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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们典型的亚洲人长相，歹徒有些担心：“你们是日本人？韩国人？”
“中国人。”
“中国人是不是都会功夫？”
“不是。”
“那么把钱交出来。”
邹骏仁这次不是用嘴回答的。要是中国人都不会功夫，就不会有“中国人都会功夫”的谣言了。
抢劫“蜂王”需要常识。
第四天，凌允儿一个人经过那里。
前一天的教训让歹徒以为她什么功夫都不会：“Money oryour life！”
“‘钱还是命’？啥意思？”英语教学情景对话里可没有被抢劫时的用语。
“I’m a highwayman（拦路抢劫的强盗）。”
“公路人？这么小的路不能算公路吧？”
语言不通是个很麻烦的问题。
“Give me your money or I will kill you。”
这次凌允儿总算明白了：“打劫是不？你早说呢。”
歹徒在心里感谢上帝：“这次你的男朋友不在了，没人来救你。”
一阵可怕的噪音之后，凌允儿一个人慢悠悠地从巷子里逛出来：“瞎了你的狗眼，敢抢你姑奶奶我。”到外面遇见邹骏仁，马上扑过去：“骏仁哥，呃又遇见昨天那人，吓死呃咧。”
邹骏仁拍拍她算是安慰，至于里面那位……不用看了，邹骏仁了解凌允儿——非常非常了解。
抢劫“蜂王”需要眼力。
第五天，歹徒很庆幸这次的人一看就一定懂英语——乔治 ；琼斯。
“嗨，伙计，别紧张。”乔治很合作地举起双手，交出钱包，“我可以走了吗？”
这次总算成功了，歹徒收下钱包就让他走人，打开一看，鼓鼓的廉价钱包里都是白纸。不仅如此，他自己身上的钱全都没了，而且乔治为了防止他追来，连他的裤带一起偷走。
大名鼎鼎的怪盗DARK BLUE正躲在旁边的屋顶上数钱：“给Honey买什么圣诞礼物呢？”
抢劫“蜂王”需要技术。
第六天，姬妍很难得地一个人出门。毅力可嘉但除此以外的一切实在欠佳的歹徒还是那句话，但底气已经没那么足了。
“你就是一直在这里的抢匪？以后不准再给我丈夫乱发零用钱！”
“你丈夫？”
“昨天你抢劫的那个人。”
冤枉！他才是受害者。
歹徒晃着刀子：“那么太太，请至少把你丈夫从我这里拿去的钱还给我。”
姬妍掏出枪对着他。
“这……这是玩具吧？”
姬妍开了一枪。歹徒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也不知道是擦到子弹了还是吓的。歹徒乖乖交出身上所有的钱，立刻逃走。
抢劫“蜂王”需要设备。
上帝花了六天创造这个世界，第七天欣赏他的杰作；可怜的抢匪花了六天抢劫“蜂王”，第七天终于发现这一屋子的人都是抢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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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REBEL
“蜂王”在纽约会师以前阿拓就在那里恭候了。干爹在纽约的房子是为他过世的妻子造的，不过“蜜蜂”们是到了以后才知道他们还有过一个“干娘”。房子周围是一大片草坪，青草长成的厚“地毯”上放着白色的秋千和桌椅，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可以在院子里喝下午茶。房子是仿古堡的复古风格，中间有一个小天井。这房子是干爹亲自为妻子设计的，干娘信教，房子的屋顶造成教堂般的尖顶，上面还有一个可以勉强容纳两三个人的小钟楼和放有圣母像的阁楼，整幢房子远看就像贫穷而虔诚的乡下人倾其财力造出漂亮的教堂来表达他们对上帝的景仰，与周围一大片灰蒙蒙的房子形成讽刺的对比。干娘死后，干爹没有再娶，房子也就一直闲置着，窗外的阳光再灿烂也照不亮屋子里阴郁的气氛，直到这么一大群人来了以后，冷清得鬼屋一般的房子才热闹起来。
“二姐夫，蜜月咋样，甜不？”
从乔治的反应看来，似乎不那么愉快。
“怎么了？”
“以Honey的身材去海滩，我能放心吗？”
姬妍如果穿得像粽子一样，在路上走过没人会朝她多看一眼，而乔治不论穿什么都会成为女士中的焦点，姬妍在他身边就像丑小鸭配天鹅。后来姬妍实在不满于别的女人对丈夫垂涎三尺和对自己鄙视的目光，只穿了露脐装就让那些看中乔治的女人知难而退，而乔治马上成为沙滩上男性的全民公敌。更糟的是有一次夫妇俩想搭便车，无奈司机都是男的，乔治在路边站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后来换成姬妍，他们还是没搭到任何车，只是夏威夷的交通事故数量猛增。为了少害人，琼斯夫妇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搭便车。
“每次她去海滩，我都得做好单枪匹马对付一大群人的准备，现在我最怕听见的词就是‘海滩’。”乔治说这话时还是自豪多过担忧，“不过Honey，最近好象有点胖了。”
姬妍不理他，就是不停地吃。
“你再胖下去的话我要去外面找别的女人，不要你喽。”
乔治想去捏她微微突起的肚子，被“守护天使”挡在外面。姬妍还是没反应，因为别人已经替她“有反应”了。
“我只是开玩笑！”乔治连忙大叫，这些大姨小姨的手段他见识过，“不过Honey，你真的该节食了，要是身材走样的话你拿什么和别的女人抢我？”
“美得你。”凌允儿从后面去掐乔治的脖子，乔治往旁边让开，让她扑了个空。姬妍一句话就让他们安静下来：“饿死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负责。”
“孩子？”
厉冰心拎起姬妍的一只手，捏住她的手腕。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很紧张地盯着她，只有姬妍还在不停地吃。
在别人感觉不比一个世纪短的时间之后，厉冰心终于很慎重地把她的手放回去：“乔治 ；琼斯先生，你以后的工作量又要加重了。妍，一年以内不准碰电脑、不准出任务、不准作剧烈运动，电视也不能看，会有辐射……至于我，”厉冰心倒在沙发上， “除了你们这群大宝宝以外还得照顾一个小宝宝。”
屋顶立刻被欢呼声掀掉。
“二姐，搞什么保密工作啊？不和二姐夫说也算了，连对我们都保密。”
“什么意思？”乔治立刻反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才是孩子的父亲。”
“让我听听。”楚凝雪钻到姬妍怀里，姬妍撤了“守护天使”让她趴到肚子上听，当然还什么也听不见。
厉冰心抓着“一团空气”：“天冀，不准钻进去看。”
邹骏仁原本也想去凑热闹，一听到这话，连忙躲得远远的。
阿拓在一旁看他们，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笑成两条缝。这群人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像一家人一样，不象丹尼尔召集的那些人，关系比陌路人还不如。想到这些，阿拓心里很不是滋味。和展少华、朱莉叶一样，他也是丹尼尔用来对付“蜂王”的人。
在动身去纽约之前，阿拓像平时一样做着他的日常工作。一进入他们三个共同所在的地方，冷漠的气氛就让阿拓觉得浑身不舒服，无奈他们在一起就有数不清的烂摊子要收拾，而这是他的工作。
“他们的组合很完美。”
“我最喜欢这种完美组合。”展少华在玩钥匙圈上的球形立体拼图，“他们就像这个球一样，只要拆掉一个……”说着便拆掉一个，整个球都散架。
“但第一个拆得不对的话什么用也没有。”
“那么谁是第一个呢？”
“肯定不是邹骏仁，他不过是个备用，作为药剂师可以代替厉冰心，作为功夫高手可以代替凌允儿，作为机械师可以代替楚天昭。楚天昭作为楚凝雪的父亲，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和‘蜂王’撕破脸，哪怕是‘蜂王’和楚爷决裂的时候，拆邹骏仁没有任何意义；楚爷不准我们动楚凝雪，也得把她排除在外；乔治 ；琼斯没有多大用处，在‘蜂王’里他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朱莉叶狠狠地瞪丹尼尔。
“不过如果能离间琼斯夫妇的感情，或许有助于从内部支解他们。在这点上我们目标一致。”
听到丹尼尔这么说，朱莉叶一副对自己的美貌自信满满的样子，让阿拓觉得一阵反感。
“拆姬妍，我要把我的罗密欧夺回来。”想起情敌，朱莉叶就士气大振。
“姬妍身上有毒药‘睡美人’，拆了也是让‘蜂王’少一个累赘，而且她活不久。你急什么，用不了几年等‘睡美人’毒发，还有谁和你抢你的乔治 ；琼斯？拆她没意思。至于凌允儿，她的易容术确实相当管用，但她总和邹骏仁在一起，他们联手的话要同时对付两个人没那么容易，而且她不过是个和朱莉叶一样的笨蛋。”
展少华很不客气地大笑。朱莉叶掏出枪，两个靶子站在原地不动最安全，倒是他们周围的不少东西遭了殃，还有一枪差点打到阿拓，但是子弹被丹尼尔徒手抓住。丹尼尔这才注意到以前在他眼里透明人一般的阿拓，像挑剔的艺术家打量艺术品一样打量他。
“你该不会是想拆厉冰心吧？”展少华还在玩他的钥匙圈，“她确实是‘蜂王’的主心骨，不过……”
“当然不是，白蔹的教训还不够吗？小心反而被她算计。”
“那还有谁？”
“‘蜂王’是七个不是六个，别把不是人的那个忽略不计。别忘了对白蔹的那仗他们是怎么赢的。”
“周天冀！”展少华恍然大悟。
“你以为我给你阴阳眼是干什么的？厉冰心为人小心谨慎，没有足够的情报、周密的计划她是不会贸然出手的，拆了周天冀断了消息来源就等于制住厉冰心，没有军师的‘蜂王’不足畏惧。我到现在还没想出对付那对中国功夫高手的人，不过我们可能用不着。我们的第四个成员，我想应该用在对付厉冰心的心机，而且我有了一个很好的人选。”
丹尼尔的目光像速冻光线一样让阿拓不寒而栗：“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参与了。”
“你差不多是看着厉冰心和楚凝雪长大的，她们一定很信任你，看住厉冰心你是最佳人选。”
“可我什么都不会。”
展少华和朱莉叶都朝他看：“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只有丹尼尔笑得高深莫测。
阿拓还听见他们后面说的许多不堪入耳的话：“何必做得这么绝，想让我走的话就直接说，不用骂得这么难听。”
他们更奇怪了：“我们什么都没说。”
“他们什么也没说，我也什么都没说，”丹尼尔残忍地笑着，“两位，以后如果对亲爱的拓叔有意见，一定要离他两米以上，不然的话就算在心里也不能骂，他全听得见。”
阿拓的感觉无异于被人用冰水从头浇到脚。一边是他如狂热的教徒崇拜神一般崇拜着的老爷，一边是在他心中比亲生儿女还亲的少爷小姐，阿拓以前就考虑过如果双方敌对的话他会怎么选择，想到现在都没决定偏向谁，同时很庆幸少爷小姐是为老爷工作的，他不过是杞人忧天。现在天真的塌了——老爷雇了这个恶魔的孩子帮他对付“蜂王”，他给他读心术让他成为老爷用来对付少爷小姐的工具，而他在现在的情况下唯一想做的只有置身事外，保持中立，这样无论结果如何，他至少能问心无愧。
“就算我知道也没法告诉你。”
“这点你不用担心，很快我也会去和你们一起住。你们都别想背叛我，别忘记，我随时可以要你们的命。”
加上自己的命作为砝码，尽管阿拓对双方都看得比自己重要，心中的天平最终还是万分不情愿地倒向老爷。他就这么硬被扯进这场争斗，与“蜂王”住在一起以便监视他们，监视到的净是温馨的场面。
“宝宝出生以后先学英语还是先学汉语。”
“两个一起学。”
“在孩子学会说话以前要有一个纯净的语言环境，不然的话什么话都学不会。”
一听专家厉冰心这么说，双方开始意见不和，一边说汉语，一边坚持英语，三个纯种的中国人加一个中国鬼对一个英国人，孩子的母亲和混血儿都没表态。
“姐姐，看在我们有四分之一血统一样的份上，你不帮我吗？”乔治向厉冰心求救。如果她偏向他，对方人再多也没用。
“以前不知道是谁说他是纯正的盎格鲁—撒克逊血统，和我的爱尔兰血统不一样。”
乔治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大姐是四分之一中国血统，四分之一东洋血统，有一半是亚洲的，还是向着汉语吧？”
“这么把我分来分去，你当我是蛋糕吗？”
“姬姐还没说哪。她是宝宝的妈妈，应该最有发言权。”
中方胜利在望，乔治以为自己输定了，姬妍说的却是：“英语。”
“啊……二姐重色轻友。”
“我们是在美国，学汉语没太大用处，可以以后慢慢再学。”
“Honey……”
乔治要去吻姬妍，楚凝雪从后面拉住他的衣角：“姐夫，不准在公共场所‘儿童不宜’。”
“这里有人还是‘儿童’吗？是的举手。”
连最小的楚凝雪都十八岁了。
周天冀一只手在玻璃桌面上敲，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我！我！我永远只有……）”
“二十三岁，”厉冰心替他说下去，“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未成年人？”
“姐夫还算‘人’吗？”
周天冀跑去墙角伤心，乔治有些不满地回过头：“Snow，两个‘姐夫’在称呼上能不能有点区别？”
“怎么区别？”
“叫‘大姐夫’‘二姐夫’呗。”凌允儿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么什么时候邹哥哥变成‘三姐夫’？”
邹骏仁原本想去泡杯茶，听到这话，惊得开水一大半倒在杯子外面。凌允儿从沙发上跳起来：“小雪，别跑！”可只象征性地追了几步就拐进厨房：“骏仁哥，烫着没？要喝茶就说一声，我给你泡就成了。”而楚凝雪穿墙跑出很远才发现她没追来。
阿拓的读心术让他随时听见别人的想法，不论他是否愿意，他们发自内心的喜悦和爱他听得清清楚楚。这就是他喜欢的气氛，无伤大雅的玩笑、不当真的打闹，以前老爷收养的孩子们就是这样。人老了就需要吵吵闹闹的年轻人来提醒他们，他们还没到可以放弃一切的时候。多好的孩子，可他们不过是为了老爷的目的随时可以牺牲的工具，想到这些阿拓就痛心，正如他现在看见他们。果然，很快有一股忧郁的心情传来。
先前厉冰心去打电话告诉干爹这个喜讯。
“干爹，妍可能有一阵子不能接任务了。”
“怎么了？”干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熟悉而没有任何亲切感。
“她有宝宝了。”
“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干爹毫不留情地给她当头棒喝。
“可是干爹，妍的工作我们可以替她做。”
“不行。”干爹回绝得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那怎么办？”
“你是医生。”
“堕胎？”厉冰心看看外面的人，“你叫我怎么下得了手？”电话两头沉默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她先打破僵局，“干爹，只有我和凝雪欠你养育的恩情，别人什么都不欠你，这些年来我们做的事也足以还清我们欠你的一切。”
“你给我考虑清楚。”戴猫眼石戒指的手挂掉电话。
“何必这么绝情？”丹尼尔一直在旁边听，“他们活不久，为什么不装好人？恶人就让我一个人来演。你这样做只会让他们更加团结。”
“给你增加点难度。怕了？”
丹尼尔像看撼树的蚍蜉：“你手下那些杂兵哪个是‘蜂王’的对手？没有我，你根本动不了他们。既然要我做就得听我的，我可不象‘蜂王’对你忠心耿耿。下次他们打电话来，告诉他们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就可以获得自由，房子也留给他们。”
“不行！”他宁愿让房子在贫民窟扎眼也决不将妻子生前最喜爱的地方拱手送人。
“已死之人的东西配将死之人不是很好吗？”
“丹尼尔！”
“我没必要听你的。”
“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主动愿意帮我对付‘蜂王’？”
“因为不公平的命运！”丹尼尔谴责造物主一般愤然抬起头看天空，还是无奈而痛苦地闭上眼睛，“也因为我的夏娃。”
厉冰心挂掉电话以后对着镜子练到觉得自己的表情够自然了才出来。
“干爹怎么说？”
“没说什么，也就是祝贺准爸爸准妈妈，说在孩子出生以前不会给我们安排任务。”厉冰心说得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周天冀从刚才起就一直听着，有些庆幸除了厉冰心以外谁都看不见他，他不必强颜欢笑，捅了马蜂窝还得一个人扛。
到深夜，厉冰心房间的灯还亮着，幸好卧室之间离得比较远，不会影响到别人。
“天冀，都这么晚了，你不累吗？鬼魂都不用睡觉？”厉冰心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床上打呵欠。
“（我在想白天的事。）”周天冀难得严肃，“（要和干爹决裂，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