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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太阳永远不落下去,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舞萼喃喃道。
“傻瓜!”雷远搂紧她道:“如果你喜欢,我每日都陪着你看。”
“可是你马上又会离开我。”舞萼眼里又泛起泪光。
雷远看她伤心,便有些手足无措,慌慌张张道:“那么,每次日落的时候,我都会抬头看着天。这样,每当你看落日的时候,就好像我陪着你一样。这样好不好?”
舞萼噙着眼泪噗嗤一笑,踮起脚搂住雷远的脖颈,把脸埋在他怀里,侧头看向西边。
太阳慢慢向江里落下,终于,仿佛往上跳了一跳,然后完全沉了下去。
“结束了……”舞萼看着镶着暗红一线的远处,心里忽然觉得无比伤感:“我要回去了。能和你看这场落日,我很快乐,这一生,我也满足了!”
作者留言 冷文啊冷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十九章 生死
雷远跑出船舱去找船夫,不多时回来,满脸疑惑道:“真是奇怪。上船时的几个船夫,现在怎么一个都不见?”舞萼也觉得蹊跷。两人又前后细细找了一番,整条大船竟然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别人。
“这里面只怕有什么古怪!”雷远紧皱着眉沉思片刻,疾步奔到舷上,在甲板上仔细查找,好不容易找到通往底舱的暗门。他一把拉开,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却有一股浓烈的火药味扑鼻而来。雷远屏息细听,舱内隐约传来“丝丝”的轻响,他凝神看去,终于看到角落里有一点细微火光,仿佛有生命似的,竟然在不停挪移,蜿蜒向前。
“里面是什么?”舞萼好奇的凑上来看。雷远却一把抱住她,语气急促道:“快走!”朝船舷边跑去。
“我们去哪里?”舞萼大急。雷远拥着她在舷边站定,神色凝重问道:“你会不会凫水?”舞萼轻轻摇头,看雷远脸色大变,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公主竟然想炸死我们。”雷远咬牙切齿道:“我们必须马上弃船。你别着急,听我的。等会儿我让你吸气,你就狠狠吸一大口,千万别吐出来。等入了水,你再慢慢吐气。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不要回头看,只记住吸气,别的都不要管。”
舞萼紧紧抓住他的臂膀:“我怕。”
雷远看她的眼神似乎都在发抖,笑道:“别怕,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把她抱紧一起面朝江面,低声道:“准备好了么?”
眼前只见江面黑沉,波涛翻滚,舞萼心慌的都要失声哭出来,却逼着自己咬紧牙关道:“我好了。”不自觉抓紧雷远的手。
“好,吸气!”随着雷远一声大喝,船底忽然传来轰然巨响,震耳欲聋。舞萼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大船被一股强大力量从中间撕裂开来,火光从撕裂处汹涌而出。她恐惧的尖叫,还未收声,又是一阵轰响,炙热的气浪带着木片碎铁,铺天盖地朝他们砸来。她被气浪打了一个踉跄,只觉脚下一空,便往江里倒去。身子飘飘荡荡,心里也说不出的惶急惊怖。但腰间那双时刻不离的坚实有力的臂膀,让她有片刻温暖的心安。
可是温暖仿佛只有这么一瞬间。马上,她便被冰凉的江水包围。江水寒的刺骨,手脚仿佛被针扎似的疼痛难当。她手足慌乱的在水中挣扎,只觉内腔像被捏成一团,窒息的难受,便把雷远的嘱咐忘的干干净净,忍不住张口呼吸。冰棱般的江水便从口鼻处排山倒海般灌了进来。片刻间,腔内便疼得无知无觉。
“救……救我!”她正在拼命挣扎,身后一人将她后颈捞住,拖着她把她带上水面。冬夜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她迫不及待的张嘴拼命呼吸,太过慌张,竟然把自己呛了几口。终于定下神来,她才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抱住雷远的脖颈,忍不住痛哭失声。
雷远慢慢抚着她的后背,笑道:“好了,好了。有我在,你别怕。”一边托着舞萼凫水一边环顾四周。
舞萼也朝四周看去。只见方才逃脱的大船里仍然轰然声不绝,让人心惊胆跳。又过了片刻,便听“划”的一响,残船在水面上挣扎着打了两个翻滚,最终消失在茫茫水波中。江上四处都是碎木,残火点点,照亮江面。
雷远带着她凫到一片残木前,费力的把她托举上去。自己也爬了上去。两人拼命搂成一团。江风凛冽,她浑身湿透,坐在残木上不住发抖。雷远也是嘴唇冻得乌青,颤声道:“刚才这么大动静,肯定会有人过来。你再忍一会儿!马上就有人来了。”舞萼点头,更紧的搂住雷远。
江涛翻涌,江面上除了呜呜风声,和残骸被火烧的噼叭作响声,再无其他声音。北风渐烈,气温骤降,两人不知道等了多久,发间渐见冰屑。舞萼早就冻得失去知觉,昏昏沉沉躺在雷远怀里,看着天穹上稀疏的几点星子,心里一片安定祥和。
——若是这样死去……倒也不坏!
雷远看她意识恍惚,拚命打着她的脸:“舞萼,你醒醒。”她挣扎着睁开双眼,歉意地笑道;“我差点儿睡着了。”雷远拂着她脸上的冰屑,痛心道:“每次都是我,让你受这么大的苦!”
她无力摇头,喉间却像什么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喃喃道:“我要是死了……”
雷远搂紧她:“你不会死!就是我死了,你也不会死!”他郑重其事道:“舞萼,你答应我,你不能死!就是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为我们两个人活着!”他看着舞萼点了点头,这才喘息着按住背后。
舞萼注意到他脸上的苦楚,问道:“怎么了?”伸手朝他背上摸去,一片冰棱间,一线温热正在慢慢流淌。她把粘稠的指尖放在眼下细看,一片猩红。她失声惊叫:“你受伤了?”
“跳船前被碎屑划了一下。”雷远轻描淡写道,看舞萼一脸担忧,笑道:“不是什么大伤。”舞萼借着不远处的火光,看他脸色灰白,心知他的伤势决不会像他所说,心里大急,忍不住伏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别哭。”雷远的声音有些虚弱:“我没事。在你平安无事之前,我是不会有事的。”
舞萼从他的话里听出不祥,忙掩住他的嘴:“雷远,无论怎样你都不能有事!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山清水秀的地方,盖个房子,开一块地,养几个孩子……”哭得更加厉害,再也说不下去。
雷远眼神渐渐飘散,仿佛已透过重重雾霭,看到那个世外桃源的所在。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恍恍惚惚间,不远处仿佛燃起一点亮光。他奋力凝神看去,终于看清那是一点渔船的灯火。
“舞萼……”他不由得精神一振:“看那边。”舞萼依言投去目光,马上又惊又喜:“我们有救了!”
那点灯火不紧不慢在江涛间起伏。风浪愈来愈急,那点灯火仿佛在犹豫着,不敢靠近。舞萼大急,拿了所有力气大喊:“我们在这里!”可是江风凛冽,她的声音全部消散在风里。那点灯火终于停在江中,止步不前。
雷远咬着牙坐起来,对舞萼道:“我送你过去。”还未等舞萼反应过来,翻身跃下江里,推着载着她的浮木朝那点灯火而去。
“雷远,你别!”舞萼趴在浮木上看着雷远的灰白的脸,哭着求道:“你上来!你已伤成这样……”
“我们若是不过去,那条船永远不会发现我们。”雷远仍旧推着她:“你坐好!”重重喘了两口粗气,把浮木朝渔船的方向推去。
幸运的是他们此时是顺流。不多时,他们便靠近了那条渔船。舞萼已经可以看到渔船上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她拚尽全力喊道:“救命!救命!”
渔船上的几个渔夫闻声涌到船舷边,满脸震惊得看着这个江面上忽然漂浮过来的少女,忙不迭的伸出手来去拉她上船。舞萼满怀欣喜,对身后道:“雷远,我们得救了。”
没有回答。她回头看去,浮木后只有无尽的江水,并不见那张灰白的面孔。
她的心疼得要撕裂开似的,不顾身边几只大手正把她扶上船去,只是对着江面大叫:“雷远,雷远!”
江面黑暗,连个水泡和漩涡也瞧不见。
“姑娘!”渔夫们见她纵身就要朝江里跳去,连忙一把拉住她,道:“姑娘,你去不得!”
她这才清醒过来,扑通一声在地上跪下,泣不成声道:“求各位爷救我夫君。他刚才落了水。”
渔夫们看着黑沉的江面,微微叹气:“这么大的浪,怎么救?”
“我求求你们!”舞萼在地上不住磕头,只片刻,额上就流出血来。她也不管不顾,还在不断地磕着。渔夫们连忙拦住她:“姑娘,不是我们心狠,只是太难了。天这么黑,浪有这么大,我们可不能拿自己性命冒险。”指着驰来的一艘大船道:“又有人来了。这艘船上,说不定有人愿意帮姑娘这个忙。”
说话间,大船已经驰近。船上灯火通明。船头一位年青俊朗公子迎风而立,急切面色被灯火照的清清楚楚。他一眼扫到渔船中的舞萼,不等大船靠拢渔船,纵身飞跃而下,在江风中翩飞,轻轻落在渔船上。目瞪口呆的渔夫们看着这人飞步上前,忙着把身上的貂裘脱下把舞萼团团裹起,又拿袖子小心去擦她额上的血,互相对视笑道:“这下好了,她夫君原来没死。”
舞萼却并没有欣喜如狂,只是死死揪住这人的衣襟,哭道:“侯爷,我求你救他。他落了水,身上还有重伤。再不救他,他会死的!”
静安侯看着她,一言不发。舞萼绝望的看着他冷冽的双眼,连哭泣都忘了,只是喃喃道:“求你!”
静安侯走开几步,退到舷边,面无表情看着舞萼,忽然一个转身,飞身跃进水里。渔船和大船上都是一片惊呼。就连舞萼自己,也是极度震惊,听渔夫们窃窃私语道:“即使功夫再好,这样的天气去跳江,真是玩命!”心里渐渐乱成一团。
——菩萨,我宁愿以自己性命,换这两人平平安安!
她看着波涛汹涌的江面,心里暗暗祈祷。也不知过了多久,江面上终于传来泼喇一声翻响,一个人影浮上水面。大船上的侍从们个个欣慰的大叫:“侯爷,侯爷!”
静安侯踩着水,片刻到了渔船边,浑身湿透跳上渔船。侍从们连忙围上去给他披衣擦水。他却只往舞萼走去。舞萼见他一人上来,心里早就凉了半截,看着他慢慢走过来,全身忍不住抖成一团。
他逼视着她,发梢滴水,眼神幽深,不发一言。她心里终于绝望到极点,忍不住掩面痛哭。他只默然看着她,良久,低低道:“回去吧。”
作者留言 写到这里,我也是心力交瘁。不想说什么了,留白。
第二十章 心伤
北风呼啸,乌云压顶,一望无际的江面上,只有一块小小浮木在浪间漂浮。浮木上一位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朝着前方伸出手来,呻吟道:“救我。”一个半人高的大浪卷过来,把他连同浮木一起卷入江中,瞬时无影无踪。可天地间仿佛还能听到他不绝的惨呼。
舞萼一声尖叫,满身冷汗坐了起来,看着身边美轮美奂的陈设,问道:“我在哪里?”一偏头看到床边坐着的一位美妇,讶道:“英夫人!”
英夫人上前抚了抚她的额头,欣慰笑道:“这烧总算是退下去了。静渊带你回来的时候,你浑身湿透,发着高热,我怕你家担忧——特别是你娘,她那身子现在怎么经得起这个——便让静渊把你留在这里。你别担心,我已经给你家送了信,说太后留你在宫里多住些时日。”
舞萼脑里一片混沌——方才梦里的呼救声仿佛还在耳边盘旋——她只怔怔的看着英夫人发呆。英夫人怜惜的扶着她,道:“这么冷的天,你又不会凫水,好好的怎么会想到去游船呢?你娘要是知道你不小心落了水,可要急死了。”
看来静安侯并没有告诉英夫人真相。舞萼任凭英夫人把她扶倒躺下。英夫人看她满脸木然的看着帐顶,毫无征兆的,汹涌的泪水忽然从她的眼角滚滚流下,连忙拿了丝帕帮她拭泪,安慰道:“哭一哭也好,受了这么大惊吓,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舞萼便哭得更凶,终于呜咽出声。
——你说要带我去山清水秀的所在,为什么忽然抛下我呢?留我一人在世上,承受这样难以忍受的痛和苦?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终于到了最后,精疲力尽,沉沉睡去。英夫人看她睡梦中还紧蹙着双眉,好像忍着极大的苦楚,轻叹一口气,问道:“静渊回了么?”
仆人回道:“侯爷还没从宫里回来。”
静安侯刚把舞萼送回家便被皇上急召。皇上一见他便道:“景阳在朕这里哭了一下午,朕好不容易才劝她回去。你现在去长乐宫劝劝她吧。朕可是答应了她你一定会去的。”
静安侯站着不动:“现在已晚,臣去长乐宫多有不便。”面色紧绷。
皇上皱着眉看着他:“朕知道你生她的气。可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苏御史的女儿不是平安无事么?”他看静安侯仍脸色阴沉,便道:“那个山贼,若不是景阳,不还逍遥法外么?”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问道:“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臣不知!臣并没有找到他的尸首。”静安侯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但愿是死了。”皇上踱着步子:“朝廷不能老是和一个小小山贼这样纠缠。”他停下脚步,看着静安侯,口气忽然威严:“尤其是你。你知道朕对你的期望。朕不想让你黑风寨一役的功业,全部被这山贼消耗殆尽。”
“臣知道皇上栽培的苦心。”静安侯淡淡道:“臣早就向皇上上奏去西北督军,皇上……”
“又说这个!”皇上不耐烦地摆摆手:“老侯爷是为保护先皇而死。朕答应先皇,要照顾好老侯爷唯一的血脉。你说朕怎么能把你放到那么凶险的地方去?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朕无颜去见先皇。况且朕身边能说得上知心话的人就你一个。你跑那么远去,朕会孤单。”说到这里,皇上叹了口气:“朕知道,派你去做震北军的督军是最合适不过,你也一直心怀大志,要去沙场上驰骋。不过朕自私,想一直留你在京里,能多留一日,就多留一日,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会让你走。”
静安侯静默不语。皇上知这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心里此时必有很多埋怨,便柔声道:“你喜事将近,还是忙这个要紧,先不要想西北督军之事。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景阳。你真不去长乐宫?”
“臣不去。”
静安侯语气十分决断,皇上也无可奈何,只好让他回府。他心情郁郁回到府里,英夫人还等着他,道:“她睡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还是算了。”静安侯面色沉郁:“不早了,我要睡了,娘也睡吧。”
母子各自回房睡下。夜色渐浓,隐隐传来三声梆响。静安侯忽然从梦魇中惊醒,看看窗外,夜色漆黑如墨,连一点星光都看不见。万籁俱静,衬得心里越发空旷的寂寥。他辗转反侧了一会儿,又要合眼睡去,朦朦胧胧间听到不远处传来窗格轻启的声音。
——这么冷,谁会在这个时候开窗?
他全身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胡乱披了件衣服,就朝舞萼的房奔去。果然,她的房间窗扉大开。北风呼啸,把房里的烛光吹得摇摇欲坠。他穿过洞开的窗扉,跃进她房里。
她披头散发只穿件单衣坐在床上,双眼发直看着窗户的方向出神,看有人一跃而入,眼里一亮,等看清是他,眼神便又黯淡下去。
他强忍着不知从哪里生出的怒气,回身蓬蓬的关好窗户,这才走到她床边,拿了衣服给她披上。肌肤接触间,可以感觉得到她全身冷得像冰一样。他便再也忍不住,怒道:“你开窗也没有用,他不会再来了。”
她紧咬着嘴唇,双眼红肿得看着他。他便更是生气:“你还不明白么?他死了!”
“他没死!”她整个人苍白得像黑夜里的鬼魅,眼神却因为心思狂乱而熠熠发亮:“他会来找我的,他会来带我走!”
他和她互相瞪视良久,忽然苦笑起来:“接受现实吧。你这么执著,对你没有好处。”
“我不在乎!”她口气铿锵有力:“我要等他,一直等到他来!”
“他若是不来呢?”
“我就去找他!”她毫不犹豫:“天涯海角也好,上天入地也好,我要去找他,一直到找到他为止!”
静安侯骇然看着她,良久,幽幽道:“那你还嫁我么?”
“我就是死,也不愿嫁给你!”她眼神决断,甚至带了些许憎恨。
被这样的目光逼视,心上仿若被针猛刺一下——静安侯痛得一个激灵,不自觉地倒退两步,看着她近似疯狂的面孔。
——到底是何时开始?是何时开始她那柔弱中带着刚强的目光变得如此凶恶仇恨,而她那让人怦然心动的柔美的嘴角也变得这般冷酷决绝?
他心里说不出的绝望,伸出手来,在她身上点了几点。她被点了穴道,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