觉辟邪心思有异,于是默默陪在他身边,见他不再牵自己的手,也没有追问理由。
忽而,辟邪走到湖边望着终年不散的雾气,眼神也跟着迷蒙起来,嘴里喃喃自语:“这座湖名叫『勾月湖』,因为它恰巧能把天上的月揽在湖面上,十分美丽。”
“我住在这里那么久,也不曾听过它的名字,你怎知道?”
“以前……有个人告诉我的,不过他应该已经死了。”他生在灵山,自然清楚灵山的一切。
“是吗?这名字真的很美。”
辟邪慢慢走入湖中,卫婳月心头为他担心,嘴上却没阻止,站在湖边静静凝视他的一举一动。见过大哥后的辟邪,似乎也隐瞒了一些事情,但他不愿说,她也不好逼问。
走到低头便可见到水底月时,辟邪停住,转身面对卫婳月,并对她说:“婳月,你晓得吗?对我而言,你犹如水底月,看得见、摸不着,想得到你,捧起的……”辟邪双掌合紧真的捧起些许冰冷的湖水,但湖水怎能用手留住,因此慢慢往下流逝。“却只是挽留不住的湖水而已……”他悲叹地说。
不仅仅是湖水,还有他满身的伤痕。卫婳月感受到了,她也不顾湖水的冰,走入湖里,来到辟邪身边,按住他的手。
“捧不住吗?”她拉着辟邪的手稍稍移了位置,如此一来,他手中的水又可映照天上的月。“这样不就得到了?此时的月亮就在你手中,放弃、保留,都要看你的意愿了。”
辟邪注视卫婳月专注的神情,然后视线落在手中成形的月亮,再抬头,月儿依旧高挂。他真的能摘下天上月吗?
放弃、保留──真的是他能作主的事情?
发觉抓着自己的小手正在颤抖,辟邪这才晓得湖水的冰冷,连忙放开手中的湖水,抱起卫婳月回到湖畔。
“你真傻,何必陪着我呢!”
“我只会陪你。”
短短五个字,深深烙印在辟邪心坎内。
“跟我在一起,如果得待在灵山,永不再下山,你可愿意?”辟邪紧张地问。
“不能下山啊……”卫婳月露出为难的表情,见辟邪严肃,她随即扬笑。“反正只要跟着你,我都无所谓的。”
“婳月,假使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你……”
卫婳月立刻打断他的话。“你要去哪里?”
“我是说可能必须离开你。”
“那我会去找你,无论要花多久时间,我都会去找你的。”
“即使我是人见人厌的……山魈?”辟邪说出最后两个字,别开头,心中惴惴不安,因为他担心会听见不想听的答案。
卫婳月不喜欢辟邪不看着她,于是把他的脸扳向自己。“我以前就说过了,就算你是山魈,我也不会离开你。再者,我从来就不讨厌山魈啊!”
“你真傻……”
“你不也傻?为了我……”
未竟的语,全在辟邪的注视下化做无声。
相视一笑后,两人紧紧拥抱。
“你还在气大哥吗?”
“怎可能?只是不能认同他的做法而已,我们还是最亲的兄妹。放心吧,过几天我们又会讲话了,你不必担心。对了,你真的要离开我?”
辟邪瞅着卫婳月,一时间说不出答案来。
卫婳月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径自又说:“我希望我们还是能待在灵山镇,毕竟我也不想离开大哥太远,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要你们两个都能陪在我身边,好吗?”
对了,他竟险险忘了婳月很重视卫秋染,他是她的亲大哥,两人的感情是他如何都无法介入的。
“婳月,倘若我与你大哥,只能择其一……”又使出这种手段,他真的是愈来愈像个人了。“你会选谁?”
“辟邪,你今天怎么一直在问我问题……”
“回答我,我想知道。”
卫婳月的表情黯然,垂下眼睑,不再看着辟邪。
“算了!”看见卫婳月的表情,他已经知道答案,也不想听了。“当我没问……”
“别要我作这个决定,你们两个都是我重视的人,我谁也不想失去。”
“我知道了。”
“那你不会离开我吧?”卫婳月眉心上的担忧愈来愈浓。她总觉得只要一个眨眼,就会失去辟邪。
饮下相思愁,辟邪心中有了决定。
卫秋染为了保护卫婳月,就连跟鬼订约都敢,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辟邪抱着卫婳月,没有回答。
因为他无法连这点也对她说谎。
卫婳月以为辟邪这样的举动算是承诺,终于安了心。
辟邪的目光落在粼粼波光的水面上,上头挂着月,湖面也倒映月姿,而他捧起的水没有月亮,就算移了位置,月亮仍不属于他。
水底月永远都是水底月。
但是他已知道这月亮有多爱自己,那便足够了。
“我愿意离开她身边。”
隔天,辟邪前来找卫秋染,也给了答案。
怔于辟邪俐落的回复,卫秋染反倒有些诧异。“你真的决定了?”
“嗯,大哥,请你别告诉婳月我是……我是山魈,我希望她永远记得辟邪这个人而不是山魈。”
“只要你肯离开,我不会说出去。”在他还没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前,辟邪就已开口要走,这会儿,卫秋染反倒无法叫他留下来继续保护婳月。
“对了,婳月颈子上戴的龙形玉佩,可以防止一些邪的东西接近,我已叮咛婳月,要她无论何时都不能取下,就麻烦大哥帮我注意。”
卫秋染诧异辟邪竟把这个唯一能让他留下来的秘密说出来。
“辟邪……你真舍得婳月?”看来这只山魈嘴里的“爱”也不过尔尔。
“我不舍啊,但你威胁我得离开。”
“哈,说我威胁,你可以带她私奔哪!”卫秋染也不知自己为何竟能如此建议,或许是听见辟邪太快承诺,才有一种错愕。
“婳月她很爱你,假如要她在我们两人之中做选择,我宁愿退出,因为我明白亲情……更重要,我不要她为难。”辟邪含笑说完自己的想法,毫无城府。
卫秋染因他的答案沉下脸。辟邪的确是爱着小妹的。
爱她、想保护她,因此情愿牺牲自己。
“你真的做得到?”他仍旧不信。
“我只有个请求──”
“说!”
“我答应永远都不让婳月看见我,但我能不能……能不能看看她?我不会让她看见我,只是我实在舍不得离开她……能否允许我跟在她身后一辈子?大哥,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你实在是……”
“大哥,拜托你!我一定不会打扰到婳月。”
“……好吧。”面对如此委曲求全的恳求,连向来铁石心肠的他也为之动容了。
“多谢大哥。那我走了。”
“要去跟婳月告别吗?”
“不了,她正在忙着染布,我看看她就好。谢谢你答应我的请求。”辟邪朝卫秋染颔首,转身离开书房。
“辟邪,倘若你不是山魈,那我就能安心把婳月交给你了,可惜……”卫秋染目送他离去,也说出他的遗憾。
晓得婳月染布的时候特别专注,辟邪因此站在离染布房很远的地方,远远地凝视。
想着日后自己再也无法进入她眼底了,满心的痛楚窜过全身。
魏珀无声现身在他身后。“辟邪,你真是蠢!我给你的机会,你竟白白糟蹋了。”他就是希望让卫秋染为难,现在辟邪却破坏他的计画。
“机会?”
“我明明嘱咐过你,玉佩能保护卫婳月的这个秘密你千万不可对别人说,因为这是你的保命符。”
“魏珀,我不想让婳月为难,反正能得到她的爱,我也该知足了。”
魏珀气得低吼:“所以我才说你蠢!难道你真的甘愿只是看看她、听听她的声音就能满足吗?”
没想到魏珀与残月竟说出了相同的话。
那时他一心想要得到婳月的爱,因此没有考虑太多,如今与婳月相爱后,他凡事都以她为优先了。
“能。”
“违心之论!”魏珀反驳他。“看着她嫁人,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也无动于衷?”
“只要她能幸福、平安,我就满足了。”此刻,他终于能说出这些话。
最后又看一眼卫婳月,辟邪深深吸了口气。
这近一个月来的日子如梦似幻,美得太不真实了,才会让他误以为自己不是山魈,而是个人,但梦毕竟是梦,他终究得回到现实来。
他是山魈的事实,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宿命。
第九章
明明他们约定好要一生一世在一块,怎会……怎会是他先破坏约定?
卫婳月垂泪三天,泪已干、心也碎,泪痕深深刻在心头上。
那夜遍寻不到辟邪的踪影,她立刻想到大哥,但在大哥那里却什么答案也没得到,问了魏珀,他竟说“离开”是辟邪心甘情愿。
既是心甘情愿,又为何要与她定誓约?
每到天明,卫婳月便坐在大厅前面对大门的台阶上殷殷期盼着辟邪其实只是与自己闹着玩而已,并不是真的想离开,但一天、两天、三天,一个多月过去了,日日的期待都化做失望残留在心上。
瑾云看不下去,红着眼眶来劝卫婳月别再等下去了。
“小姐,卫公子不会再回来了,你放弃吧!”
“瑾云,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这些问题,小姐怎能问她呢。
“小姐,我只知道你再这样下去会病的,少爷看了也会很伤心。”少爷也真是的,怎能任由小姐如此糟蹋自己。
卫婳月并未不吃不喝,她只是把其他的时间都拿来等待而已。
“小姐,算瑾云求你,入冬了,外头天冷,请先回房吧!”看卫婳月这模样,瑾云满心的恨着卫公子,他怎能伤害小姐到这么深的地步。
卫婳月含笑拍拍瑾云的手。“放心,我没傻到会让自己冻着,我只是觉得辟邪并未离开我,他还在我身边,只是不肯出来见我而已。”
瑾云一听,气不过地大喊:“卫公子,小姐说你在附近,为什么你不肯出来见小姐?难道非要看小姐受苦你才甘心吗?”
瑾云喊完,四周静悄悄,只有飒飒风声做为回应。
“好了,我回房便是了,你可别伤了喉咙。”卫婳月起身走进府内。
殿后的瑾云又看了门外一眼,仍是相当埋怨。“卫公子,不论你为何要离开小姐,瑾云只能说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匆匆关上大门,瑾云往小姐闺房的方向走去。
夜半时分,卫婳月睡不着,来到凉亭里落坐,靠着栏杆仰望天上的弦月。
的确入冬了,天也逐渐冷了起来,她吐出热气在手心上取暖。
曾经身后有个温暖让她倚靠,如今……纵使外表还能装作无事,内心的失落却愈来愈深。
“唉!”卫婳月重叹了声,合上双眸。
万籁俱寂,在星子点缀的夜色中,一抹黑影突然无声走入凉亭,来到卫婳月身前。
看着她脸颊未干的泪痕,辟邪的眼眸染上了心疼。
他一心一意为她着想,怎知还是伤到她。
因为卫秋染的同意,他才能在卫府内外徘徊,自然也清楚卫婳月每日的期盼有多深,夜里的失落又有多深。
但他只能躲在远处凝视她的愁容,然后夜里陪在她房里一夜到天明。
他能做的仅仅如此。或者,再更多一点便是祈求婳月早日找到另一个爱她很深的丈夫。
听她均匀的呼吸声,辟邪想她应该是熟睡了。
再也压抑不了思念的心,他伸出手轻轻触碰卫婳月的脸,为她拭去泪水,然后尝了她的泪。
应该是淡淡的咸味,但他感觉到的竟酸涩无比。
“婳月,忘了辟邪、忘了我吧……”辟邪俯身在卫婳月耳畔低语。
每夜每夜,他都只对她说这句话。
忘了辟邪……是谁要她忘了辟邪的?
那声音……听来很熟悉,是她认识的,是……
辟邪!
“辟邪!”卫婳月由梦里惊醒,喊着心心念念的名字,房里却仅有她一人。
窗外,天色微亮。
是梦吗?不,不可能,那被触摸的感觉如此真实,不会是作梦的,等等,她怎会在房里?!她记得自己昨夜到了凉亭,然后合上眼睛之后……怎么醒来却在床上?
心中有了揣想,卫婳月下床套了鞋子,拎起外衣和桌上的红布奔出房间。
她晓得一定是辟邪,他肯定还没有离开灵山。
卫婳月攀上灵山,气喘吁吁来到山洞外,但洞里除了旧有的物品外,什么都没有。
她捧着红布坐在洞口前,再一次失望了。
“辟邪,你明明就在我身边,为何不肯见我?”
“不是不肯,而是不能──”癸巳代而回道。
抓了一名卫府仆人,他大概清楚来龙去脉了。
“鬼差!”她记得癸巳。
“好记性。”卫婳月借寿没有成功,他现在随时都可取卫婳月的命了。“不过你仍逃不过命运!”这次他要轻轻松松勾走她的魂魄。
“我要死了吗?”
“当然,若非卫秋染和魏珀的阻挠,你早就到轮回道去投胎转世了。”为了区区一个卫婳月,竟搞得阴间鬼差人仰马翻。
“那我能不能跟大哥告别?”
癸巳听了神色一变。好不容易等到只剩下卫婳月一人,再让她回去通风报信,他又不是傻子。
“来世你们有缘再说吧!”
勾魂炼笔直朝她而去,眼看就要勾走卫婳月的魂魄时,辟邪出面阻止,他一手挡住勾魂炼。
“辟邪!”望着辟邪的背影,她又急又喜。
又是这只惹人厌的臭山魈!癸巳气愤地收回勾魂炼。
“敢阻挠鬼差,你的罪很重的!”
“又如何?”辟邪凛凛反问。
“那就真的没什么好谈了。”
双方二度交战。辟邪为了保护身后的卫婳月,理当全力以赴;领魂回去交差的时间又拖延,癸巳自然气愤难耐。
癸巳把勾魂炼化为剑,与辟邪的掌气相战。面对癸巳的处处相逼,辟邪即便心知他是有责任,也绝不让他带走卫婳月。
不久,癸巳发觉辟邪的攻势毫无攻击力,只是一味抵挡,并未想反击,但他却因为这种方式迟迟无法得胜,最后也恼怒了,他决定让山魈提早到阴间去。
“这是你选择的,别怪我了!”
癸巳手上的剑消失,他掌心相对置在腹前,霎时充满妖异、冰冷的青色火焰夺去光明,让灵山笼罩在阴森之下。
若魇火一出,辟邪心知自己绝对无法承担,末了,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他决定要将魇火尽数收纳,然后回击癸巳,而这方式将会造成玉石俱焚的结果。
但他无怨,因为他要保护的人就在身后。
癸巳不知辟邪的打算,魇火的攻击目标依然是辟邪。
就在危急的瞬间,卫婳月挺身而出挡在辟邪面前,在他俩的怔楞中承接了魇火的攻击。
青色火焰在接触到卫婳月的身子时,消逝殆尽,但那刺眼的光芒却伤了卫婳月的眼眸令她昏厥。
癸巳见机不可失,正想勾走卫婳月的魂魄时,殊不知魏珀已来到他身后,趁他分神,一剑刺穿他的身体。
“魏珀,你──”
“我不喜欢看见偷袭,所以只好请你回阴间了。”看见魇火的出现,他才知道鬼差又来到人间,也迅疾赶来。
那把剑掺了朱砂,教癸巳疼痛不已,身形也渐渐转淡。“魏珀,我不会放过你的!”留下一句含恨之语,癸巳消失无踪。
“辟邪,出了什么事?”
“婳月为我挡下魇火,人已经昏倒了。魏珀,婳月会不会有事?”辟邪把卫婳月抱在怀里,相当自责自己的大意。
“放心,魇火伤不了人,没事的。看来鬼差仍没死心,你还是先暂时别离开卫婳月身边,随我回卫府吧。”
辟邪也以卫婳月的安危为最先考量,因此便随同魏珀回去。
听完魏珀的转述后,卫秋染为求卫婳月的安全,同意辟邪暂时可以留在卫府内。
“魏珀,已经三天了,婳月为何还不醒过来?”辟邪坐在床沿焦急不已。
“我晓得魇火无法伤人,但有没有其他影响就不知情。”
“那就抓个鬼差来问吧。”卫秋染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魏珀抓回来。
“你在想什么?你已经是阴间恶名单上的一员,还想更惨吗?”
“不差这一项。”卫秋染执意要照自己的方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