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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舅,吃啊。”小吃货在吃自己那份之前,没忘记自己到这里的任务,让云尘景吃吃吃,只有云尘景吃的和他一样多,他回去能向那皇帝老子炫耀,炫耀他不是只会吃而已。
云尘景高举两只手投降:“木木,你吃,我不吃了,你想吃多少,我都让人做。”
“那不行!”小吃货义正言辞,“你不吃,病怎么能好呢?”
云尘景苦笑:他再吃下去,才真正是没病会吃出病来了。
这孩子拼命让他吃的心思,他这条狐狸,早就洞察出来原因。因此,伸手将小吃货一抱,抱到自己膝盖头上,问:“木木是不是怕皇帝老子?”
“我哪儿怕过他了。”小木木绝对不认。
“那是,怕他说你没用,是不是?”
小吃货绷着一张面包小颜。
“如果这样的话,在表舅这儿学习上一段时间,表舅保准你到时候回去,像金子一样发光,让皇帝老子无话可说,怎么样?”
青虎旁边一边听一边噙汗:宗主你这是在拐骗人家的孩子吗?
“不行。”小吃货斩钉截铁。
“为什么不行?”云某人狐狸眼眯了又眯。
“我答应过太姥姥了,要学她的武功。”小吃货认真地说,保证自己没有说假话。
花老太君还活着,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但是,到至今,像是除了在小木木梦里面出现过以外,他们并不知道花老太君在哪里。
云尘景脑子里转思:这花老太君也想抢小木木当继承人?东陵天子能答应?
“我看挺玄。”云尘景不忘给小吃货打预防针。
花家那算啥,神族都不是,皇族都不算,只是白昌国的三大望族之一,在东陵皇室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管他呢。”小吃货道,“反正,太姥姥说了,她会保准他会答应。”
蓝眸微微一闪,一抹诡笑衔在优雅的狐狸唇角:“你太姥姥和你说什么了?”
“她说会来接我。应该很快吧。因为知道你伤了我要来陪你。我回去后,她就会启程来接我。”小吃货说。
云尘景不知道这是这孩子自己猜的,还是花老太君再给这孩子托梦。按理说,他这儿,因为知道孩子被托过一次梦,已经做了十足的预防措施。不管是谁,想突破他们云族设置的术障,几乎是不可能的。
真能过了他们云族这道坎的人,想必花老太君一人绝非能办到,因此,只能是躲在花老太君背后的那位高人。
是什么人呢?
青虎接到东陵国的飞鹰传信,拆开信筒,取出信纸,交予主子。
云尘景将小纸条打开,见到上面一行字,轻笑了声:“若是要他提醒,早就迟了。”
“是什么?”小吃货钻进来小脑袋问。
“你送给你娘的礼物。”
小吃货却是面包小颜微沉,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娘的生日?”
云尘景咳咳两声:“我是你的表舅,你娘的表兄,怎么可能不知道?”
每年,他都送她礼物的,哪怕在她走的那几年,她忌日他不会去,但是,她生日那日,总会记得给她在宫家里种下的小桃树系上一条条的黄丝带。
即便知道了她是他表妹,但是,他在云族里几乎是孤家寡人,亲戚里头,只剩下她和宫夫人了。
在他拆着信纸像是回想往事的时候,发现,孩子一双眼睛,一直在他脸上打转。这孩子,不像小太子爷,眼睛宛如流水一般清澈,又犹如跃出水面的鱼儿那般活泼而充满活力,总是能让人感受到自己的世界里像是射入了一缕阳光。
这刻,木木的手指在他脸上摸了摸,吐道:“你和他一样,很寂寞对不对?”
谁说这孩子是天真无邪的,他心头只觉被这句话这样一点,是某处好像都崩塌了,脆弱处暴漏无疑。
“哎。”小吃货垂下两只小手,“所以我讨厌皇宫,讨厌你这里。你这里有多少宝贝,我都不会想要。”
这话,是说得那些在旁虎视眈眈的长老们红了脸。本来,他们都是很担心这孩子会不是是奉了东陵天子什么命令,到这里刺探军情的。结果,这孩子说什么宝贝都如废土,还不如自由好。
云尘景是愈发喜欢这孩子了,搂住他说:“你可以留在表舅这,表舅每次出行,都带上你,到各个地方玩。”
“如果出去玩,你心里还得惦记这里,能玩得开心吗?”小吃货反问他。
云尘景哑声。这孩子哪止是聪明,是看透了人心,是人小鬼大。
“你还是赶紧找个女人陪你吧。”小吃货说他。
云尘景黑了脸:连小孩子都逼他婚结婚。
“你这话听谁说的?”
“因为我看着那皇帝,不是有我娘以后,有时候,脸上也会出现高兴。所以我才讨厌他,他想一个人在皇宫就算了,干嘛拉我娘下水。”
好端端的夫唱妇随,被小吃货形容成了拉下水,云尘景大笑不止。同时,云某人被小吃货教训了这么多,小小地反击下,因此捏了下小吃货的小鼻梁,眯着狐狸蓝眸,诡兮兮地道:“等你哪一日,坐到我和他这样的位置上,看你还怎么笑我们俩。”
小吃货眼睛一瞪:“太子爷要继位。”
对此,蓝眸微笑不语,保住神秘不言。
小吃货气鼓鼓的,讨厌他这样诅咒自己,从他大腿上跳下来,表明不和你玩了。
几个长老以王长老为首,互相交替着紧张的目光。莫非,这孩子还真的是——
云尘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突然一道凌厉的颜色扫到几个长老脸上:“不要伤害到她的孩子,否则我和你们没完。”
几个长老垂首:“宗主,我们哪敢。”
优雅的唇角冷冷地哼了声。
花夕颜伴随小太子爷回宫的路上,接到了小儿子从云族让人送来的生日礼物。不无意外,又是吃的。小吃货给娘做了个蛋饼,上面用芝麻花生,点缀成她的头像。
这孩子,应是在哪儿听说了,做人头像是可以给人祝寿的。
小太子爷看着弟弟做的娘亲蛋饼,笑得嘴巴都咧开了,只觉小吃货可爱过头。
宫车进了城门,小太子爷说是想绕道到那仁心斋附近看看。京城里设立了四处仁心斋,分别在四个方向。绕道一下并不难。花夕颜问:“太子是想知道疫情怎么样了吗?”
“除了疫情,不知道舅舅会不会去那?”小太子爷不经意说出了口。
原来是想舅舅宮相如。
宮相如是有几日都没进宫了。据闻,是去到外地办差事去了,到至今未归。
宫车快到仁心斋门口时,距离一定的距离停下,不敢太靠近,以免被百姓发现而围观。
仁心斋一如既往,来往的人特别多,里面每日免费坐诊的大夫,忙到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同时有官员在审核那些来看病的人是不是达到免费的资格。
里头病人应该是满了,有一些病人被扶到了门外救治。
这时花夕颜见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今早上她才见过,是齐云烟。
齐云烟来时应该是一个人,没有身带丫鬟或嬷嬷,换了身很土的麻布衣物,袖口挽袖,头发高高挽起,拿条白布包着,以方便工作。
她在照顾病人喝水,那个病人身上很脏,而且由于不时呕吐,有时会吐到她身上。
从仁心斋里,走出一个年轻的大夫,可能知道她是官家小姐,见她这么辛苦都看不下去的样,叫了个药童来替她的位置,她拒绝了。
“娘。”小太子爷发现了她看着齐云烟目不转睛的模样。
花夕颜心头是蛮沉重的。
拥挤的街道上,忽然传出“让开让开”的叫声,所有百姓被分开到两边,以便让出条路。一个官员,被几个人前呼后拥,从道上进来,在仁心斋面前勒住了马。
仁心斋里的大夫和药童马上放下手上的活走了出来,对着马背上的官员行礼:宫大人!
宮相如穿着一品官员常服,是按照以往,到仁心斋视察和了解情况。他身边带着的,还有太医院的院判。
按理说,太医院是负责和统领全国医疗事务的机构。宮相如是出于皇命办了仁心斋,为防止说他这个刑部的责权越轨到太医院职责上,每次,他基本都会带太医院的人来仁心斋。只是,谁都知道,太医院的人没用,医术远远不及宮相如。导致底下被管的人,对太医院是表面客气,私底下都在说只是会浪费皇粮的废物。对宮相如,那是真心的敬佩。
这样一来,太医院对于宮相如那种微词,可想而知。只是宮相如位高一等,太医院里那群喜欢明哲保身的庸医,都不敢对宮相如的事儿多言一句,有时候,他们还得靠宮相如提点呢。
宮相如下马,让人不用太过戒严,以防干扰到正常的医疗秩序。
坐在马车里的小太子爷双目熠熠生辉,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己舅舅。
在把马鞭交给六叔,宮相如在一大群人围拥下,要进入仁心斋时,突然停了下步。每个人都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觉得他的目光好像是往门外右侧扫了下的样子。
齐云烟是因为他来的匆促,躲都躲不了,只能背对着,拿自己后背挡住他视线,继续扶着病人喂汤药。
应该没有人发现他和她的关系。齐云烟想。而且,她和他算得上什么关系呢。什么都算不上。非要说,是仇人还差不多。因为她娘,曾经害死他妹妹。
花夕颜在她哥停步的那一刻,望了眼,秀眉微锁。
奕风突然掀开车帘,传谕旨给她:“圣上有令,要娘娘即刻回宫,有事需娘娘处理。”
花夕颜只要灵机一动,马上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眼见她哥都回来了。因此只能暂时收回视线,立马让人快马加鞭回宫。
如她所料,他哥是在胡氏死后的第七日,皇帝召集几位近臣,并且与云族商量,方是想出了个法子,带上了灵源寺的几位高僧,再次前往静慈庵,意图解救被胡氏妖孽束缚到奄奄一息的两位老皇后。
这回做足了充足的准备功夫,一群高手去到那儿以后,没有再空手而归,成功解救出念慈和陈氏,又是立马收回京城救治。
对于这两位老皇后,不像对胡氏,皇帝是心存感激之情的。若不是这两位老皇后在死前都不忘让他臣子快点走回京报信,到今时今日,可能都揭不开石大人真正的面纱,更何谈一网打尽。
只是这两位老皇后,确实是心里向着归隐,不希望再被搅进江湖。想那会儿她们在位上与那胡氏斗,早已费尽了心力。在宫中的话,实在是件折损寿命的事。她们活了两百岁了,想再活的长一些,能活到寿终正寝。
皇帝因此答应她们,只让她们秘密接到皇宫附近的一处行宫,不让她们过问朝廷之事,不追究她们以往,也不追究她们未来。只等她们将身体养好了,马上送她们走。
此事十分秘密,仅有皇帝几个近臣知道。为的也是不给这两位老皇后添麻烦。
花夕颜先回到宫里见天子。
天子也是突然接到消息,快马加鞭从猎场回宫,骑射的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与张明先等人交换意见。见到她走进来,立马停住话,让张明先等人先退下。
“槿汐辛苦了。”他看着她,眼里似有一丝愧意,又像是一幅冷酷无情,说,“今夜,朕再给槿汐办庆生宴。”
“圣上,臣妾此次到行宫,不知道两位皇祖母的病况如何,或许今夜都要在那儿守着不能归来。为防触及到圣上宫内勤俭节约的谕旨,还是不用办庆生宴了。”花夕颜说。
吃不吃,其实无所谓,平常已经吃的很好了。
他一刻良久无语。到了最后,道:“好吧。那朕马上派人,送你到皇祖母们的行宫。”
“臣妾领旨。”福身之后,她立马转身往外走。
她出来之际,在外面等候的臣子又蜂拥涌了进去。一个个都靠着他。
花夕颜疾步走,一边吩咐柳姑姑等人:“不知圣上有无派御医在那儿候着,你还是先到太医院,将几位最德高厚重的老太医都请来。”
“不通知宫大人吗?”
“人既然是宫大人带来的,若不是有几分把握,他也不敢离开病人。”花夕颜十分了解自己的哥,道,“若是急性期已过,只是后期调养,太医院的太医,应付这些已是都绰绰有余。”
柳姑姑听令。
花夕颜又道:“对了,御药房的人本宫要见,让他们过来。”
这方子开对了,要是药拿不到,或是这药的成分有半点掺假,形同于谋杀。花夕颜必须确保这些工序都万无一失。这不仅关系到皇命,而且,也关系到她哥,关系到她哥,肯定关系到宫家。
小五掀开轿帘,她弯腰要进去时,突然想起,道:“那几盒香粉胭脂带上,本宫找时间要仔细瞧瞧。”
绿翠和小五都面面相视,不知道她此刻还惦记着香粉胭脂是为何,好像不像她的做法。
宫轿急速赶往老皇后们的行宫。
抵达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行宫里不敢明目张胆地张灯结彩,只是点了些必要的灯。听说她要来,在这里照顾老皇后的人,包括太监宫女以及原来守在这的太医药童,全部走了出来,行礼:“恭迎娘娘。娘娘万福。”
“都免礼吧。”花夕颜匆促地从轿子里出来后,抬进门槛。
守在这儿的太医急忙尾随在她身后,报告说:“念慈师父与太皇太妃,身体虚弱,进食困难,需要特别看护,小心喂养。”
“除了虚弱,还有什么毛病?”花夕颜问。
“回娘娘,臣唯恐念慈师父是熬不过今夜。”
花夕颜脚步猛然刹住,想到她在他那儿或是她哥那儿,都听不到这个消息,是突然的事儿,还是他们早是明知如此,所以特别派了她过来。
一记刀目,直射到那太医脸上:“此话是真?为何本宫来之前未曾听说念慈师父的病到了病入膏肓。”
那太医听她这样说后,肩膀寒瑟,更是谨慎微言:“臣是随宫大人一齐去的,回来时,宫大人也都知道已是这样的情形了。宫大人有没有回报给圣上和娘娘臣是不清楚。”
她哥知道,他不知道?
一个念头又在花夕颜心底快速闪过。
“带本宫先去见念慈师父。”花夕颜沉声,落在那太医的目光益发凌厉,“若本宫去到那儿问明真相非你所言,本宫当场割了你舌头。”
那太医慌然,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不敢动。
这是杀鸡儆猴。
其余人,只见那太医的样子,都人人自危,对待她吩咐下来的事儿,更是小心谨慎,不敢半点马虎。
念慈住在左侧的厢房。两名小宫女掀开门帘,花夕颜一个人先走了进去。
屋里是接到消息之后,才临时收拾出来的,只能算是勉强干净,物品则是明显不齐。想必那陈氏住的地方也是如此。花夕颜皱个眉,心里记着让人先补齐物品,再走到了老皇后床前。
一个年轻的宫女,经验不足,喂着病人汤药,病人吃不进,她只能干着急,勺子里的药水,几乎全流到了病人口外。
“让柳姑姑进来。”花夕颜二话不说,遣了这宫女下去,换上老将。
柳姑姑进来后,先是感觉这药有些凉,这样病人怎能喝,赶紧又端上药碗走去外面将药弄热。
在这时候,只剩下花夕颜,轻轻凑近到病人的脸前,说:“念慈师父,圣上派臣妾来看您了。”
念慈已是被那妖孽折磨到身形枯瘦的模样,脸凹到颧骨高高凸起,一双眼窝深陷,旁边一圈黑眼圈,很是骇人。
听见圣上的字眼,念慈嘴唇动了动:“谁?”
“臣妾是宫槿汐。”
宫槿汐三个字,让垂暮的念慈,啪,用力睁开了眼皮,在努力地要把她样子看清楚时,唇角扯了扯:“贫尼,以前未曾见过你,那时候,哀家离宫出家——”
“是,臣妾进宫时,听说师父已是离宫了。”
“但是,贫尼见着你,觉眼熟。”
这算不算是念慈对她示好。花夕颜唇角微弯,笑而不漏齿:“能得师父赏识是臣妾的荣幸。”
“贫尼,进不了汤药,恐是过不了今晚了。”
花夕颜眸色刹变:“宫大人和圣上并未同本宫说。”
“宫大人知情。是贫尼不让宫大人对圣上说。贫尼是怕,说了后,圣上不让你来见贫尼。”
“太皇太后?”
念慈喘了一口大气:“听我说,你,你千万不能让圣上有事。”
这句话简直是没头没尾的,花夕颜愣,只能说:“圣上龙体安康,国内一片歌舞升平。”
“不,不是的,高祖,高祖那会儿和圣上一样——”念慈终究没能说完这话,闭上了眉目。
花夕颜其实本还想问,先帝藏在无