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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费，他等的人终于还是来了。
姬妍一点也没有夫妻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的激动，冷冷地推开乔治：“我找你的饲主。”
饲主？当他是什么？宠物？想起在拉斯维加斯她对他像陌生人一样的态度，乔治的心一凉。难道短短一年的分离已经让她不再爱他了？
姬妍推开乔治往里走：“朱莉叶！”如果没听错，客厅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呼吸声，而且是个气臌臌的女人。
“你终于来了。”朱莉叶没好气地在客厅里等她，“乔治都对我说了。你们居然利用我！”从早上开始乔治反常的兴奋即使是朱莉叶也感觉得出异常，不用严刑逼供他就全招了。
“说明白了就好，谢谢你这段时间替我照顾他。”
“站住！”朱莉叶叫住往门外走的姬妍，“你以为一句谢谢就完了？你们欺骗我的感情、利用我，现在想一脚把我踢开，你以为我会就这么放你回去？”
“朱莉叶，利用你的事我只能说抱歉，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现在我心里只有……”
姬妍示意乔治闭嘴，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你要怎么样？”
“和你决斗。”
“我接受。”
接着战利品在一旁听两个女人商量决斗地点、方法、武器等，一句话也插不上。乔治还记得小时侯很喜欢看西部片，觉得帅气的牛仔是真正的男子汉，喜欢看他们的枪战，尤其喜欢西部片里必不可少的经典保留镜头——警长和土匪头子为漂亮的酒吧女老板而决斗。现在真是越大越有出息了，他成了西部片里的女主角。每次都能看到电影里漂亮的酒吧女老板兴高采烈地扑进胜利的警长怀里，对女人而言有两个男人为自己决斗应该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至于对男人而言有两个女人为自己决斗……乔治只觉得哭笑不得。
决斗地点选在一个僻静的空仓库，场地足够大，而且就算死了人也不会有外人来干扰。武器就用各自用惯的枪，决斗造成伤亡的话一律后果自负。姬妍唯一的意见是：“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确实是丹尼尔安排的，——他根本没打算保住最后一颗棋子，这次打算用公平竞争的方法听天由命，如果乔治帮姬妍，他也用恶魔之子遥控监视的力量给朱莉叶做现场指导，——但是朱莉叶没说。
仓库离他们的住宅有一段距离，不过走过去就可以了，越走越觉得周围的声音少，地点选得不错。仓库很大，应该是个空旷的长方体内部，脚步声在里面都听得到回声。乔治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去。双方一个是黑道上出名的神枪手，一个是没名气但很有实力的神偷——DARK BLUE的师父。要论杀人，姬妍显然更专业，枪法也远在朱莉叶之上，但朱莉叶做小偷逃跑的本领绝对不可小觑，相比之下姬妍就没她灵活，总体而言两个人旗鼓相当。乔治当然希望和姬妍回去，却也不想朱莉叶在被他伤了心以后再受什么身体上的伤害。他不是高塔上等着王子、骑士来救的公主，不会只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这场决斗他非干预不可。
“乔治，亲爱的，把门关上好吗？我不想让别人发现，不过你想进来看或者在外面等的话都可以。”
开玩笑，他当然要待在里面。乔治照朱莉叶说的关门，一关上仓库里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门被自动门锁锁上了，没有钥匙的话根本打不开，乔治去摸电灯开关，却发现开关早已失灵。
“别费心了，宝贝儿，灯是坏的，钥匙在我这儿。”黑暗里传来金属小物件落到水泥地上的声音。“你最好还是待在原地别动，免得我们谁一个不小心伤着你。”
该死的。乔治在心里咒骂。在完全看不见的情况下他没法干预她们的决斗，也不能撬锁，他可能发出的任何多余的声音都可能把情况往更糟糕的方向推。
“黑暗对我没有影响，我的透视眼包括可以透过黑暗看见一切。不过妍，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受影响。瞎子！”
瞎子？她看不见？在拉斯维加斯姬妍对他像陌生人一样原来是因为看不见他，以为他是个陌生人，对他冷淡只是因为对丈夫守身如玉不允许陌生男人碰她，她一定比以前更加爱他。乔治觉得心情豁然开朗，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爱人瞎了，她再也不会深情地看着他，他高兴什么？
“Honey，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睡美人’中毒后期导致失明。”姬妍的口气轻松得好象在说别人的事一样，“不过看得见未必是好事。”
“抱歉，妍，感觉好象我在欺负你一样。”
枪声是给她的回答，朱莉叶及时躲开了。
“不用怕，我瞄的是耳垂，大不了给你开个大点的耳洞。”姬妍熟练地玩她的枪，“枪法好看不见也无所谓，枪法臭成你那样有透视眼也没用。”
“谢谢你，我对我现在的耳洞大小很满意。我们开始吧。”
乔治完全无从得知战况，黑暗中的每一下枪响都让他心惊肉跳，仿佛中枪的是他自己。不过从双方不断的枪声中也不难猜出战况——姬妍的枪法好但快不过朱莉叶的好身手，朱莉叶的枪法比以前已经进步很多了，但还没好到能打中姬妍。
双方的枪声都停了一下，乔治几乎不能呼吸了。黑暗中传来朱莉叶的声音：“亲爱的妍，你只剩最后一发子弹了，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该怎么用吧。”
乔治暗暗为姬妍担心，他不希望朱莉叶受伤并不意味着他容得下有人伤害他心爱的妍。决定命运的最后一声枪响，听声音应该是打在金属上，突然仓库的大门洞开，光与暗的巨大反差令乔治暂时失去视力，就听见破空声和朱莉叶被什么东西击中后发出的叫声和枪落在地上的声音。等他恢复视力，看见姬妍的枪落在地上，朱莉叶的脸上留有被枪打中的红印和疼出的眼泪，她自己的枪抵在她的眉心，不过是姬妍握着她的枪。“看得见未必是好事。”
刚才姬妍用最后一发子弹打坏门锁，拉开门的时候外面的强光也让朱莉叶暂时失明，不由得停在原地。趁她一愣的时候姬妍扔过枪打中她，在她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夺过她的枪对准她。
姬妍掂了掂手中的分量，是把7。62毫米80式自动手枪，里面少说也该还有五六发子弹：“你打算等我用完子弹再下手？晚了。”
朱莉叶闭上眼睛：“你杀了我吧，我就不用看见乔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不是你先不要他吗？”
“我不要他？我抛弃他去勾搭一个有钱人，乔治是这么对你说的？我不过是想骗到那家伙的钱让我们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他却悄悄地走了。他离开我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为什么我当初没有毁了他的容或者杀了他，让他永远都只能属于我一个。每一个和他上过床的女人都让我嫉妒得发疯，我容不下与任何人分享他！”朱莉叶咬住下嘴唇，任由泪流满面，“乔治，我真的爱你。”
乔治只是别过头去：“对不起。”
朱莉叶发出无力的干笑：“来吧，妍，扣下扳机。你一定很熟练。杀了我，乔治就是你的了。”
朱莉叶的表情让乔治感到害怕，如果姬妍立刻扣下扳机，谁也不会觉得奇怪，可“我爱你，为了吻到你的嘴唇我会不惜砍下你的头颅”的莎乐美遇见的是“我爱你，为了你的幸福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你”的张小娴。姬妍背对着乔治，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朱莉叶吃惊地发现姬妍的表情居然缓和下来，她手中的枪也耷拉下脑袋，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的手指上。“他是你的了，好好珍惜他。”姬妍收起手中的枪，大步向仓库的大门走去。
乔治总算在她走出大门以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姬妍的手：“你当我是什么？说送人就送人！姬妍，我是你的丈夫，不是你养的狗！”
乔治第一次用严肃的口气对姬妍说话，姬妍转过身，乔治做梦也想不到一起转过来的还有黑洞洞的枪口。
“Honey，你要干什么！”
姬妍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子弹打穿乔治的肩膀，火辣辣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捂住伤处，用另一只手握住枪管，将枪口往下移到自己心脏的位置：“Honey，瞄歪了，我的心脏在这儿。”
姬妍依然表情冷酷。乔治听见后面有什么庞然大物落地的闷响，连忙回头。朱莉叶倒在地上，血顺着她眉心的枪洞流出来，手指还搭着枪的扳机。莫非是刚才朱莉叶因为得不到他就想杀了他，姬妍开枪瞄准的根本不是乔治，而是他身后的朱莉叶。乔治缓缓回过头，放开枪管：“妍。”
“车上有急救箱。”姬妍拿枪的手垂下来，往门口走了没两步就开始脚步打飘，用手支住额头，还是没坚持到门口就倒下。“睡美人”从不允许她打持久战。
醒来时姬妍觉得身上有点冷，嘴唇似乎还是湿的，嘴里弥漫着红茶的香味。屁股下的感觉像是汽车里的皮坐垫，旁边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Honey，你醒了？谢天谢地，我已经给你灌了很多茶，真怕你醒不过来。身上也没受什么伤，我都帮你检查过了。”
难怪觉得冷，就知道是他干的好事，睡着的时候一定是任他宰割了。
“我们是在车里，不用担心有别人看见。”乔治搂过姬妍，“Honey，快一年不见了，不想我吗？”
姬妍一摸到他身上的绷带就推开他：“你可以走了。”
“什么？”
“我不要一个对我不忠的男人，我不要你了，你给我走。”
“Honey，你知道是姐姐……”
“借口！”姬妍深吸一口气以保证自己的声音不变调，“正中你下怀吧？又可以回到以前美女无数的时候，继续做你的花花公子，不用守着我这个黄脸婆。”
“Honey。”
“你给我滚！”姬妍用尽全部的精力来憋回眼泪，要是再说一句话，她的泪水一定会奔涌而出。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了回答：“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姬妍终于在眼泪决堤以前听见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关门的闷响之后，泪水终于如黄河般泛滥：“走吧，都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地死去，别再让我对这个世界有什么牵挂了。”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最多一个星期就会有人在车上发现一具二十多岁的女尸，如果是一个星期之后，那一定是因为别人一直没注意到她的车。姬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她听得见死神来接她的脚步声。要不要把车开到会挡着别人的地方好让人早点发现她的尸体，免得腐烂发臭后才让人发现？无所谓，她不想让任何人——尤其是乔治——看见她临死或死后的丑样。他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代替她的人，可她，她其实多希望在人生最后的旅途中有他陪着，尽管知道他在身边会让她失去面对死神的勇气。姬妍摸到前面座位的靠背，无助地抱在上面：“乔治……”
旁边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姬妍一愣的时候就被一双手揽进厚实的胸膛：“舍不得我就直说，还害得我憋气憋得那么辛苦。”
“你……你欺负我看不见！”姬妍狠狠地握紧拳头打他，还特意挑他受伤的地方打，可半躺在他怀里怎么挣扎都像在撒娇，“放开我！”
这次的回答是更用力的拥抱和长到让人窒息的吻：“小傻瓜，结婚时我就说过，无论你还能活多久，我一定陪你到终点。刚发现看不见时一定很害怕吧？对不起，那时我没能在你身边。以后就算是姐姐的命令我也决不离开你，我会忠实地做好你的眼睛，我发誓。”
DARK BLUE是做怪盗出名的，但他的可怕不在于能偷到价值连城的珠宝，而是他偷女人的心从未失手过，任何女人在他面前都只有乖乖缴械投降的权利。
果然还是最习惯乔治做大枕头，姬妍终于享受到久违的安稳觉，还是在半夜被仿佛要撕裂她的身体的剧痛惊醒，条件反射睁开眼睛时居然可以模模糊糊地看见被路灯温暖的光照亮的车里，还有被她当褥子压在下面的人。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临死之前还能最后看看自己心爱的人，命运对她太慷慨了。姬妍努力用手臂支起身子，轻轻撩开乔治额前几缕金黄的头发，他在昏黄的灯光中还睡得像个婴儿一样。最后一次端详爱人的脸庞，姬妍舍不得放过每一个细节，他多么漂亮，真不敢相信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居然舍得往他的脸上打。姬妍最后吻了吻乔治光滑的前额：“我爱你。”
死神在旁边跺着脚，已经等得相当不耐烦。
早晨的阳光叫醒乔治，刚睁开眼，明亮的阳光就让他不由得眯起眼睛。姬妍还以她最喜欢的姿势睡在他身上。
“Honey，天亮了。”
姬妍一动不动。
是不是昨晚因为久别重逢兴奋过头了？乔治用手臂半支起上半身，看看赖在自己胸前的天使，想了想，还是决定用最常用的方式——吻到她因为呼吸不顺畅醒过来为止，再很无辜地告诉她自己是因为怕她醒不过来才出此下策，事实上每天早晨都是这一手，传说中的“上策”从来没有出现过。“Honey，起床喽。”乔治熟练地吻上去，刚碰到她的嘴唇就觉得不对。她怎么没有鼻息？乔治慌忙坐起来，姬妍因为他的大幅度动作像个娃娃一样落到地上。乔治手忙脚乱地扶姬妍起来，一一检查他知道的所有可以判断一个人是否死亡的特征——心跳、呼吸、体温……不，不会的，两个人昨天才好不容易重逢，她不能这么残忍。“Honey，你不能这么对我。”乔治紧紧地抱住姬妍，好象抱紧她就能挽回她的生命。等等，好象能感觉到脉搏的跳动。乔治把手指紧紧地按在姬妍的颈动脉处，按得极紧才感觉到一点微弱的跳动，虽然很微弱，但他可以感觉得到。可怜的人还没意识到因为太用力，他感觉到的其实是他自己的脉搏，欣喜地为尸体穿上衣服，打算带她去医院检查。哦，不，等等，在给自己穿衣服时乔治想到一个问题。万一医院里的庸医或者哪台该死的机器确认死亡，院方会要求他把姬妍留在医院的停尸房里。不，还是自己家的医生可靠，就算她死了，他还能多陪她几天。乔治定了定神，坐上驾驶座一路飙向“蜂巢”。
“蜂巢”里的一切和往常一样，每个人见了乔治都大吃一惊，谁也没想到向来很注重形象的大帅哥会留着两天没剃的胡子挂着熬夜开车留下的眼袋一进门就大呼小叫。他怀中不省人事的姬妍让人觉得一股寒气往头上冒。
“姐姐，救救她，告诉我Honey还活着。”
厉冰心大概作了一下检查就摇头：“已经死亡二十四小时以上。”
“不，不会的。”乔治激动地抓住厉冰心的肩膀，捏得她生疼，“姐姐，告诉我，Honey还活着，你是骗我的对吗？”
厉冰心扳开乔治的手：“我也希望我是骗你的。”
“不要啊，二姐！”凌允儿扑到姬妍身上，“二姐，你醒过来啊。”
“别这样，Cloud，你会压痛她的。”乔治想拉开凌允儿，拉了几次都没用，最后一次用力地掀走凌允儿，轻轻抱起姬妍。
凌允儿摔到茶几上，显然在茶几角上擦到了手臂，用另一只手痛苦地捂住划到的地方。邹骏仁扶她起来，看乔治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敌意。
厉冰心拦到乔治前面：“乔治，别做傻事。”
“请你让开，我不想打女人。”乔治看她时分明带着怨恨。
楚凝雪乐于做和事老就是因为最怕“蜂王”起内讧，四分五裂，然后自己又成孤零零的一个人，眼前的情形无法让她继续袖手旁观：“丹尼尔，你满意了吗？”
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大家这才注意到一直无动于衷的旁观者。
“‘蜂王’投降了？那么游戏是我赢了喽？”丹尼尔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站起来，——楚凝雪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只在一起住了一年，丹尼尔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一口标准的汉语让他们吓了一跳。
“你会说中国话！”
“方言还不会，说得没你好。”丹尼尔很谦虚地朝凌允儿笑了笑，“据我所知这里至少有三个人不该觉得惊讶。乔治琼斯，其实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你就从没放松过对我的戒心，DARK BLUE的眼光确实不错。Vivian，厉冰心，大小姐名不虚传，知道我的身份以后用一本《孙子兵法》耍了我两次，两次借我自己的手杀我手下的人，打得相当漂亮。Wendy，我的楚凝雪，我真是太小看你了，才会光想着防厉冰心的明枪而中你的暗箭。”
“你为什么要和我们过不去？”
“因为你，我的夏娃！”丹尼尔指着楚凝雪，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分外骇人，看见吓着她了，才勉强放松一下自己的表情，“我也是恶魔之子。”丹尼尔转过身，撩起披肩的长发，脖子上和楚凝雪一样的胎记在雪白皮肤的映衬下分外显眼。确定每个人都看清楚了，丹尼尔才放下头发转回身子。“要怪就怪威利吧，虽然不是你们见过的威利，确实有过那么一个人，被我们村子救了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