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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是昏迷中的男人。
躺在床榻上的就是楚家二少?似乎病入膏肓耶,瞧他脸色不但惨白还泛出暗青色,他会不会忽然间就断了气,走了?
楚万金在一旁解说着病情,“浪儿他甚少生病,前几日突然昏过去,直到现在仍是毫无意识。”
“浪儿……”失言!她倏地住了口,这男人至少虚长她多岁,“千浪少爷吉人天相,应该无、无危。”
阿展将桂枝椅挪移到床榻前,并且把一只小软枕拦置在榻边,“女神医,请!”
“我……尽力。”坐在桂枝椅上,江子嫣将楚千浪的左手放在小软枕上,开始把脉断诊。
然而她的手指竟微微颤抖起来,心窝也如擂鼓似的咚咚咚响起。
奇怪!她又不是没有把过脉,男女老少都诊看过呀,怎么这一回却如此异常?她在穷紧张什么?“啊!”她手指下的脉象……
楚夫人被她的惊呼声骇了一下,“怎么了、怎么了?”
没有脉象!这男人死了吗?她没法子起死回生啊。眉心拢聚成结,她的额间沁出微汗。
低下头,当她觑了眼自己放在楚千浪手腕内侧的三根手指头,这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还好,他还活着!是她手指的位置放得差池了。
“没事、没事。”江子嫣在心中暗暗痛骂自己。
这男人长得是俊了点儿,可是她有必要因此而弄乱自己的心湖吗!
重新诊过!她郑重的把手指移至他的脉搏处……咦?
“怎么……”这禁二少分明脉象平稳,身强体健,哪是将死之人?
“宫中的御医摇头说,浪儿患的是不治之症!药石罔效!”楚夫人呜咽的说。
御医?!江子嫣微微一愣。那医术可是一等一的啊,既是如此,那楚二少肯定就是个短命人了。可是……为何她手指下的脉象根本再正常不过呢?难道……是她连把个脉都不及格吗?如果她连最基础的医理都该检讨的话,呜,那她不但不是女神医,她连个大夫都称不上!
“哇——”泪水奔腾而出,她伤心欲绝的痛哭饮泣。
楚万金和楚夫人不解的面面相觑,他们暗忖,这小女娃怎么才把个脉就哭成泪人儿?难道是千浪已来日不多了吗?
是夜。
楚夫人命阿招备妥软席和食被置于楚千浪的寝房中,因拒绝不了她爱子心切的殷殷恳求,江子嫣应允了与楚千浪共居一室以便就近照顾。
反正她对男女之距并无世俗偏见,不是她潇洒,而是十五岁的她天真无邪得不懂得避嫌的重要。况且,楚千浪如今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陷入昏迷中的他,不可能对她毛手毛脚的啦。她白目以为聪慧的甜甜一笑。
阿招与楚夫人相继离去后,江子嫣虽然累乏了,但责任心使得她无法弃楚千浪于不顾,所以她努力的和周公作战,振作起精神,再一次到他身边把诊他的脉象。
“的确是没病呀!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昏迷?”江子嫣不敢以女神医自居,因为她晓得自己的斤两。可是她好歹也治愈过许多乡亲父老的病症哪,怎么就他这么奇?
她对着楚千浪絮絮叨叨的念着,“没有中毒的现象,也不是痨患呀!喂,你究竟生了什么怪病?醒过来告诉我好不?”
她的小手抚上他的颊畔,微凉的感觉让她几乎舍不得放手,“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让你清醒过来。”
使出所有本领,她一下子按压推揉楚千浪的涌泉穴,一下子又轻搓他的十根脚指头关节。
然而,他依旧是连眼皮儿也未掀,她只好双掌相叠,在他胸口的檀中穴上轻轻揉压。一刻钟后,她的手没了劲,全身已是香汗淋漓。
“救人如救火!揉穴不行我还有别的法子。”她低喘轻呼,提起裙摆转身,打开房门就往外跑去。床榻上的楚千浪胸膛突地剧烈起伏,须臾,他终于克制不了的低低笑出声。由于不能让旁人听见,所以他这微哑的笑声中含夹着咳嗽的抽梗,显得怪异诡奇。
过了约半住香的时间,“咚咚咚咚!”外头廊道上由远而近的足步声使他容色一整,迅疾的,他的笑痕消失得彻彻底底。
小心翼翼的踏进寝房里,江子嫣将手中的一盆热水搁在桌上,由于不想吵扰楚府的奴婢,所以这盆热水可是她亲自到厨房里烧柴煮热得来。而后,她把随身携带的针灸布包取出,就着桌上的烛火烧着每一根银针。
然而问题来了——
“周身大穴和病理我都懂得,可是我一向只帮患有风寒的人针灸,楚二少的怪病应该要从哪儿下针呢?”她瞪着手里的银针,一张芙蓉脸皱成一小团。
楚千浪微掀眼脸偷觑着江子嫣的侧面。她看起来非常苦恼,并且是极可爱的表由月。
不知为何,此时似乎有什么捉摸不着的东西,撞击着他的心扉……他忍不住自嘲,不过是一个呆呆的小娃儿嘛,难不成他会对她一见钟情?真是荒谬!不过……他承认他是起了兴致,当她把错脉的那一刻。
这劳什子女神医居然紧张兮兮的按错脉搏处,太好笑了嘛,为了想看她的反应,他刻意恢复正常脉搏,以往他都是用内功心法控制脉象,而使得看诊的大夫们认为他不是死期将至,便是活死人一个。但料想不到的是她居然哇哇大哭,泪海滨堤。
他见识过许多女人大哭、小哭以及假哭,但这小神医的哭泣声却令他感到震撼,且还令他莫名其妙涌起疼惜之心。
霍然间,江子嫣跳了起来,她转过身子。
楚千浪连忙闭上眼睛,心里咕哝着,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咧!他的心狂跳不已……
破斧沉舟的决心已下,江子嫣拿着银针对着床榻上的他许下承诺,“如果我下的针伤到你,你别怕,我会负责到底的。”
负责到底?她要如何负责啊!拜托,他乃是有担当的男子汉、大丈夫,要她负什么责任?!她和他之间什么关系也没吧?暗暗嗤笑了下,然而他心中的笑意却立即冻结住,他该不该哭啊?她的下针之处若有差池,那他的宝贵性命岂非呜呼哀哉?
银针已下——
还、还好!银针下在他的左手虎口处,至少他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甜腻惹人疼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听说把针下在命们处,半死的人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可是我不敢,怕把你弄死。”
呼!楚千浪暗暗松了口气。他没被她“弄死”却差点被她吓死了。
接着,江子嫣又下了几针,他能够感觉到她的不确定和恐惧感。不一会儿,她随即收起插在他身上各处穴道的银针,并充满愧疚的凝视着愈形苍白的他。
“还是等我对你的病情有把握了再下针好了。楚千浪,你得撑下去,别让楚夫人为你心痛欲碎。”总之,她会日夜守着他,绞尽脑汁的思索出救他的法子。
转身走到桌边,她拧绞了热水盆里的绢布,想为他擦拭脸颊和双手,但是冒着热雾的水盆因为她的一个踉跄而倾翻,眼看着热水就要往她身上洒下
她的身子倏地腾空,一个健硕的胸膛将她安全的护卫住。尚且来不及惊惶失措的她,已经失去任何意识——
楚千浪点了她的昏穴。
“小神医,你忙了一个日夜,好好的睡一觉吧。”把她放置在一旁的软席上,他为她盖受被子。
她的睡显娴美之中犹带甜柔,过于翘长的睫毛在她眼下形成弯弯的暗影。他睨着她,眉峰渐渐锁紧。然后他大力的甩甩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躺久了所以意识不清……竟差点看她看痴了眼!“我的身体没病,脑子倒是生了病似的。”这小女人的确既美又甜,但算不上绝世吧。
他翻身上床,决定睡觉去也。
第二章
楚府不仅富贵逼人,由于楚万金广结权力人土,致使府中往来无白丁之外,惟有封侯与豪绅才是座上客。尤其是即将与其结为亲家的神威大将军梁忠,乃是手握重兵的极权之人。
这们亲事让楚万金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奢觉,但在此之后,他的失眠却不再是因为喜悦心情了。楚干泪的突然昏迷使得他手足无措,也使得楚夫人整日以泪洗面。所有奴婢们纷纷上香祈祷他们的小主人尽快脱离病魔之手。
梁忠也请了御医前来看诊,单凭这至高的“荣显”就可明白梁家对这乘龙快婚的重视了。
今日,楚府由府外至内间寝房的地上,至铺上大红锦布,为的是恭迎梁家千金抵府探视楚千浪。只见芳华十七岁的梁丝丝一身贵气,她的手上和足踝上全系挂了银链子和金链子,艳丽的面容上则揉合了天更和骄蛮的傲气。
一条彩色拂尘是她的随身“武器”,由于被宠惯了,脾气坏的她时时持拂尘打婢挥奴,这世上恐怕只有梁忠能够教训她了。只是疼她疼到父爱泛滥的他,可舍不得对这宝贝女说一句重话。
步行到楚千浪寝房外的梁丝丝骤地感到不耐烦,她将手中拂尘往站在门口的阿展身上招呼,他的脸上随即留下一条红痕。
“笨奴才!不会先行开们吗?难道还要本千金劳动玉手?”
阿展这大个子的鲁汉涨红了脸。
楚万金忙不迭的挂上讨好的笑意,冲上前开门,“梁小姐,请!请入内,”
“哼。”
“嘿……”他还是干笑着,对于这未来媳妇的轻蔑,他这未来公公只能忍耐。
梁丝丝走入房中,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一张同她一般困惑的美颜,“你……不是新来的奴婢吧?”
“我是……”江子嫣清清嗓,“是女大夫!”
“你会治病?”这个比她难看一丁点的小姑娘至少小她三四岁吧,“好好笑,你不如去绣绣花。”江子嫣试探的询问:“你是在轻视我吗?”
“废话。哪有人呆到连被嘲笑还心存疑问的啊。”
“哦。”
“哦?”梁丝丝冷眉挑起,“就一个哦字?你白痴啊。”
“我不是白痴。我会读书写字,还会替人开药方子。我爹开的要钱医馆可是余杭县最大且名声最响亮的。”
“要钱医馆?好好笑的名字,你爹一定是守财奴。”
爹爹的确贪财,而且势利。可是她一直十分努力的想积福积德来赎罪。江子嫣忍住想反驳的念头。
“喂!”自行入了座的梁丝丝趾高气扬的睥睨着她,“斟杯茶水啊!”
江子嫣未多加细想,随即来桌边倒了一杯茶水奉上。
跟着进门的楚夫人瞧见这一幕,却是咬紧了牙,隐忍住心中极度的不悦。她这未来媳妇竟把她儿子的救命神医当成奴婢使唤?真是骄纵千金!
缓缓喝下茶水,梁丝丝瞥了一眼床榻上的楚千浪。
“怎么还是要死不活的啊?喂,你这女大夫倒是说说,他到底会不会清醒过来?”
“一定会的……”其实她连一成把握也没有,可是她不忍见楚家两老伤心憔悴,满脸郁色。
梁丝丝举起食指比划了下,“御医都救不了了,你这小娃儿大夫能救吗?”
“你和楚二少有仇吗?”江子嫣不解的问。
“本千金跟他之间怎会有仇?”莫名其妙!
“可是你好像认定他会往生似的,而且……”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恼气陡生的梁丝丝使劲挥甩拂尘,闪躲不过的江子嫣连挨数下。幸好不是鞭子,否则一定皮开肉绽。
“怎么打人呢?你的家教不好,要反省检讨才是。”她认真的板起脸孔。
“教训我?”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你这小民女竟敢教训我?”
“我是跟你讲道理。你长得这样好看,应该要心存善念,多多施恩。”
“哼!不用你说,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本千金比嫦娥美上三分。”这小大夫总算有眼光!梁丝丝骄傲的仰高下颔。
看在她老实的称赞分上,她就饶了她好了。
“听仔细,以后我就是楚府的二少奶奶。”前提当然是楚二少还活着的话!她虽然倾慕他的俊雅,但她可不会愚蠢到嫁给一个活不久的无用男人。
“你和楚二少订亲了呀。”
“所以你要尽全力救活他!如果他真醒了过来,本千金一定重重有货。”她从来不认为自己苛持下人,她只是赏罚分明。
江子嫣呆呆的点点头,想说一声即才女貌、天作之合的恭贺话,可是当她觑了一眼仍在床上昏迷未醒的楚千浪,不知怎地就是说不出来。
“那是什么鬼东西?”梁丝丝眼角瞥到一旁的软席。
循着她的眼神望去,江子嫣不解的反问:“小床啊!你不晓得吗?”
梁丝丝真想重甩佛尘再打这气人的小呆女,“我当然知道那是张小床来着!我问的是,为什么我的未来相公房里会摆上这玩意儿?”
“因为我也要睡觉的嘛。”她不是仙女,吃、睡不可缺。
脑袋转了转圈子,梁丝丝才听懂她的回答。
为了怕她误解,楚万金赶忙出声解释,“浪儿他一直昏迷着,总得有人在一旁照看伺候,也许半夜时他突然醒过来也不一定啊。”
“前些日子不是由奴才轮流守夜吗?那时候不是让他们趴着桌子短寐?”
正是江姑娘是个女孩家。而且现在由她日夜守着,体力负荷要比婢奴们吃重。“回答的是楚夫人。
梁丝丝一边抚顺拂尘,一边忖思。反正她的未来相公如今跟个活死人没两样,不可能玩出不规矩的火花来吧。况且大唐盛世的男女关系原就开放了些,否则她这闺中千金哪能往未来夫家走动呢?再说,眼前这个年幼的女大夫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媚骚气息,构不成威胁的啦。
思及此,她随即起身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对江子嫣下命令,“小心照料他!改日我再上府。”然后便趾高气扬的转身离去。
当晚,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江子嫣,昨夜她记得拧了绵布要为楚二少擦脸,可是怎么会忽地睡了一个饱眠呢?
第二个困扰她的问题就更怪异了,望着脸色泛青泛白的楚千浪,她莫名的感到不悦。
“为什么你要娶人了呢?那个梁大将军的女儿挺美、挺搭配你的。可是……”可是什么呢?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觉得气闷,呼吸沉沉。
“算了!还是努力把你弄醒才是要紧事。”转过身,她又咚咚咚地跑出房门。
听着脚步声远去,楚千浪狠狠的吐出一口气,“幸好她没有摸我的脸或是拽我的耳朵。”
他跳下床,从墙上的暗格中取出干粮嚼食。唉,假装昏迷的确是件苦差事,单单是躺在床上几个日夜就够折腾他的骨头了。过了许久,听见外头阿展和阿招的大嗓门声音愈来愈近,楚千浪拍拍双手上的饼屑,藏好干粮,翻身上床继续当他的活死人。
进了寝房,阿展和阿招把盛着热水的大木桶放在屏风后,“江姑娘,请。”
“谢谢两位大哥。”否则她根本扛不动。江子嫣微微的欠了身。
阿展犹豫了下,才开口道:“其实江姑娘可以到浴池里梳洗,二少虽然仍昏迷着,但他毕竟是男子。”未出阁的姑娘最重要的是闺誉。
江子嫣默然无语,因她只一味的苦恼着,该用上哪几味药材呢?
阿展和阿招见她没反应,也就不再多言,临走之前他们不忘叮咛,“记得拴上内栓。”以免春光外泄。
直到听到这句话才回过神来的江子嫣,听话的前去拴上内栓后,将桌上包着方才抓来数十种药材的布包松开,这些全是舒经脉、通七窍的贵重药材。
楚府真的是京城大富,连府里头也设置了药材库房。
她把所有的药材倾倒入大木桶,然后费力的把楚千浪扶坐起来,让他半枕靠着。
“忘了麻烦两位大哥,男人的衣襟小扣好难解开……”她边脱着他的衣服边叨念。
楚千浪暗暗呻吟,这小大夫在做什么啊,难道他的“名声”就要毁在她手中了?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把她劈昏的时候,一声轻叫使他一凛。
“啊——”
她又在大惊小怪什么了啊!没用的小呆女……奇怪!他的下半身怎么突地发凉?不妙的感觉令他头皮发麻。
“别慌别慌!”江子嫣拼命的轻拍自己的胸膛,“我是大夫,他是病人,这些……是正常的。”
可是,非礼勿视。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她可以发誓!“只是……那些医药书籍上的人像图,没有像他这个样子的呀……”
这是江子嫣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丝不挂的真活人全身!她晓得男女身上的异处,然而她料想不到的,是他的“那个”居然比书上所画的还要……嗯,巨大了点儿。
楚千浪的心底生起薄怒,这小大夫居然未经他许可就脱了他的裤子!而他竟然毫无防备的任由她动手!他是神游太虚了啊,该死的自己!下一瞬,他停止自恼和羞赧,因为她又对他出手了。
她一下子双手抱他,一下子又使劲的拉拖着他,“好重呀你!我、我动不了你。干脆再麻烦阿展和阿招过来一趟好了。”
闻言,楚千浪为之一愕。开玩笑!此刻的他身无寸缕,养眼至极,难道真要让阿展他们瞧见他这二少爷的裸体是如何的健美?他随即用内力把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