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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让我自己下我就要不客气了。”
佐为还是不肯。楚凝雪抓住他硬塞进柜子里用锁锁起来，回来继续下棋。
邹骏仁很奇怪楚凝雪一个人在那里演什么独角戏：“谁是佐为？”
“藤原佐为，就是《棋魂》里一个很可爱的鬼魂，动漫杂志上说他平时是美男，哭起来像包子，下起棋来像杀手的那个。漫画里光仔在爷爷家的阁楼上发现一个沾血的旧棋盘，就遇见佐为。我不小心把红墨水翻在棋盘上，觉得看上去也很像血迹，就遇见佐为了。刚才和你下棋的就是他，不过因为他是鬼魂，碰不到棋子，只好我替他放。他很厉害吧？人家可是棋神，就是有点小孩脾气，不让他下棋他就哭，现在隔着柜子还能听见他的哭声。”
刚才居然是一个鬼魂在和他下棋，难怪楚凝雪看都不看就下得这么好。因为心理作用，邹骏仁好象真的隐隐能听到柜子里传出哭声，再也挂不住镇定的表情：“啊……”
后来厉冰心来接楚凝雪，一进门就看见里面已经水漫金山，奇怪的是踩在水上不会弄湿，那么多电器浸在水里也没出故障。厉冰心正奇怪这些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顺着水流过去还能听见哭声。最后厉冰心找到的水源是一个柜子，打开以后发现流得到处都是的水竟然是里面一个穿古代日本官服的Q版鬼魂的眼泪。她见过不少半透明的人，可看见卡通版的还是第一次。
厉冰心努力回忆最近给楚凝雪买过什么动画片或漫画书：“你是藤源佐为？”
佐为马上跑出来抱住厉冰心，擦得她身上都是眼泪。
“佐为，乖，不哭，要找个人陪你下棋吗？”
喷泉开关立刻关上，佐为很高兴地拼命点头。
“骏仁……”
邹骏仁脸色煞白，远远盯着围棋盘和旁边的棋子，好象上面沾有致命的病毒。佐为见状，吸了吸鼻子，继续泪如泉涌。
就这样，楚凝雪继逼邹亦然戒烟之后又成功地逼邹骏仁戒围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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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MEMORY
厉冰心收到周天冀悄悄塞给她的纸条，约她晚上十点到小花园见。女人的直觉让厉冰心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这天很早就打发弟弟妹妹去睡觉，为自己该穿哪件衣服愁了半天，最后数着自己的心跳如坐针毡，盼到九点三刻就再也等不下去了，溜出屋子去花园。
周天冀看样子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不安地来回踱步，紧张的表情让他本来就有些孩子气的容貌特别可爱。
厉冰心至今还记得那是个多么美丽的夜晚，星星像镶在天鹅绒上的钻石，夜风有些凉，她却只觉得浑身发热。那时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装得好象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走出藏身处：“天冀。”
“冰心？”周天冀显然是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抬腕看表来掩饰尴尬，“真准时。”
“找我什么事？”
“这个……有件事想告诉你……”周天冀很不好意思地逃避她的目光。
厉冰心还记得那时周天冀可爱的窘相，不过她知道那时她自己的脸也一定像熟透的苹果，她可以感觉得到。
“什么事？”厉冰心也低下头，不敢再盯着周天冀看。
“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吧？”
“五年了。”
“是啊，五年，小学都该毕业了。我是想说……我很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啊。”
“我不是说那种喜欢。”
周天冀越来越窘，话都说不下去了。那时厉冰心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明明也想向他表白的，话出口却成了故意误解他的意思。
“我是说……我是说……”
“你到底要说什么？再不说我就走了。”厉冰心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喜欢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周天冀冲口说出所有的话，同时很小心地在她的嘴唇上印上一个很轻的吻。
厉冰心再也忍不住眼泪。
“冰心，别……别哭呀。要是我说错话，你就打我好了，千万别哭。”他那时吓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厉冰心到现在想起来还想笑，周天冀却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厉冰心抱住他：“大傻瓜，你知道这话我等了多久？”
“真的吗？”
两个人还想再说下去，就看见旁边有手电筒的光照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巡逻保安的声音：“谁在那儿？”
干爹雇的保安不过是为了做得像别的有钱人一样，来掩饰他收养这一屋子没人要的孩子的真正目的。保安不过是普通人，在干爹手下做闲差，根本不知道屋子里住的“少爷”“小姐”是干什么的，对于两个训练有素的特工而言要从他们鼻子底下溜走还不是数“一二三”的事。
周天冀带着厉冰心爬上屋顶，在上面欣赏下面的保安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厉冰心看着下面笑，周天冀却在偷瞄身边的混血姑娘，两根手指悄悄走到她身后。厉冰心早发觉了，干脆自己过去贴着周天冀坐，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主动靠过去尽情享受他温暖的胸膛。
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夜空。有人说对流星许愿会实现，厉冰心那时许下愿望，希望能永远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最后灵验的却是中国的传说——流星是扫帚星，是不吉利的东西。
“冰心，干爹又派我去出任务，我们恐怕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不过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不，天冀，别去，去了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厉冰心知道事情的结果是什么，可无论她怎么挽留都留不住周天冀消失在记忆的黑洞中的身影，最后是干爹的一通电话如晴天霹雳般劈下来：“冰心，天冀被抓住了，我已经帮你订好去上海的飞机票，先去那里避一阵子。”
“不……”
厉冰心从梦中哭醒。
枕头湿了一片，闹钟滴滴答答指在凌晨一点的位置，满月笑盈盈的挂在窗外，给她的被子撒下一片柔黄。厉冰心倒在床架上，再也睡不着了，瞪着闹钟走到五点。
“大姐，早安。”一大早凌允儿就往厉冰心身上飞，“今天吃什么？哇，这么丰盛。”
厉冰心还在摆放早餐。
“今儿是啥日子？”凌允儿坐到桌边先开始吃起来。
“没什么日子。”不过是起床起得太早，找不到别的事情做，“倒是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这么丰盛的早饭凉了就可惜了，我只好牺牲懒觉喽。”凌允儿笑得意味深长。
厉冰心不管她，上楼去叫姬妍起床，正遇上楚凝雪下楼。
吃早饭时除了姬妍和往常一样要一面看报一面吃才能保证不会在饭吃到一半时睡着，凌允儿和楚凝雪不见了一放假就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样子，兴致勃勃地盯着厉冰心。
“厉姐，今天好象心情特别好，帮我们弄这么丰盛的早饭。”
两个小孩，还不懂得怎么关心别人。她像是心情很好吗？
“是不是因为昨天钟依心打电话来说又帮你找了个对象，约你今天去见面？放心，这次我帮你换个新妆。”
“允儿，饶了我吧，上次我发的痘痘到现在还没好。”相亲的事厉冰心自己都差点忘了。
“大姐，这可是终身大事，一定要认真对待。”
“谁像你啊，才几岁就有‘相公’了。”
凌允儿的脸开始泛红：“大姐，二姐，你们可都要加油喽。”
姬妍和往常一样毫不掩饰对男性的排斥：“低等生物。”厉冰心则满脑子都是周天冀。
临出门前，厉冰心还是叮嘱：“你们三个不准跟来。”
“好。”三个人都乖得像送丈夫出门的大和抚子，等厉冰心一走就去翻家里的窃听、监视设备。已经在厉冰心身上放满窃听器、针孔摄影机，她们何必再冒着被发现的险亲自跟去。
三言两语，厉冰心再次顺利地吓跑这次的相亲对象，却没有和钟依心聊太久，离开见面的茶馆后直接开车去公墓，把一个上午都耗费在那里。
“天冀……”
厉冰心对着墓碑任由回忆淹没自己，凌允儿和楚凝雪在窃听器那头听不懂：“谁啊？”
姬妍一言不发，直到听见窃听器里关车门的声音：“快收东西，姐要回来了。”从早晨就开始失魂落魄，故意吓走相亲对象，又去公墓看那个叫周天冀的人，厉冰心到底是怎么了。
厉冰心回家时甚至没发现三个妹妹乖得太离谱，浑浑噩噩过了一整天，晚上接到干爹雪上加霜的电话：“冰心，想为天冀报仇吗？”
厉冰心抓住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好象要把手机握碎，骇人的表情更是三个妹妹从未见过的：“我接受。”
墙冉冉升起，后面的大屏幕一分为二，屏幕上除了阿拓以外还多了一个陌生人。
“拓叔，这人是谁啊？”
“军需处的黄伟警官。”厉冰心替阿拓回答凌允儿。
“大小姐，很久不见了。”
“是啊……”自从周天冀任务失败以后他就再也没来找过干爹，“真的很久了。这次怎么又想起我们来？”
“当然是慕‘蜂王’的名而来。还是上次的案子，至今还没破。原本是已经放弃希望了，不过听说楚爷现在有了‘蜂王’，所以想来碰碰运气。毕竟……”
“什么案子？”姬妍提醒他少说没用的恭维话，直入主题。
“白蔹军火走私案。”还是厉冰心代为回答。
“那不条子的活儿吗？咋来拜托咱？”凌允儿叫起来。
“白道上抓人要有证据、要开庭、要审讯，只要毁尸灭迹偷走证物、杀死证人，或者找个会钻法律空子的律师，什么样十恶不赦的人都可以无罪释放。不象黑道，取人性命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厉冰心笑得很讽刺。
“那不是《白色猎人》吗？”楚凝雪又开始满脑子动画片里的情节。
“任务成功的话你们出点钱就可以领功，任务失败的话就说是黑道仇杀，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黄警官的脸立刻绿了。
“二姐，有些事自个儿心里头清楚就成了，说出来就伤和气了不是？”
黄警官异样的目光随即转向凌允儿，有求于人不便发作，只能清清嗓子：“你们愿意的话也可以当作是给大小姐的男朋友报仇。我们只希望你们能捣毁白蔹这个地下军火走私大中转站，如果大小姐要公报私仇杀了他的话，警方决不干预。”
“你还好意思说！”想到惨死的周天冀，要不是姬妍压住她提醒她这个枕头不要乱动，厉冰心肯定会跳起来。
“剩下的你和她们说吧。”黄警官赶紧掐断联系。
屏幕恢复成一个，上面只有小老头阿拓：“关于这次的任务有一点很棘手，白蔹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那不是干爹吗？”凌允儿冲口而出，另外几个似乎也没什么异议。
阿拓对“三小姐”的“快人快语”只能一笑置之：“他每次完成交易以后便会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下一次交易才出现，即使是老爷的情报网也只能查到他的照片，除此以外我们对他的一切都完全无从得知。”
屏幕上出现放大的照片。
“怎么又是这种胖胖的欧吉桑（中年男人）？”楚凝雪一看见照片就叫起来，“白蔹是一种植物的名字，应该不是真名，不然就可以玩《死亡笔记》（在《DEATH NOTE》里拿到死神的死亡笔记的人只要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和长相就可以杀人）杀死他了。”
“我咋瞅着他有点怪。”凌允儿凑近去看，奈何只是照片，看不出什么。
“没有任何情报的话我们连计划都没法拟。”
“所以老爷把希望都寄托在大小姐身上。”
“为什么？”厉冰心一头雾水。
“大少爷可能还在白蔹身边。”
“天冀还活着？”厉冰心这次再也克制不住，几乎要去亲屏幕上的阿拓，害得姬妍摔在沙发上。
“不，已经确认死亡。”
厉冰心跌坐回沙发，差点坐到姬妍身上。
“不过大小姐有阴阳眼，能看见鬼魂。”
“什么？”厉冰心回头看另外三个，她们除了惊讶以外什么表情都有，“你们也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毕竟是医学院的。”凌允儿十分尴尬。
“那么多尸体……”光是想到这点楚凝雪就一个寒战。
“怕吓着你。”姬妍直接说出重点。
“我又不怕。”厉冰心掏出镜子审视自己的双色眼睛，“我……居然能看见鬼魂。这么说我以前看见的半透明的人……都是鬼？”
“对。”姬妍很肯定地回答。
“上回送骏仁哥回来那老外就是鬼。”想到史比夫，凌允儿就满怀愧疚，“那时叫你翻译不仅是因为我不懂英语，还因为我根本听不见看不见他。”
“我还以为你自己知道。”楚凝雪是真的无意瞒她。
“另外就是根据大小姐平时的反应，被杀死的人的灵魂会一直跟着凶手，所以我们猜想大少爷可能还跟着白蔹，找到他的话事就好办多了。”
“好的，拓叔，我明白了。”厉冰心关掉屏幕，“这次是我的私事，我一个人去吧。”
凌允儿和楚凝雪交换一下眼色，一起坐到厉冰心的膝盖上，加上姬妍还靠着她，厉冰心差不多是被她们三个压在下面：“你们想压死我呀？”
“你一个人出任务也是去送死，那还不如我们先压死你算了。”
“救命！”被她们这样压着虽然难受，却很幸福，失去周天冀后是她们重新让厉冰心摆脱孤独感。
“大姐，天冀是谁啊？”凌允儿坐在厉冰心膝盖上还故意左摇右晃，好象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重。
“我以前的搭档，也是男朋友，干爹手下的情报员之一，去白蔹那儿刺探情报被杀的。”
“男朋友？长得挺阳光的。”姬妍还在打呵欠。
“你怎么知道？”
姬妍换个姿势背靠在厉冰心身上：“周天冀对吗？公墓的墓碑上有照片。”
楚凝雪想起来：“就是厉姐今天去看的那个？”
“好啊，你们又在我身上安窃听器。”
凌允儿和楚凝雪跳起来赶紧逃：“没有。”
“人赃俱获还敢抵赖。”
“我们装的是监视器。”
“不打自招。”厉冰心去追她们，姬妍一下失去重心摔在沙发上。
闹归闹，为周天冀报仇是私事，厉冰心不想连累几个妹妹，半夜一个人悄悄离开，才开车出小区就看见一个人影挡在路当中。车灯在夜色中亮得刺眼，那人举起手挡住光，车在离对方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撞上一件看不见的东西，是“守护天使”，挡路的是姬妍。
“妍，失眠了？真难得。”
“不是。”姬妍走到车旁，“是枕头跑了。白蔹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你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我不希望你们陪我涉险，这毕竟是我一个人的事。”
“这是干爹分派的任务……”姬妍突然觉得头晕。
“我用的香水里有催眠瓦斯。”厉冰心下车抱起昏迷的姬妍送回去，再回到车边时就被人突袭。姬妍说得对，她一个人根本不是白蔹的对手。
白蔹很快收到手下来报说抓到厉冰心：“她们四个拆开来的话个个都不足畏惧。另外三个呢？”
“抓不到她们。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进不了她们的房子。”
“先把厉冰心带来，其余的继续密切监视。除非她们躲在里面做一辈子缩头乌龟，‘蜂王’很快都会成为我的阶下囚。”
厉冰心一醒过来就看见白蔹。
“大小姐，欢迎光临寒舍。”
四面都是黑漆漆的墙和冰冷的铁栅栏，确实够寒的。白蔹居高临下看被关在牢笼中的厉冰心。让厉冰心觉得奇怪的是他很胖，声音却远没有和他相同体型的人那么低沉浑厚。
“白先生，能受到邀请真是不盛荣幸。你们这里的客房还算不错。”厉冰心摆出习惯的笑容，扫视白蔹背后的鬼魂，数量实在太多了，一下子还找不到周天冀。要是周天冀不在里面，她就完了。
“这地方又脏又潮湿，你这不是存心讽刺我吗？这太亏待我们的大小姐了，我马上送你去一个又干净又舒适的地方——天堂。”
白蔹朝厉冰心开枪，他后面的一个鬼魂连忙冲出来，正是周天冀。他跑得当然没有子弹快，不过子弹居然停在半空中，随即落下来。姬妍在被厉冰心迷昏以前在她身上下了“守护天使”。
幸好白蔹没注意到这些，他正忙着呵斥手下：“饭桶！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什么叫‘蜂王’失踪了？！”
“属下无能。”
“给我滚！”
那个下属吓得真的是连滚带爬地逃出去的。
白蔹回头看厉冰心：“幸好刚才那枪没打中。先留着她，以后或许还有用。没关系，没有军师她们什么都做不了。”
周天冀松了口气。白蔹带着他的手下和一大群鬼魂走了，周天冀却没走，和看守一起留下。厉冰心从没见过周天冀有这么悲哀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