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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剑侠这才发现刚才抱的是楚凝雪：“对不起，我以为你是……你们太像了。”
“真的。”姬妍也发现新大陆，不过没忘记还抓住陈剑侠，免得他又情不自禁，“是有点像。”
“大概是因为厉姐长得和我妈妈太像了，我么女儿像母亲是天经地义，所以别人才会觉得我和厉姐像。”
“真的有那么巧的事？”
“真的，不信你自己看。”楚凝雪拿出母亲的照片给陈剑侠看，“更巧的是她们还同名同姓。”
除了厉冰心是混血儿而照片上的楚夫人明显是黄种人，两个人的容貌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真羡慕你爸爸，能娶到一个厉冰心，连孩子都这么大了，我的厉冰心却抛弃我去嫁给别人。”
“怎么说话的。”姬妍还像拎着一只鸡一样拎着陈剑侠，“你看你，几天不见就弄成这样，换了是谁都不要你。”
陈剑侠的头发乱七八糟，胡子长得不知有多久没修边幅了，身上一股酒气还混着汗臭，一件脏得不成样子的衬衫皱巴巴地团在身上，昔日神采奕奕的大男孩完全成了个糟老头。
“去给我把自己弄干净，”姬妍拎着陈剑侠到卫生间门口，把他扔进去再关上门，“不然就别出来了，免得造成视觉污染。”接着看了看房间里面，“这叫‘还不坏’？”
楚凝雪只能用一张灿烂的笑脸糊弄过去：“我上次来时还没这么乱。”不过说的也是实话，看来陈剑侠受的打击不小。
陈剑侠没让客人等很久就出来了，总算把自己打理得和平时差不多，可始终盖不住颓丧的神情：“你们怎么没去参加婚礼？”
“不想去。我们家去参加婚礼的只有拓叔一个。凌姐和邹哥哥还有丹尼尔今天都要上学，姬姐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家里。我没事做，就想来看看你，结果在楼下门口遇见姬姐，就一起上来了。”
“你怎么也不去，怕触景生情吗？”
“切，不就是个男人吗？”姬妍倒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我就是看不惯那姓展的，怕去了会让姐尴尬。原本还给你带了点礼物……”她拎上来两瓶酒，陈剑侠见了就要去抓，姬妍赶紧拿开，“现在看来还是不要给你比较好。”
“我们都是最近才失恋，同是天涯沦落人，不想一起一醉方休吗？”
“要是我喝得醉，这两瓶东西还轮得到你喝？”
“你比我还可怜，连可以浇愁的东西都没有。”
“有，我用咖啡，效果也很好。”
“姬妍，我一直想问，你和你丈夫不是感情很好吗？前一阵子去救丹尼尔时隔着对讲机还要你情我爱，怎么就离婚了？”
“因为不知道谁对乔治说我又不漂亮又不温柔，问他为什么这么爱我。他觉得有道理，就不要我了。”
陈剑侠吓得酒醒了大半外加冷汗泠泠：“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好奇而已，没有要拆散你们的意思。是我害得你们离婚吗？那现在真是报应。”
“和你开玩笑的，别紧张。其实你说得没错。我自己也知道，我长得又不漂亮，脾气又坏，什么家务都不会做，可乔治还把我当宝贝似地捧在手心里……”泪珠不知不觉地从姬妍脸上滚落，“他要走我一点也不怪他，有我这样的老婆，他早该逃了。”
“姬妍，别哭啊。”被她这么一哭，陈剑侠没心思顾自己的伤心事了，忙着安慰她，“其实你也没那么差，主要还是他的问题。其实……知道你离婚时我去帮你查过，怕你听了生气才一直没告诉你，你丈夫现在……”
“和一个叫朱莉叶的女人住在一起，她是DARK BLUE的师父，也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姬妍替他说下去，“我都知道。”
“你知道？”
“都找上门来过，还害得我掉了一个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陈剑侠拍案而起，“太过分了！姬妍，为这种人不值得伤心，以后我帮你介绍个更好的。”
“算了吧，我对那种叫‘男人’的低等生物已经没兴趣了。”
这话说错对象了，陈剑侠觉得自己有义务为所有的男同胞反驳一句：“什么叫低等生物？”
“失去一个女人就喝成这样的还不是低等生物？像你劝我的那样再找一个不就行了？”
“我和你不一样。”陈剑侠坐下来，泄气地用双手抱住头，“发现爱上她时我就觉得我完了，如果她当初干脆点拒绝我，我或许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可她却给我希望。周天冀离开时楚凝雪来向我求救，告诉我，我终于可以为厉冰心做点什么，我真的很高兴。后来看着她一点一点恢复原样，和我越来越亲近，我以为我早晚会得到她的心，给她幸福，可她却选了展少华。如果和我争的是另一个也这么爱她的人，他比我帅、比我有钱、比我温柔体贴，我输得心服口服，可我偏偏是输给展少华这个小人，而且还是厉冰心一见他就主动提出结婚，完全不顾我在一旁听了会是什么感想。我不甘心！”他的双手渐渐握成拳头，用力得好象要把指甲插进肉里，而且抖得厉害。
“他是比你帅比你有钱。”姬妍无视陈剑侠极不友好的目光继续说下去，“可男人重要的是人品，这点他就远不如你了。”
陈剑侠跌回郁闷的心情：“所以我不甘心。”
楚凝雪注意到的是另一个方面：“陈哥哥，厉姐说什么了？”
陈剑侠清楚记得仿佛插在他心上的刀一样的话：“她简直是一刀一刀把我的心凌迟了。我不甘心，我哪点比展少华差？我穷吗？我只要她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以后我一定做出一番大事业给她看，她为什么不肯？我不甘心！”
“姐不会那么绝情。”
“那是你没听见，她当着展少华的面叫我‘陈先生’，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她还对我这么见外。”
“可她当着我们的面还是叫你‘大侠’。”两个人都这么说。
“真的？”陈剑侠重新燃起希望。
“真的。”楚凝雪很认真地点头，“倒是你一直对她指名道姓，认识这么长时间都没想出一个可爱点的昵称来，郎大哥认识她一个星期就开始叫她‘波斯猫大小姐 ’，不过从此以后每次他来我们家都会被厉姐整得很惨。厉姐可是一直把你当大侠，还叫我有什么不能自己解决的事就来找你。”
陈剑侠坐起来：“她什么时候这么说的？”
“就是宣布她要结婚的那天晚上。”
陈剑侠的头又耷拉下来：“是为了安慰我编出来骗我的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没骗你。你是厉姐心中的大侠，大侠都是很坚强的，不可以这么消沉。”
“她嫁给了别人，还当着展少华的面羞辱我，我怎么能不消沉？”陈剑侠的声音又沉下去。
“我有个很好的调节心情的方法——想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心情就会好起来。”
“是吗？”
“那当然。”楚凝雪摆出心理医生的样子，“别忘了我也是神医，和厉姐一样，不过她治的是肉体，我治的是心灵。”
“喜欢的东西？”陈剑侠现在想得到的喜欢的“东西”只有厉冰心，接着想到她弃他而去，越想越伤心，“我看这对我没用。”
“那么我们来聊聊我喜欢的东西——动画片。”
另外两个不行了，她脑子里除了动画片还有别的吗？
“满脑子动画片总比我们以前的班长满脑子麻辣烫好吧？”
说得也是。
“别太小看动画片，生活中的不少问题都可以从动画片里找到答案。”楚凝雪摇着陈剑侠的手，“来嘛来嘛。”
陈剑侠抱着陪小孩玩的心情答应了，扯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话题或许真能让他暂时忘了厉冰心。
“我记得以前电视里放过《猫眼三姐妹》，你看过吗？”
陈剑侠点头。那时还很少有“成人动画”的说法，有一阵子迷过，还警告过自己别像里面的内海俊夫一样有个怪盗女朋友自己还不知道（内海俊夫是《猫眼三姐妹》的女主角来生瞳的男朋友，是专门负责捉拿怪盗“猫眼”的警察，却不知道“猫眼”就是自己的女朋友和她的姐妹，因此“猫眼”可以从他那里知道警方准备对付她们的方法，每次作案都把警察耍得团团转）。现在他真的爱上了个女杀手，还为被她抛弃而痛苦不已。
“那就好。问一个考你对动画片的热爱程度的问题：北条司（《猫眼三姐妹》的作者）给主角来生三姐妹起的名字都有各自的特殊含义，她们的名字分别是什么意思？先是最小的来生爱。”
“爸爸最爱的孩子。”陈剑侠记得动画片里提到过。
“答对！那么二姐来生瞳呢？这个有点难度了。”
“瞳？瞳……眼睛……眼……猫眼，是不是和她们的名字对应？”
“哇，不愧是大侦探，推理能力这么强，可以和柯南比了。小瞳的名字就是为了和‘猫眼’对应，暗示她是主角。”
陈剑侠觉得心里是好受些了，想不到楚凝雪这种近乎胡闹的做法真的有效。
“那么最后是最难的一个，大姐来生泪的名字有什么含义？”
这次陈剑侠被问住。
“‘爱’和‘瞳’都是日本女孩子的名字中经常出现的字，但是名字中带‘泪’的我只看到过来生泪一个，里面一定有深意。那么是什么意思呢？”
陈剑侠想不出来。
“姬姐知道吗？”
“我又不看动画片。”姬妍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由着楚凝雪胡闹。
“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姬妍还是摇头。
“那么给点提示吧。有一次小泪看上了一个画家，画家要她做模特，还想和她一起去国外，小瞳和小爱都说‘猫眼’有她们就够了，不会有问题，可最后小泪还是留下来。猜到了吗？”
“小泪是挺可怜，为妹妹牺牲自己的幸福。”陈剑侠突然意识到楚凝雪的用意了。
“你明白了啊，大姐会为了妹妹们牺牲自己的幸福。我们怎么会失去超能力的事还没查出来，别的拥有特异功能的人却一个一个出现在我们身边，厉姐就是为了这个才牺牲自己的幸福。她其实还是喜欢你的，只是我们的大姐也是个来生——泪。”
姬妍这才明白楚凝雪这些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其实是一箭双雕，又让陈剑侠分散注意力调节心情，又是在说明厉冰心的真正用意。
“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我像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
“如果厉姐直接告诉你，她为了救我们打算以身饲虎去接近展少华，要你和她保持距离，你会同意吗？她只能把你气走，所有的罪都自己来背。”
“真的？”
“真的，不然以姐对姐夫那么深的感情，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也不过被列为‘可以考虑’的对象，姓展的有什么本事娶到她？”
姬妍的话有道理，但是陈剑侠还有些顾虑：“她为什么还要侮辱我？”
“她说什么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别来’。在她眼中我就那么不堪吗？”
另外两个只能互相摇头。
“怎么了？”
姐妹两个用眼神讨论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由姬妍问：“大侠，说实话，要是哪天姓展的死了，你还要姐吗？”
“当然要！都什么年代了，丧偶的人再结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什么不要？不过要等多少年？她难道是怕我想不开才这么激我，要我一直不结婚等她几十年，还是另外随便娶个女人，然后一起等我们各自的配偶去世？”
“前半句说对了，她是因为怕你一时想不开才这么说。”
“我像神经那么脆弱的人吗？”不过他的样子让他的话很没说服力。
“事业上没什么大成就，心上人又嫁给了别人，对一个男人而言这样的打击足以致命。毕竟已经有科学论据证明男性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实不如女性。”楚凝雪突然发现自己说的话简直是在劝别人自杀，连忙打住，“你叫厉姐等你三年，那么展少华就活不过三年，她愿意等你三年后闯出一番事业来。”
陈剑侠振作起来：“真的吗？”
“姐是克夫命，姐夫和色狼都被克死了，我们原本以为下一个被克死的会是你，想不到姓展的自己送上门来抢在你前面，说不定我都能活着参加他的葬礼。俗话说：事不过三。他死后你再去追姐就安全了。”
对姬妍的奇谈怪论陈剑侠只能姑且当作一种安慰，不过她的话让他有些不解：“三年而已，你还很年轻，为什么等不了？”
“因为……”楚凝雪想了想，还是决定说，“陈哥哥，我可把你当自己人了。姬姐会整天睡不醒是因为中了一种叫‘睡美人’的毒，要是再找不到解药，最多只剩一年的寿命了。而且因为需要大量睡眠，生活几乎不能自理。以前有姐夫照顾她，现在要她一个人出去自己接任务，可能连生活都有问题。”
“真可怜。现在我缺钱，你缺人照顾，我们都没法自己活下去。”
陈剑侠的话给了楚凝雪灵感：“陈哥哥，我有办法帮你创业了。以你的能力接大案子没问题吧？”
“我当然没问题，问题是大主顾不会找我这种没名气的私家侦探。”陈剑侠苦笑道。
“但是‘蜂王’名震江湖，而我们中最有名的就是‘执法天使’姬姐，如果你做她的搭档，就不用担心生计，而且很快就能闯出自己的名气，这段时间姬姐也有人照顾了。”
“靠一个女人？”陈剑侠觉得丢脸。
“大男子主义！我要你做姬姐的搭档，不是吃软饭。以前姬姐有‘守护天使’，下手的方式再嚣张也不会有危险，但现在她的嗜睡症一旦发作起来就是任人宰割了。如果有你这个搭档在事先收集好详细的情报，在需要的时候做做殿后、掩护的工作，她工作的危险性就会小很多。你以前可是陈大警官，这些应该都难不倒你。姬姐对生活也不是很挑剔，做的饭吃得下去、衣服洗得穿出去不至于丢脸、房子打扫得像人住的就行。”
姬妍向楚凝雪投以异样的目光，当她什么了？
楚凝雪根本没注意到，还在说：“这对你也是一种很好的锻炼。根据我最近的一项调查，因为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男性会因为是独子倍受宠爱，不肯学做家务，而女性因为对家庭也承担有和男性一样的义务和责任，为了提高自己的社会竞争能力往往无暇学家务，所以会做家务的人如今在婚姻市场上是很抢手的，趁机学点家务可以提高你对厉姐的竞争能力，就算追不到厉姐，以后随便去哪个婚姻介绍所，肯定还没进去就被门口的女孩们‘五马分尸’，不用担心娶不到老婆。”接着像同意自己的观点一样点头，“总而言之这是一次很好的试练。”
被她这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陈剑侠也觉得挺不错：“不过我照顾她会不会不方便？”
“没关系，太隐私的事我可以自己做，只要你别动歪脑筋就很安全，不然的话上了子弹的枪我一直随身带着。”
这叫“很安全”？对她而言是“很安全”。陈剑侠越来越佩服乔治以前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现在楚凝雪替厉冰心补上她给姬妍的安排中失的地方，对姬妍可以放心了。对自己楚凝雪并不担心。既然厉姐放心地把她留下，那就安心地留下，如果丹尼尔是友，她出事的话以他的特异功能可以很轻松地逃出去求救，她不用担心；如果他是敌，楚凝雪更不担心，以他的能力如果要杀她的话往那里躲都没用。现在厉冰心嫁了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陈剑侠失恋了，姬妍离婚了，楚凝雪还是孤家寡人，只有邹骏仁和凌允儿还那么幸福。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在大学校园享受一段美丽的恋爱时光吗？
邹骏仁确实是和凌允儿独处一室，不过气氛远非楚凝雪想的那样。
凌允儿端着一盘子药：“骏仁哥，让我看看你的伤。”
邹骏仁很紧张地抓住衣领，不肯脱衣服。
“大老爷们害什么羞。”
邹骏仁就是不肯。
“得，早晚嫁你，肯让我看了吧？”
邹骏仁依然抓着衣领不放。
凌允儿放下盘子，卷起袖子：“再不听话呃可要来硬的了啊。”
邹骏仁很利索地翻下床，凌允儿飞身而起先他一步堵住门。邹骏仁马上改变方向往窗边逃，凌允儿抓起绷带，轻轻晃散开来以后挥出去。邹骏仁一弯腰躲过来缠他脖子的绷带，想不到凌允儿是虚晃一招，他躲过上面的一段时绷带的另一段已经攻到他脚下，缠住他的脚脖子把他拖回来。被拖到凌允儿脚下时邹骏仁翻了个身跳起来，脚向后扯断绷带，凌允儿顺势把他面向墙壁按在墙上，想不到邹骏仁疼得叫起来。凌允儿连忙放手，邹骏仁却不逃，趴在墙上再无还手之力。凌允儿轻轻掀下他的衣服，终于发现邹骏仁不肯给她看的真正原因——他的背上青一块紫一块，和以前的鞭伤、枪痕混在一起，特别吓人。
邹骏仁还想嘴硬：“这是……”
“甭跟我说这是叫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