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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婚-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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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若平僵直了身子,不敢相信刚才的呼唤是真的。她一定是工作得太累有了幻听!
  “平平!”
  再一次深情的呼唤告诉她,这是真实的而非幻听,那低沉有厚度的嗓音,是她午夜梦回时思念甚深、寤寐思服的,她绝不可能错认的。
  放下手中的琴,罗若平极慢、极慢的回过身,去探询声音的主人。
  一转过身,他就在那儿,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似的;在那儿千年万年的等候,就是为了等她转过身来。
  世界在顿时静默了来,时间的洪流也在此时停下脚步。
  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凝固的烟花,灿烂得不真实。
  她的眼中开始泛出泪光,朦胧中,严浩恭的身影忽远忽近,像真实的场景,更像梦中的虚幻。
  “阿恭……”她好不容易用哽咽的语调硬是挤出这两个字来。
  他一个大步上前,紧紧扣住她的肩,细看再三之后,忘情而不能自己的紧紧拥抱着她。“平平,我的平平!”真的是他的平平!老天爷待他果然是仁慈的,在他踏破铁鞋四处寻觅不得她的芳踪之际,竟然在这般不经意的状况下又让他们相见,如何不令他雀跃?
  “阿恭……”不知怎么着,她冷静了六年的心绪、平静了六年的心湖,在见到严浩恭之后不到几秒钟就掀起滔天巨浪。然后,她居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瞬间,她的泪如决堤般的落下。
  “阿恭、阿恭!”她不敢相信真的是阿恭来了,她一定是在作梦,梦醒了他就会消失无踪。
  这种梦,六年来她做过太多次了,她明白。
  但这抚触却是这么的真实,这种怀抱的感觉是多么熟悉而踏实啊!
  抱着严浩恭,她无法抑止的嚎陶大哭,哭得他心慌,哭得他手忙脚乱。
  他万分不舍的轻抹去她眼中的泪。“平平,你瘦了,头发也剪短了……”变得更加成熟而有女人味。
  千言万语在此时全化为深情的目光,及欲诉不能的哽咽。
  严浩恭就这么任着她哭,哭到她眼泪自动停了之后,他才幽默的打趣道:“这么多年不见,你居然变得这么爱哭?”让他看了好生怜惜又心有不舍。
  哪知他打趣的话听在罗若平耳中竟成一种讽刺。她心中甚不甘心的想:好啊!居然嘲笑我在没有你之后就只会哭?
  她气愤得一把推开他,抹平脸上的泪,故作脾睨地斜眼看他,“你怎么进来的?非法入侵?你快给我出去,否则我叫警察来。”她手一指,给了他大门的方向
  “我……”严浩恭急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欲辩乏词?原来出国这些年你退步了,我还记得你以前指责我的时候,说话是多么的流利顺畅。现在怎么了?知道自己以前说话太过分、大刻薄,所以成了哑巴吗?”
  她讥讽的态度令他傻了眼。
  呆了好久之后,他才语句艰难地开口:“平平,你别这样,完全不像以前的你,你以前是那么的天真又单纯……”虽然有些粗线条又大而化之加上迷糊,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怎样?”罗若平双手叉着腰,俨然一副泼妇骂街的恶婆娘架势。“我以前是单纯,才会被你耍得团团转,结婚三天就被你休妻。我早就告诉自己,离开你这个臭男人之后,我一定要让自己活得更快乐。看清楚一点,本小姐现在快乐似神仙,快活得很!”
  看着眼前这个仿佛陌生人的平平,严浩恭心中百感交集;她不快乐,他的平平一点儿也不快乐。
  “你瘦了。”他深深的望着她,像是要望进她灵魂绕处似的。
  面对他那种几乎要把她看穿、看透的犀利目光,罗若平顿时觉得不自在起来。但输人不输阵,此时她岂可被不自在所征服?因此,她故作镇定地道:“我哪有瘦?你走之后,我不但没瘦,反而还变胖了。看!我变胖了。”
  她拉扯身上的衣物急于向他证明。
  严浩恭莞尔一笑。这才是他的平平。好胜不服输的平平。
  他爱怜的抚上她的脸颊,手拿在她脸上摩娑,使得她一时脸颊燥热,心跳加快。
  “你哪里胖了?看你,两颊都消瘦了。”
  他的声音柔柔暖暖的,几乎令她陶醉。好一会儿,她突然想到这些年来他不知对多少女人说过这种话,心中又是一气。“我瘦!?告诉你,我这不是瘦,我是刻薄。刻薄!你懂吗?”
  “平平。”严浩恭好生无奈的唤着她。“别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你别再和我提以前的事,我再也不要回想到有你的以前了。”提到以前她就有气,他的狠心离去几乎令她恨之入骨。
  “平平……”严浩恭第一次发觉原来他伤她伤得这么深。一次看似不经意的离婚签字,竟使得她转变这么大
  “再给我一次机会,平平,让我补偿你。”他再度忘情的踏步上前,意欲拥抱她。
  罗若平察觉到他的企图,用力推开他。她双手捂住耳朵,紧闭双眼几乎失控地喊道:“我不要、我不要!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这些年来你不在,我每天都过着愉快的日子,我不要再见到你。”
  严浩恭见状,也不敢刺激地,只有任她尽情发泄。
  “为什么你要回来?为什么要让我再见到你?为么要让我在好不容易忘记你的时候,又出现在我眼前?你是要再次提醒我吗?还是故意回来折磨我的?”
  严浩恭无言的深情凝视她的泪眼。六年来,他从没有一天忘记她,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她;只是……唉!真的是没想到。
  早知道今日。当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草率的签字离婚。
  明明两人心中都不愿意……
  唉!年轻气盛的后果就是悔恨。
  顾不得她的情绪激动,他依旧紧紧的、狠狠的抱紧她,不管她同意与否,总之她都在他怀中了。
  “平平,原谅我。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谁……谁要和你重新开始?”她被他抱得这么紧,紧得连一丝空隙都没有,令她好生尴尬。方才还哭喊着骂他,下一秒就被他抱在怀中还差点陶醉得浑然忘我,真是丢人。
  他的额头与她相抵,深情的要求她的承诺,“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和你重新开始。”
  “我才不给你任何机会……”纵使心中已被牵动,但她依旧嘴硬的否认。
  和他相抵的额头被他强而有力的手扣住,动都动不了。“你……铁沙掌……铁头功,还不快放开我,痛死了!”她气急败坏的大吼,这才令他松手。
  “对不起,我绝对无意弄疼你。”见罗若平夸张的抚着自己的额头,严浩恭顿时慌了手脚,跟着她在不见伤口的额头上又搓又揉的。
  “成了成了!”她不耐烦的挥去他的手。
  这人真不懂得怜香惜玉,要搓要揉也不知道要轻柔些,粗手粗脚的,没撞到只怕也被他揉成瘀青。除了她之外,他要能讨到其他老婆也真是件怪事。
  严浩恭见她脸上神色缓和许多,心上一块大石这才稍稍放下。
  “喂!你这非法入侵的坏人还不快滚出去,你以为你在这里提醒我和你认识,我就会收留你吗?告诉你,我、不、会!”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她故作洋洋得意状的向他耀武扬威。“严浩恭,天都黑了你还不快离开,莫非你出国多年成了外国人,连台湾的法律都不记得了?”叉起腰,忘了刚才又哭又闹的激动,罗若平马上又理智的向他说起教来。
  谁知瞪了他好半晌,他依然不动如山,只坐定定的望着她,望到她几乎以为自己成了他眼中的影子,望到她几乎要紧张的冒出冷汗。
  真没用!暗自在心里骂起自己,一见到他就乱了阵脚,世界都为之昏眩,连他为什么有办法查到她的住所,进而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都忘了问。
  振作些!她深深的吸一口气后,在心中为自己打气加油。
  好不容易稳定住心绪后才大喝:“走是不走?严浩恭,咱们俩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也没任何关系了,你走是不走?”
  严浩恭稳稳的站立着,一点儿也没有要移动的意思,显示出他根本不想走的决心。
  早就知道这厚脸皮的不会走!她气自己笨死了,明知问了也是白问,干嘛还多此一举。他要是想走有谁拦得住他?既然他有办法找上门,那么就肯定没那么好打发。
  不过,他就这样大刺刺的横阻在她面前,令她非常非常的不服气。再看他那一脸的理所当然,更令她心中陡然升起百万个不服气。
  看着罗若平嘟着嘴,满脸的不服,严浩恭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微笑。
  “笑!?你牙齿白呀!”看见他笑,她心中更不服气。她正在气头上,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平平!”像以前一样,他温柔的哄着她。“我们两个永远也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至于关系……”他性感且暧昧的暗示她:“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么的亲密吗?”
  这、这、这不要脸的男人,几年不见他居然厚脸皮的说出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话来!更别说他朝着她猛眨眼所放出来的电流是多么的强而有力,令人浑身酥软、头昏目眩,简直就是电死人不偿命。
  “你这坏男人用这种眼神勾引了多少女人?”罗若平气急败坏的指控,却不小心泄露她内心的激荡——因嫉妒而生的激荡。
  严浩恭一听又笑并了脸。
  恼羞成怒的罗若平顿时觉得颜面尽失、无地自容。
  双手并用的,硬是把严浩恭推到门外,还不忘告诫他一番:“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的左右邻居个个穷凶恶极,蛮横得不得了,我的同居人是混道上的,随身带刀带枪见人不爽便砍,你若不快走小心遇上他,好好一个人来会成三截被抬回去……”
  话未说完,严浩恭已被推到门外,砰的一声门关了起来。
  同居人!?还混道上的哩!人行道吗?真是爱说笑。住在她隔壁一个星期,有没有同居人难道他不清楚?这户人家永远是“但闻人语响”,平带根本看不到个影子,她是和空气同居吗?
  幻想!女人就爱做白日梦。
  还说邻居个个穷凶恶极、蛮横无理!那岂不是在说他?他几乎要重捶门板了,竟说他蛮横。
  走到侧边的小院子,不经意地瞥见那一大片斑驳狼藉的墙,严浩恭叹了一口气。蛮横?也许是吧,活该他被人指为蛮横,瞧这墙上的杰作,谁会相信他这个邻居是心地善良的?
  穿过花丛回家的途中他还独自纳闷,平平到底知不知道她那穷凶恶极的蛮横邻居就是他?
  第四章
  一大早急着出门上班的罗若平在乍见她那一片狼藉的污墙后差由气昏过去。
  她辛辛苦苦刷了一个星期油漆的美丽白墙现在活似一幅失败的抽象画,让人不忍卒睹。
  要是她手上有一把西瓜刀,她非得去把隔壁那坏脾气又不可理喻的邻居给切成水果盘上的西瓜不可。她辛苦一星期所油漆出来的美丽白墙……她纯情的幻梦……全毁了!
  纵使她的小提琴拉得再怎么的对不起社会国家,他也不该拿她的墙出气啊!把她清纯的白墙给毁了,就等于是摧折了她心中的幻梦一样罪不可赦。
  她是真的想砍了那个恶邻居,不过眼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令她不得不把这件事先暂且搁在一旁。
  那就是——她上班要迟到了。
  罗若平心中已不知咒骂严浩恭多少次,都是他昨晚莫名其妙的出现,害得她平静如水的芳心顿时大乱,把他赶出去之后,她连拉琴的情绪都没有便早早上床睡觉。
  谁知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闭上双眼,整个脑海中飘来荡去的都是严浩恭的身影。以前的、现在的、微笑的、耍酷的、温柔的、深情的……像魂魄似的时刻纠缠着她。睁开眼睛,相见的那一幕又好像放电影般不断在眼前重复、跳跃,搞得她快神经衰弱。
  好不容易入睡,睡梦中竟又全是严浩恭。就因如此才会害得她今天睡过头,好不容易可以出门却又被那片墙给惊呆了。
  流年不利,流月不利,她直叹今天不是她的日子,早知道过年时就该听老爸的话去寺里拜拜菩萨,请菩萨看在老爸出家当和尚的份上多保佑保佑她才是。
  唉!都怪她一时懒惰,如今报应上身。她心中有无数的感叹再感叹,无奈又无奈!不过,她若再不去公司,不利可就要再加上一件,严重程度加三级都不止哩!
  蹬蹬蹬!她踩着不甚优雅的高跟鞋认真上班去。
  等到罗若平回到堪称温暖的小窝,早已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了。
  走进深暗的室内,一阵的落寞涌上她的心头。
  她其实是最耐不住寂寞,又最讨厌一个人独处的。
  然而环顾四周依旧只有她自己一个,她忍不住嘲笑自己:“活该!没办法,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做大人物,时势造英雄。”现在她可是正在享受寂寞,品尝寂寞,为自己将来要成为一个大人物做暖身的准备哩!
  她无精打采的瘫软在沙发上,闭上双眼。
  自欺欺人!她根本不想当啥鬼蛋大人物,更讨厌独自一人,可有啥办法?偏偏她就是只有独自一个人。
  还说自己在品尝寂寞,享受寂寞哩!真是自欺欺人。
  自怜自艾中。双眼逐渐沉重,意识逐渐迷朦。
  朦胧中,似乎有一双厚实有力的臂膀抱着她进入房间,她一碰到床便开始进入梦境之中。
  脑海中的最后一丝记忆是有人帮她盖上被子,点亮床头灯后退附赠一记晚安吻。
  这一觉她睡得既安心又放心。
  严浩恭就知道一定不能放她自己一个人。
  当他再度由落地窗登堂入室之际,头一眼就看见平平倒在按发上睡着,不禁又怜又惜。“依旧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抱着罗若平回房的途中,他责备着自己,气自己丢下一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老婆,害她瘦了这么多;他真想敲昏自己的猪脑袋。
  将罗若平安全送回卧房后,他才拎着一桶水准备将那片五颜六色的墙壁做修护清洁的工作。敦亲睦邻嘛?做这些事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何况对方还是平平!
  他的平平,他的老婆。虽然名分上是已经离婚,但打心底他根本就拒绝去承认有离婚这档子事。
  盛怒之下所做的事,岂可当真?这一趟他既然回来,当务之急便是要让平平回到他身边,即使是用骗的、拐的,也要让她再度成为他身分证上配偶栏的那一位。
  想着想着,他不自觉的脸上挂满微笑,刷墙的动作也更加的卖力顺畅。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平平,他就立刻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睡了一场甜美无比的觉,醒来本该神清气爽,怎知罗若平竟一脸落寞发愣的呆坐在床上。
  不思量,除非是铁心肠;铁心肠,也愁滴泪千行。
  昨夜她分明是躺在沙发上睡的,何以今晨醒来竟在床上?
  她歪着头打量窗帘,初起的阳光照入室内,推散了些些寂寥气息。她睡前最后的印象竟是严浩恭抱着她回房……不可能,不可能的!
  罗若平用力甩着头,想要把这令人心悸的惊异想法抛诸脑后。怎么可能是他!?
  哈!天方夜谭。除非她走进一千零一夜,才有可能是那家伙抱她回房;现下她既然仍在现实世界,那就绝对不可能是那家伙啦!
  不经意的瞥一眼闹钟,她放松心情的享受这阳光充足的早晨,舒服的伸伸懒腰,才慢慢想着现在的时刻——
  “啊——”一声惊叫传出。都八点四十分了,她还故作惬意状享受早晨,太阳公公啊!你可要把我给害死了。
  罗若平手忙脚乱的想在十分钟内完成所有上班前要做的事,结果愈慌愈出错。
  连续几次的迟到,李经理的脸色已是愈来愈难看,加上他好意要介绍她相亲,她却总是不领情……
  唉,她几乎可预见自己坎坷苍凉的前景。
  临出门,她无力的望着凌乱得不能再乱的屋内,唉!好久没有如此的光景了。她暗自祈祷童话故事中的小矮人能够出来让一切的凌乱恢复秩序。
  虽然明知不可能,不过幻想嘛!做白日梦又不犯法。
  “罗若平,你这个数字又错了!”李日新气急败坏的将一份数据丢在罗若平桌上。
  他气极的瞪着她,她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
  “你是怎么回事?连续二天迟到就算了。上班时间魂不守舍、心思飘渺得连走过你身边的人都知道你不专心;现在你居然还将一个这么简单的数字弄错,你到底在想什么?”
  罗若平看着他,就是不认错。虽然明知错的人是自己。“经理,我不明白你最近为何常找我麻烦?如果你真是因为我不答应你所安排的相亲,所以籍机报复的话,你的度量也未免太小了。”
  这一番话使得李日新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差点说不出一句话来。
  反了,反了!这小丫头,分明是她不对,这说得好像是他小气而挟怨报复一般。
  不过看着气得鼓鼓的小脸,李日新还是放软了声调:“若平,不是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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