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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打算要跟靖容说什么,这一路走来,“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的滋味我都尝到了!喜欢,是纯净柔嫩的感受……像粉色的棉花糖!
而爱……
对王靖容,只剩下最纯净的喜欢了,如果有机会,我只想跟他说:“我很喜欢你,所以你一定要幸福。”
到下班为止的几个小时,就这样浑噩地过了。像是那年夜烤时,维尼拒绝了我的酒后告白,以至于我过了行尸走肉的三个月……然后还弄丢了小熊,还碰见了八百年也没见过的和尚,和尚还要我“随缘”……
过去八个小时,我的手机不离手,接了十多个电话,就是没有维尼的!
最后,我像得了失心症地一个人走着回家的路,一路上什么都想,可是我混沌的脑子什么都想不了……
关于前天的事,我突然觉得那应该是梦境,如果他的转身可以泯灭我们五年多的情感,那才叫不真实!可是我又觉得他不会再回来了,因为他总是沉默,沉默得连看见我和靖容的拥抱都绝口不提,然后默默地退出……原来呀……我心中的那个维尼,一直认为他其实是借坐王靖容的位置,哪天主人回来了,他大可以随时让位,没关系的……
我想我的心已经被捣成粉末状……停下脚步摸摸那个没了心脏的空洞胸腔,不知道还能不能哭泣的我,抬头望着没有月亮的深蓝色夜空,原来……这就是我们感情的尽头……
第四部分一股不可思议的感伤
1月12号
星期二
八点五十八分,我拨了电话到公司请假,又蒙头昏睡……
睡梦中的我看见一群人在一个偌大的白色帷幕中低语,帷幕的一方,有另一群人排列成以前在学校里的合唱团队形,团员几乎是六年真班的同学,有的长得很高大了,有的人还是小不点、矮冬瓜……我看见了以前的我站在第一排,属于矮冬瓜的那种!
沛君在我旁边,王靖容在男生边的最后一排,施豪站在前面,高举双手面向我们,还一面跟王靖容扮鬼脸……我听见那个矮小的我很想跟沛君说:“蒋风倪没来耶!”但是不行,因为我们得保持微笑准备随时开唱了。
一会儿,一个挂着一副眼镜、穿着华丽旗袍的老人从白色帷幕外走进来,那个人长得有一点面熟,我想那是一种很“老师”的脸!老人走起路来有些蹒跚难行,虽然如此,她还是很努力地走着,好像想尽其所能地走到离合唱团最近的地方……接着,蒋风倪从后面钻出来搀扶她……这时,施豪回头看了一眼,还跟那个看起来比我们都要像大人的蒋风倪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高举的双手瞬间往下一挥,包括矮小的我的一群人开始唱着!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施豪用那种属于指挥家的夸张嘴型带我们唱着,王靖容在最后一排面无表情地唱着,沛君像参加校际比赛般卖力地唱着,矮小的我也唱着……
扶着那个老人的蒋风倪不知怎地一直哭,连鼻涕都流了出来,旗袍老人拍拍她的肩膀好像要她别伤心了,还一面微笑看着很卖力唱歌的那一群人……
某个很大的声音响起,白色帷幕突然消失了,里头的所有景象消失,合唱团、蒋风倪、很像老师的那人也消失……
我被巨大声响惊醒,是手机来电!被惊醒的我有着非常清晰的意识。是久违的施豪!他说,想问我一些关于印刷书籍的事,于是我们约在老师家附近的咖啡屋再详谈。
挂上电话,我躺回床上不停回想梦境里那些奇妙的景象,心中一股不可思议的感伤……
“好久不见了,你一点都没变|”施豪在我一进门,就朝我挥手,然后将我一点都没变的事讲得很大声!接着,他单刀直入地跟我说,蒋风倪正制作一本纪念老师的怀念录,要在公祭当天发给来宾。内容文字和照片的编排她都坚持自己来,而施豪是想问我一些后制的事。
“我知道几家印刷厂不错,我可以先跟老板说明我们的用意,他或许会给些建议,等内容编排好之后,送过去就可以。印刷厂会先将蓝图给我们看过,如果确定没问题就正式印。”我说。
“内容编排好了之后,我想请你看一次,风倪的精神状态不大稳定……”施豪有点不好意思麻烦我地说。
“没问题呀……就是校稿吗,何必这么客气!”我说,施豪马上对我投以复杂的微笑。“对了,最慢要在星期四早上送交印刷厂喔,来得及吧?!”我又说。
“好!我会跟风倪讲,应该没问题。你知道吧……她的家庭因为某种关系在国小六年级那年有变故……她开始离开家,还好老师很照顾她……”施豪说。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要陪她去美国了。”我笑着说。
“喔———王靖容说的吧!这小子,该说的不说,不关他的事倒很津津乐道!他完了!”施豪嚷着。不过我知道他不会介意别人怎么看,要不然这么多年,他不会这么义无反顾!
第四部分照顾一个自己爱的人是幸福的事
施豪问我,沛君应该会参加公祭吧?我点点头,然后,我们说些最近过得如何,工作怎样之类的话。我跟他说,沛君一直不死心,还眷恋那份早就枯萎的感情时,施豪的脸上爬满了慨叹,我想,这几年来,那段感情也同样在施豪心里烙下伤痕的吧!
“我那里有一个箱子,里头全是她的东西,早就该还了,可是一直找不到适当的时机。”施豪点起了烟:“你也知道她的个性,一分手,我好像变成她的仇人,那几次去看老师,和她打招呼也不理……或许你也怪我,但是那时风倪的出现只不过是导火线!”一圈圈白烟从他口里喷出,他的眼神蒙上一层我从没见过的忧郁,我以为乐天派的他永远不能理解人为什要哭泣……
“和沛君因高一补习而重逢,那时,我们很惊喜,可能是生活枯燥和升学压力,让我们一下子就谈了恋爱。其实我和沛君根本不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到后来我都快疯了!你知道吗,每次吵架,我就想起小时候一群男生在走廊上边喊着‘透明人透明人,恰北北的透明人’边跑给她追的景象……愈这样想,我被动的爱她的心就愈不明白为什么要在一起……”
那应该是很有趣的回忆,可是现在想来只剩后悔和感伤……唉,人生……
“不管怎样,你让她以为你是因蒋风倪和她分手,没有人能在被背叛后还微笑着祝福对方的,何况是一个喜欢你很久的人……”当然,我知道将八百年前的事翻出来,对施豪也不公平,如果猜得没错,蒋风倪也是施豪从小就喜欢的吧!
“我知道,其实……当了情人,才觉得像小时候那样势不两立,打打闹闹才是幸福,谈感情,太沉重了!”白色的烟雾一圈又一圈地载着施豪的沉闷,我想,施豪一直希望得到沛君的祝福,有了沛君的祝福,他或许更有力量陪蒋风倪走下去。
“那些东西不要还给她了,如果她要,早就向你拿了,你们的初恋……她伤得很深,既然分开都好几年了,那些事后补偿,其实,都没用了,她只是更难过而已……礼拜六她会去,到时,你一定要好好跟她说几句话喔,不要误了她的幸福!”我说。
“你怎么跟王靖容说一样的话?!”施豪故作惊奇地说。我想靖容一定早跟他说了陈先生的事,还有我们的事。
“你也该把话说清楚,靖容要去美国啰,大家都把该说的说一说吧,免得以后没机会!”施豪又露出一副不知民间疾苦的顽皮笑容。
什么跟什么?我白了他一眼!
施豪说,我的命很好,有两个好男人都疼我!如果是以前,他一定大张旗鼓要我跟靖容在一起,但只有我最清楚那一份适合自己的爱谁能给,一旦锁定目标,就要孤注一掷!像他一样!
孤注一掷!
我跟施豪说,经过这些年、这些事,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懂什么是“爱”,我有爱人的力量,然后勇敢追求,可是我的爱情却被自己的猜疑和嫉妒给破坏了……不像施豪,他才是为爱执着的人。
施豪恢复一派乐天地说,他觉得照顾一个自己爱的人是幸福的事,就算辛苦也值得……不管他能不能跟蒋风倪在一起,他都不会后悔,因为爱给他力量去祝福蒋风倪。祝福自己爱的人能够幸福快乐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对方好,自己才会好,祝福对方就是祝福自己哟!
他说蒋风倪一个人在老师家帮忙,不跟我多聊了。我表示可以过去帮忙,如果方便的话!
“你只管联络大家吧,你最会找人了,老师一定想再看看大家!”施豪离去前,很大声地向还坐在咖啡厅里的我喊着。
祝福自己爱的人能够幸福快乐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对方好,自己才会好,祝福对方就是祝福自己哟!
维尼也是这样想的吗……他认为我跟靖容在一起会更幸福才说出那样的话……还是,从他体内释放出的爱我的勇气只够五年……
第四部分施豪的孤注一掷
星期三
“刚刚有一个男生要我把这交给你,他说你知道!星巴克热咖啡哟,那个人不太像是你的男友,还是我记错了……”一早,公司的一位记者扛着摄影器材将一袋东西转交给我的同时,还刮来一阵“同事爱”,还好那份同事爱不一会儿随着他的外出采访无疾而终。
那是包牛皮纸袋和一杯星巴克咖啡,纸袋里有一叠文稿和排贴好的照片。我将稿子全部拿出来翻阅时,看见上头黏着张字条:
风倪一夜没睡将东西赶出来了,可能是情绪太激动,又歇斯底里住院了……我赶快拿给你看,后续的事就拜托啰!
咖啡没毒,可以放心喝!
施豪
咖啡,是施豪送的。看见那包牛皮纸袋时,就知道了……可是天真的我多希望那是维尼偶尔经过这栋大楼时请人转交的意外惊喜……像以前……我希望那杯咖啡是维尼送的,让我知道他不是真的想放弃这段我们一直珍惜的情感,让我知道我仍然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一整个早上,我花了许多时间校正这些资料,其中有很大篇幅是纪录老师与我们这班的情谊,大多还是她对蒋风倪感人的深远影响……
蒋风倪就算再累也要把这做出来,为老师尽点心力的影像不断地在脑中窜出……
还有施豪的孤注一掷……
之后,我打电话跟沛君说得去印刷厂一趟的事。我说,那里有点远,而且我不能花太多时间,我问她能不能早退带我过去?
沛君很爽快地答应了,可是对于刊物的事显得有些讶异。
“到中和你可以吗?到了以后跟我说,我们再找路!”一上车,我这路痴不忘交代方向,沛君一副“早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表情,然后只说:“你有地址吧,等一下负责问路喔。”接着是一副专人司机的模样,其实那只是个保护色,她想当的,是个沉默的听众……
“昨天没心情上班,施豪在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时打电话给我……”我很配合地从那个让我有点难过的梦境说起……沛君一直沉默地听着,好像在听一则和自己有点关系的幽远故事,她的眼皮有几次剧烈的跳动,我想她跟我一样,得等到现在才意识到老师真的不在了!
以后,再也不会吃到让我们觉得恶心的“蒋风倪牌水果拼盘”,再也不会有特定的日子让我们聚在一起;以后,留在我们这些人心中的,只剩下怀念,或者,还有说不出口的遗憾!
“呼———真的……很……残忍……不过,我可以祝他幸福……”沛君在我说着施豪的“孤注一掷”时,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用“与世无争”的声调说。
我握了一下放在方向盘上的沛君的手,才忽然想到那个据说要在星期三出国的陈仲伟:“啊!今天星期三!他不是要出国!”我叫了出来。
“我昨天跟他谈过了……他……他说要等我。”
哈!太好了,我真的好替沛君高兴,要不是她正在开车,我早就给她一大把紧紧的拥抱……
“喂!你很可恶喔,我陪你紧张难过是假的喔,这么美满了也不告诉我,你算哪门子的生死之交啊……”我开始努力地贬她,看她的脸颊愈是害羞地发红,我就贬得愈起劲!朋友是干吗用的哩,百年来的大好事,现在不贬更待何时?!
“唉哟!你就饶了我吧,拜托!这种事有什么好大肆宣传,而且你的心情又不是很好……”沛君说。
我叹了一口气,又一口气……
沛君问我,到底怎样了?
我摇头,耸肩,又叹气!
我跟沛君说,我好想打电话给他,跟他说那个拥抱不该影响我们的爱情,跟他说其实我生气他对晓年那样宽容的对待,跟他说我爱他呀……可是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痛心地等着维尼的电话,痛心这五年来的感情这么禁不起考验,痛心他怎么这么不勇敢!
草山先生的那个拥抱还那样清晰呀,你才说要勇敢的,怎么一转身就要离去?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一个电话……就算我们的感情到了尽头,我也要你亲口说,说你,不爱我了……
沛君说,或许,维尼也在等我电话喔,在那个拥抱后,如果我还要他,应该打电话跟他说些什么……就是歇斯底里像疯婆般咆哮也好,反正让他知道我并不想离开他就对了!
第四部分我真是罪孽深重啊
这不像沛君说的话……昨天她还站在靖容那边的,上礼拜跟她喝咖啡时,她还为了我和靖容没在一起而遗憾呢,怎么……
“刚刚听你说施豪和那个人的事,突然,我也很想跟他说,祝你幸福……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很多,从国小开始重头想起,后来连陈仲伟对我的好一起想了又想……我以为任何事只要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就不容许别人破坏。我不占人便宜,别人也别想侵犯我的成果……可是感情,偏偏不能这样度量。”沛君又说:“虽然蒋风倪不是第三者,我仍然没办法把她当朋友。在我眼里的蒋风倪,就是那种为了自己达成目的不惜伤害别人的人,很讽刺……施豪就那么爱她啊!我想祝福他,可是我大概一辈子也讲不出这种话,只有在心中默默祝福了。”君耸耸肩笑了笑,我知道那是个鼓励自己面对现实的笑容,我拍拍她的手,让她知道这样已经很好了。讲不出的话就在心中默默祝福吧!
靠着沛君的聪颖,我们终于免于迷路地顺利到了印刷厂。由于封面交由印刷厂设计,我们得花上一些时间跟设计人员讨论。原本在一旁闷声不响的沛君,还是开了口请设计人员以黑色及金葱色为主制作出庄严而不呆板的风格。
沛君还跟我唠叨说,如果不是蒋风倪想要独自完成,她还可以亲自设计封面,整个刊物从里到外都是学生自己制作的,不是更有意义?!
回去时,我跟君说,其实……升大三的那个暑假,我就知道蒋风倪不是第三者,以及她得病的事。我认为君和施豪和蒋风倪之间不会因为这些事而有所改变,如果我知道说出这些事情可以早点让君对那份感情死心的话,我一定老早就说了!还好,君在最后一刻懂得把握陈先生,否则,我真是罪孽深重啊!
“那我也有事得跟你解释。”君苦笑一下说。
她说,在那个历史性的暑假,施豪跟她泄露靖容喜欢我的事!当然,以情人间必须坦承相对的立场,她也把我给出卖了!
嘶———我发出一声哀鸣!
君说,这个秘密她藏了好久好久,还来不及跟我说,却先和施豪分手!之后,她反而害怕我们真的在一起,那样会让形单影只的她相形下更悲哀;但是她又比谁都希望我们在一起,一方面我们明明那么喜欢对方,另一方面,她想借由我和靖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光采亲睹蒋风倪的伤心欲绝。
难怪!每次说起靖容,你都要把我们凑在一块儿讨论,一副想催眠我的样子。我说。
“你知道我听见你们相互拥抱的消息时有多感动吗?否则我真要自责死了,我还想,就是因为我拆散人家的姻缘才会弄得自己也这么不美满!其实我连自己的感情都弄得一塌糊涂,还怎么有资格告诉你该怎么做!可是你是我的死党,一定要比谁都幸福。”沛君温柔地说。
沛君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大好多,一定是陈先生的包容和爱让她变温柔了,这是君迟来的幸福啊!
而我呢?沛君如果早在几年前告诉我那个天大的消息,我就和靖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