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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放风时间,你不能出去。”
“厉清严”双手叉腰继续扭:“凭什么?我这是为了工作。”
“厉清严”正与狱警相持不下,一个老人转着轮椅过来:“孩子,没用的,他们不会放你出去。再忍几天,星期三下午就是放风时间。”
“厉清严”认识说话的老人,听说他因为身体不好一直住在医务班这里,以他的健康状况关在医院里和关在监狱里实在没太大的区别。
“陈爷爷,你怎么出来了?”“厉清严”踮着脚尖跳过去推老人回牢房兼病房。
每天第一件事就是给老病号作例行检查,“厉清严”要给老人把脉,老人却很紧张地缩回手。
“陈爷爷,听医生的话才好得快。”“厉清严”一面说一面拿着手绢甩来甩去手舞足蹈。
“我的病好不了了。”
“别这么悲观嘛,我的医术可是很高明的,哦呵呵呵……”
老人深吸一口气,把手腕伸给“厉清严”:“我不习惯被人碰。”
“这就乖了嘛,在医生面前没什么好害羞的。”“厉清严”翘着兰花指给他把脉,确实疾病缠身,除此以外他的脉搏较虚弱,和别的老人一样,“别担心,有我在,一定把你治好。”
“你能治?”
“扎几针就好。”“厉清严”拿出金针,给老人扎针时都翘着兰花指,“是不是觉得舒服多了。”
老人动了动:“是好多了。你医术不错。”
“那当然,人家念大学时可是年年拿奖学金。哦呵呵呵……”“厉清严”得意得扭来扭去,“倒是陈爷爷你这么多病,应该去外面的大医院看,怎么会还留在这里?”
“莫老大不会放我出去的。”老人颇为感慨,“不瞒你说,我年轻时也是帮会里的,帮会斗争时被打断了双腿才会被条子抓住。现在我知道莫老大太多事,他怕我对别的帮派出卖他,所以不会让我出去。现在老了,想到年轻时的事,真是后悔莫及。”老人突然握住“厉清严”的手,“孩子,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千万别重蹈我的覆辙。”
“厉清严”用两根手指掂起老人枯树枝般的手放回他自己身上:“陈爷爷,你放心,我犯的事不大,关个两三年就能出去,表现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减刑。在这里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保证在我出去以前治好你。陈爷爷,我还有别的病人要看,今天先聊到这里,我走了,以后我会每天来看你的。哦呵呵呵……”
“厉清严”扭到门口,回头给了老人一个飞吻才扭出去。老人握住轮椅的扶手感觉地面的震动,确定“厉清严”走远了才对一面墙开口:“青龙,出来吧。”
墙面卷下来,——其实那不过是一张颜色和墙一样的纸,——露出后面真正的墙面和一个中年人。中年人收起假墙面,到老人旁边弓身:“老大。”
“最近有什么新面孔吗?”
“有。南区来了个叫凌云的少年,功夫不错,打伤了朱雀手下不少人,不过已经被朱雀降服了——您知道他那点癖好;西区来了个叫楚岳雄的小孩,是个赌神,白虎和他赌了整整一天,一局都没赢;北区来了个叫姬斌的胖子,没什么大动静,就是和一个叫朱俊的人一见如故;东区的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个人妖,好象是做变性手术失败才弄成这样。”
“你怎么看厉清严?”
“严重的心理变态,不过医术似乎不错。老大,您是不是想留下他伺候您?”
莫老大给青龙一根金针:“这是厉清严的针,拿去化验一下有没有花样。”
青龙双手接过。
“他们四个什么时候进来的?”
“都是昨天早上。”
“凌云和楚岳雄昨天都做过什么?”
“凌云仗着朱雀的宠爱,一来就要南区所有人去见他。楚岳雄和白虎下的赌注很怪,要他背西区犯人的花名册。”青龙突然意识到莫老大的意思,“昨天厉清严也是一来就打听有没有一个叫朱俊的人,他们四个莫非是来找麻烦的。”
“不,他们是来找人的,就是北区的朱俊。听说那个朱俊的老子很有钱,玄武身边的跳梁小丑姬斌却常常欺负他,弄不好那四个人就是找他的。”
“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区区一个朱俊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他老子那些钱我也看不上。不过刚才厉清严给我把脉,似乎是想从脉象测我懂不懂武功。幸好那时我憋了一口真气,没让他看出来。我看那几个人不简单哪。”
“老大,要不要除掉他们?”
“不,再看看。派人密切监视他们,摸清他们的底细再说。”
朱俊的早晨远没那么好过,吃早饭时姬斌又来找他麻烦。眼看着又要开打,别的犯人赶紧躲得远远的。朱俊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已经做好挨打的准备,却没有感觉到疼痛,睁开眼睛惊奇地发现“姬斌”趴在他身上替他挡拳脚。
有“守护天使”挡着,姬斌的拳脚完全感觉不到,但“姬斌”的内心远比肉体痛苦。以前姬斌也是这么打“他”,还是用酒瓶打,那时母亲就是这么护着“他”。
“妍妍,不怕,有妈妈在。”“姬斌”不自觉地吐出那时母亲对“他”说的话。
朱俊一愣:“你说什么?”
打人的快感就在于被打的人的痛苦,无论怎么踢打“姬斌”都没有任何反应,姬斌失去了兴趣,拉“他”起来:“听说你也叫姬斌,竟敢用本大爷的名讳。这里有一个姬斌就够了。”
“世上有一个姬斌已经太多了。”“姬斌”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你认识我?”
“我巴不得从没见过你,或者你从没生过我。”“姬斌”在心里咒骂,嘴上却不敢说。
姬斌从“他”的眼神猜得出“他”在想什么:“怎么?恨我?”
何止恨,她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童年的阴影却让她连顶一句嘴的勇气都没有。
“有本事就还手呀。”
姬斌把脸凑过去。怒火和恐惧心理在“姬斌”心中交战,“他”已经举起手,根深蒂固的畏惧还是让“他”没有勇气将巴掌挥向让“他”恨尽天下男人的人。
姬斌马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怕了吧,没用的死胖子。”说着便推开“姬斌”,“听着,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肥猪,不准再用本大爷的名讳。”
姬妍本来就不屑用姬斌的名字,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忍得下这样的羞辱。
“怎么,有意见?”
“没……没意见。”“姬斌”的勇气还是只准“他”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就对了嘛,以后大爷高兴还是会偶尔放你一马的。”
姬斌得意地离开。
朱俊等他走了才敢偷偷去关心“姬斌”:“你怎么这么窝囊?”
“你没资格说我。”“姬斌”只能把气全撒在餐具上。
朱俊看着“他”单手拗弯一双塑料筷子:“我是因为身体不好,没有能力反抗才会被欺负,可你根本没必要怕他。”
“别整天惦记着自己是个病人,不然你的病永远好不了。”
别的犯人突然都停下各自正在做的事,必恭必敬地让到两旁,朱俊和姬斌也这么做,一时间食堂只剩“姬斌”还在吃饭。朱俊连连朝“他”招手,要“他”也到旁边站着,“姬斌”这才注意到让大家如此畏惧的人,不过也就是瞄了一眼,低下头继续吃饭。
“是谁这么大胆?”
姬斌连忙低头哈腰迎过去:“回玄武老大,他是新来的,叫肥猪。”
“还真是头猪,只知道吃。姬斌,去教教他规矩。”
“肥猪,老大叫你哪。”
“姬斌”这次却吓得跳起来,总算正眼打量玄武。他一副酷似从没见过中国人的老外想象中中国人的尊容,尤其是两条鲶鱼胡子,真有几分《西游记》里海龙王身边龟丞相的神韵。
“他是北区老大玄武?”“姬斌”问朱俊。
朱俊战战兢兢地点头。
玄武等着“姬斌”诚惶诚恐地来赔罪,不料“姬斌”的反应是:“果然很像老乌龟。”
“大胆!”
“姬斌”一点不怕玄武,却被姬斌吓得低下头。
“他好象很怕你。”玄武不是傻瓜,“姬斌,他叫什么名字?”
“肥猪。”
“我是说真名实姓。”
姬斌犹豫了很久才回答:“和小人同名,也叫姬斌。”
“姬斌?我喜欢。你虽然是个废物,但我喜欢,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废物也不是什么坏事。”
“多谢老大称赞。”
“小姬斌,听着,以后这个大姬斌就是你的榜样。”玄武一回头,不见了“姬斌”,再往别处看,气得脸色铁青。“姬斌”居然已经回“他”的座位继续吃饭。
“该找个人教教你到底该怕谁。”
玄武一声令下,七八个走狗拥上去围攻“姬斌”。朱俊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看,却听见各种声音的惨叫。玄武的手下全像踢打在钢板上一样捂住手脚,“姬斌”更是气死人不偿命地睡着了。
“老大,胖子皮糙肉厚,打上去没感觉。”
“我就不信子弹打上去他也没感觉。”
立刻有狱警讨好地递上枪。朱俊都快被吓晕了,“姬斌”照样呼噜声不断。到最后“姬斌”被枪声吵醒,极不耐烦地抖了抖一身“肥肉”,嵌在上面的子弹纷纷落下,再抬头看看食堂的挂钟:“上工时间到了吗?”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径自离开。
中午休息时,朱俊找到在院子里晒太阳、打瞌睡的“姬斌”:“姬斌,你真厉害。”
“厉害什么?”“姬斌”昏昏欲睡,真的很想念厉冰心的肩膀。
“今天早上你太威风了。”
“挨打还威风?”男人果然是很没用的动物。
“你原来会金钟罩铁布衫,怎么练的?能不能教我?”
“天生的。”“姬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守护天使”。这么强的防护罩决不是练出来的,但也决不是与生俱来的,不然“他”不会这么怕姬斌。
“哦,是吗?真羡慕你。你这么厉害,连玄武老大都不怕,为什么反而怕姬斌?”
“那只老乌龟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姬斌……小时侯我亲眼看着他杀了我妈妈。”
“他杀人也只判有期徒刑?”
“有期徒刑期限为6个月以上15年以下,数罪并罚时,不得超过20年。估计他不是因为这事被抓的。”不然他无法在杀妻子之后再卖女儿。中国很多地方封建思想依然很严重,女人是不是人还是个有待争议的问题,姬妍的家乡就是这样的地方。丈夫打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妻子被活活打死,别人也只会可怜女人嫁错了人,没人会指责男人虐待妻子。姬妍也是几经流转到广州后才知道“男女平等”,后来随厉冰心刚到上海时还惊讶于上海的大女人对小男人竟然可以像她家乡的男人对女人一样,最后在大女子主义的熏陶下对男人由憎恨、害怕到鄙视。
“他不过是个酒鬼,现在有玄武老大给他撑腰才敢这么嚣张。以前谁给他撑腰?”
“没有人。他一直都只是个懦夫,但我母亲是个没主见的女流之辈,我那时还是个小孩。”
“你父亲呢?”
“姬斌”不回答。
“不想说就算了。不过我以前读过一篇文章,说的情况和你很像。”
“什么文章?”
“小时候看过马戏吗?”
“大少爷,我的童年没那么幸福。”“姬斌”只见过夜总会的艳舞女郎和形形色色的色狼。
“对不起。我是说……马戏团里栓大象的铁链并不粗,大象其实很容易就能挣断,但是它却不逃。你知道为什么吗?”
“象是食草动物,性情很温顺。”
“不是这个原因。那篇文章说是因为大象还是小象的时候就试过想挣断锁链,但那时它的力气不够大,挣不断。于是小象就觉得铁链是挣不断的,长大以后还以为它挣不断铁链,才心甘情愿受奴役。”
“你想说什么?”
“你这头小象已经长成大象,姬斌这条铁链却老了、锈了,你没必要再怕他。”
朱俊说得对。姬妍已经不再是无法保护自己的小姑娘,而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女杀手,姬斌还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酒鬼,她没必要再怕他。
“你也是。大老爷们,说话大点声。”
“姬斌”在朱俊背上拍了一掌,要他挺起腰,朱俊却差点被“他”拍苍蝇一样拍死。
“你力气真大。”朱俊的声音成了蚊子叫,“我身体不好,别这么用力。”
“最近东区来了个神医,让他帮你治,一定能治好。”
朱俊见“姬斌”又开始往前一冲一冲,给自己打气,挺直腰板:“睡在我肩上吧。”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自己虚弱的身体是否受得了“姬斌”如此庞大的身躯。
“姬斌”捏了捏他的肩膀:“太瘦了。”继续想念厉冰心的肩膀。
同一时间在南区,朱雀正缠着“凌云”。
“小美人,还在害羞啊?”
“不要过来。”
“小美人……”
朱雀一路尾随,末了还是吃了闭门羹。
在西区也正上演同一幕,不过角色换成白虎缠着“楚岳雄”不放。
“楚岳雄,再来一局,就一局。”
“和你玩一点意思也没有,你又赢不了我,我不玩了。”
“好了,小赌神,我拜你为师。”
“谁要你这么笨的徒弟。”“楚岳雄”和“凌云”一样门一关了事。这几天“他们”一个得躲避朱雀的骚扰,一个想摆脱白虎的纠缠,就盼着放风的那天。
在东区,“厉清严”饭都没吃就忙着救治各区送来的重伤病人。青龙溜进莫老大的病房:“老大,厉清严的金针我都化验过了,是普通的针,没有花样。现在白虎看着楚岳雄,朱雀看着凌云,有他们两个亲自监视,南区和西区没什么大碍。厉清严也一直没什么动静。北区的胖子终于显出本事来了,他能刀枪不入,而且他认识厉清严。”
“他们不是没有行动,是在等放风的时候会合讨论下一步计划。他们没有办法联系,上次厉清严想借查病历出去没成功,他们只有等放风时互通讯息。没几天了,就等放风时看他们有什么目的。”莫老大也盼着放风的时候。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星期三放风的时候,朱俊偏在这时病倒了。
“我带你去找东区的神医。”
“没关系,我睡一会儿就会好。”身体虚弱的时候朱俊尤其怕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姬斌,陪陪我好吗?”
“姬斌”明白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干不了,很想去与伙伴们汇合,又实在放心不下留朱俊一个人在北区,几次想硬起心肠离开,还是在他哀求的眼神中投降:“好吧。”
“你对我真好。”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然“姬斌”才懒得管他死活。
“楚岳雄”已经完全忘了另外三个扮成什么样,全凭名字去找,找到的却是姬斌。
“姬斌,想不到你也在这里。”
姬斌莫名其妙:“我又不认识你。”
“楚岳雄”拉姬斌弯下腰:“姬姐,是我,小雪。”
“你叫我什么?”
“姬姐啊,姬妍。你不认识我了?”
玄武经常带着他的弄臣姬斌,关于莫老大的担忧他多少知道些。再糊涂的父母也不会忘了自己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姬斌记得被自己卖掉的女儿就叫姬妍,从“姬斌” 的表现来看,莫非“他”就是她假扮的?听“小雪”这个名字,“楚岳雄”应该也是女扮男装,将这些事告诉玄武的话又是大功一件。想到这些,姬斌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抱歉,一下子没认出来。”
“厉清严”认出“楚岳雄”,但这个姬斌太清醒了,不是姬妍。“厉清严”知道“楚岳雄”闯祸了,赶紧扭过去:“小雄,斌斌,你们怎么也进来了?这么巧。”
“凌云”正忙于想摆脱朱雀的纠缠,惊见另外三个人。“他”记得“他”打造的每一张脸,另外两个没错,但这个姬斌不是姬妍,吓得冲过去要告诉“他们”弄错了,“厉清严”却顺势拦下“他”:“哎呀,云,好久不见。”趁机凑到“他”耳边:“将错就错。”接着推“他”过来:“小雄,斌斌,你们看是谁来啦。”接着将三个人都推到角落。
“大家找得怎么样?”
“不在南区。”
“也不在西区。”
“那么就是在北区了。斌,你要辛苦一点喽。”“厉清严”还是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
姬斌怕露馅,不敢开口,只敢点头。
“厉哥……”
“哎呀,小雄真讨厌。和你说了多少次,人家是女孩子,叫厉姐。”
“凌云”快吐了,“楚岳雄”却是很高兴能换回比较习惯的称呼:“厉姐,这几天我在西区看到他们对犯人真残忍,简直就是奴役。不过那个白虎挺好玩,整天找我赌,还要拜我为师。”
“他没欺负你就好。我现在在医务室,每天都有重伤病人送来,这个我最清楚啦。不过我们的任务也就是保护朱俊,等他刑满释放就没我们的事儿了,闲事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