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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辽轻易的发现路尹的眉头在一瞬间拧起,肃杀之气取代了他温和的面容。
东野辽只管挑衅,路尹的高兴与否他没兴趣,看来他得亲自去会会她才行!
东野辽的一句挑衅的话,让路尹心神不宁了一整天,电脑萤光幕上的公文他无心阅读,思绪不由得飘到他与东野辽的交谈内容。
路尹并不否认成雅晏是个特别的女子,她美得特别、怪得特别,但,东野辽应该是不认识她的,他为什么比他更早清楚这些事?
东野辽比他了解她?这个结论让路尹很不舒服!东野辽凭什么专美于前?凭什么窥视她的生活?而他又为什么要被东野辽冷嘲热讽?
她是他的负责人!路尹对负责人这三个字有着浓厚的依恋,因为那代表了只有他才能接近她,也只有他有权利了解她!东野辽?这个臭日本人算什么东西!
“喂!你在做什么呀?”成雅晏端着一盘天妇罗,气呼呼的走到他面前。
路尹突然回神,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刚刚啊!”她不耐烦的回答,怒气冲冲地盯着眼前的盘子,“你是怎么做的?为什么炸天妇罗变成了炸⊙糬?”
“咦?”他怯怯的接过那盘菜。
成雅晏已经被路尹养刁了,她每日三餐都享用路尹亲手烹调的美食,自然每到了用餐时间,她的肚子就比时钟还准时的咕咕叫;通常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不由分说地往厨房奔去。
“还有!”她恶声恶气的说:“这东西怎么看都像筷子,你把筷子下锅了是不是?而且菜肉卷里包的是袜子耶!还有那个汤,你用卫生纸当馄饨皮啊?”
路尹这才把餐桌上的菜色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惨不忍睹的程度实是有辱他长年累积的厨艺。
回想傍晚时的情景,完全处于出神状态的他,根本想不起自己做了些什么事。
“我再重新做吧!”也只能这样了!
“不要了!我好饿!”她一边往外走,一边为乾扁的肚皮叫屈。
她累惨了!自从路尹在那天早上出现在校园之后,她现在每节下课都得为了闪避学生的追问而疲于奔命。
原以为交还钻石之后,她就可以得到平静的生活,而今却还得因为他而不得安宁。
“那么,我们出去吃吧?”
她回过头,投以一记迷惑的眼神。“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出去吃饭?”
“一起去吃饭不好吗?”他随手抓了两件外套,反问。
平时都是她先用餐,他只有吃剩菜的份,她已习惯了这个不成文的模式,不喜欢改变。
“我不要,要吃我自己去吃,你不要跟着我!”
语毕,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他凝视着她的背影,心头刻意压抑的苦涩此刻转成了刺痛。
“你真的很讨厌我?”
“我……”她的回答哽在喉咙,因为她迎上一双诚挚却黯淡无光的眸子,饱含着失望和心碎的复杂情绪,教她无法开口。
她是讨厌他!讨厌他的聪明、开朗、善良和英俊,讨厌他总是对着别人露出笑容,讨厌他那份要命的温暖,无时无刻的包围着她……
他是一个几乎十全十美的男子,有着她所有欠缺的东西。
“我做错了什么?”他努力的反省,始终找不到问题所在。
“你……”他今天是怎么了?
“我不懂!”他理不出头绪,是因为他现在的心智在二十岁吗?“我是使你有压力的原因吗?如果真是如此,我会尽力的找寻失落的记忆!”
“努力回忆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所以你只是纯粹的讨厌我?”这个结论令他心疼,他的一生平顺,不曾被人冷眼以对,唯独她!
她的无情令他头痛且心寒。
“也许吧!”她说,心中却有些心虚。
他受伤的表情表露无遗,他静静地放下了外套,坐回电脑桌前,前所未有的挫败使他本能的想找些事情做,来转移注意力。
既然她不喜欢他,他又何必摇尾乞怜?路尹一改漫不经心的态度,专心的投入工作,想藉此找寻他失落的记忆。
面对他的冷漠,她僵在原地,突然无法决定要走或留;因为她看到一个陌生的路尹,一个不再温柔以对的路尹。
她不习惯!她完全不能适应他突如其来的变化。
她是讨厌他,但并不表示她讨厌和他相处啊!她喜欢他的厨艺,更爱看他的笑容,还有他的俊颜,她只想独占……
天哪!等等,她在想什么?她刚刚想了什么?
不对!事情不对了!她竟然用了“喜欢”这种字眼?她喜欢他?
路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他以一种交代的口吻说着:“今天有人和我谈到你,他似乎比我更了解你。”
“谁?”成雅晏混沌未清的脑海中迅速窜出了一个人影,出现在学校凉亭里的那个家伙!
她好奇的反应令他颇不是滋味,但他也不忍心不回答她。
第8章(2)
在路尹一字不漏的描述之后,成雅晏的脸色由苍白转成了铁青。
闇鹰流的挑衅令她感到心慌。他们查出她了?东野辽的出现是否意味着她往后的日子将不再平静?
“他……知道我住这里?”她跌入沙发,为自我的疏忽而懊恼,被人盯梢了这么久,她竟然不知不觉?
“你没事吧?”他关切的问着,不明白她为什么紧张。
“你知道了?”她直觉地猜想路尹也知道了。“你少装了!他告诉了你不是吗?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对吧?”
路尹又听得一头雾水,从遇到那名男子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连成雅晏也变了,尽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我不知道。”他曾有机会去深入了解,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你少装了!”她恼火的瞪着他,“你就是因为知道我的身分,所以才会像跟屁虫那样跟着我,才会弄出失去记忆这种蠢事!”
他寒着脸,虽然她有太多令他好奇的地方,但她日益增进的羞辱人功夫着实让好脾气的他无法再隐忍;在他理出头绪之前,他并不打算和她产生更多的冲突。
“你不用再讽刺,我已经告诉你事实,而事实就是如此!我非但没有从中了解到什么,反而将自己的心情弄得更乱!你放心,我会马上去收拾行李,会离开这里好好想一想,这下子你就可以眼不见为净了!”
一说完,他便关上电脑,开始在书房里收拾,这里就是他的房间,在这间小小的平房里,除了一间主卧室之外,就没有多余的客房了。
他实在觉得自己很可笑,费尽千辛万苦才住进了这间屋子,却无法久留?
不过事实上,他也不可能久住,当他想起自己是二十七岁后,他一样会离开这里的,不是吗?
虽然仅是短暂的相处,但分离依然教他不舍,而这种心情又成为他千百个问号中最新的问题。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是舍不得离开这里?还是舍不得她?
天冷了!成雅晏明显的感觉到天气的变化,屋外的风变大了,寒风好似能够窜入她不再平静的心湖。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对爱情并不熟悉,陌生的情愫闯入她的心头,令她心生胆怯,忧心这些不曾有过的情绪会扰乱了她一贯的生活步调。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所给的温暖能够融化她这座冰山?
他惹得她心烦,烦恼着因他而起的陌生情愫,她不想要改变,却无法否定喜欢他的感觉。
在见不到他的日子里,她竟然开始想念他。踏遍大街小巷的餐馆,就是吃不到他烹调出的味道;走在人群中,没有一张脸能胜过他和善的笑容,世界并没有改变,但她却无法回到从前。
母亲和父亲之间相敬如宾,因为母亲的心思全都投注在梅花帮,她不曾听过父母之间互倾爱语,她从来不知道爱原来可以让人这么舒服,却也容易产生嫉妒和不安的情绪。
枝叶间突地窜出的物体,使成雅晏惊醒过来,她倏地翻过身,轻易地闪去了对方投掷的暗器,同时她也在树干间寻到一个黑影。
“你是谁?”她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那人彷若能够透视人心的眸子使她忆起了一个人。“你有什么目的?不但出现在学校,还调查我?”
“伟大的校长曾透露自己的身分,当然也包括你的。”那个声音清亮有力。
“你是闇鹰流的忍者,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已经够烦了,这些人又冒出来搅什么局?
“路尹应该和你提过我了。”东野辽显得兴奋异常。“我们来一较高低吧!”
“无聊!”他们闹得还不够吗?
“怎么会?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梅花和闇鹰流之间的差别。”
“这么简单的事,不用比也知道。”在这些人陆续出现之后,她早已不需要隐瞒自己的身分。
“简单?”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就这么简单!”这是搪塞的藉口,但也是事实。
“你想让生活恢复往日的安宁吗?”得不到期望中的结果,东野辽倒也不泄气。
“我现在不平静吗?”她虚心地反问,虽然她表面看起来心如止水,内心却澎湃汹涌。
她才无心和这人做任何比较,此刻的她正挣扎着是否该去找寻路尹,但女性的矜持仍在……更何况她总是对他恶言相向,再加上他现在的年纪,她总觉得自己就像老牛吃嫩草!
东野辽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执拗地要与她一较高下,一连射出几只飞镖,强硬的要求她的回应,但成雅晏只是一再闪躲,并未有任何反击。
东野辽索性收起飞镖,换成了一连串的攻势,成雅晏的身手之灵巧超乎他的想像,只见她轻松的应付自如,宁愿选择大幅度的跳跃,也不正面迎战。
此时,屋下传来的惊呼声打断了屋顶上如火如荼的战争。
熟悉的叫声让成雅晏马上分心,稍一分神,她的眉头即泛起了一道灼热的刺痛感,手臂连带地被划了道血痕,脚踝处也受了点伤,接着她的脚下打滑,再一次从屋顶上跌了下去。
路尹的反应极快,抛下了背上的行李,捧住了第二次从屋顶掉下来的成雅晏。
他好不容易理清思绪归来,现在这种景象是怎么一回事?
“你、你到底在……在做什么?”路尹着急地说。
瞧她一身的伤和破损的衣服,他着实心疼,数日不见,她的健康状况显然更差,原本苍白的脸色衬着黑夜,好似完全丧失了血色。
“怎么回事?”路尹往上望去,在歛目的同时脸上也堆起戾气,“你怎么和人打架?”
“我没有打架……”成雅晏过度惊愕他的归来,欣喜取代了原有的怒斥,急急地想解释。
路尹不理会她,朝着树上的人影客气的喊道:“有话好好说,请下来!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我没有打架!”成雅晏重申,为他不听自己解释而感到不高兴。
东野辽忍不住爆出笑声,路尹的多礼是出了名的,临危不乱亦是他的特色。
“路尹,我们见过面的。”
“你……”路尹凝神看他,这道的声音他曾听过,原来是那个惹得他冒出一堆问题,心情变得又差又乱的男人。
东野辽仍处于刚才的兴奋状态中,这个成雅晏真的不简单,鲜少有人能从容地闪躲他的攻击,他相信她有比夫人更高的本领。
“她很特别。”东野辽笑笑的说。
路尹再次误会了他的话,连日来的思考,他分析出自己之所以会心里不舒服的原因——吃醋,一如现在的心情。
“她即使看起来不好惹,但绝不是喜欢暴力的女人。”路尹瞪着东野辽。
什么?她愣了半晌,抗议路尹似褒似贬的话。“我没有打架啦!”
东野辽却道:“你不懂,这不是暴力,而是比较。”
“我为什么不懂?”路尹真的不喜欢这个男人,更将他的每一句话都视为讥讽、示威。“我当然了解她,是你缠着她,强迫她做出莫名其妙的举动。”
“我们的世界,这类的比试是很平常的。”东野辽澄清。
“什么世界?你们想比试什么?这女人是我的,你休想用任何方法夺走她!”路尹气愤的将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这些天他都窝在饭店里,在处理公事之余,他的心思全充斥着一个人——成雅晏。
当他发觉自己很想她时,他立即明白了自己的爱情归属,不似先前乱七八糟的猜测,而是真真实实的感受。
成雅晏的心因为他的告白而激荡不已,这实在是太突然了,他竟然在外人的面前向她示爱。
东野辽没有料到路尹在与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谈中,会扯出这个结论来。
东野辽不喜欢女人,更别说谈情说爱,更不想看见他们互诉相思的一幕。
路尹抱着她,独占的意思很明显;反观他怀中的佳人,她愕然的微张着红唇,久久无法言语。
东野辽心想,看来他们有太多话要说,今日的格斗,他也只能放弃了。
第9章(1)
路尹紧张的将她置放在懒骨头上,找来了医药箱,也准备了热毛巾和热水在她身侧。
她看着他忙进忙出,声带此时好似丧失了功能,无法对他发出任何声音,尽管她的确有一堆问题想问他,但见他却始终眉头未展,脸色比她这个受伤的人更难看。
路尹少见的严肃令她噤若寒蝉。
看着他轻柔的擦拭她的伤口,她彷佛感觉得到他沉重的呼吸中夹杂着冷冷如冰霜般的怒意。
成雅晏心想,他生气了!
眉头的痛楚引起她的申吟,他因此再放轻了力道。
路尹冷漠地指责:“会痛了吧?自作自受!”
“我没有打架……”她嗫嚅地说,声音好小好小。
路尹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他为她清理伤口的手没有停过,他的指责也仅止刚才那一句,之后,两人无言以对。
她首次感到静默是如此可怕,令她心生不安和愧疚,即使主动挑衅的人不是她,即使她真的没有还手,但要改变路尹已认定的想法似乎相当困难。
“啊……痛痛痛……”这次换成了手臂,疼痛感比眉头更清楚了,她这才看向了自己的伤口,赫然一道长达五公分的刀痕,触目惊心。
他心疼得连声音也沙哑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也不愿意……”
“你看看你自己,这些日子都没有吃东西吗?”他抓起她皮包骨的手臂,不悦地摆着脸孔。“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今天又流了这么多血!”
看他好似说得很严重,她好奇的扭头看向那条血迹斑斑的毛巾,立刻觉得他真是大惊小怪。这些血,比她小时候受伤流的还少呢!
“我又不是只靠这些血活着!”
“是吗?”他捏着她的皮肤,皱起眉头,“都只剩下骨头了,哪来的血?”
她的体型从小到大都必须保持如此,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不过,他是怎么了?才不见了几天,一回来就对她批评不已?
“你呢?这几天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了?”
“处理一些事、想一些事!”
“处理公事?想什么事?”她不由自主的追问起来。
他专心的处理完她的脚伤后,静静的看着她。
他还能想什么?在公事上,他该记起的事大概都记起了。
他心中挥之不去的人是她,还有她对他说的话。“虽然我一直搞不清楚除了老师之外,你还有什么身分,不过我很不喜欢看你受伤,也不喜欢你虐待自己,更不喜欢你老是板着一张脸,像个死人……”
“喂!你之所以失踪是去想回来要怎么批评我的吗?”若不是见到他,她的心情大好,否则听他那番论调,她真想踢他。
“难道不是吗?你自己瞧瞧,乾扁扁的身材会好看?”清理着她的伤口让他的脾气变得恶劣,因为心疼。
“乾扁扁?你又好看了吗?白净净的一张脸,像个竹竿一样高,少自以为是了你。”
“我没有自以为是,我讲的是事实。”
“我讲的也是事实,你是你,我是我,我爱怎么过生活干你什么事?你……”
“当然关我的事,因为我爱你啊!”
他迸出的最末三个字,令成雅晏登时愣住了,他爱她?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说出那三个字?而且还是在两人争执中脱口而出?
“你在开玩笑?”虽然她的心因此而雀跃,但她仍必须再次得到确认,她对自己毫无信心,爱情对她而言是两个遥不可及的字眼,他是否又会像上次一般?因他认定某种事实而宣称爱她?傻子也知道那不是爱!
“我不会说笑。”他拉起她的手,怜爱的抚着她纤细的手指,感觉到她不再抗拒和排斥,他安心且开怀,因为她和他一样想得到确定。
她突然有所顿悟,“你出走的原因,是因为想我?”
“我不想记起以前的事了!”维持现状有何不可?他可不想冒着忘记她的危险。
她被他柔情似水的褐瞳勾去了魂魄,恍惚间,并不懂他话中的涵义。
“为什么?”
“我怕忘了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